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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静秋看容静思过得好,遂也没在贺家多逗留,婉言谢拒了贺氏的母亲提出的晚饭邀请,直接坐马车回府了。
贺氏难得回娘家一趟,并没有立即就走,送走了容静秋,这才与母亲往回走。
容静思抱着孩子向两人福了福,识趣地先自行离开,人家母女俩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女婿那边怎么说?别的皇子都知道要出头,他怎么就得过且过了?”贺氏的母亲对八皇子颇有微词,这么不上进怎么得了?总不能自家女儿一直跟着他吃苦吧,如今看来这皇子也就表面鲜而已。
贺氏有些百无聊懒地道,“娘,这事你别管,他心里有数。”
她从不在这方面唠叨丈夫,在她的眼里,当个太平王爷没有什么不好,夫妻俩在这方面一向有共识。
贺氏的母亲不悦地轻嗤一声,“有数?他有什么数?用你的嫁妆银子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
“娘,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贺氏心里不舒服,当即转身就往外走,并且朝身边的人大声道,“还不去备马车?”
贺氏的母亲见状,当即跺脚地道,“真是冤家。”这回不敢再发牢骚,上前拉回自己的女儿,“好了,我不说他这下总行了吧?你呀,都当娘了,还没么大气性,一句话都受不了?他后院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就忍下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贺氏不说话,她能说什么,在这世道,稍有点权钱的男人哪个不左拥右抱?反正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心如止水,不生气不难过不怨天怨地,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羡慕嫉妒容静秋只会让自己内心更不平衡,她现在也不那么关注容静秋了,反正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贺氏的母亲见状,叹了一口气,自家女儿也就只有自家心疼,总之女人哪个不得经过这一道?别看现在小儿子贺因争气了,但他哪天再犯浑,她也不会奇怪。
“不管如何,跟九王妃打好关系于你也没坏处。”若是赵裕能拉扯自家姑爷一把那也是好事,贺氏的母亲想得有些乐观。
贺氏沉默了,对于母亲的话,她是心生反感的,但实际上她却又是这么做的,不但与容静秋的关系要打好,就是与四王妃吴氏的关系她现在也小心维护着。
吴氏病了这么些日子,她光是送药材都送了好几车,不管如何,礼多人不怪,谁叫一众妯娌里面就数她最没底气,当年刚成亲时不懂这个道理,现在都当娘了,再不懂就说不过去了。
“娘,我晓得。”
贺氏的母亲再度叹息一声,轻轻地摩挲女儿的手,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心疼。
容静秋回去后,跟赵裕说了一晚上容静思的女儿有多可爱多乖巧,显然她是颇为喜欢女儿的。
赵裕看着她的一张小嘴在那儿喋喋不休,遂一把抱起她,在她惊呼声中直接往寝室内走去,“羡慕人家的女儿做甚?我们自己生一个。”
比起生儿子,他更想与容静秋生个女儿,生个像她的女儿,光是想想,他就激动无比。
容静秋圈住赵裕的脖子,在他说出生个女儿的话来时,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开始心生向往。
夫妻俩接下来没有什么事,直接就窝在府里忙着生娃这件大事,直到元宵节,两人这才重新出府走动。
皇帝的身体恰好不适,携着夏薇到温泉行宫去休养了,并不回宫过节,所以宫里没再搞家宴。
赵裕心知容静秋一直记挂着容静季,遂携着容静秋到东宫去过节了,太子见到夫妻二人的到来很是高兴。
不过他没有唤容静季过来,而是直接让人领着容静秋到容静季住的院子去,这举动让容静秋的心沉了沉,这说明太子在避嫌,或者是避免给容静季招惹祸事,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萧苓这个太子妃如今在东宫是一家独大了。
怀揣着心事的她没怎么注意看路过的人,直到被显怀的齐侧妃唤住,她这才转头看向齐侧妃,目光看向她的肚子,笑了笑,“恭喜齐侧妃了。”
齐侧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既有喜意又有忧色,“同喜。”顿了顿,“我能怀这个孩子,也是多得九王妃推荐的名医,这点我永远都会记住。”
容静秋笑了笑,没怎么回答这话,齐侧妃记不记她的好,她并不在意,反正齐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恩将仇报她就偷笑了。
不过在萧苓一家独大的情况下,齐侧妃还能怀上身孕,这说明太子对萧家已是极为不满,宁可让齐侧妃怀上身孕,也没给萧苓一个孩子,这本身就能说明许多问题。
东宫这里迟早会成为一团乱局,她的心里更为担忧容静季,若是能早抽身就更好。
“九王妃,那杨大夫,你现在知道他在哪里吗?”齐侧妃试探地问道。
容静秋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齐侧妃真是问到我了,我又不是杨大夫的谁,如何能知道他的行踪?”
齐侧妃一怀上身孕,杨仲文就提出了告辞,但齐侧妃不放人,哪知道这杨仲文却在某一天不告而别,自此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踪,为此,她发了好一顿的脾气,觉得这姓杨的真是不识抬举。
她这胎怀的不是时候,太子妃萧苓看她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她担心孩子会有个闪失,正需要得力的大夫为她保驾护航,这杨仲文的不辞而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从而怀疑上了容静秋在背后捣鬼。
听闻她来了东宫,这才不顾天气寒冷出门来堵她。
“齐侧妃要找人不该找上我,而是到杨大夫的老巢去寻找。”容静秋给了个不是建议的建议。
杨仲文通过她早前安排好的渠道离开了京城,如今正四处行医,天下之大,他有心躲起来,是真的不好找,别说是齐侧妃,就算她要找人,只怕也是无功而返。
齐侧妃得了这么个答案,心里颇为不悦,但想到容静秋现在是郡王妃了,而太子妃越发嚣张跋扈,她正要与容静季打好关系,遂还是客客气气地与容静秋道别,由两个丫鬟扶着慢慢走回去了。
容静秋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正要转身离去,结果眼角瞄到不远处的假山上,一身红衣的萧苓正眼神阴沉地盯着齐侧妃离去的方向,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萧苓的目光一转,看到了容静秋,笑着与她晗首致意。
容静秋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两人没有交谈,而是转身各走各的。
容静秋明白,在萧苓的眼里,有孕的齐侧妃远比容静季的威胁要大得多,以前容静季还有一个照顾皇孙的头衔,如今皇孙到了萧苓的手中,无宠的容静季哪里还有什么威胁?
这么一想,她的心松了松。
这回到容静季的住处,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比起她原先的住处小了许多不说,屋子里面还显得有些逼仄,与以前的奢华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看到容静季微笑着出来迎接她,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三姐姐别生气,是我要求的。”容静季忙道,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她拉着容静秋到里间去说话,并且亲自沏茶招待她。
容静秋进来,感觉到屋子里颇为暖和,知道容静季不若表明那般被苛待,这眉头方才松开,“是不是东宫的局势紧张,你为了避嫌,这才搬来这里?”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三姐姐。”容静季把沏好的茶水奉到容静秋的面前,“太子当时也不同意,可形势比人强,我若是再受优待,太子妃怕是要挑事,刚好我也想避她的锋芒,遂主动到这东宫最偏僻的院子来,而太子也不来我这里,正好两相得宜。”
“六妹妹,这不是你该过的日子……”
“嗐,有什么该不该的,我现在看开了,怨天尤人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踏实过好这日子。”
容静秋看到容静季那心如止水的样子,心里万分的难受,早些年因为她是傅姨娘的女儿,她是没想过与她亲近的,可如今,两人比起嫡亲的姐妹来说也不差什么了。
“我看到皇孙到了太子妃膝下抚养了……”
容静季摆摆手似不在意地道,“那没什么,只要她自己没孩子,她就得对皇孙好,皇孙老在我的身边也不是个事。”
看容静季这样豁达的样子,容静秋只觉得心揪得越紧,照顾了这么久的孩子哪能没有感情?容静季这是在故做坚强,也或者是真的看开了,思及此,她眯了眯眼,道,“六妹妹,我看太子妃身上的戾气是越来越重了,要不,我想个法子安排你出宫吧,若能避上一避也是好的。”
至于日后,只能慢慢图谋了。
容静季皱了皱眉,其实送走小皇孙,她是失落了好大一阵子,不提这一茬,是不想容静秋跟着难过罢了,真要走,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三姐姐,我再想想……”
“六妹妹,东宫的局势不稳,留在这里或许没有益处,皇孙如今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为此绊住自己的脚步。”
容静季笑了笑,“三姐姐,我省得,只是正正因为局势不好,我才不能给你与三姐夫添麻烦。”
她进了这东宫,就算与太子没有实质的夫妻关系,但名义上也是太子的女人,要离开谈何容易?
“再说我留在这里,或许还能帮得上你与三姐夫的忙……”
容静秋忙打断她的话,“不许说这些,如果要靠牺牲你才能达成心愿,那三姐姐宁可不要这份荣耀,六妹妹,你该想的是自己,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容静季沉默了,容静秋也不催促,姐妹二人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容静季这才道,“我怕我这一走,会连累到爹爹和小弟,尤其是鹭哥儿就要进行乡试了,我不想他分心,这孩子读书上没有什么天份,能有如今的成绩都是靠努力得来的,我怕影响到他的前程……”
“你呀,真是一叶障目,鹭哥儿若是知道你能有新的人生,他只会更振奋,六妹妹,我们都想你好而已。”
“我知道。”容静季再度笑了笑,这就是家人,也只有家人才会这般牵挂她。
姐妹二人并未就这个话题多说,毕竟大家都是心儿清的人,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就足够了。
容静秋留下与容静季一块儿用膳,她想看看容静季的生活待遇是怎样的,结果看到膳食还可以,心里的怨言这才少了些许。
只是吃过温馨的晚膳,又到了分别的时间,容静季舍不得容静秋,拉着她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外面又下起了雪,容静秋怕她冻着,忙催促她回去。
容静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容静秋是她这两年多来见过的第一个家人,哪里真舍得分开?生性冷淡的她也不禁湿了眼眶。
身边的人劝了又劝,她这才慢慢止泪,开始认真思索容静秋的提议。
离开东宫回府的路上,容静秋异常地沉默,赵裕见她不开颜,遂挑起她的下颌道,“有什么心事?”
容静秋轻拍下他的手,直言不讳道:“太子妃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我担心六妹妹。”
赵裕对容静季的处境是好是坏没有任何感觉,但这影响到他妻子的情绪,那就不是小事了,“太子正在笼络萧大将军,是不能再明着给容静季优待了。”
席间,萧大将军不请自来,并且还对太子没有多少恭敬之情,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太子的怒气都郁在心间,与萧大将军迟早会闹掰,不过在这期间,容静季成不成为炮灰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容静秋苦笑道,“太子不给优待六妹妹其实是好事,不然就要成为太子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顿了顿,“其实我有个想法。”
赵裕闻言,笑了,“我们夫妻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
容静秋趴到赵裕的怀里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然后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可行否?”
“不难。”赵裕想也不想地道。
容静秋眼睛亮了亮,这是她目前能想到进退皆可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