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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静季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在成长的岁月里她受庶女这个身份的影响,学会的更多的是淡漠的情感,所以与容静秋分开后,她很快就重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看看书,下下棋,赏赏温泉水养出来的花花草草,时间也是能很快打发出去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勒令自己不要去想,毕竟想太多也无益。
偏在这时,太子身边的太监冯双保到来宣读太子的口谕。
容静季在听到她要出家带发修行为太子与皇孙祈福时,她当即愣了愣,并不是因为出家的原因,而是她居然可以出东宫?
在踏进这里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想过还有出去的一天,毕竟这样太难了,哪怕与太子永远都没有夫妻之实,她名义上也是太子的女人,太子是不可能会放她走的,这种想法根深蒂固。
“容侧妃莫要多想,”冯双保安慰地道,他心里是惋惜的,太子明显对容侧妃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时机不好,这份感情也只能如此处理,但从侧面去看对容静季来说是好事,“皇家庵堂那边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您的,这里面的宫女,您看哪个好使,就带哪个去……”
“六妹妹。”
容静秋人未至声先到,冯双保很是识趣地停下了未说完的话,转身给容静秋行礼,“见过九王妃。”
“冯公公免礼。”容静秋笑道,很是给冯双保面子。
冯双保含笑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先行告退下去,“老奴这就去给容侧妃安排马车。”
“有劳公公了。”容静秋和容静季姐妹俩齐声道。
冯双保忙说不辛苦,再施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容静秋握住容静季的手,“六妹妹,可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带了人来,让她们去收拾便是。”意思就是不用东宫的宫女太监。
容静季摇了摇头,“除了一些书之外没什么好收拾的。”到了尼姑庵堂,那些衣服也穿不上,金银首饰也戴不了,收不收拾都一样,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太子这个命令是怎么来的,毕竟这太突然了,“三姐姐……”
其实她心里明白离开东宫到尼姑庵出家带发修行,表面看来是被厌弃了,但她心里门儿清,真正离了这个地方,才算是安全,况且她到尼姑庵那里住个一年半载,相信也不会有人再想起她,到时候她若是换个身份离开也会容易许多,毕竟不受宠的东宫侧妃死了便死了,不会有人想要追根究底的。
是太子真为她着想,还是?
她两眼紧紧地盯着容静秋看,容静秋叹息一声,容静季固执起来几匹马都拉不回来,再说她来得太及时,本来可以从容一点的,但到底不放心,总得自己亲自来一趟才能安心。
“回头我们再说这个好吗?”
容静季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微微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时,她笑道:“三姐姐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容静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表示理解。
最终,容静季只带走了所有的书籍,至于这些侍候了她几年的宫女太监,她一个也没有带走,这里面或许有太子的人,也或许有太子妃或者齐侧妃的人,不管是谁的人,她一律都拒绝。
既然让她出家带发修行,那她就有权选择新的生活,新生活里面不需要这些旧人。
在走出这座东宫最偏僻的院子时,容静季伸手挡了挡这初春暖阳,抬头一看,觉得今日的太阳有些刺眼。
“六妹妹,走吧。”
听到容静秋的话,她笑着点了下头,握着自家姐姐的手,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小娃娃带着泣音的呼唤声,“姨姨,姨姨……”
容静季一听到这声音,猛然松开容静秋的手,转身看向那奔向她跑来的孩子,她提着裙摆往回跑,在皇孙险些要摔倒之时一把抱住他。
皇孙投进她的怀抱里面,两只小胖手紧紧地抱着她,“姨姨,你不要走,我听话,我很听母妃的话,你说不能激怒她,我都有照做,姨姨,你不要走……”
听到这些话,容静季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一遍遍地轻抚着孩子幼小的身体,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那天太子妃来要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抱着他,在他的耳边重复地道,“要听母妃的话,不要惹母妃不高兴……以后姨姨会去看你……”
送走这孩子,她也是舍不得的,但舍不得也得送他离开,她毕竟不是他的亲娘,就算是亲娘也无用,太子妃是正妻,她要抚养太子的孩子天经地义。
“皇孙,快别哭了,您快起来,让容侧妃好起程离开东宫,不然赶不及在天黑时到皇家庵堂……”后面追来的奶娘小声地劝着皇孙。
皇孙仍旧固执地抱着容静季不放,在他的记忆里,这是最亲近的亲人。
他不喜欢太子妃这个母妃,尽管所有人的都说这是他的母亲,可他感受不到来自母亲的关爱,太子妃高兴时会逗逗他,不高兴时直接就甩脸子给他看,所以他讨厌这个母亲。
但姨姨说要听母妃的话,所以在母妃要牵他的手时,他很是顺从地伸出小手让她牵;在她要喂他吃东西时,他也很是顺从地张开口让她喂;甚至她要给他穿衣裳时,他也乖乖地伸出手,他的配合,让背后不少人骂他是小白眼狼。
他不懂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不是好话,于是偷偷地告诉了母妃,第二天,再也没有人私下里骂他是小白眼狼了。
他觉得自己不是好孩子了,所以姨姨才要扔下他离开。
看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容静季的一颗心都泡在了苦水里,她对这孩子是有感情的,而这份感情并不缘自那点血缘关系。
冯双保过来时看到这一幕,忙上前去抱小皇孙硬从容静季的怀里扯出来,然后死死地抱着小皇孙,不让他再阻止容静季的离开。
看着孩子伸手要“姨姨”的话,容静季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但最后她还是咬咬牙狠心地转身离开,她不能心软留下来,这于皇孙于她都没有好处。
惟有真正的分离,萧苓这个太子妃才能真正放心。
容静秋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再看了眼冯双保怀里的皇孙,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去追容静季,对这孩子纵有再多的同情,也是不敌对容静季的感情,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她发现自己的心更硬了,只想在乎的人过得更好。
等她上了马车,容静季就趴到她的怀里无声痛哭,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容静季就需要这样发泄一番才行。
偏在这时,齐侧妃由下人扶着小心地走了过来,隔着马车帘子道,“听说容妹妹要离开东宫,我给妹妹送些东西来……”
容静秋安抚地轻拍了下容静季的背部,然后松开她到一边,知道她眼睛红肿不好见人,于是自己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齐侧妃有心了,只是六妹妹她……”
“我明白的。”齐侧妃善解人意地道,比起容静季,她更喜欢跟容静秋说话,毕竟容静季话太少了。
叹息一声,她接着道,“容妹妹心里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本来以为我们姐妹还能联手抗衡太子妃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顿了一会儿,隔着道马车帘子,她朝容静季道,“容妹妹且放宽心,太子那儿还有姐姐呢,到时候一定让太子接妹妹回来……”
容静秋听到这里,就知道齐侧妃是在故做姿态了,她是巴不得容静季离开的,毕竟太子只有一个,少一人竞争就少一个,有齐家在,她的底气也很足,要不然也不会怀孕了还敢到处乱走。
容静季没有应声,容静秋随便胡弄了几句,就上马车,示意车夫起程。
齐侧妃退开到一边,看着这一辆辆马车离开,手轻抚着凸起来的肚子,嘴角扬着一抹灿烂的微笑,总算是走了。
“侧妃?”
听到下人请示,她搭着近侍的手转身往回走,“我们也回吧,看来今天还要再下一场雪,去吩咐厨房的人提前炖好汤,太子晚些时候会来喝……”
她现在有太子的宠爱,并不太惧太子妃的嚣张跋扈。
马车“得得”地行驶在出东宫的路上,太子却是失神地看着窗外,耳边听着下人禀报皇孙哭闹得厉害的话,他也充耳不闻,只是轻轻摆摆手,淡漠道:“哭够了自是不会再哭。”
这边发生的事情,萧苓是在皇后的寝宫凤鸣宫听闻的,她当时震惊了一下,太子对这个容侧妃的心思,她其实一直摸不准,说不在乎嘛,容侧妃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多大改变,说在乎嘛,他偏又把人赶到最偏僻的院子去住,现在更是赶到皇家庵堂去了。
不过现在人走了,她也该放心了,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孙都该在自己的掌握当中,至于那个怀孕的齐侧妃,她且让她得意两天。
皇后握住萧苓的手,“你都看到了,太子的心里是你的。”
萧苓羞得脸红,轻唤了一声,“母后。”
“以后就好好带皇孙,这孩子还小,你好好待他,他以后也会孝顺你……”
皇后的这番话,让萧苓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面上不敢表露不满,心里却是疯狂吐槽,她难道是一辈子为他人养孩子的命?她总有一天要生下自己的孩子,能登上皇位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别人生的孽子。
“母后说的是,儿媳记住了。”她违心地回了一句,等日后她羽翼渐丰的时候,再来回报这个老虔婆。
皇后看着还算乖顺的儿媳妇,心里还是有几分满意的,这让她觉得萧大将军也不是那么难掌握,看这萧苓再张狂到了她面前也得收敛,她顿时对于与萧大将军合作一事多了几分信心。
容静季哭了一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容静秋亲自给她净脸,然后又抹了些护肤的脂膏,看她的精神头尚好,于是道,“这皇家庵堂的上下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起什么幺蛾子,你且放宽心住下,等时日一长,我们能选择的就宽了,只是要委屈六妹妹了……”
“不委屈。”容静季的理智很快回拢,顿时摇了摇头,“三姐姐,你知道吗?我住在东宫里面,每天都觉得压抑无比,现在到了外面,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我整个人都像活了过来一般……”顿了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凉薄?之前还抱着皇孙哭成那样,转身就能离开……”
“傻妹妹,你的人生只属于你自己,不管是太子也好,皇孙也好,都不该绊住你,尤其是皇孙,他不是你的责任。”容静秋道,“相反你为了他牺牲了太多,做到这份上已足够了,他虽然还小,但生在皇家,注定要比别人早熟,剩下的路该他自己去走。”
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容静秋想到赵裕年幼的时候,那是比皇孙要艰难得多,但他还是咬牙走到今天,在皇宫里能长大,哪个不拼尽全力?
容静季把头靠在容静秋的肩膀上,干涩的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水来。
容静秋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等安顿好后,你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无论你如何选,我都会支持你。”
容静季闭上眼睛,有亲人这句话就足够了。
等到了皇家庵堂,看到等在这里的容鹭的时候,她的眼睛又再度湿润了,急忙跳下马车上前去握着弟弟的手,“你怎么来了?”
“姐姐,”容鹭湿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的姐姐了,日思夜想,等真的见到人时,才知道时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容静季紧紧地握着弟弟的手不放,隔了这么久再见,弟弟已经长高了,现在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她伸手轻抚他年轻的脸庞,很是感慨。
容静秋看着他们姐弟重逢,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与一旁的住持师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