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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薇就喜欢看皇后恨她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皇后有威而无德,她从来都觉得她虚伪,这回更是朝未出世的胎儿下手,则让她更为厌恶皇后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所以她朝皇后挑眉一笑,这一笑满是挑衅的意味。
皇后气得喘气都重了许多,她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挑衅她皇后的地位,这夏薇真是好狗胆,假以时日,她一定要用最恶毒的刑罚来处置夏薇,她发誓。
到底还是记得头顶上的皇帝,于是她敛起自己的怒气,朝皇帝行了个标准而庄重的礼,“参见陛下。”
皇帝神色不明地盯着皇后看了好一会儿,皇后从来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类女人,但既然已经立为中宫,他也就给了她中宫之主应有的待遇,除此外多余的感情是欠奉的,所以他自觉是从不亏欠皇后什么的。
“张进喜。”
张进喜听到皇帝唤他的名字,立即会意地将那一包药粉端到皇后的面前。
皇后瞧了瞧,抬头朝皇帝道,“陛下,这是什么?”
“皇后不认得此物吗?”
“臣妾不认得。”皇后气定神闲地回答。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其实他到现在也不太相信皇后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不喜欢赵裕,他是知道的,哪怕她尽力掩饰,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加害赵裕的子嗣。
“陛下,为免冤枉了皇后娘娘,还是传证人进来回话,也好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夏薇一副公平公正的样子提建议。
皇后却是暗地里瞪她一眼,谁要她多事,狐媚子。
夏薇忙缩到皇帝的怀里,“陛下,皇后娘娘在瞪臣妾,臣妾好怕……”
这做作的样子,让皇后恨得咬紧后槽牙,不过显然这样的举动深得皇帝的心,他拍了下夏薇的手,示意她不用怕,万事还有他在,“那就传证人吧。”
正在这时,太子匆匆赶来,此时的他一脸的急切,皇后的亲信急忙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正准备送贺礼祝贺赵裕当父亲,当即把手头的事情一扔,急忙赶来皇帝的寝宫。
“父皇,母后犯了什么错?”行了礼之后,他立即问道。
皇帝相当不喜欢太子这一副质问的语气,遂冷冷地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最近太子被打压得厉害,无论是亲生父亲皇帝还是岳父萧大将军,他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至今还没寻到突破这种局面的办法,只能两边拖着寻找平衡点。
太子闻言,心一惊,忙跪下道,“父皇,儿臣失言,只是担忧母后,这才……”
皇帝没有心思听他的辩解之词,朝张进喜大声道,“传证人,朕倒要看看皇后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的心里像吞了只苍蝇那般难受,这就是她的丈夫,这男人从来没有爱护过她,从来没有,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然后高昂着头。
没多时,清澜郡主押着皇后赐给赵裕的宫女走了进来,见过礼之后,就把容静秋生产那日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虽然事先布了局,但事实也还是事实。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皇伯父,您可要公正严明的审理此案,莫要让坏人逍遥了。”
她一向得帝宠,所以说这些话并不会让皇帝呵斥,皇帝看向这堂侄女时脸上满是和蔼的表情,“你且到一边坐着。”
清澜郡主忙应声,然后就坐到了张进喜端来的凳子上。
这场面就微妙了,皇后站着,太子跪着,淑妃更是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可是没有人敢议论,在场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人赃并获,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皇帝问道。
“陛下,这是诬蔑。”皇后辩道,“臣妾自认对所有的儿子都一视同仁,怎么别人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出这样的事情,偏是他赵裕生孩子时弄出这么多幺蛾子?”此时更是倒打一耙,“没错,这人确实是臣妾赏给他的,但这是宫里的规矩,哪个长大的皇子没有收过臣妾赐下的宫女?如果就凭这个定臣妾的罪,臣妾一百个不服。”
总之,既然东窗事发,她就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死都不会承认。
“因为你记恨赵裕的亲娘。”皇帝一针见血地道。
皇后的身形一颤,“陛下,臣妾侍候您也大半辈子了,您怎么能这么说?臣妾问心无愧,哪个妃嫔生的孩子,臣妾都视若己出,自问臣妾这个中宫之主从来都不偏不倚。”
夏薇这时候突然道,“那就奇怪了,怎么就是皇后娘娘您赐的宫女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臣妾以为有必要审问凤鸣宫的人。”
“夏薇,你敢!”皇后气急败坏地怒声道。
“陛下,臣妾怕。”夏薇又缩进了皇帝的怀里,将一个矫揉造作的宠妃演得惟妙惟肖。
皇帝淡淡地瞥了眼皇后,然后轻飘飘地道,“准奏。”
“陛下——”皇后不可置信地大声喊道。
如果当年柔妃的盛宠是下了她的颜面,让她这中宫之主的颜面受损,那夏薇此举,则是让她的脸面扫地。
淑妃心惊不已,窦嬷嬷那边被抓了个正着,自己却是难脱干系,连皇后都被这样对待了,更何况是自己?装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如今这层画皮看来是不保了,趁还有喘息的机会,她得赶紧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皇后如何的哀求,都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心。
夏薇亲自带人去审问凤鸣宫的人,凤鸣宫一直有赵裕早年安插的眼线,有她们的配合,证据都指向了皇后。
皇后面无表情地听着,只能重复来重复去地道,“这是诬蔑……”
太子闭上自己的眼睛,他心里清楚皇后并不是被冤枉的,这种事情她是干得出来的,但这人再如何,也是生养他的亲娘,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末路。
再睁眼时,他开口道,“父皇,母后没有这么做的动机,”顿了顿,“如果母后真的记恨九弟的亲娘柔妃,那断不会提拔柔妃的人,淑妃当年是侍候柔妃的老人,可这么多年来,母后并未针对过她,相反还处处提携,这不正正表明母后的宽容大度吗?”
淑妃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自家知自家事,她当年是如何上位的,皇后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些都是经不起深挖的。
“既然说到了淑妃,陛下,臣妾还真的挺好奇她怎么把那样一个坏心眼的下人又送回去侍候九王妃呢?”
夏薇的话,把淑妃的侥幸心理绞得粉碎,她“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明鉴,臣妾也是被蒙骗的,只以为窦嬷嬷是裕儿的奶娘,所以这才做了和事佬,是真没想到她敢调换皇家血脉,甚至还恶毒地掐死刚出生的孩子,臣妾真的毫不知情,臣妾是冤枉的……”当即磕起了响头。
“好一个不知情,好一个冤枉的,若真让她调换成功了,那皇家子嗣就得流落在外,皇伯父,侄女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清澜郡主一副后怕的样子,“九王妃直到现在都不敢接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如果做下了这样的恶都不用受到惩罚,那么是不是以后的皇家子嗣都得人人自危啦?”
夏薇看了眼清澜郡主,自从她进宫当了这个宠妃之后,她与清澜郡主就再也没有来往了,清澜郡主与容静秋不同,她有皇家血脉,接受不了自己倒也在情理当中,只是有些惋惜而已。
就譬如此时,清澜郡主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陛下,臣妾很好奇,既然太子说皇后当年给了淑妃不少提携,可见两家的关系是极好的,那问题就来了,这回九王妃产子,别人都不作夭,那为何偏偏就是皇后娘娘和淑妃都有解脱不了的嫌疑呢?”她故意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各人的表情,最后话锋一转,“臣妾不得不怀疑,当年柔妃姐姐的死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呢?”
这是要翻旧案了,皇后、淑妃,甚至是太子,都下意识地这么想。
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有一个人的角色是光彩的,甚至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太子噤声了,柔妃这个名字是他最想忆起,也是最不想忆起的,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曾用那样的眼光看过那美得不可一世的宠妃,想起年少的自己,想起那曾经灿烂了他一颗少年心的绝美笑容,他不由得有些怔住了。
皇帝的眼光瞬间变了,尽管他后来冷落了柔妃,但不可否认,这是他心底深处永远记挂的女人,就算是夏薇,也不可能与她相提并论,夏薇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刀,而柔妃从始至终的定位都是他的女人。
这样的变故始料不及,容静秋听到清澜郡主的转述,很是惊讶地合不拢嘴,她没想到还会牵扯出这桩陈年公案。
“皇伯父已经下旨重审此案,皇后和柔妃都被禁足了,她们身边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看来在劫难逃了。”清澜郡主庆灾乐祸地道,“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容静秋看到怀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轻哼了哼,忙检查他的尿布有没有湿,然后更是亲自喂养。
一旁的清澜郡主见状,大吃一惊,“你怎么亲自喂啊?这个交给奶娘就不行了?”
“不行,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容静秋很是固执地回答。
上辈子的憾事,她是不会让其再发生,再说这世上最信得过人就是她自己,所以她宁可自己辛苦,也不假手于人,所以谁劝她把孩子交给奶娘,她都会驳回去。
“你这是惊弓之鸟。”清澜郡主皱眉道。
容静秋却是摇头道,“郡主,你不懂,不管如何,我的孩子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行,”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转了个话题,“太子呢?”
“太子?”清澜郡主本还想再劝容静秋不要这么固执,哪有贵妇亲自喂养孩子的?不过在听到问题时,她还是下意识地道,“皇后如今出了事,太子自然受到牵连,如今也被禁在东宫,太子妃倒是行动不受限,听说正在努力地为皇后开脱罪责。”
容静秋在听到这话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萧苓与皇后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对她更是恶意满满,这样的两人如果联起手来,不是她乐见的局面,如果能让她俩闹翻,那倒是有好戏看了。
可这两人是不会轻易闹翻的,她们之间的联系就是太子,利益是一致的。
清澜郡主看到容静秋神思不属,显然正在想事情,遂伸手逗了逗她怀里的小娃娃,这孩子的皮肤褪了初生儿的那种红之后很是白嫩,五官生得极为精致,显然都遗传到父母的优点,她是越看越喜欢。
“我得赶紧生个女娃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儿子我可要预定来当女婿,谁也不许跟我抢。”她直接霸道地道,更是解下自己随手戴的玉佩塞到容静秋怀里孩子的襁褓中,“这可是信物。”
容静秋正好想出一个点子来离间皇后和太子妃,结果一回神就听到清澜郡主这一番话,她哭笑不得道,“这哪行?”
她记得自己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近亲是不能结婚的,清澜郡主是赵裕的堂妹,是有一定血缘关系的,而她与金三更是嫡嫡亲的表兄妹,不行,这血缘太近了会生出畸型的孩子。
“为什么不行?”清澜郡主睁大眼睛道,在她的观念里,这叫做姑表亲,“我们亲上加亲,不好吗?”
容静秋没法解释这近亲不婚的观念,毕竟现在不流行这个,于是道,“万一他们长大后看不对眼呢?”
“怎么会看不对眼?我这么有眼光,我的闺女一定跟我一样有眼光。”清澜郡主当即拍板,“就这么说定了。”
容静秋顿时无语,罢了,先这么着吧,反正孩子还小,而清澜郡主的闺女更是没影,现在为这个发愁有点太早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你刚在想什么?”
容静秋微微眯眼道,“你说,皇后都能给我下药了,那会不会也有给太子妃下药呢?”
清澜郡主一听,初时糊涂了,皇后给太子妃下药做甚?但在迎上容静秋冷然的目光时,她猛地惊醒了,“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