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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安公主的驸马一转身看到妻子就在身后,想要板起脸来,但想到容静秋刚才警告的话,当即朝妻子作揖道,“公主莫恼,以前都是臣的错,在这里给公主赔罪了。”
玉安公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对于丈夫的伏祗做小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死心了,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鸟样。
玉安公主的驸马赶紧追上前去,又是讨好又是打揖的。
这让一旁的人看足了笑话,最后这驸马爷只得举起袖子遮脸,省得继续丢人,心里是真恨这公主妻子,但又无可奈何。
容静秋听了内侍的禀报之后,没有说什么,就挥挥手示意那内侍退下去。
“还是九弟妹心善,换成我,是万万不会管的……”三王妃邹氏忙拍马屁道,自家并不在新君的亲信名单内,以前又得罪过容静秋,这会儿只得赶紧找补,宁可丑化自己也要抬高容静秋。
其实她心里觉得容静秋是多管闲事,玉安公主过得好不好跟她们有何关系?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姑子,她自成亲那天起就没喜欢过。
容静秋微抬眼看了眼邹氏,邹氏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悻悻地站到一旁,不管如何,形势比人强,她现在也要学会看这妯娌的眼色做人。
容静秋没有过多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其实玉安公主再不好,那也是皇族成员,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真的让人欺负成那样,没脸的会是皇家,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身为女子,她相当看不惯玉安公主的驸马的做法,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她肯定要锤一锤他为广大女性出一口气,这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换做以前,她是不会也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只是真坐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上,她想她不能只是高高在上作壁上观,她总得有所作为才行,什么才是皇后应尽的责任?
对于这点,她一直在摸索着。
按照以往的了解,那就是安排好内外命妇,为皇帝管理好后宫,做天下人的表率,可是,这真的就是皇后应尽的责任吗?
她觉得不是的,那是狭隘的,更何况她并不打算让赵裕广开后宫,就是名义上也不行,在这点上,她颇为坚持。
因而在管理后宫这一条上,她注定是没有做为的,而且估计还会受到那些保守人士的指责,她想到时候一顶妒妇的帽子八成是要扣到她的头上。
可她怕吗?
不,她没想过怕,从当初赵裕要夺嫡开始,她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坚立身为皇后的权威,像以前万事不管的做法就得摒弃,处什么位置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光光这样还不够,她想凭借这个身份做更多的事情,她要担起一个皇后真正的责任来,但是这急不来。
因而出殡仪式办完之后,她跟好姐妹清澜郡主说起此事,清澜郡主笑道,“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其实好好地享受这个位置带给你的荣光就够了,其他的都是自找苦吃。”抚了抚自己快要临盆的肚子,她有些担忧地道,“我怕到时候那些卫道士怕是要攻击你,这点不得不防,毕竟从来没有人想这么干过……”
“真有人攻击,那我就放陛下去对付。”容静秋玩笑道,最后神色一正,“如果不做什么只享受这份荣光,我会觉得我不配。”然后菀尔一笑,“当然,我不会真的冒进做任何事。”
有能力而不做,那真是对不起这个位置,但冒进不可取,毕竟女性受压迫地位低下已经数千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就好比她记忆中的另一个时空,文明已经高度发达了,工业化更不是封建时代可比的,但女性依旧是弱势群体,只能说这是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她能做的就是投下希望的火种,在她的有生之年能将这把火点起来,就算是她的胜利。
这也是她想要重新定义皇后的责任,为后来者树立一个标杆,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别人的列祖列宗。
清澜郡主的神色瞬间一肃,她引容静秋为知己,那是因为两人的趣味相投,性格合得来,如今看来,她反倒是落于下乘的那一个,看着满怀理想的好友,她突然焕发出敬意,于是伸手握住容静秋的手,“等我这胎生下来,到时候我给你当帮手,别人骂你时,还有我给你挡一挡。”
她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在她背后也是有一股力量的,所以她不想让好友势单力孤,就像以前一样,她们可以并肩做战。
容静秋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好姐妹不会让她失望。
姐妹二人正在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哪知道清澜郡主突然脸色一变,然后双手抱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痛苦道,“我怕是要生了……”
容静秋闻言,赶紧让人去唤早就等候传唤的稳婆。
哪知,金周氏突然闯进来,惊呼道,“这是要生了……”
容静秋一愣,随后回答道,“是的,大舅母……”
金周氏赶紧让身边的嬷嬷上前去帮助清澜郡主,而她本人则走到容静秋的身边,“秋……娘娘,这女子生产是污秽,您还是先移步到外面……”
疼痛中的清澜郡主没有注意到婆母谄媚的表情,但容静秋看到了,当年这大舅母可是义正辞严的教训过她,现在这转变让人颇为不适应,再说这话本身就有问题,“大舅母,本宫不觉这是污秽,所以无须移步。”
金周氏看她不动位置,神色有些紧张,但又不敢像以前那样端起大舅母的架子,遂只能在一旁陪伴着。
清澜郡主这一生产就是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这才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
她看到稳婆抱来的儿子,有些失望地道,“怎么会是个男孩?”
正给她掖被子的金周氏忙看了眼这儿媳妇,没见过生男孩还抱怨的,这个儿媳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随后就听到这儿媳妇朝容静秋遗憾道,“本来还想给你生个儿媳妇的,结果居然是个带把的。”
一听这话,金周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知道自家儿媳跟容静秋还有这个约定,要知道是这样,她当初就该多给这儿媳妇搜刮一些生女秘方。
容静秋正庆幸这个小娃娃是个男婴,这样她就不用头疼了,至少不用解释什么叫血缘太近不宜成亲的话。
“男娃也好,至少可以兄弟几个一块儿读书。”
这话一出,清澜郡主没有什么,金周氏又开始喜上眉梢,也对,自家的俩个孙子都跟太子赵有有的年龄接近,日后少不得得伴读,将来有这情份在,金家就还能再兴盛个两代人。
金周氏的这些小心思,此时并没有人理会。
容静秋看到金三闯了进来,就知道人家夫妻要说些私密话,于是识趣地告辞离开,金周氏赶紧出去相送。
容静秋一出来,就看到金陈氏带着女眷在外面等着送她,当即皱了下眉,上前搀扶金陈氏道,“外祖母年事已高,莫要为此伤了身体,反正金家是我外祖家,都不用如此客气。”
金陈氏听到这话,心里颇为受用,这个外孙女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只可惜她以前没能多关心她,如今恨不得时光能倒回过去,她好弥补一二,“娘娘驾临,必然要如此才行,这是对娘娘的尊重。”
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排场,她身为容静秋的外祖母,就更要做出表率来。
容静秋闻言,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老人总有自己的道理,她也没有必要去争辩。
她这次到宁靖侯府,并没有大张旗鼓,坐的马车也是平常所用的那种,所以送出了后院时,她就把金陈氏劝回去了,理由也是现成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私自出宫。
金陈氏立即领会,这才没再坚持,但还是让金周氏等几个儿媳妇继续送到大门。
容静秋没再说什么,坐上马车后,立即让车夫离开宁靖侯府,她实在受用不了这份热情,看来以后要见好姐妹还是在宫里来得自由一些,省得来一次就兴师动众一次。
马车行驶在回皇宫的路上,容静秋到底在外奔波了一天,又经历了好姐妹的生产,于是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去了。
哪知道,马车突然重重一顿,她猛地睁开眼睛,神色严肃地看向一旁的侍女珍珠。
珍珠点了下头,立即轻撩马车帘子一角,看向外面的马车夫,“怎么回事?差点惊扰到了主子了。”
马车夫委屈地指了指那突然冲出来的女子道,“她突然冲出来,马车刹车不及,这才会惊扰到主子……”
容静秋在车里闻言,眉头皱了皱,她出行再低调,侍卫还是会带上的,毕竟身份不同,小命也很重要,她在这一点上一向务实。
是谁这么不要命地冲出来?
思及此,她的眉尖跳了跳,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三妹妹。”
听到这称呼,她当即知道是何人这么做?于是让人轻掀车窗帘子,看向外面有些狼狈的女人。
容静夏。
自从当年姐妹相继出阁后,她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见过容静夏了,府里的人知道她不太待见容静夏,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她面前碎嘴提及此人,就连容静夏的亲娘容江氏也识趣地不提及这个女儿。
不过她偶尔会听到一两句关于她的近况,都说她过得不太好,如今看她苍老了不少的面容,看来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是瞎传。
如今她突然冒出来,而不是通过其他途径与她见面,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她笑了笑,“二姐姐。”赶在容静夏开口之前就朝身边有些武力的侍女琥珀道,“你去请二姑奶奶上马车来说话。”
她眼神微微一暗,早已摸清主子禀性的琥珀就点了下头,于是立即跳下马车,在容静夏开口之前,就钳制住她的手,做出在外人眼里看似请的动作,“二姑奶奶先上马车,有什么话我们马车里面说,我们主子心肠可软了,自家姐妹相求,哪有不应的道理?”
“真的?”容静夏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容静秋一向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帮她?“不会是诳我的吧?”
“怎么会呢?我们主子是什么人?”琥珀接接着忽悠道,“我们主子一向一言九鼎……”
容静秋没有多听琥珀忽悠容静夏,而是朝外面的大内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暗中派人去查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人,不管是何人,先抓起来审问。
那大内侍卫原先是九王府的侍卫,很快就意会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突然拦马车的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姐妹,怕是来者不善,于是立即把暗中跟着的人派出去。
容静夏一上马车,容静秋就伸手拉着她的手到她身侧,“二姐姐,这边坐下说话。”
“三妹妹。”容静夏没想到容静秋会如此热情地对持她,一时间颇有些羞愧,她之前怕容静秋不肯见她,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当街拦马车,哪知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容静秋轻拍容静夏的手背,“二姐姐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一边安抚容静夏的情绪,不让她当街闹出来,一边示意外面的马车夫赶紧起程,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不想闹出任何事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赵裕的登基大典在即,就更不能流出任何有碍名声的流言。
齐傲儿在春风拂面的院子里做画,她得静下来心来继续布局,而不是被一点点困难就打倒,毕竟那些个文章引起的京城大辩论出乎她的预料,这让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如今现在更需要的是沉着冷静。
“姑娘……”
听到亲信的声音,她头也没抬道,“如何?”
“那夏家二姑娘没能把事情闹大,我们暗中安排的人不知道被何人给一锅端了……”
“废物!”齐傲儿一掷手中的画笔,转身怒道,“不是说那容家二姑娘跟容静秋的关系极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