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酷热的天气里,到处都没有一丝风儿吹过,但开在京郊的一所女子学校的门口摆着招生的桌椅,有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二十来岁的女子坐在那里等着人上门咨询,但是已经开始宣传了好几天,却仍旧门可罗雀,显然周围百姓的热情度不高。
其中一个似是负责人的女子朝巡视过来的齐傲儿诉苦道,“女史大人,这都开张了好些天了,但只收了零星几个学生,这计划收一百个学生的任务真的完成不了,大家一听到是女子学校招生都摆摆手连听都不愿意听,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为这个都愁得晚上睡不着觉,为此上火嘴角都长了泡。
齐傲儿也皱紧柳眉,这招生之困难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如此艰难,不过面对困难就退缩,她的字典里没有这俩个字,于是出言安抚了这学校的负责人,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她转头就回宫向容静秋禀报这事,这事不解决,对于女子技术学校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的问题,容静秋早已看完了已开业的所有女子技术学校的汇报,问题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所以齐傲儿进来说这问题的时候,容静秋就指了指下首的位置,“先从下来歇口气,这事本宫已知晓。”
“依我看,还是得上面带动下面,我去宗室动员一下,总有些混得不太好的宗室愿意出这个头。”清澜郡主道。
容静秋本来不想让上层女子来占用这个资源,比起下层的女性,她们拥有的资源已经够多了,不过清澜郡主口中混得不好的宗室那也是大有人在,她当了这个皇后,就听过不少边缘化的宗室女眷抱怨日子艰难,希望宫里拉扯他们家一把。
所以,如果动员他们送女儿进去就读,或者可以起到宣传的作用。
沉思一会儿后,她直接道,“她们虽然日子紧巴巴的,但怕是光靠动员她们怕是不行,一来放不下面子,二来真没到要靠自家女儿挣钱的地步,”顿了一会儿,“这样吧,你跟她们说,哪家愿意送女儿进入女子学校,本宫就给她家的女儿记上名号,到待嫁之时,本宫给她们指婚。”
由当朝皇后指婚,对于一般宗室女眷来说那是荣耀,有这个托底,她们自然是愿意的,这利害关系,清澜郡主一听就想得明白,“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跟她们说。”
说做就做,她当即起身风风火火地转身就离开了。
齐傲儿看得有些咋舌,这清澜郡主还真不客气,她偷看了眼容静秋的表情,没见到不悦,只是一惯从容而淡定的表情,显然并不介意清澜郡主无礼的举动,她微微敛眉,不由得有些羡慕,人人常说高处不胜寒,但容静秋已经站到最高点了,她的身边还有这样没有变的手帕交,反观她,一旦落难,以前的朋友都走光了,可见她连交友都输给了容静秋。
正胡思乱想间,结果她的手肘被人撞了下,她正要朝那人发火,结果就听到容静秋在唤她,她这才赶紧敛神,“娘娘有何吩咐?”
“想什么这样入神?”容静秋皱了皱眉,她唤了好几声都没见她有反应,还是她身后的宫女暗地里撞了下她的手肘,她这才回神。
“在想如何招生。”齐傲儿胡诌一个答案来应付,真正的相法是不会诉之于口,她不想看到别人眼里的同情,反正她从来不需要什么朋友,尤其是现在。
容静秋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道,“你去找一群能言善道的妇人在城里和乡下,都敲锣打鼓地宣传女子技术学校,嗯,就这么说,到女子学校学技术,赚钱嫁人两不误,学校中午还包一餐,皇后娘娘亲自背书……”
“表姐,用您的名号,这不妥……”金蕊忙道。
容静秋反问一句,“如今的大安境内有谁比我的名号更好使?”
金蕊顿时无言以对,皇后是一国之母,就是王朝地位最尊贵的女性,谁敢跟她比?
齐傲儿没想到容静秋会拿自己的名号这样使,这让她震惊之余,不由得暗暗有些佩服,假如今天是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她绝对不会这样做,毕竟万一这女子技术学校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可容静秋就这样做了,她甚至亲自背书,这会儿她越发感到自己与她的差距,果然,上苍不给她当这个皇后是有缘由的。
“奴婢这就去办。”
她没有耽搁,起身行礼后就急匆匆地退出去。
金蕊看了眼齐傲儿离开的背影,对这人她始终都有份戒心,深怕这女人会对自家表姐不利,于是趁她走了,赶紧道,“表姐,您真的放心她这样出入宫廷?我总觉得这女人还不死心,留着她怕是将来会遭反噬……”
容静秋看了眼表妹眼里的疑虑,于是笑道,“我既然用了她,就会信任她,这是用人的基本原则之一,用人不疑。”看到金蕊还要再说什么,她拍了下她的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如果她敢再使绊子,那我还真的会打断她的腿。”
金蕊看自家表姐的样子不像是说笑的,这才稍稍安心,也对,表姐一向有识人之明,她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这么一想,怕容静秋对她有意见,忙又找补道,“表姐,我没有针对齐女史的意思,只是不放心而已……”
“我知道。”容静秋笑道,不管金蕊的担心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这表妹都没有让她失望。
齐傲儿很快就把容静秋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这些是宜早不宜迟,如今是盛夏,再拖下去就到秋收了,到时候更难招到学生。
于是,大街小巷和田间地头都有一群妇女这么唱道,这下子宣传的声势浩大起来,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这世上不是家家户户都使劲地压榨女儿,总也有疼女儿的人家,有些远见的人家更是知道学门技术傍身的道理,若是女儿也能像儿子那样掌握一门技术,那将来嫁人也更容易嫁到一户好人家。
于是不少人就拦下这些能言善道的妇人问长问短起来。
“这什么女子技术学校是什么玩意儿?”
“嗐,你这话可是冒犯了啊,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建立的,是为了培养我们女儿家也能像男子那样掌握一门技术的,像绣花啊,织布啊……”
“嗐,这绣花,织布,家里也能教,哪还需要送到什么技术学校?”立即有人唱反调,而且这反调还搏得不少人的认同。
不过这样的话很快就被反驳了,“人家那教学的先生都是从江南请来的,还有些是宫里出来的绣娘,这些人做的衣裳都是专门给陛下和娘娘们的,就你家那手艺,只怕绣铺也未必看得上,要不你说说你卖出多少件绣品?”
这一反问,那人立即就被好事的女人推了一把,揭了老底,“就她那手艺,别说拿到绣铺去卖了,她男人都嫌她手拙……”
“去去去,哪哪都有你们这些多嘴的人。”那人羞得脸红,忙回喷过去。
顿时又惹来一阵笑声。
不过更多的人听明白了,这是要教真本事的地方,须知,虽然家家户户都会教女儿针线活,但是没有哪家能教出个名堂来,能缝件衣裳就是最高境界了,绣个粗糙的图案勉强可以,若是能精致到拿去卖的程度,那十里八乡还真不多见这样手巧的人,哪家娶进这样一个媳妇,可以吹上半辈子,因为可以卖绣品补贴家用,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就能好过起来。
遂,立即有人急切地扒开人群,冲到前面问道,“真的是江南来的绣娘教本事?”
“那是当然,不然也不会是皇后娘娘亲自背书,你放心好了,这绝对是好事,而且里面的先生们都是女子,不用担心送进去学手艺的姑娘们的名声受损,对了,我听说还有皇族女子响应皇后娘娘的号召进去学技术呢……”
“真有皇家女子前去?”
“我还能骗人不成?你亲自去打听打听……”
众人当即哗然,不少人都心动起来,于是又问招收的条件。
“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女童都可以去学,不过每个学校先期都只招收一百个学生,你们若是要报名,请从速。”
一听说只招收一百个学生,真想送女儿去技术学校的百姓当即行动起来,打听到地址,赶紧回去拉上女儿就往那最近的学校奔去。
当然持观望的人更多,反正先看看别人家送去学习的成果如何再说,自家也不争这个先。
齐傲儿是亲眼见证技术学校从门可罗雀到车马喧嚣,先是边缘化的宗室贪图容静秋的承诺,真把女儿送来了当榜样,然后就是周围涌过来的百姓,有城镇的,也有从乡下来的,报名的热情高涨了不少。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关心是不是真的包吃一餐,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更无后顾之忧。
齐傲儿回宫向容静秋禀报这些见闻,不由得感慨地道,“娘娘是真有远见,奴婢自叹不如。”
容静秋倒是不居功,“这是大家的功劳,不独本宫一人。”顿了顿,“眼看学校是办起来了,可接下来的事情你想过没有?”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齐傲儿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只要学校步入正轨,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她觉得最头疼的部分已经解决了,当然还有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那就是钱,办学校是要花不少钱的。
容静秋挑了挑眉道,“我们培养那么多的技术人才,如果市场消化不了,那你说这技术学校还会不会有人来上?”
现下这些送女儿来上学的人家都是抱着功利的目的来的,如果他们发现女儿上学毫无用处,那以后还会不会送女儿去上学?答案可想而知。
齐傲儿的神色一变,她倒是没有想得那么长远。
容静秋道,“所以我们得为她们寻找出路,达到最开始的目标,独立的经济。”
惟有能养活自己,才能有更高的追求,那就是独立之人格。
“难道我们要大量开始办厂?”齐傲儿只是一开始没往长远想,一旦往深处想,她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可是我们生产这么多的东西往哪里销?”
大安王朝就这么大,有钱人就这么多,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人要。
“这是个好问题。”容静秋笑了笑。
齐傲儿顿时有不好的感觉,她本以为这学校办起来以后,她就把未来发展的框架搭起来了,可看样子,这才是初初的起步阶段,还有更多需解决的事情在后头。
容静秋在办这个女子技术学校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将来持续发展的问题,三五年内问题不会显现出来,所以给她解决问题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所以,在她打算跟赵裕提出心中想法的时候,就在赵裕的御案上看到这么一份奏疏,她没有打搅赵裕处理奏折,自己拿起来坐到一边看了起来。
写这份奏疏的人肯定是一个经商高手,此人提议开海疆,让大安王朝盛产的线绸、瓷器、茶叶等流通于海外,称这样可以从海外获得暴利,这样可以缓解国库空虚的问题。
赵裕本以为容静秋过来是要说什么事,结果她一声不吭,他久等不到她的声音,这才停下批阅奏折,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不知看什么看得十分入神,连他的目光都没有感觉得到。
“看什么呢?”
听到丈夫的声音,容静秋这才惊醒,忙起身上前拉着赵裕的手急切地道,“这份奏疏是谁写的?快,把这个人挖出来,此人有大用……”
赵裕闻言,这才瞄向她手中的奏疏,眉尖蹙了蹙,酸味四溢地道,“此人还需要我引荐给你?你的老熟人了,记不得了?”
容静秋顾不上他拈酸吃醋的话语,立即看向那奏疏的落款处,大大的薄景然三个字跃然纸上,她当即窘了个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