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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俏杏眸一凛,罗姐强拉着她便往外走。
"太太。"女佣看出不对劲,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拦,罗姐剜了她一眼,眼刀子凌厉:"老太太想要跟儿媳吃个饭罢了,你这紧张兮兮的干什么?别个看了保不准还以为,沈小姐还没进门,就不敬婆母,连肯自己男朋友的母亲,吃个饭都不肯吧?"
明明是在笑,但出口的每一句都像是渗了毒的刀子,格外刺耳歹毒。
明知道是个鸿门宴,但出于礼节,沈俏还真不能不去。
"既然只是吃个饭而已,罗姐你这半拖半拉的也不合适吧?"沈俏也笑,明媚的笑颜双颊边的梨涡深的艳丽,但那双过份明亮清冷的明眸,却看得心慌。
罗姐脸上的笑意微僵。
"罗姐也不用这么紧张,吃个饭而已,老太太是阿律的母亲,她想要见我,不过一句话的事,罗姐又何必弄得好像老太太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了我,我不敢去一样。"
"沈小姐……"
沈俏看向女佣:"既然是老太太想跟我吃饭,那就叫上阿律一起吧。说来我跟老太太虽然见过两次,但也还没真好好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女佣瞬间领悟了沈俏的意思点了点头。
空气仿佛一瞬凝固,沈俏见罗姐杵在一侧,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便说:"走吧罗姐,别让老太太久等了。"
顿了顿,沈俏话锋一转,又笑着说道:"难道罗姐觉得别墅这里的茶好喝,暖气充足,舍不得走了?要真是这样,那也不急着去,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阿律回来,我们再一起好了。"
"沈小姐误会了,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罗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是老太太跟前的老人,她是知道你的,不会因为你在这多喝了几杯茶,耽搁了点时间,就怪你的。"
几句话的时间,沈俏瞬间把局势扭转,倒是让罗姐脸色有些挂不住。
暗道自己看走了眼,还真是小瞧这个孤女了。
不过说来也是,沈俏要真的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又怎么小小年纪就有心机手段迷得闻律神魂颠倒。
还让厉家跟江家那两个为她斗得你死我活了。
这三人任是能迷惑一个,都足以让人称道好手段,偏沈俏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却一下子让这三个倾倒。
哪是一般女人能有的手段?
罗姐暗暗思忖,皮笑肉不笑道:"沈小姐真会开玩笑,还是别让老太太久等了。"
一个小时后,闻公馆。
闻公馆是建于民国期间的独栋小洋楼,中西合璧的建筑设计极具时代感,出身名门沈家,又从小在厉家长大,沈俏虽然不太懂古董这类的名贵摆件装饰,但也不难看出表明上看着古朴雅致的公馆,实则从里到外都透着奢华名贵。
光门口摆设着的花瓶,就是成化年间的青花瓷珍品。
从门口到公馆的大厅就走了几十米,建筑面积虽不如闻律住的半山别墅,但在这寸地寸金的黄金地段,光这栋房子至少价值几个亿。
沈俏心里想着,脸上情绪不显,从容不迫跟在罗姐的身后,抵达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里十分安静,四周没有旁人。老太太一袭深蓝暗纹的云锦旗袍,花白的银丝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正坐在名贵的沙发里闭目假寐,时不时拨弄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
罗姐恭敬道:"老太太,沈小姐来了。"末了,她又凑到了老太太耳畔低语了几句。
沈俏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也不难知道罗姐是要跟老太太说什么。
老太太面不改色,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伯母。"沈俏不卑不亢的打了个招呼,从容不迫的姿态,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过了几十秒,闻老太太挥手示意罗姐退到一边,才缓缓睁眼:"坐。"
沈俏摸不清闻老太太大动干戈让她来这里干什么,不过她到底是闻律的'母亲'是长辈。这半年来两人几乎没什么矛盾,闻老太太也未曾刁难她,该有的礼数沈俏还得做全。
她按兵不动在一侧沙发里坐下。
便有佣人端来了刚泡好的雨前龙井在沈俏跟前放下:"请喝茶。"
"谢谢。"
女佣退置一旁,沈俏将精致的茶盏端起捧在掌心里,却是没喝。
闻老太太瞧了眼,唇角微有弧度:"不尝尝?"
沈俏道:"老太太的茶叶珍贵,不过医生说了,茶叶寒凉孕妇不合适多喝。我胎不稳,就不贪嘴了。"
老太太半阖着眼皮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
沈俏倒是不在意。
闻律不是老太太亲生的。矛盾还不小。横竖都不会喜欢她,沈俏自然也不会花费心思讨好老太太,只要她不出格,让她挑出什么大毛病就足以。
闻老太太道:"给沈小姐换杯温开水。"
"是。"刚才给沈俏倒茶的女佣轻声应道,忙不迭扯下了雨前龙井,重新上了杯温水。沈俏也没阻拦,就安静的坐在那。
似乎在比谁更有耐心一些。
"星星回学校上课了?"
沈俏颔首:"星河今年初三了,下个学期就要中考。他伤势已经恢复,阿律跟章伯担心他学业会落下,就让他先回学校上课。前段时间,阿律让章伯给他找了家教,补之前落下的课程。"
"也好。"闻老太太老神在在:"我们闻家就只有他一个孙儿,是要好好培养。"
只有他一个孙儿?
沈俏秀眉拧紧,脸上情绪不显,只是弯唇笑笑。
"你跟闻律的婚期定了?"
"还没。"
"哦?"闻老太太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闪烁着精明的眼眸定格在沈俏的肚子上,饶有兴致道:"看这月份,也有五六月了吧?婚期怎么还没定?"
沈俏还没回答,闻老太太就说:"是你不急,还是闻律的意思?"
换做任何女人,怀孕到这个月份,心里都急着恨不得马上领证结婚,大摆宴席昭告天下吧。尤其是沈俏一个孤女,攀上了闻律这种位高权重,还有一个半大儿子的男人。
更是恨不得立刻坐稳身份吧。
就算沈俏表现的再淡定,善解人意,闻老太太也不会认为沈俏不心急。
不过显然,老太太想错了,沈俏还真的不急。
并不是表面上装装样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突然间怀孕,沈俏还真没想要这么早结婚。
"结婚是大事,现在也快过年了。我大着肚子,穿婚纱也不好看。"虽然是事实,但这番解释停在闻老太太的耳朵里,却是极其敷衍。
断然不信真的是这样。
难道。闻律并不像是外头人说的那么喜欢沈俏,沈俏只是个幌子?闻老太太心里思绪不定,眯起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沈俏,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老太太呵了声轻笑:"婚礼还是要早些办的好。"
"你虽然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在世。但既然是厉老爷子做的主,你现在怀着身孕,嫁的又是闻律这样的,婚礼可不能马虎。"
"前两天厉仲给我这捎了消息,让我上上心,你跟闻律的婚事。我让人看了合适婚嫁的日子,你看着挑一个日期跟闻律确定。婚礼的事宜,就不用你跟闻律操心了,交给我这老太婆安排就好。"闻老太太眼眸轻抬,罗姐就把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递给了沈俏。
上面写了三个日期。
分别是这个月二十九号,以及正月初六,以及三月十八。
现在已经是一月份,这三个日期都是这三个月内的。
说仓促也不算多仓促,但沈俏却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虽然是有些仓促,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闻家跟厉家都是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婚礼自然是要体面的。"
闻老太太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闻律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既然是闻家的孩子,喊我一声母亲。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能薄待了他。"
"伯母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俏眼神从纸张里写着的日期里移开,看向闻老太太:"只是阿律事情一向忙,婚礼的事,我也不能自己做主,得问问他。"
"这三个日子你觉得哪个合适,你尽管说。闻律那你也不用担心,我自会再跟他说。"
老太太的坚持,让沈俏倍感奇怪。不由想起了前几天跟闻律说起领证的事时,他说的老太太不会反对的事。
当时还奇怪,她跟闻律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不过闻家的事,她了解不多,跟老太太也没怎么接触。
虽然感觉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现在被老太太步步紧逼催促她跟闻律早点完婚,心中本就奇怪的为何安也不由越演越烈。
"难道闻律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闻老太太半响没见到沈俏吭声,她眯了眯眼眸,审视着沈俏,不急不缓道:"我跟厉仲有些交情来往,你是从小长在他膝下的,料想品行也不会差到哪里。既然闻律看中了你,你又怀了身孕。我这个老太太,也愿意成人之美,好来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面的闻律的父亲。你有什么委屈,难处,尽管可以跟我老太太说,闻律现在是本事了,但我到底是他母亲,还做得了些他的主。"
言下之意便是让沈俏不用怕闻律不肯早跟她结婚,只要她敢说,老太太就有办法,让闻律早点娶她。
不管外头传的怎么沸沸扬扬,闻律跟沈俏的感情有多曲折,谁追的追都好。沈俏既然跟了闻律,就不会不想嫁给他。
尤其还是怀了身孕的情况下。
沈俏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张口,一个女佣就匆匆从外头走了过来道:"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都一瞬凝固。
闻老太太精明的眼眸狭促眯起,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就见闻律阔步从外面进来。俊美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气势沉稳。许是从外面进来的缘故,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染着一丝肃杀寒冷。高高在上的气势,生冷勿近。
客厅里的佣人见到闻律,皆是恭敬地喊了声二爷。
沈俏也不由站了起身:"阿律。"
闻律凤眸落在沈俏身上,上下打量了她,见她完好无损才暗自松了口气。男人迈着长腿走到沈俏的身侧,目光沉沉转向闻老太太,挑了薄唇开口:"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太太不忙着诵经念佛,怎么把沈俏喊过来闲话家常了。"
闻老太太早已经对闻律对她的不敬,习以为常,不仔细看,也难以发觉她微沉的脸色。
她垂着眼帘没看闻律,只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你既然姓着闻,我又答应过你父亲会照顾好你。眼下你都三十多了,婚事也没个着落,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得替你张罗张罗。你自己不心急不打紧,沈俏一个女孩子家,我跟她亲爷和厉仲都有些交情,她现在怀着身孕,肚子一天天的大,也没个正经名分,我喊她过来吃个饭,聊聊家常,有什么不妥吗?"
闻律轻眯起的凤眸危险。
闻老太太轻哼:"既然回来了,就一起留在家里吃个饭吧。今个儿不是周末,我就不让人接星星了,把阿森喊回来,一起吃个饭。"
"不必了。"闻律沉声拒绝:"老太太你年纪大了,婚礼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操劳。"
"闻律,你自己不要脸可以,但你别忘了,你姓闻,我是你母亲。沈俏未婚先孕跟了你,得不到闻家认可,你不怕人笑话,她还怕人笑话。"闻老太太冷笑,抬起眼眸沉沉看着闻律,隐怒道:"不过吃个饭而已,我还能拿她怎么样?"
闻律墨眉皱着,沈俏挽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自己没事。
闻律大手握着沈俏的肩膀,沉沉的盯着闻老太太一会,他薄唇弯唇一抹弧度:"还真不需要。"
闻老太太瞬间瞪了瞪眼,似乎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闻律这小畜生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只要老太太你安分守己,谁会笑话她?"闻律墨眉轻挑,深邃的凤眸冷漠:"我的女人该怎么宠,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让她孝敬你,老太太也真不怕折寿。"
没看闻老太太骤然沉下的脸庞,闻律搂着沈俏的肩膀,径直离开了闻公馆。
"你!"闻老太太气的一下子站了起身,也顾不得失态,手里的佛珠摔了出去:"闻律,你个小畜生,你放肆!"
已经走到了门口,沈俏还是听到了闻老太太失态的咒骂。
她心脏一紧,握紧的粉拳下意识扭头看向闻律:"闻叔叔……"
"她就这德性。"闻律不以为然,翘起的唇角掠过一丝讥诮,说:"当年没弄死我,是她跟闻森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是无能咒骂几句罢了。"
沈俏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长辈见到她都是极其温和和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闻老太太这样失礼的长辈。
倒不是说被吓到,只是心疼闻律。
厉家内斗再厉害,顾华媛跟苏婉玉这对妯娌,都没红过脸,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善。
果然所有的温和慈爱,都是在没有伤及对方的利益前提下。
否则,哪有多少亲朋友爱。
"老太太看着好像很恨你。"
"她恨我没什么。"闻律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云淡风轻的话里掠过一丝嘲讽:"她要不恨我,我就得怕了。"
明面上恶,倒不是最恶。
看不见的恶,才让人觉得恐怖。
沈俏心情有些复杂,迟疑着要不要跟闻律说,闻老太太刚刚催婚的事。闻律就道:"既然出来了,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吃饭,再回去。"
温柔的眉眼含着宠溺的笑,沈俏心里暖洋洋的。
她还没不饿,不过想起最近从张弛口中得知的,闻律最近挺忙的,经常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她倒也没拒绝,跟闻律到了一家西餐厅里用餐。
吃完饭,沈俏没睡午觉,有些困了,闻律送她回了半山别墅,就先回了盛天,继续处理公务。
诺尔菲酒店套房--
阿俊将最近沈俏的行踪以及偷拍到的照片,装在一个文件夹里,都递给了舒妙。
见她低着头,情绪晦暗不明的看着照片里亲密的两人,半响都没吭声,阿俊道:"沈俏基本不怎么出门,人际关系很简单,九钰的防卫很好,跟不出什么有用的。"
顿了顿。他迟疑着问她:"还要继续跟着吗?"
阿俊不理解舒妙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查沈俏的行踪,又按兵不动。
舒妙忽然开口问:"闻家那老太婆找沈俏做什么。"
阿俊莫名其妙地道:"好像是催婚。"
原本他还以为闻老太太是要拆散闻律跟沈俏,至少,也是拿沈俏威胁闻律。却没想到,她这大张旗鼓的,既然是催婚。
他反正是看不懂这操作了。
催婚?
舒妙轻嗤了声,浅褐色的眼瞳噙着分讽刺。紧攥着的粉拳,将手里的照片都揉皱了,指甲几乎划破照片女主人公的脸。
"你先下去。"
阿俊欲言又止:"舒小姐,霍爷知道你来景城很不高兴,让你两天内,到港城。"
舒妙脸色阴沉:"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舒小姐……"
"滚出去。"舒妙不耐烦的喝了一句,不想听他啰嗦。
忽然间,一阵门铃响起。
阿俊道:"我去看看?"
见舒妙没反应,阿俊转身就过去开门。
门口里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男人身高逼近一米九。冷酷的面容令人感到发怵。
阿俊一瞬瞪大了眼睛:"霍爷……"一个称呼刚吐出,被称作霍爷的男人身后的两个魁梧保镖,立即上前制服住了阿俊,将他双手反剪在后。
舒妙听到动静,闻声看了过来,看到伫立在门口里冷漠的男人,她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霍天御穿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黑色的皮衣衬得他冷酷肃杀,迈着长腿过来,一把揪住舒妙,将她扣在怀里,黑色的枪支抵在她的下颌里,迫使她抬起头。
冷冽的机械抵在下巴里,舒妙心跳仿佛都慢了一拍,忍不住吞咽了一小口唾液,紧紧盯着霍天御。
男人唇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弧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舒妙,一字一句吐出的话音冷漠又危险:"舒妙。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舒妙瞳孔紧缩,还未反应,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低声呵斥:"都滚出去!"
"是。"保镖应声退下。
紧接着,舒妙就被粗暴的扔在了沙发里。
霍天御俯身,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她的脑门里:"你想死么?"
……
闻老太太突然来的这一出,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给沈俏心里敲了个警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闻老太太跟闻律关系恶劣,甚至对这个继子恨之入骨,此时却殷勤的要给她张罗婚事,说没有目的,傻子都不信。
沈俏不知道怎么跟闻律开口,就旁敲侧击从章伯这里打听。
见章伯思忖不语,一直垂低着脸,没开口的意思,沈俏秀眉皱的更深,试探的唤了他一声:"章伯?"
章伯略微有些尴尬,失笑:"二爷跟老太太的事,我一个下人也不好议论。不过二爷既然没有跟太太你说,想必也是不想让太太你担心。"
"太太,医生让你好好静养养胎,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伤神劳累,都不太好。"
沈俏半响不语,章伯也摸不准她的心思,本着劝劝的想法,但还没开口,沈俏却突然冷不丁地问他:"章伯,你听过一句话吗?"
章管家啊了一声,显然是被她这话给问懵了。
"什么话?"
沈俏道:"越是卖关子,就越挠人心。我不想为难你,但你这支支吾吾的,我还非想要知道了。"
"……"章管家一瞬哑言,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沈俏一贯好脾气,连一向恶劣的闻星河都能容忍,没真对那少年计较过。以至于给大家留下温和的印象,觉得她没脾气了。一时之间,章管家还真没反应过来,沈俏这强势。
章管家失笑:"太太,你这就为难我了。"
沈俏不吭声,只低头喝了口茶。不惊不躁的态度,愈发的让人捉摸不定。
章管家叹道:"这事情复杂,我是真不好说。您非要为难我这老头子也无用,要真想知道,还得问二爷。也兴许,老太太就是见二爷这把年纪了,还没成个婚。她跟厉老爷有些交情,厉老爷找她开了口,大户人家讲求门面,她怎么说,都是二爷的母亲,总归要料理一二。"
沈俏拆穿他:"你越说越敷衍了。"
章管家哑言,悻悻的笑了笑。
见实在是撬不开他的嘴巴,在他这问不出来。沈俏干脆没再为难章管家,让他先去忙。
沈俏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里,手机突然间震动,措不及防的让她被吓了吓。
拧着眉将手机拿起,百无聊赖的点开手机,看到的却是支付宝转账提醒。
沈俏杏眸圆睁,点进详情,转账人是*妙!
妙……舒妙?
沈俏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忙不迭发送消息:"舒妙?是你吗?"
过去了五分钟,沈俏都没有等到回复。
她紧绷着悬在嗓子眼里的心发紧。已经过去了一周多,沈俏一直没等到舒妙联系她,原本以为她不会出现了。这个转账信息,一下子就燃起了沈俏的希望。
可这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在这毫无动静,石沉大海的消息里又如同被泼了盆冷水。
沈俏抿紧着粉唇,不太抱希望的发了一条消息出去:"你身体好些了吗?看到消息,请你回复我。"
舒妙:【罗本咖啡厅】
沈俏瞳孔紧缩,紧盯着屏幕的眼睛都有些发疼:【你在罗本咖啡厅?】
对方回了一个嗯字。就没了下文。
沈俏不太理解她的行为,不过,一想到这舒妙是沈婧的可能性很大,迟疑再三,沈俏还是决定过去,见她一面。
不管是不是都好,她都要弄清楚。
否则这件事就会成为无头冤案在她心里过不去。
沈俏心一横,便握着手机上楼,穿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四十分钟后,罗本咖啡厅--
沈俏停好车,就匆匆进了咖啡厅。
装潢轻奢的高档咖啡厅里人并不多,仅有寥寥十来个客人。中央设计着的舞台里,正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弹钢琴。
从沈俏的角度里,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个若有似无的侧脸。
沈俏环顾着四周,寻找舒妙的身影,但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她。心里奇怪,她拿起手机发消息正要问,忽然钢琴曲变成了十一月的肖邦。沈俏喉头发紧,视线瞬间定格在那弹钢琴的女人身上。
她紧握着手里的手机朝那背对着她的身影走了过去:"沈婧?"
舒妙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纤细的十指翻飞弹奏着钢琴键,淡淡问她:"好听吗?"
母亲温意如是个舞蹈老师,从小沈婧跟沈俏姐妹两,就跟着学习乐器跟舞蹈。
十一月的肖邦,是沈婧最擅长的曲子。
"十多年没弹这首曲子了,本以为我已经忘了。但深入骨髓里的东西,怎么能说忘就忘。"舒妙一边弹着钢琴,一边说:"小俏,十七年了,你还记得姐姐,我很高兴。"
她说着话,却始终都没有去看沈俏。
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尘封着的记忆如同破了封印的洪水,汹涌的朝她席卷而来。沈俏眼眶微微发烫。颤抖着的声音嘶哑:"长姐。"
最后一个音符敲下,舒妙默了几秒,才缓缓抬首看向沈俏,她淡色的唇扬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温柔笑意:"这么多年,怎么还那么爱哭?"
沈俏咬着嘴唇,怔怔的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长姐,你没死。"
舒妙低头苦笑了声,没解释,她走到靠窗的位置里坐下。
沈俏紧握着粉拳跟上,坐在她的对面。
十多年过去,沈俏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沈婧,一个活生生的沈婧……
舒妙端起咖啡呷了口:"你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
沈俏心里有无数的疑惑,可看着眼前的人,那些话却像是鱼刺一样哽在喉咙里,被喜悦和震惊冲昏了头脑,她反倒是一时间问不出来了。
舒妙也不急,始终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足时间沈俏好好考虑,诶问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俏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间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两人相处的氛围。
舒妙拿出手机,轻颤的睫羽,眼神稍显复杂。
见她脸色不太对劲,沈俏下意识关心问道:"怎么了?"
舒妙朝她笑了笑:"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等我。"她起身走过她的时候,那手抬起握在她肩膀里:"乖,别乱走。"
亲昵温柔的声音,像极了从前。
沈俏怔怔的坐在那,一时失神,竟是忘了反应。
走远后,舒妙脸上的温柔恬静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如结薄冰般的冷漠。她唇角翘起一抹讽刺,从门口里离开。
沈俏一直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见舒妙回来,她拧着眉,将两张红票子在桌上放下,匆匆起身。
洗手间跟门口都找了个便,却没有看到舒妙的身影。
人呢?
难道又跟上次一样走了吗?
沈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几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拿出去手机,刚准备问舒妙去哪了。
一条短信率先发了进来:【小俏,姐姐有事先走了。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沈俏眼瞳一紧,无数疑惑油然而生。
别跟任何人说见过她?为什么?
沈俏:【我怎么联系你?】
消息发出,却没有任何回应。
沈俏脑袋有些乱,怔怔地杵在咖啡厅门口里,单薄的身影,在空阔的路边,显得失魂落魄。同时,沈俏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兰博基尼里的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迫使着自己冷静。整理好情绪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一道伟岸的身影便率先挡在了她的跟前。
黑色的皮鞋映入眼瞳,沈俏下意识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雅如玉的脸庞。男人唇角噙着一抹温雅的笑,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巧啊,俏俏。"
明明是无比迷人悦耳的温柔嗓音,听在沈俏的耳朵里,却犹如那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恶鬼。
沈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男人先一步抬手欲图扶搂住她的肩膀,被沈俏迅速避瘟疫一样避开,低吼着警告:"别碰我!"
厉晏辰眸色微深,收起抬在半空里的手,眉目轻垂后,他整理情绪问她:"俏俏,你在这做什么?"
后者却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换做任何人这个时候,都应该识趣的不去追,可惜。厉晏辰早已经习惯了他在沈俏这里的特殊待遇。
他身高腿长,没两步就跟上了沈俏,仗着身形的优势挡在她的车前里,让她开不了车门:"看到我就跑,青天白日的,我难道还能当街对你做什么?"
"我一个正常人,可揣测不了一个神经病的心思。"沈俏冷笑:"你要真如你所说,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就滚开,别挡我的道。"
厉晏辰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面不改色温柔的看着她:"快一个月没见了。"
沈俏眼里染着薄怒,还没开口,厉晏辰若有所思了一下,轻笑着说:"你刚才在咖啡厅里跟谁见面?我看着挺眼熟的。"
他看到舒妙了?
只一瞬,沈俏就收敛了那不经意暴露出来的情绪:"我跟谁见面跟你都没关系,让开!"
"我想起来了。"厉晏辰恍然大悟道:"舒妙,对就是她。"
他双眸紧紧凝视着沈俏,唇边勾起的弧度邪肆性感,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或者说,我应该喊她沈婧,比较合适?"
沈俏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满目惊愕的看着他,翕动着的嘴唇轻轻颤抖。
厉晏辰将沈俏的情绪变化悉数收入眼帘,挑唇笑道:"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死而复生。是不是很神奇?俏俏,我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聊聊?"
沈俏心脏哐哐直跳,剧烈得起伏着,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本就混乱的思绪,被厉晏辰这番话,更弄得扑朔迷离。
可……跟厉晏辰聊?
沈俏扯着唇角,冷笑:"你看错了。"
她已经不打算开车了,只想甩掉厉晏辰这个蛇精病,离他远远的。但她还是低估了厉晏辰,好不容易看到沈俏落单,他怎么肯轻易让她就这么走掉?
他迈开长腿阔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天旋地转之间,沈俏猝不及防被他伟岸的身躯抵在了车身里,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息间。
沈俏又羞又恼,更是恨透了厉晏辰对她的纠缠不清:"厉晏辰,你放开我!"
"俏俏,你知道我不会放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一直躲着我,有意思吗?"
"你的无耻,还真是一次次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沈俏都要被他气笑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的脸皮能厚到这个程度!
厉晏辰无辜的眨了眨眼,并不以为耻,反而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他还很无辜一样!
"你不用这么躲我,你怀着身孕,我能对你做什么?"厉晏辰轻叹,稍显无奈的说道:"俏俏,我再禽兽,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我有多期待她,有多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知道的,不是吗?"
过于愤怒,沈俏绝美的小脸苍白和惊愕。
"说来,我真不应该心软。你十八岁时,我就应该让你怀孕,你二十岁我就该直接娶了你。"厉晏辰修长的手指轻抚摩挲着她漂亮的唇:"如此一来,你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谁也没办法拆散我们。"
男人无耻的话,犹如惊雷投掷在沈俏的脑袋里,将她所有的思绪轰炸的四分五裂,她气的浑身发抖:"无耻!"她扬手就要给厉晏辰一个耳光,手刚抡起刮来一阵寒风。那耳光并没有如约落在厉晏辰的脸上。
厉晏辰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沈俏扣进怀里,让她曼妙的身躯贴着自己,厉晏辰拉下脖子,在她耳廓吹了一口热气:"你确定,还要在大街上跟我聊么?换个地方,你老实点,我还能收敛几分。"
他赤果果的威胁,让沈俏觉得讽刺极了。
被攥紧的手腕发疼,但相比于手腕上的疼痛,那股打从心里让她作呕的厌恶,更让沈俏难受。
她讨厌和抗拒厉晏辰的触碰。
这会让她想起,他曾经对他做的那些不要脸,恶心的事!
明明她已经快要淡忘了,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时候,他就要出现打破她的希翼,一次次的将她拽进地狱里?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厉晏辰。我不可能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复合。你这么执迷不悟下去,非要纠缠不清,我除了恨你,厌恶你,连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她用力想要开他,厉晏辰突然质问:"你跟闻律回广城了?"他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眸充斥着阴鸷,无形中的戾气,十分骇人。
沈俏身后有些发凉,强撑着,漂亮的眼眸冷冷看着厉晏辰,她笑了,笑得很灿烂:"我马上就要跟他结婚了。"
厉晏辰那张挂着俊雅假笑的脸瞬间沉下,眼里戾气丛生。
"厉晏辰,你清醒一点,别再做这么恶心的事了。"趁他失神,沈俏用力踩了他一脚不够。双手握住厉晏辰的肩膀,她抬腿提膝猛击他最最脆弱的部位。
猝不及防被她踢了一脚,厉晏辰铁青着脸,倒吸了口凉气。
沈俏忙不迭松开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车,锁车,开火迅速开车离开。
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等厉晏辰从那钻心的疼痛中,找回了一些理智的时候,那车早已经开出了公路。
厉晏辰疼得冷汗淋漓,眼睁睁的看着沈俏离开,他不甘的攥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沈俏那一脚踹得太狠,差点没把他给废了。
厉晏辰呼吸跌宕,绷着的面容铁青,他怪笑着扯着唇角,好样的俏俏。
胆子越来越大了!
想要带着他的女儿嫁给闻律?让他的孩子喊闻律那伪君子爸爸?做梦!
厉晏辰目送着那辆奥迪从眼前里消失,唇边牵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结婚?俏俏,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嫁给闻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