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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年份的拉菲,市面上已经极少见了,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托人拿到的。不尝尝吗?"
舒妙像是没听到男人的话一般,替他将红酒倒上后,就放到了一旁。
闻律一言不发,俊美无俦的脸庞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沉沉注视着舒妙。
舒妙端起红酒呷了一口,杯在桌上放下,发出沉闷的轻响,她下颌轻抬起,红唇勾勒出一抹弧度,手支着下巴:"什么时候,你对沈俏的耐心,能分一点给我?"
舒妙衣着简单,淡妆素描的模样清纯明媚,跟她以往冷艳妩媚的着装,大不相同了,甚至说,是判若两人。
没有眼线跟眼影的加持,那双杏眸看着跟沈俏极为相似,正含笑看着闻律:"求人,就是你这态度的吗?"
"我求你?"闻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眯起的凤眸杀意闪现,薄唇掀起冷酷的弧度:"你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实在滑稽,是以为有霍天御,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当然不是。"舒妙否认,一颦一笑都透露出万种风情的妩媚:"你要是怕霍天御,我也不至于处境这么尴尬。但是,我是沈俏的姐姐啊。"
闻律冷酷道:"别侮辱姐姐这个称呼。"
"我跟闻森真没什么关系。"舒妙无奈的口吻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把这些照片给我。兴许是认为,你对我余情未了,我用得着吧?"
"阿律,旁人不知道,但你不能不知道。沈俏是我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虽然我不乐意你们在一起了,可她毕竟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伤害她。"
舒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递到闻律的跟前:"全部都在这了。"
"我找你,真的不是为了威胁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糊涂了。你跟小俏不合适。而且……星星也快成年了。闻森忍辱负重了十七年,他不会轻易罢休的。当然,我知道现在的你是盛天的总裁,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穷小子徐澈,可那又怎么样,闻家是狼虎之地,小俏这么柔弱,你怎么能时时刻刻护得住她?再说了,闻星河现在到底还是没成年,你真要让小俏,生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不怕吗?"
当年的誓约知道的人不多,舒妙却是那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意味深长的话落下,舒妙眉眼含笑的看着跟前面无表情的闻律,后者英俊的薄唇微有一丝弧度。
他拿了根烟,稍低着下颌,叼在薄唇里点上。幽蓝的火光映在男人深邃如墨的瞳孔里,衬得他本就英俊的面容,愈发的神秘莫测。
成熟男人的气场,不怒自威。尤其是闻律这种混迹于商场多年的上位者,身上本就有种令人发怵的气势。
舒妙看着这样的闻律,不禁感到几分失神和痴迷。
闻律将烟夹在双指间,从薄唇拿开的同时,呼出了一口浓烟:"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如此替我着想?"
磁性的声线低沉迷人,但话中的讽刺却显得十分刺耳。
舒妙道:"阿律,我是认真的。"
闻律没看她,拿起拿一叠照片点燃,火光亮起,舒妙看着为之一怔。翕动着的红唇还没开口,闻律将燃到最后边角的照片塞进了那装着八二年拉菲的酒杯中。
那一叠卖给媒体至少几百万的照片,瞬息间全部化作灰烬。
"不管沈俏怎么样,她都是我闻律的太太。"闻律轻笑:"我若是在意这些,我就不会娶她。"
舒妙如遭雷劈,脸孔瞬息间的苍白,被她攥紧着的拳头狠狠克制。
"像你这种人,脑子装的也就只有这些世俗虚荣了吧。"闻律起身,夹着烟的长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舒妙抬起了头。男人的手劲很大,疼的舒妙嘶了口凉气。
"就这么妒忌她吗?沈婧,做人别太贪心了。"闻律将烟掐灭,拎起搁在一旁椅子里的外套,起身便离开了餐厅。
徒留在餐厅里的舒妙,一脸错愕和难以置信。
舒妙气的浑身肌肉起伏跌宕,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在了地上。啪的一声,酒杯四分五裂。走至门口的闻律听到这声响,薄唇翘起了一丝讥诮。
他手指揉摁着眉心,回到车上,对司机吩咐:"皇庭。"
……
沈俏收拾好,临出门前,给闻律发了条消息,就让谢安送她到舒妙给的地址。
北环路里,白色的奔驰,跟黑色的迈巴赫插肩而过。
香格里拉酒店--
门前,沈俏忐忑的敲了敲房门,等了大约两分钟,门才从里面打开。
舒妙穿着居家的睡衣,看到沈俏,她温柔的笑了笑:"小俏,快进来。"说着,便将沈俏拉了进房间。
姐妹的亲密。沈俏弯了弯唇角:"长姐。"
"吃过饭了吗?"舒妙上下打量着沈俏,旋即又道:"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好好吃个饭了,我特意准备饭菜,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被拉着的进去,沈俏才注意到套房的餐桌里,放着精致的菜肴,多数是沈俏喜欢的。
她心里微暖。
舒妙倒了杯果汁给她:"你怀着身孕,就不喝酒了,喝点果汁。"
"谢谢长姐。"
"跟长姐你还这么客气啊?"舒妙温柔美丽的面孔闪过无奈。
沈俏轻抿着粉唇没吭声。
舒妙看着她:"小俏,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怎么了吗?"沈俏一怔,只见舒妙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色彩,注视着她的眼眸:"眼睛怎么这么肿?闻律欺负你了?"
"没有。"沈俏想也没想就否认:"阿律对我很好,他没有欺负我。"
在沈俏注意到的角度里,舒妙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和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端起红酒喝了口,尽量的平复着气息,并没有沈俏察觉到不对劲。
既然说到了闻律,沈俏便干脆打开这个话题,直面舒妙问道:"长姐,我跟阿律的事,你知道了对吗?"
这几次见面,除了上次舒妙叮嘱她,也不要跟闻律提起舒妙,姐妹俩之间,便没有多说这事。
主要每次跟舒妙见面都很匆忙。
她似乎在躲着什么人,连跟她见面都是偷偷摸摸。
但有些话,即便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可要是没有亲口证实问清楚,沈俏心里都还是有些不安。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空气一瞬静谧,沈俏的一颗心也跟着悬挂了起来。
"是听说了些。"舒妙莞尔:"小俏,长姐能够再看到你,跟你见面,已经很高兴了。只要你能幸福,黄泉之下,长姐也能够面对爹地妈咪。"
"长姐,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沈俏冷不丁开口的话,让舒妙感到一丝困惑。
"十七年前,发生了什么?邮轮为什么会爆炸,长姐你明明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家,不来找我?还改了名字。"
"这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舒妙笑笑:"下次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先吃饭。"
沈俏愕然,凝眉下意识唤道:"长姐。"
舒妙头也不抬:"小俏,你小时候最听长姐的话了。"
微沉的声音,已然是有了不悦。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你,但长姐,为什么你还活着,却不让我告诉阿律?"
沈俏双目定定的注视着舒妙:"爹地妈咪跟爷爷都已经过世了,沈家就剩下我们姐妹二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跟闻律已经结婚了,我不可能一直瞒着我丈夫。你让我别说,长姐,我需要一个理由。"
她需要一个,她可以说服自己瞒着疼爱自己的丈夫,自己长姐还活着,却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存在的理由。
舒妙漂亮的面孔微僵。
沈俏轻咬着嘴唇,一语道破:"你跟闻律见过,他知道你活着对吗?"
四目相对,面对沈俏逼仄的眼神,舒妙手指关节动了动,呼吸稍重了些道:"他是知道。"
沈俏瞳孔紧缩,惊愕的看着舒妙,几乎站了起来。
"我不让你告诉他,是他不想让你知道,我活着。"舒妙敛了笑意的面容毫无表情,很冷,让沈俏感到一些陌生。
她微微张着粉唇,脸上的惊讶难以掩饰。
"为什么?"沈俏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俏,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最疼爱的小妹。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就是你。"舒妙抬起的手放在沈俏的手背里紧紧的握着:"有些事,长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长姐都想你好好的。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现在开心,过得幸福,一切都够了。"
舒妙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锤砸在沈俏的心上。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舒妙弯唇浅笑:"先吃饭,不然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俏翕动着粉唇欲言又止,但看着已经低头继续用餐的舒妙,沈俏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开心幸福,可是长姐你呢?"
舒妙眼皮子抬也不抬:"你幸福,我就幸福。"
沈俏不住的摇头。
"你再这样,长姐就不高兴了。"舒妙板起脸,颇为严肃道:"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一顿饭,吃的不甚愉快。
沈俏食之无味,面对平时里喜欢的菜肴,都没了胃口。
舒妙回里面拿出了一个红包,跟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沈俏:"岁岁平安,这是长姐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看着舒妙递来的红包,沈俏眼眶不禁泛起一丝温热,嗓音有些哑:"长姐。"
娇憨的声音含着一丝哽咽泪意,一瞬让舒妙觉得回到了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仗着年纪小,生的可爱,又娇又懒,最爱黏人了。
可……
舒妙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永无止境的争吵,面目狰狞的男女,恶毒的咒骂,一切都如雷贯耳的穿刺着她的耳膜。
舒妙指甲狠掐了一把掌心,脸上是她素有的平静:"都这么大,马上都要当人母亲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她似乎有些无奈,手指点了点沈俏的鼻子。
亲昵的举动,让沈俏有些不好意思。
"长姐,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沈俏将从马来西亚免税店买的手镯递给舒妙:"我买了一双,是姐妹款。"
"姐姐,你跟阿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主动告诉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想再失去你。"
末了,沈俏还是鼓足勇气,将出门前,她捎上的请柬递到了舒妙的跟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来。"
婚姻大事,父母跟爷爷都没办法再出席。她是她的亲姐姐。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沈俏希望可以得到,她的祝福。
舒妙眼底里飞快闪过一丝阴霾,随后若无其事的将请柬接了过来。沈俏粉唇微动,恰好这个时候,舒妙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她对沈俏说了句,到阳台里接的。
起身的时候,针织外套溜肩滑落了一些,肩膀里触目惊心的伤疤映入眼帘,沈俏浑身一颤,还没作出反应,舒妙就已经走出了阳台,低着头不知道正跟谁说电话,拧紧的秀眉,脸色极差。
……
从酒店出来后,沈俏心情都还有些沉重。
沈俏站在门口里,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
忽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跟前停下,沈俏一怔,缓缓落下的车窗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沈俏杏眸圆睁:"闻叔叔……"
"上车。"注视着她的男人,唇边含着分迷人的笑意。
沈俏心脏微微发紧,下意识的朝酒店上面的方向看了眼,她便绕到一侧上车,坐在男人的身侧。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沈俏虽然跟他报备过自己要出门见一个朋友,却没有告诉闻律,她是在酒店里。
闻律坦白道:"问了谢安。"
闻律才是谢安的真正老板,沈俏也没有叮嘱过让他不许说。
"嗯?"
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沈俏忽然抬头问他:"闻叔叔,你吃饭了吗?"
闻律微微仲怔了一下,旋即失笑道:"好,想吃什么?"
沈俏想了想:"去吃私房菜吧。"
回来已经两三天了,他们都还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
去的私房菜馆,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吃饭时去的。
那时候他们刚认识没多久,被老男人轻薄,还遭到他儿子羞辱,沈俏心情糟糕极了。却还要被闻律敲竹杠,实在是很不愉快。
可一切,也差不多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之前在酒店里,沈俏基本都没怎么吃,肚子都还是很空。菜一上来,看着精致可口的菜肴,沈俏便直接动筷子。
她夹了素鸡肉放到闻律的碗里:"闻叔叔,你憔悴许多,多吃点。"
闻律黄金比例的长腿交叠,随意搁在桌上的臂弯,身形往后靠着,气定神闲的气势从容随意:"小丫头这是懂心疼老公了?"
"说的我好像我之前都不心疼你一样。"沈俏抿了抿粉唇,嗔了他一眼。
闻律年长她许多,个性成熟内敛,又宠自己。跟闻律相比起来,沈俏确实不出色,除了在衣食住行上,她压根给不了闻律其他的便利。
而即便是衣食住行,也有佣人比她打理的更井井有条。
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稍微拢紧。
"怎么了?"敏锐的捕捉到沈俏的失落,闻律眉头蹙起,关心的看着她:"嗯?"从喉结里溢出的嗓音性感撩人。
沈俏夹菜直接喂到他嘴巴里:"赶紧吃。"
闻律将菜吃下,弯起唇角还没开口,见沈俏又夹了块海参递来,闻律无奈,握住她微凉的小手:"闻太太,怎么又生气了?"
"你不是觉得我不心疼你吗?我现在就好好疼你,赶紧吃。"沈俏波光流转的眉目噙着一分委屈和心酸。
"闻太太。"
沈俏干脆将筷子放下:"闻律,你能不能别这么好?"沈俏一向对自己颇为自信,即便是当初跟厉晏辰在一起,她也从不觉得她一个孤女会配不上厉晏辰,配不上那炫彩夺目,风华祭月的厉家长孙。
可以往的那些自信,在闻律跟前,却破碎的一塌糊涂。
左看右看,都是她无限的高攀了闻律。
她自卑了。
沈俏愈发低落的情绪被闻律收入眼帘,眉头也越皱越深:"我又怎么了?"
等了片刻,沈俏冷不丁说道:"你该庆幸没有疼老婆要判刑的罪名,不然你肯定被枪毙。"
闻律彻底被逗笑了:"疼老婆还要犯法啊?"
沈俏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闻律,干脆又夹了青菜塞到他的嘴里:"就你话多,赶紧吃饭。"
末了,她氤氲着薄雾的美眸严肃的警告他:"闻先生,你面色蜡黄,眼青嘴白,再这么下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狐狸精修炼成人,榨干你,虐待你了。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你能不能多照顾下自己!"
小女人理直气壮地话,让闻律觉得好笑又有趣。
"那就听闻太太的。"
沈俏强调:"不是要你听我的,是让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看着男人含笑的凤眸,沈俏即是感动,又感到一丝挫败。连原本瞒着闻律见舒妙的心虚,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化。
一顿饭在沈俏满是郁结的心事中结束,车上,她直接靠在闻律的肩膀里,自我检讨中的时候,也没有看路况。
亦是没有察觉到,司机开的不是回半山别墅的路。
而是开向了行云山庄。
直到下车的时候,沈俏都还有些茫然,闻律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闻律没急着解释,暮色中,男人牵着沈俏到了他们在行云山庄见面时的那个天台。
四周被装饰满了LED灯,如同星辰闪烁。鲜艳的玫瑰点缀布置,极致的浪漫。
沈俏杏眸圆睁,条件反射的望向身侧的男人:"你……"
话还没说完,闻律则略微摇头。示意沈俏不必急着开口,将她带到了栏杆前。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蓝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绚丽绽放,紧接着,是一束又一束的绚丽烟火。
绝美的烟花映在眼瞳,沈俏眼眶渐渐发热,泛红的鼻子酸涩,她抑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闻律脱了外套披在沈俏单薄的身上:"喜欢吗?"
"嗯。"沈俏小鸡啄米般点头,轻咬着粉唇,想说什么,可嗓音却像是失声了一般,她说不出一句话。
闻律紧握着沈俏比自己小了一号的素手,轻抬起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眺望着深空中绚烂的烟花,薄唇轻启:"小俏,我们相识幼时,虽说我错过了你的成长。但能重逢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年纪渐长,油腔滑调的甜言蜜语挺难启齿。却不是因为叔叔不爱你,相反。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对你好。"
烟花砰砰砰的轰炸着中控,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烟火,迷了乱了眼。却盖不住男人深情炙热的话。
沈俏指尖都跟着稍稍的颤抖,闻律侧过伟岸挺拔的肩膀,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她微白的脸庞:"感情这东西很不讲道理,我喜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无从根究。我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你很小,就走进了我的心理。"
闻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平安符:"兴许是你将父母的平安福交给我的时候,也兴许是小丫头全心信赖我的时候。少年徐澈心里,就多了个挂念。如果实在要说遗憾,便是当年,叔叔没本事,沈家遭受了这般磨难,我明知道你孤身一人,却无能为力帮你。"
明黄陈旧的平安福落在眼中,沈俏泪眼婆娑,怔怔地从男人手里拿过了平安福。
童年的记忆浮现。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中少年的脸庞,跟彼时棱角分明的成熟俊美脸庞重合。
"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对你的好不值得。因为这一切,也不能说是你白的来的。我们华国人讲究佛家因果,你幼时曾温暖我,是因。如今,我爱上你,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共结连理,便是果。"
他炙热的眉眼深情款款,一番话毫无保留彻底打破了沈俏的心房。
身体的反应,远远要胜之理智思维,沈俏扑进了闻律的怀里,紧紧地将他抱住。
闻律怔了怔,抬起的手放在她的后背里:"嗯?"
沈俏哽咽着嗓音,破涕为笑:"因果论,还能这么用的吗?"
闻律下颌蹭了蹭沈俏的被冻的微微有些发凉的脸蛋,磁性的声线深沉郑重:"是我的真心话。"
闻律这人不怎么说甜言蜜语,可每一次都能直戳沈俏的灵魂深处。她攥紧着手里的平安福,从未想过,小时候这段经历,竟然会让这叱咤商场的一方霸主,从此对自己倾心。
感动太多,倒是让沈俏无从说起。脑中很乱,无数的思绪轰炸着她。沈俏抬首,主动吻上了闻律的薄唇,将那些话音,悉数的湮灭在了唇齿间……
翌日清晨,沈俏从行云山庄的总统套房里醒来。
地上男女的衣物扔了一地,到处弥漫着的都是昨晚充满荷尔蒙的激情。
沈俏稍微侧目,就看到了闻律英俊的脸庞。闻律显然这段时间累极了,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这会儿睡得沉,没察觉沈俏醒来。
好不容易看到闻律睡得这么香,沈俏也不舍得打搅他的睡眠,想让他多睡会。
便蹑手蹑脚起来洗漱,又到阳台外面打了电话,让餐厅一个小时后送早餐上来。
一切做完,沈俏又轻手轻脚的回了床上,枕着男人的肩膀,小手刚抱上闻律结实的劲腰,闻律倏然一动,长臂环着沈俏的肩膀,半睁开妖冶的凤眸,还没睡醒的模样慵懒,是不同以往的分外迷人。
沈俏小心脏都快被提了起来,懊恼这么小心,还是把闻律给吵醒了。
看着他淡色的薄唇,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我吵醒你啦?"
闻律没吭声,只是注视着沈俏乖软的模样,见她秀眉颦蹙,闻律下颌在她额头里蹭了蹭:"再睡会。"
沈俏想说自己没困,但见他睡眼惺忪,到口边的话,又被她重新咽下,充当起人形抱枕。
被拥在闻律的怀里,轻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沈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是中午,连早饭什么时候被送上来的,沈俏都没察觉,不禁懊恼她怎么睡得那么沉。
从行云山庄出来后。两人没有直接回半山别墅,去了趟医院做产检。
这段时间沈俏食欲大振,吃的好睡的也不错,相比于之前,宝宝更要健康了一些。六月大的孩子,已经渐渐成型。
看着彩超里的小人儿,以及男人俊美脸庞里闪过的温柔笑意,沈俏心情百感交集,有种难以言喻对未来的憧憬。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闻律和他们的宝宝。她都不能再那么下去了,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跟闻律的幸福。
做完B超,从孕检科出来,沈俏对闻律道:"闻叔叔,你给我们的宝宝取个名字吧。"
顿了顿,沈俏又补充道:"男女都各取一个。"
"改变主意,想要三胎了?"
沈俏瞪他:"能不能正经点!"
什么叫感动不过三分钟,说的就是闻律这样的。
做完产检,闻律送沈俏回了半山别墅。
沈俏见他没下车的意思,心里疑惑,解开安全带的同时问道:"闻叔叔。你还要去哪里吗?"
"公司有点事。"闻律摸了摸她的脑袋,凑过来在她脸上蜻蜓点水一吻:"想我就给我发消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俏脸蛋轻微有些发烫,嗯了声,催促闻律赶紧去忙,要注意身体休息,就下了车,挥手告别。
……
昨晚一夜未归,章管家见只有沈俏自己一个人回来,便上前询问。
沈俏简单解释,准备上楼的时候,章管家又问她用不用先准备午餐。
早饭还没消化完,沈俏刚想要拒绝,话到口边,想到似的,沈俏拒绝,让他先不用准备。
回了卧室,沈俏找到自己被冷落了的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搜查关于十七年前那场爆炸案的信息。
如意年假放到十二号,还没开始上班,先不用急着操心公司的事。
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些联系。
这一找,不知不觉就流逝了两个小时。
脑中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沈俏做了个文档,简单梳理了关系和交集。越看,沈俏心情就愈发复杂。
手指轻敲着键盘,沈俏不禁迟疑,要不要直接跟闻律开口。
但闻律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舒妙也是遮遮掩掩不想让她知道,即便是疼爱她的厉老爷子,也是闭口不言谈。
所有人都在瞒着她,将她蒙在鼓里。
赫然事情并不简单,沈俏有些怕这个真相。但要是不弄清楚,沈俏心里也很难安。
她手放在肚子里的位置里,轻垂着眼帘,呢喃道:"宝宝,你说妈妈要不要查下去?"
声音很轻,像是在问那腹中的孩子,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忽然,意识到什么。沈俏一个激灵,直接在词条里打出了一个名字:舒妙
过去的十七年里,舒妙这个名字,从未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沈俏不抱希望,本以为查不到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却在一个科普豪门争斗的报道的配图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照片中的女人气场强势,跟一个黑衣青年站在一起,亲密的挽着对方的臂弯。
沈俏瞳孔一紧,死死地盯着照片里并不是那么清晰的女人面孔,紧握着的粉拳,手指关节拢紧,好半响她才敢确定,这个女人,是舒妙,她的姐姐。
沈俏唇心抿紧,握着鼠标往下拉,找到了这个男人的名字:霍天御。
港城名门世家霍家太子,有着四国血统的混血。二十年前跟着霍家老太爷定居隐国。
报道里写着,舒妙是霍天御的情妇。
关于舒妙的信息很少,但一搜霍天御的名字,却出现了极多相关的信息。
即便是沈俏不怎么关心商场的事,却并非没有听到过霍天御这个名字。是一个在港城,足以跟景城世家闻家家主闻律媲美的存在。
甚至霍家一直跟黑道脱不了关系。
沈俏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最后返回页面,她看着照片里那个冷艳绝美,气场强势的女人,实在无法将她跟自己昨天见到的舒妙联系在一起。
这真的她的姐姐吗?
沈俏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对,广城!
沈俏忽然间想起,那次回广城祭拜父母,在洗手间里撞到的那个女人。
她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当时她浓妆艳抹,戴着一副墨镜,跟沈俏见到的浅妆淡抹的舒妙,几乎判若两人。沉溺在重逢亲人喜悦里的沈俏,几乎没有想到过这些……
香格里拉酒店--
"小姐,霍爷已经知道你在景城了。"阿俊皱眉,神色严肃道:"上次霍爷已经不满,他若是知道,你在景城……"
话还没说完,舒妙就冷声打断:"连累不了你。"
阿俊沉了声音:"小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舒妙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不知道正想着些什么,阿俊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小姐,我收到消息,霍爷在半个月前,跟闻律见过面。"
舒妙猛地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倏然拔高的声音,夹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霍爷这两年的行踪愈发神秘,他已经对你感到不满……"港城虽然不复上九十年混乱,但世家帮派关系复杂交错。
霍天御的身份极其危险,在行踪上也极其谨慎。即便舒妙跟了霍天御多年,也无法了解他的具体行踪。
毕竟,常年游走于危险地带,霍天御很不喜欢被人知道他的行踪。
连舒妙都不知道霍天御跟闻律见面的事,阿俊一个保镖不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
舒妙阴沉着脸没吭声。阿俊若有所思的提醒:"小姐,霍爷很可能已经知道你来了景城。"
点到为止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舒妙眉头皱了又皱,片刻,她抬手先示意阿俊出去。
关门声音响起,舒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出了那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
酒店走廊的转折处,沈俏紧绷着的身体几乎贴着墙,见一个青年男人从舒妙的房间走出来,进了隔壁的房间,她脸色微微一变。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从舒妙的房间里出来?
沈俏粉拳半握着,脑中挥之不散的都是早前从网络上看到的那些消息,一瞬的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找舒妙问清楚。
那是不是真的!
还没等沈俏做出决定,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那紧闭的门扉倏然被打开,沈俏看着舒妙从里面出来,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沈俏再次贴着墙壁躲藏好。但随着脚步声愈发的靠近,心脏也不由怦怦怦的跳动着。
闭了闭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环顾了眼四周,沈俏迅速躲进了楼梯间里,不敢让舒妙发现自己。
等看到舒妙进了电梯,沈俏紧咬着牙关,硬着头皮从楼梯下去。
沈俏跑的很急,但毕竟是八楼,等她下到大安大堂的时候,舒妙已经从酒店里出去,上了一辆出租车。
谢安见沈俏神色匆匆上车,有些奇怪。
还没等他开口,沈俏紧绷着情绪,焦急道:"谢叔,你跟上前面那辆蓝色出租车,小心点,别让发现。"
"太太,这是怎么了吗?"
谢安有些奇怪,沈俏摇摇头没解释,双目却始终紧盯着那辆越开越远,没入在车流之中的蓝色出租车上。
直觉舒妙是去见什么人,并且很重要。
倘若没有看到那张照片,沈俏还可以再等等,自欺欺人。可得知舒妙竟然给霍天御当情妇,那么让她感到陌生。
无论出于哪种心理,沈俏都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装傻。
这是她亲姐姐,她如何能看着她眼睁睁的涉入危险,而她则跟个没事人一样,躲在闻律的庇护后面?
车一路疾驰行驶,最终在皇庭里停下。
谢安则将车停在较为隐秘的地方,刚停好车,就见沈俏要下车。谢安顿了顿,追问道:"太太,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陪……"
"不用,我就去看看。"沈俏拒绝谢安的陪同,怕目标太大,会被发现。
说完,沈俏就匆匆跟了进去。
沈俏记下电梯楼层,等电梯降落,才跟着进去,但上了八层后,站在走廊里,放眼看去那些紧闭的包厢门,沈俏却不由顿住了步伐。
舒妙是进了哪个包厢?
沈俏拧着秀眉,见门上都有一个玻璃的小窗口,她便从玻璃窗口里观察里面,寻找舒妙的身影,只不过窗口直径二十厘米左右,并不能看到包厢里面的全态。
正当沈俏忐忑不已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沈俏立刻紧绷了身体,迅速收回了目光,跟个没事人一样,维持平静。
但心太慌,提着的包包倏然掉落在地,弯腰捡起的时候,险些跟从她身侧走过的人撞在一起,对方反射条件拉了沈俏一把。
"谢谢。"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冷厉,墨蓝色的眼瞳映入沈俏的眼帘,她杏眸倏然紧缩。
四目相对,霍天御狭长的凤眸轻眯起,旁边的保镖提醒:"霍爷。"
霍天御松开沈俏的手腕,面无表情的进了倒数第三的包厢里。逼近一米九的身高挺拔伟岸,黑色的风衣,更衬得他气场凌厉,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一看就不好惹。
沈俏僵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霍天御。深邃的墨蓝眼瞳并不常见,甚至在偏亚洲的面容里,极其罕见。更遑论,霍天御还长了一张十分英俊,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孔。
舒妙是来见他的?
果然是他的情妇吗?
直到现在,沈俏都很难相信,从小便骄傲,璀璨夺目的长姐沈婧,会给人当情妇,这不是长姐的作风。
这十七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曾经那么骄傲的沈婧,甘愿给人当情妇?沈俏觉得心里发涩,双目一直定定的注视着刚才霍天御进了的包厢。
沈俏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过去。
刚靠近在门口,沈俏从小窗口里,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舒妙被霍天御抵在墙壁里,旁若无人地亲吻,黑色保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
沈俏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直至霍天御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拿出一把袖珍抵在舒妙的头上,沈俏心脏几乎跳了出来,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推门而入。
忽然,包里的手机响起,沈俏脸色大变,见那西装革履的保镖从玻璃窗口这里看来,沈俏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还是被察觉了。
发愣之际,忽然手腕被握住,天旋地转之间,沈俏被抵在了墙壁里,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她下意识抬首。入目的却是厉晏辰的脸。
沈俏张了张口,用力想要推开厉晏辰,手腕反被握的更紧:"想让霍天御发现你吗?"
沈俏紧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果然没再试图将厉晏辰推开。
恰好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保镖看着一旁亲亲我我的'情侣'眉头狠皱了一下,重新折返了回去。
沈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厉晏辰拉着进了另一间包厢。
"你干什么,放开我。"沈俏厌恶的甩开厉晏辰的手,漂亮的眉眼噙着薄怒。
厉晏辰也不恼,目光如炬的直视着沈俏:"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深邃如墨的眼瞳,彷佛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看穿。
"俏俏,你在跟踪舒妙?"厉晏辰眯起眼眸,没等沈俏反驳,他就道:"俏俏,我了解你,跟我说谎,就没有意义了。"
他俊雅的面容勾出一抹笑意,胜券在握的模样,让沈俏很不喜欢。
"别太自以为是。"
沈俏神情冷漠。说完转身要走,就被厉晏辰拉住:"你想知道关于你姐姐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沈俏听完便笑了:"你的话,能信吗?"
不过再简单的一句话,瞬间瓦解了厉晏辰脸上的笑意。
"俏俏。"
沈俏冷酷道:"你别跟我那些恶心人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一句也不想听。"
即便当初他跟杜若薇结婚是被逼的那又怎么样?
本质上,不都是他屈服了权势,放弃了她。
更也改变不了,他后面一次次的强迫威胁!
"你跟到这里来,是知道舒妙跟霍天御的关系了?"厉晏辰迅速调整了情绪,稍缓的面容平静温雅:"闻律告诉你的?"
话音一落,厉晏辰又勾唇:"是你自己发现的。"
要是闻律说的,沈俏就不会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跟踪了。
"舒妙跟了霍天御十年。"
十年?
厉晏辰将沈俏的惊愕尽数收入眼帘,非但没有收敛,而是步步紧逼着沈俏:"还有那七年,你知道她在哪吗?"
沈俏喉头发紧,扬起的俏脸很冷:"你想说什么。"
"她在景城。"
厉晏辰单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淡色的唇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剩下的话,就用不着我说了吧?"
"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会。"厉晏辰口吻笃定:"倘若你不知道闻律就是徐澈,你确实不会相信我。但你既然已经知道闻律是徐澈,你就会相信我。不,与其说是相信我,何不说是面对事实。"
沈青州夫妇出事的时候,作为私生子的闻律,已经被接回了景城。年纪相仿的同学,舒妙要是知道闻律在这里,她必然会来找他。
何况两人当初真的只是同学吗?
为什么又要对对方闭口不谈,甚至一直瞒着她……
厉晏辰从容不迫的看着沈俏,弯着唇角轻笑,意味深长的问她:"俏俏,你猜他们当时,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