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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闻律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沈俏,这会儿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套房,闻律眉头紧紧皱着,找遍了整个套房也没看到沈俏的身影,也不由觉得奇怪。
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闻律凤眸一凛,忙不迭拿出手机拨打了沈俏的手机号码,一直响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闻律脸色骤变,握着手机往外走,同时还一边拨打沈俏的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第一时间,拨打了酒店负责人的电话。
闻律身份尊贵,是酒店里的贵客,负责人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让酒店经理过来,得知了情况,就匆匆忙忙到酒店里调查监控。
看沈俏去哪了。
要沈俏真是在酒店里出事,这个责任他们可承担不起。
特意调查了十二楼的监控,从走廊的监控页面里,明确的看到沈俏进了闻星河的房间,最后一个画面是沈俏扶着闻星河进了房间。
总统套房的缘故,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事,一个打扫的酒店工作员,在沈俏跟闻星河进去的三分钟时,将那没有关上的门给关上后,沈俏就没再出来过。
监控里听不到声音,也无法知道沈俏跟闻星河是在说什么,但可以看出,闻星河的状态不太正常,像是喝醉了酒。
闻律眉头紧紧皱着,拨打了闻星河的手机,亦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三更半夜,保安室里的保安跟经理,脑中迅速都脑补出了一出年度狗血剧集。
狭仄安静的保安室里,酒店经理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询问闻律:"闻总,要不到闻少爷的房间里看看?"
闻律俊美无俦的脸庞冷酷,完全就看不喜怒。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对于酒店经理来说,却显得极其漫长。
"拿房卡过来。"
男人低沉的声线冷冽,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场,令人感到发怵。酒店经理浑身一抖。当下也不敢有任何耽搁,连忙让人去前台拿了备用房卡,就匆匆拿过去给闻律。
"闻总,需要帮忙吗?"
"不必。"闻律冷漠的吐出一句话,深邃的凤眸迸发出危险气息,警告道:"今晚的事,若是透露出一个字。"
酒店经理忙不迭保证:"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绝对不会有人乱说什么。"
闻律左手轻抬,酒店经理立刻识趣离开。
闻律盯着紧闭的门扉,深遂的凤眸幽暗,一个画面从脑海里闪过,他紧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
感应器嘀嘀响起,酒店的房门打开,闻律迈着长腿步步跨进去。
看着床里的一幕,闻律俊美无俦的脸庞黑如锅底,深邃的黑眸迸发出危险的杀意……
闻星河脑子胀痛,眉头皱了又皱,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第六感的直觉,他迷迷糊糊醒来,用力睁开眼眸,入目的便是伫立在床边,周遭散发出阴霾气息的闻律。
"闻星河,这是怎么回事!"从头顶响起的声线低沉,犹如千年寒冰般冷冽震慑。
"我……我……"闻星河如遭五雷轰顶,支支吾吾的,身体都在发抖,混乱的脑子,他思绪碎裂,啪的一声,一耳光扇在闻星河的脸上,耳畔嗡嗡嗡作响,闻星河被打蒙了。
"闻叔叔……"沈俏闻声醒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如遭雷劈。
"别说话。"闻律胸口起伏跌宕,近乎低吼出来的声线,沈俏跟闻星河皆是脸色苍白,愣在了原地。
"闻星河,到书房来!"闻律沉声喝了一句,转身离开的刹那,他目光落在沈俏的身上:"乖,先回房间等我。"
沈俏哽咽的声音颤抖:"闻叔叔……"
男人收回了目光,捡起地上的两个手机,沉着俊脸,便出了卧室。
闻星河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深吸了口气,余光从沈俏身上闪过,他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上,忍着情绪,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总统套房的书房里。
闻律长腿交叠坐在沙发里,双指间夹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手里拿着的是闻星河跟沈俏的手机。
闻星河喉头滚动,说出半个字。
闻律轻垂的长睫毛投出一片阴影:"你找沈俏做什么。"
"我……"闻星河支支吾吾还没说话,手机就从男人手里飞了过来,直接砸在闻星河的肩胛处,疼的闻星河闷哼了一声,眉心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闻星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男人赤红的眼瞳闪过的杀意,让闻星河感到发怵。事出突然的震惊,闻星河脑袋里一片的空白。
根本想不起来,他当时怎么会给沈俏发短信。甚至后面的事……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闻星河心里凉了一片,蚀骨的寒意从脚底油然而其,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骇。
他死定了!
闻律不相信他,他不会饶了他的!
"我不记得了。"
"啪"的一声响起,闻星河被闻律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额角磕在玻璃上鲜血渗出,疼的闻星河嘶了口凉气。
"闻律,你难道为了沈俏那狐狸精,你要打死我吗?"闻星河紧攥着拳头,愤怒席卷而来,原本到口的解释,全部成了发泄词,他愤恨的看着闻律:"事情就是你看的那样,是沈俏勾引我的,是她自己跑来我房间勾引我!"
闻律铁青着脸:"闻星河,我问你,你找沈俏干什么,谁教唆你这么做的!"
"没有谁!"闻星河吼道:"不做都做了,不发生也都发生了,你想要杀了我吗?"
"闻星河!"
"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鲜红的液体从嘴角里溢出,闻星河咽下口中的腥甜,嘲弄道:"不过我告诉你,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也改变不了,沈俏给你……"
话还没说完,闻星河腹部又挨了一脚,疼的闷哼了一声,额头冷汗直冒,痛的身体痉挛蜷缩着。
"闻叔叔,你别打他了。"沈俏从外面冲了进来,连忙上前拉住闻律:"闻叔叔,你先冷静。"
"你看,她这就心疼我了。"闻星河扯着唇角,挑衅的看着闻律,嘲弄鄙夷道:"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不要脸……啊嗷……"
话还没说完,闻星河又挨了一脚,痛的浑身都在发抖。
沈俏连忙拉着闻律,被泪雾朦胧的眼眸满是哀求,将闻律从书房里拉了出来。
沈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闻律,她被吓坏了。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闻叔叔,你相信我,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生气,不要……"有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自己的身体,沈俏能感觉到的。
她跟闻星河什么都没发生。
他没有碰到她。
可那些吻痕太真,换做任何人。都会误会。
闻律闭着眼眸,抬起的手放在沈俏的后背里:"我相信你。"
相信她?
他真的相信她吗?沈俏想要抬头去看闻律,男人大手却放在她的发顶里,将她脸按在他的胸膛里,沈俏抬不起头,更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她能感觉到,闻律现在很生气,很伤心。
沈俏如鲠在喉,吸了吸鼻子,双目定定的注视着闻律,尽作平静的声音仍是感到一些颤抖:"闻律,真的,闻星河他胡说八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叔叔知道,小俏很爱我。"闻律磁性的声音深沉,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沙哑道:"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搂着她的大手微紧,沈俏嘶了口凉气,身体僵硬,混乱的脑袋,让她理不清楚思绪。
她惨白着脸,紧紧攥着的拳头在发抖,她想解释,但那声音却像是堵在了喉咙里,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抱的闻律更紧,被泪水渲染的美丽脸孔埋在闻律结实的胸膛里,泪水渗透他的衣服,凉透了闻律的心脏。
过了不知道多久,闻律抬起的手轻拍了拍沈俏的肩膀,低缓了沙哑的声线:"乖,去洗澡睡一觉,今晚的事,全都忘了。"
洗澡?
沈俏浑身一抖,怔怔地抬起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深沉俊美的脸庞,他深邃如墨的眼瞳布着血丝,同样正安静的看着她。
男人神色冷静,可沈俏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
闻律见她不吭声,扯了扯唇角问她:"怎么了?"
"闻叔叔……"沈俏轻声唤了他一声,想说什么又没说。
闻律俊美的面容温柔:"乖。"
沈俏走到浴室门,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闻叔叔,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闻星河都是清白的。我昨晚昏过去了,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碰过我。"
她口吻笃定,说完,便深吸了口气,不等闻律回答,就关门就了浴室。
热水从莲蓬头里当头淋下,沈俏紧抱着双肩,克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的浑身都在发抖。
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
闻星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么说!
沈俏浑浑噩噩的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卧室里已经不见了闻律的身影。
沈俏看着桌上的手机,下意识的想要给闻律打个电话,但手机拿起的刹那,她又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始终没有了勇气。
心力交瘁,沈俏蜷缩着身体躺在床里,浑浑噩噩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沈俏手伸过去,是凉的。
闻律昨晚没回来睡觉……
摸着冰凉的床单,沈俏心脏也凉了一片。
闻律是嫌弃她了吗?
沈俏紧紧咬着嘴唇,晶莹的热泪盈满了眼眶。过分压制的哭腔,身形轻轻颤抖着。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沈俏一怔,下意识抬首。
闻律握着手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哭红了眼睛的沈俏,他眸光微动:"醒了。"
沈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漂亮的杏眸肿的跟核桃似的。闻律走了过来:"怎么又哭了?"
沈俏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闻律轻叹:"再哭眼睛都肿的金鱼了,闻太太,你现在是个孕妇,不能老掉眼泪,嗯?"
"乖,去洗漱,我们下楼吃早饭。"闻律握住沈俏白皙的小手,十指相扣,他道:"今天不是想去逛街吗?等吃完早饭,我们就去逛。"
男人温柔宠溺的模样,好像昨晚的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沈俏脑袋有些发空,不禁感到恍惚。
闻律的平静,一时间让沈俏都快误以为昨晚只是一场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身体尚存的痕迹。却让沈俏无法自欺欺人。
她沙哑着嗓音唤他:"闻叔叔。"
"嗯?"男人扬起一边眉毛,拇指擦拭着她眼角里挂着的泪痕,长指轻抬起沈俏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凤眸深邃认真:"小俏,叔叔相信你,别哭好吗?你再哭,叔叔心都要碎了。"
沈俏猛地扑进了闻律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闻律的颈脖:"闻叔叔,你不要嫌弃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要度假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
她好不容易才跟闻律在一起,他们领了证,拍了婚纱照,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这一刹那,沈俏好恨自己。
要不是因为她让闻星河一起来,兴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胡说八道什么?"闻律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端端的,我嫌弃你干什么?叔叔都不知道多喜欢你,多爱你。乖,别哭了,不然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那我可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俏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将男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太过的亲密,沈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浓郁的烟味。
他抽了很多烟。
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沈俏哭够了,平复着气息,她从闻律的怀里出来,说:"你抽了很多烟。"
闻律哑然,稍微耷拉的凤眸弯出很迷人的弧度,沈俏看着他棱角分明,迷人英俊的五官。
她想亲亲闻律,却没了勇气。
沈俏点点头,便起床去洗漱,跟闻律下楼去吃早饭。
这七天时间里,闻星河虽然不跟他们一起活动,但早饭基本都是一起吃的。
但今天一直吃完早饭,都没见闻星河下来,男人也没有提起过一句跟闻星河相关的话。
沈俏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敢去问闻律有关闻星河的事,以及昨晚,他一夜未归,都做什么了。
沈俏的脑袋很乱,也没了度假的兴致。
许是看出了这点,闻律也没勉强她,提前结束了假期,返回景城。
不过一周多时间没有回来,沈俏却感到陌生极了,站在门口里,她几乎都没了进去的勇气。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面对,她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何况,闻律明显不想提那晚的事。
别墅的佣人不知道在马来西亚里发生的事,意识到沈俏的情绪不太对劲,也只以为是刚玩完回来,累了,还没缓过神。
"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在家里休息。"回到夫妻卧室,闻律摸了摸她的脑袋,弯下优雅的脖子,深邃的凤眸注视着沈俏:"别再胡思乱想,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嗯。"沈俏挤出一抹笑:"那你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不回的话,我就提前告诉你。"闻律弯了唇角:"乖。"
目送着闻律离开,沈俏心里紧绷的弦却没有跟着松懈,她有些无力疲惫的坐在床边里。
沈俏双手捧着脸蛋,一遍遍的在心里有说自己冷静。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被厉晏辰威胁的那段灰暗时光。
不,应该是说,比那段时间更加让她感到惶恐和不安。
厉晏辰跟闻星河两者之间,对于闻律的意义不同……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俏才平复好情绪。
沈俏没有待在房间里休息,而是找了下人询问闻星河回来没有。
半山别墅里的佣人都不知道在马来西亚里发生的事,也没多想,只以为闻星河可能又跟闻律闹别扭,闹离家出走的戏码了。
便如实回答沈俏,闻星河没有回来过。
沈俏觉得古怪,思虑再三,她给闻星河打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再拨打就是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已经关机。
那晚的事,不弄清楚,沈俏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她一定要问清楚问明白,闻星河要那么做,要黑白颠倒故意在闻律跟前说那种话。
但沈俏对闻星河了解的并不多,而且闻星河要是故意躲起来的话,沈俏根本就没有能力找到他。
沈俏的思绪很乱,感到了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她本以为,只要解决掉了厉晏辰,摆脱掉厉家跟杜家,她就可以拥抱新的生活。一开始,一切也确实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眼见着,她就要成功了,现实却选择了给她当头一棒。
将她的美梦,全部变成了噩梦。
……
医院,VIP病房。
守在门口里的保镖看到闻律出现,皆是恭敬唤道:"二爷。"
闻律脸上无甚表情,迈着长腿直接进了偌大的病房。
开门进入,入目的就是病床上的少年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剧,周身寒冰笼罩,一副生冷勿近的姿态。
少年低着头,活像是没有察觉到闻律的出现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闻律面无表情:"既然清醒就说实话。"
"爸,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闻星河轻嗤了声,裂开干燥的唇角,眼皮子轻掀,嘲弄地看着挺拔伟岸的闻律:"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沈俏勾引我,我没把持住,想试试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你还想听我说什么?说沈俏冰清玉洁。我坐怀不乱……"
"是不是闻森。"
闻星河愣了下,皱眉:"跟大伯有什么关系?"
对上闻律阴鸷的凤眸,闻星河冷笑:"沈俏管不住自己,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你要打要骂要罚随便你,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天晚上,闻星河连夜被闻律让人送回了景城。
刚下飞机,闻星河扛不住昏了过去,直接被送到了医院里。
闻律那两脚没留情,闻星河受了轻伤,便直接让闻律放在医院里看管了起来。
闻星河再不忿,但面对那轮流换班换岗的几个保镖,十几岁的少年,虽然身手不错,却也没有在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眼皮子地下逃脱。
"不肯说实话是吗?"
"闻律,你到底想要我跟你说什么实话?反正就是我没控制住,沈俏给你戴绿帽了,你问多少次,都是这样,我没其他实话要说。"
"好,很好!"闻律冷笑,从左旭手里接过了一个牛皮袋,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哗啦啦的一阵劈头盖脸的砸在了闻星河的脸上。
灯红酒绿背景的照片映入眼瞳,闻星河脸色愈发苍白,倏然瞪大了眼瞳,朝闻律看了过去。
闻星河翕动着嘴唇,慌乱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沙哑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对上闻律阴霾的瞳孔,闻星河心一抖,说:"我……我那晚上确实跟大伯见过面,但这跟大伯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跟朋友来玩,我就过去了一下……"
"是吗。"高高在上的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闻星河:"看来你是想包庇他到底了。"
"我没有。"
"我养的好儿子。"闻律喃喃自语般道了句,棱角分明的脸庞冷的瘆人:"闻星河,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这种事是用来气我的吗?要是传出去,沈俏的名声没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关系?"
这种事,无论放在哪个地方国家都是巨大的丑闻。
不但闻律跟沈俏颜面尽失,闻星河一样逃脱不了关系。
闻星河脸色苍白无血色,紧绷着的弦近乎断裂,再没了刚才的冷静和嘲讽。
"你好好在这反省。"话音一落,男人转身往外走。直至冗长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闻星河都可以清晰听到,闻律临走前对保镖吩咐:"没有的命令。不许让他踏出一步!"
闻星河脑袋轰隆一声炸响,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里,他颤抖着手随意捡起一张照片放在眼前,闻律的话音从耳畔里环绕不去。
闻星河的酒量不算多好,但毕竟是跟闻律出来度假。十多岁的少年再怎么叛逆,痛恨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的继母,但也打从心里是敬畏杵着闻律。
那天他不敢多喝,怕被闻律知道了,会惹他生气,白白便宜了沈俏那个白莲花,省得他挑拨得逞。
但闻森一句句的话,他没控制住,一杯接着一杯。但依照他的较量,那点酒也不至于让他失控。
还有那短信……他根本不记得他有给沈俏发过短信。
也根本不记得,他有跟沈俏发生过什么……
闻森一向宠他,比闻律对他还好。他怎么可能害他?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不会的!
无数的碎片信息交集,闻星河紧攥成拳的手都在发抖,打从心底里不愿去相信。
闻星河哆嗦着手,深吸了口气,尽量的平复气息,鼓足勇气将手机开机,给闻森打电话,他要问个清楚!
嘟嘟嘟的机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手机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闻星河紧紧攥着拳头,忽然一个激灵,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就朝门外冲出去,两个保镖挡在他跟前:"少爷,二爷说了,你不可以离开病房。"
气头上,闻星河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诋毁道:"滚开。"
保镖无动于衷,如同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闻星河跟前:"少爷,你要真想出去,与其跟我们发飙,还不如自己找二爷说。二爷的性格您是知道的,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气的闻星河一脚揣在了紧闭的门扉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楼层彷佛都跟着颤了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章管家见沈俏坐在餐桌前,低着头发呆,迟迟没有动筷子,也不知第在想些什么。他粗了粗眉,上前道:"太太,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沈俏愣了愣,抬起眼眸对上老管家担心的目光,她唇心轻抿,摇头:"没,我就是没什么胃口。"
说完,沈俏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就拿起了筷子开动。
越是掩饰,越是说明有问题。老管家轻蹙起的眉心满是担忧,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道:"太太,少爷跟二爷又吵架了?"
除此之外,章管家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要只是单纯的吵架,那就好解决了。沈俏心里闪过一丝自嘲,脸上情绪不显:"算是吧,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章伯你不用担心。"
章管家还想说什么的实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俏一个激灵。扭头一看,见从外面进来的是闻律时,她激动的一下子就站了起身:"闻叔叔,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一个小时前,闻律明明发消息回来,不回来吃饭的。
"看不到闻太太,吃不下。"闻律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发:"怎么不吃?"
章管家恭敬称呼:"二爷。"
闻律颔首,牵着沈俏在沙发里坐下,看着菜已经有些冷了,他蹙眉:"菜怎么凉了?你们两个把菜重新热一下。太太怀着身孕,不能吃冷的。"
站在后面伺候的女佣忙不迭将已经微冷的菜全部拿下去重新热了一遍,才重新端上桌。
"看不到就不吃饭,闻太太,你这么娇气可不行。"
沈俏眼眶闪过一丝温热,"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娇气。"
闻律失笑,给沈俏夹菜:"先吃,别饿着。"他视线从沈俏隆起的肚子里闪过,那眉眼愈发的温柔:"饿坏我的孩子,看我怎么罚你。"
"还没出生我就要失宠了,等宝宝生下来,我还有地位吗?"
"小傻。谁的地位能及得上你?"
男人温柔宠溺的话,如同蜜糖浇灌着沈俏,轻而易举就瓦解了她内心的崩溃和恐惧。
她上辈子,大概是个很好的人吧?否则,怎么会遇上这样好的闻律。
可闻律越好,沈俏心里就越慌,越是不安……
一顿饭,沈俏吃的很撑,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洗完澡出来的同时,闻律衣服都没脱,躺在床里就睡了过去。
沈俏动作轻缓地走到床边坐下,看到男人疲惫的俊颜,沈俏心里有些发涩。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冷峻,长睫在下眼睑透出一片阴影,仍旧难以掩饰那淡淡的乌青。
明明已经睡着,那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懈,精神仍在紧绷着。沈俏波光流转的眼眸轻闪,抬起的手放在闻律的眉心里,替他缓解那紧绷的疲劳。
揉捏了一会,那紧皱着的眉心才舒展开。
眼眶不知不觉湿润,沈俏握起闻律的手放在她的脸颊里:"对不起闻叔叔。"
什么都帮不上忙,还总要让他那么担心她,处处为她着想。
沈俏的声音很轻,男人睡得很沉,并未察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条早上,闻律稍微一动,才注意到肩膀里还枕着个小人儿,他稍微侧面,看着枕在自己肩膀里熟睡的沈俏,眉眼温和了分,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怕惊醒沈俏。
尽管睡着后,就很难醒过来。
闻律捏了捏眉心,从床头柜里拿出手机见已经早上七点,才吐纳了口气息。
动作轻缓的放开沈俏,闻律起身到浴室里泡完澡,就接到了左旭打来的电话,闻星河半个小时前趁保镖换班的时候,溜出去了,现在正在找。
闻律面容微沉:"找到他,送回医院。"
低声吩咐完,闻律掐断通话,将毛巾挂回钩子里,从浴室出来。沈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坐在床里。
闻律一怔:"吵醒你了?"
沈俏摇摇头,没解释,视线却一直没从男人身上移开。
闻律面露疑惑,沈俏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
沈俏手指勾缠着被子,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足勇气问他:"闻星河一直没回来,他哪去了?"
四目相对,年轻女人的情绪毫无遗漏的全部收在闻律的眼里,他长指微顿,道:"在医院。"
沈俏啊了一声,翕动着粉唇还没开口,男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率先开口道:"我没把他怎么样,不用担心。"
"闻叔叔……"
"叔叔是讲道理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整的我怎么好像黑社会一样?嗯?"略带调侃戏谑的话落在耳畔,沈俏耳根子微微发烫,小声反驳:"黑社会哪是你这样的啊。"
闻律笑笑,让沈俏去洗漱一会下楼用餐。
中午的时候闻律说有事出去了,沈俏没多问,却意外的接到了舒妙的电话。约她下午见面。
年前的时候,舒妙就说过年的时候会回来景城,沈俏也没多意外。
她正好有事要问舒妙,没多想,她就答应下了舒妙约她见面的事。
但电话挂断后,沈俏又想到了闻律。
闻律现在正忙着,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去跟舒妙见面的事。告诉他,怕再给他添麻烦。
他已经为了她的事,那么累了。
不告诉他的话,沈俏也怕他担心自己,因为她瞒着他的事伤心。
沈俏脑子很乱,坐在梳妆台前,想到什么似的,沈俏拉开抽屉,拿起其中的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血玉的手镯映在眼瞳,她摸了摸镯身,心情稍显深沉。目光又落到了一个木盒里。
打开,拿出里面巴掌大小的小相册。
最开始的一张照片,是沈家的全家福。
翻到最后是一张父亲沈青州抱着年幼的她的照片,沈俏闭了闭眼眸,正准备合上的时候,余光不经意注意到,照片的角落里拍到了少女沈婧,她正朝着一个方向看,眼里是记忆中骄傲的长姐,鲜少露出的失神,她微微弯着唇角,是少女情窦初开,望向恋人时的痴迷崇拜……
她在看什么?看的是谁?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沈俏脑袋很乱,久远的记忆,像是突然冲破了封印,席卷而来。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跳跃。
她在看的是闻律,记忆中的少年徐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俏手指倏然收紧,琉璃一般的眼瞳,愈发的复杂深沉。
……
皇庭私人会所。
闻星河从医院出来后,打通了闻森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但一到房间的时候,闻星河就看到垃圾篓里扔着几个橡胶套子,房间里摆放着的情侣道具,让他眉心皱了又皱。
闻星河虽然未经人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是清楚,他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闻森赤着上身,随意在沙发里坐下,拿了根烟点上,挑起的唇角噙着分笑,懒洋洋道:"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间回来了。大早上的,找我找的这么急,什么事啊?"
闻森吸了口烟,漫不经心的模样跟个没事人似的。
闻星河压着情绪,尽量冷静的看着闻森,鼓足勇气开口:"大伯,你跟我说实话,三天前,你、你都做了什么。"
他实在不敢相信,闻森会算计他。
还是拿这种事情。
依照闻律宠爱沈俏的程度,他要真跟沈俏有什么,就算是亲儿子,闻律也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
闻森愣了下,吐了口烟,苍白的烟雾朦胧他的脸部轮廓。眉眼间蓄着疑惑:"星星,你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啊?三天前,我们不就是在酒吧里喝了酒,第二天我就回景城了啊。"
话音落下,闻森见闻星河一言不发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那,他将叼在唇边的香烟拿开,迈着长腿到闻星河跟前,抬起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半拖半拉他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下:"星星,你这什么表情啊,是出什么事了?"
闻星河紧紧地抿着泛白的唇,黑曜石般的眼瞳锐利的盯着闻森:"大伯,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一向疼我,我比对我爸都还要信任你,听你的话。但现在,我就想问你,沈俏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在利用我?!"说到后面,闻星河克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近乎低吼了出声。
激动的模样,吓了闻森一跳。
"星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伯怎么可能利用伤害你?"
闻森摇了摇头,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星星,我跟你爸是有些矛盾。但祸不及妻女,你是我亲侄儿,我们闻家的独苗苗,大伯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伤害你?"
"你说这些年,你爸罚你,哪次不是大伯给你出头说话,你心情不好,哪次不是大伯哄你陪你,你这样怀疑大伯,很伤我的心啊。你也别没头没尾的说,整的我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沈俏又有什么关系,你跟大伯说说。我跟你一一说,一一对,可不能乱给大伯扣帽子。"
闻星河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闻森,见他神情认真,满是被愿望误解的伤心气愤,便不由有些动摇。
这些年,闻森对他确实极好。陪他的时间,比闻律这个父亲还要过之而不及。
就连他的好友都觉得,相比于闻律,闻森更像是他亲爹。
他也不愿意相信,闻森会利用算计他。
可那晚的事实在蹊跷,那天他基本都跟闻森在一起。除了闻森,还有谁?
闻森担忧的唤他:"星星?"
"大伯,真的不是你吗?"
闻森无奈,暴躁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你要大伯说几次啊?什么真的是我,假的是我?大早上的,你都把我绕晕了。"
闻森坦坦荡荡的,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
闻星河如鲠在喉,紧紧攥着的拳头发出咯咯的骨骼压迫的声响,他艰涩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我相信你。但大伯,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会再相信你。"
闻森手指为不可察的轻颤,旋即,唇边勾出一抹无奈的笑:"我怎么会骗你啊。"
他重新拉着闻星河坐下:"你这什么表情?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爸又因为沈俏,对你发脾气,罚你了?"
面对闻森疑惑的表情,那晚的事,闻星河羞耻的不敢启齿。
脑袋有些乱,他无心跟闻森多说:"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等闻森反应,闻星河就推开他的手起身,也没理会身后闻森的叫唤,砰的一声关上门,他径直出了皇庭。
少年双手抄在口袋里,头一次生出了茫然。
看着行人寥寥的大道,闻星河吞咽着唾沫,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愿意待在医院里被软禁,也不敢回半山别墅面对沈俏,更不敢回闻宅。
闻星河环顾了眼四周,进了马路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刚拆包装掏了支要点上,一辆黑色奔驰就在路边停下。
闻星河瞳孔一紧,左旭跟另外两个保镖就从车上下来,迅速挡在了闻星河跟前:"少爷,跟我们回去。"
"二爷已经知道你跑出来了,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再惹怒二爷。"
"真好笑。"闻星河冷嗤:"我又不是犯人!他这是非法软禁我的人身自由!"
"你当然不是犯人。"左旭一副面无表情的冷酷,但说出的话,却极为恭敬:"但你是病人。"
话音一落,就给那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上前的刹那,闻星河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我自己会走,别拿你们的狗爪碰我!"
末了,他又愤恨地剜着左旭:"狗腿子。"
左旭是闻律的司机,同时也是他的保镖头子。特种战士出身,一场意外退役后就一直跟在闻律身边,替他做一些游走于灰色地带里棘手的活。
最大的任务,就是替闻律看管管教好好这叛逆小少爷。
闻星河对他恨的牙痒痒的,却也完全拿左旭没有任何办法。
这人软硬不吃,只听闻律的话。
闻星河再不情愿,也只能一肚子愤懑跟着上车。
"闻律呢。"
"二爷约了人谈事。"
"他倒是有心情。"闻星河愤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愤恨世俗的眉眼乖戾。
本以为左旭这狗腿子不会搭理他,左旭却突然间转过头,双目沉沉的盯着闻星河:"少爷可知道,那晚的事被人拍了下来?"
闻星河一怔,瞬间瞪圆了眼眸,震惊的模样,满目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看着左旭:"什、什么意思?"
左旭面无表情:"少爷你虚岁都不满十七,照片一旦泄露。您可想过,以后别人会用什么眼神看你?且不说二爷跟太太名声受损,这些丑闻污点,也会在你身上一辈子都抹不掉。"
闻星河脑袋轰隆一声炸响,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如同坠落在北极冰窖中。极强的失重感席卷而来,闻星河只感觉寒意从脊梁骨里渗透,他浑身都在发寒。
事发到现在,虽然挨了闻律两脚,但一直被闻律关在医院里,闻星河并不清楚外界的事,满脑子都是最疼爱的大伯其实是在利用他,虽然知道事情严重,闻律不会饶了他,但闻星河一直也只以为这后果是闻律以后会怨憎他,没想过其他的。
左旭这番话如同给他当头一棒。
性丑闻从来都是最引人津津乐道,是无法摆脱的。
就好比钟张关舒这些女星,即便是陈罗这些男性都好,不管是真是假,一旦沾染上性这个词,就别想翻身。
就算闻星河不是娱乐圈的人,可他是闻律的儿子。盛天集团的小太子。要是这事传出去,无论他以后是好是坏,有什么优秀成就都好,第一个被想起跟他的关联词,准都是这桩丑闻。
"看来少爷是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左旭将闻星河的情绪收入眼里,沉声道:"少爷回去还是老实跟二爷交代吧。"
"少爷,二爷疼不疼你,您该比谁都清楚。你年少不更事,这些年闯了多少祸事,做出了多少事。光少管所,都足够你蹲个十年八载,二爷哪次真怪你,真冷你了?您做的这些事,最后还不是二爷给你善后擦屁股?即便是他这般宠爱太太,您几次三番羞辱太太,让他跟太太下不来台,二爷除了一些轻微惩罚,何时让少爷您真怎么样了。"
闻星河拳头紧紧握着,竟是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他翕动着唇,竟是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泛红的眼眶,闪烁着水光。
左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闻星河的肩膀,便拿出手机给闻律发消息:【找到小少爷。】
……
闻律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西西里餐厅里。
偌大的餐厅直接被包场,中央的舞台,钢琴师正在演奏着浪漫的钢琴曲。
成熟内敛的男人靠在沙发背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动着桌面,发出富有口动人心弦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扣在一边,抬起的凤眸深幽危险,俯视着对面的年轻女人:"你跟闻森达成了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