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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骑在闻森的身上,看着因为窒息痛楚而挥舞着双臂,想要挣扎,却因为双腿瘫痪而动弹不得,被窒息感淹没,逐渐失去反应的闻森。
她那张清丽绝美的脸庞,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出奇的冷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乔曼那开了捂着闻森的枕头,她怔怔地保持着姿势没动。
喘平气息后,乔曼抿着唇角,探了探闻森的鼻息后,她忽然笑了笑,将枕头放回远处,最后看了眼这张让她痛苦了十八年,早该下地狱的脸,转身离开了病房。
不料,竟在病房门口跟一道身影撞上。
乔曼瞳孔一紧,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星星……"
闻星河双手紧握,四目相对了许久,他翕动着唇,嘶哑的声音夹带着一丝颤抖:"妈,你在干什么?"
乔曼不答反问:"你都看到了?"
闻星河没吭声,看着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凝视着她冷静漂亮的面容,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乔曼闭了闭眼睛:"走吧。"
说完,她收回了目光,没再看闻星河就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冷静干脆又决绝。
丝毫没有任何的惶恐和不安。
像是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闻星河握紧了双拳,不由自主的跟着回头,看着夜色中,乔曼淡薄纤瘦的身影一会,他又扭头看了眼闻森病房的方向,深吸了口气,才朝乔曼跟了过去。
一路出了医院,乔曼始终都没有回头看闻星河。
这样的境况,落在闻星河眼里心里,却极其的复杂。
他妈杀了他爸?
被他这个亲生儿子看到了。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闻星河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沉声质问:"为什么?"
乔曼身形一顿,闻星河快步追了上前,挡在她的跟前,双眸凝视着乔曼,不死心的想要从她脸上探索出信息,重复质问:"为什么?"
"他还没死。"乔曼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丝毫不回避他的打量研究,冷静开口:"你现在回头去找医生,半个小时内,他还有救。"
难题被抛在了闻星河的跟前。
少年步伐踉跄了一些,微微发软的双腿,几乎让他站不住。
"你……"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揪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乔曼问他:"需要我报警吗?"
"妈!"
少年低吼的一声妈落在耳畔,乔曼冷漠的脸庞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她深吸了口气,歉意道:"很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一幕。但星星,我不后悔。"
"你就那么恨他?"
乔曼不答反问:"你呢?"
"你这么多年来,不肯看我,不肯亲近我,是你早就想到这一天,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对吗?"说到后面,闻星河近乎低吼了出来。
早已经猜测到这个结果,但闻星河一直不肯也不敢去面对这个于他而言十分残忍地真相。
可现在,却已经赤果果的摆在他的跟前,容不得他再回避逃离。
心中的秘密被道破,乔曼喉头发紧,面对儿子的质问,她反倒是轻轻笑了:"你真长大了。"
闻星河低喝:"乔曼!"
乔曼上前抱住了闻星河,纤瘦的怀抱,让闻星河身体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没有抗拒,眼眶不禁发烫。
他颤抖着唇,那字不停的在喉咙里打转,却说不出口。
"对不起星星,妈妈不能陪你。你可以恨我,但答应我,好好孝顺阿律,好好对沈俏。欠你的,妈妈来生还你。"
闻星河浑身一颤,一把抓住想要松开他的乔曼。
少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握着乔曼的胳膊,泛红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她,嘶哑着声音质问:"妈,你还想干什么?"
一个闻森,难道还不够吗?
她还要去送死么?
"妈。"闻星河偏着脑袋,眼睛却一直看着乔曼:"下一个是不是奶奶?"
无需回答,光看乔曼的反应,闻星河心里就有了答案,他瞳孔微微紧缩,张了张口,神情复杂。
四周的空气一瞬的凝固,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乔曼闭了闭眼睛,那少年忽然低吼:"我不要什么下辈子,我告诉你乔曼,你欠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你要是敢找死,我告诉你,我会后悔的。即便九泉之下,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安心瞑目,我绝对不!"
"星星。"
闻星河攥紧着胳膊的手发紧,少年如同狼崽子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的盯着乔曼偏执道:"你要不信,你尽管试试!"
闻星河对于乔曼这个母亲,早已经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
即便这个母亲从未陪伴过他成长,即便这个母亲'遗弃'了他十六七年。
但他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乔曼出事!
他要她活着!
"我不要什么来生!你这辈子欠我的,你必须这辈子还给我!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
闻星河含泪的眼眸逼视着乔曼:"妈,你别犯傻了。报复他们的办法有很多种,你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涉险,就当是为了爸……为了闻律,为了我,行吗?!"
……
深夜,一阵雷鸣炸响,在天空里划过一阵光,沈俏猛地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般坐了起身。
突兀的动作,将身边的男人惊醒。
闻律跟着半坐起身,手撑在床沿里,转头看向沈俏。
沈俏怕黑,即便是睡觉,卧室里一向都是开着一盏小灯。柔和的光线里,见她俏脸苍白,男人墨眉微蹙,抬起的手搭在沈俏的肩膀里。拥入怀中:"怎么了?"
沈俏满头冷汗,纤瘦的身板微微有些颤抖,呼吸起伏跌宕着。
"没。没事。"沈俏摇摇头,素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里,心脏跳的很快,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沈俏闭了闭眼睛,迫使自己冷静:"就是做了个噩梦。"
沈俏这阵子经常做噩梦,闻律以为她又是梦到了从前的事,和梦到了孩子,眼帘闪过心疼之色,拥得小妻子更紧,让她靠在自己得怀中:"别怕,有叔叔在。"
磁性的声线极具魅惑,彷佛轻而易举就能鼓惑人的心弦,让沈俏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
她靠着闻律结实的胸膛,感受着男人的气息,心跳渐渐平复。
"我又吵醒你啦?"
男人大手放在她的后背里,示意没事。
窗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穿透着窗户传进来。沈俏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窗帘被鼓动得如同跳舞的舞姬,曼妙空灵。
想到了什么似的,沈俏道:"刚刚雷声很大,我记得曼姐很怕雷声,要不要去看看她?还有……宝宝……"
说到宝宝的时候,沈俏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并非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毕竟只是个年幼的小宝宝,是无辜的。
"你去看看曼姐,我上楼看看宝宝。"沈俏轻抿了粉唇后,莞尔对闻律说完,便起床。
腿还有些软,闻律扶着她下的床,拿了件衣服给沈俏披上,两人菜分头行事。
深夜被雷雨笼罩着的别墅寂静,沈俏手捧着心口的位置上了儿童房。
孩子果然被雷声给惊醒了,正哇哇的哭个不停。秀姐正抱着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看到倏然敲门进来的沈俏她有些惊讶,莞尔喊了声太太。
沈俏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唇角弯处一抹浅淡的弧度:"给我吧。"
秀姐愣了愣,就将宝宝交到了沈俏的怀中。
孰料,那孩子刚被沈俏抱在怀里,就停止了哭泣,还有些抽抽嗒嗒,那双渗着泪的眼睛看着沈俏,柔软极了。
沈俏摸了摸宝宝的脑袋,轻轻哄着:"妈妈在这里,别怕昂。"
秀姐在旁边看着,笑道:"小姐真乖,一看到太太你就不哭了。"
闻言沈俏心里一哽,看着怀里乖巧的孩子,脑袋里想的却是她下落不明的亲生骨肉。
她的元宝。到底在哪里?
此刻,是不是也在哭?是不是也害怕着?
沈俏轻叹了口气,指腹摩挲着婴儿柔嫩光滑的脸蛋:"小家伙。"
沈俏哄完宝宝下楼见卧室里不见闻律的身影,以为他还在乔曼那安慰可能受惊了的乔曼,沈俏便直接过去乔曼的房间。
但看到房间里只有闻律自己时,她不由微微愣住,轻蹙着秀眉问闻律:"曼姐呢?"
视线落到男人两指间夹着的信笺时,瞳孔紧缩:"闻叔叔……"
"她去找闻森了。"
"什么时候的事?"沈俏惊诧不已,担心的神色一闪而过,上前拿过闻律手里的信笺一看,漂亮的小脸愈发的凝肃:"曼姐她怎么这么冲动?"
这段时间乔曼一直很安静,比之从前整天躲在房间里,也更愿意出来走动。沈俏本以为她想开了,不会再做傻事。
岂料她会突然间来这一出?
沈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满是担心道:"左旭大哥不是让人保护曼姐吗?有联系……"
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出去,从楼梯阑珊里看下去,入目的果然是乔曼,乔曼一喜:"曼姐。"
她唤了声,顾不得其他得,朝乔曼奔过去,握住乔曼冰凉苍白的双手:"曼姐,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她定定注视着乔曼的双眸满是担忧。
真情实意的关心,乔曼指尖微微一顿,抬起了苍白的脸庞。
水滴顺着下颌线滴落,有种病态羸弱的美感,但此时,沈俏一心关心乔曼的身体状态,也无暇顾及这些。
沈俏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给乔曼披上,蹙眉说:"你怎么淋雨了?先上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乔曼几乎没有开过声,被沈俏带着走,注意到一侧闻律朝自己看来的视线,乔曼睫毛轻闪,一言不发的跟沈俏上楼。
走到楼梯处,沈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闻律的小脸露出不解:"闻叔叔?"
闻律漆黑如墨的凤眸不动声色闪过一丝情绪,被他迅速敛下,示意没事后,跟上沈俏和乔曼。
乔曼淋了雨浑身湿透,沈俏让她先换衣服,自己则到楼下去给她煮姜汤暖暖身子,以免她着凉。
同时也是给机会乔曼跟闻律两人好好谈谈。
两人的情谊不是沈俏可以想象的,闻律对自己的信任让她无法对闻律产生任何的怀疑,即便他跟乔曼的关系亲近,沈俏也丝毫不会多想,认为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只对自己丈夫的了解,刚刚那短暂的缄默,她一眼就看出了,闻律有话想跟乔曼单独聊,她便也不做好事者,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
在场的都不傻,自然看的出这一点。
乔曼简单的洗了个澡,换完衣服从卧室卫浴里出来,见到只有闻律自己在卧室里,便了然了夫妻俩的心思,她也没多大反应,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在一侧坐下。
未等她开口,闻律忽然道:"十五分钟前,张弛来电,闻森在医院里过世了。"他深邃的凤眸睥睨着乔曼:"曼姐,你去过医院。"
"是我。"乔曼闭了闭眼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曼姐。"
"闻森早已经油尽灯枯,我给他注释的不过是寻常药物。"只是分量比平时更大一点。
及时抢救,闻森不会有生命危险。
即便死亡,也可以理解为,闻森承受不了痛苦,自行了断。
闻律盯着乔曼一会,话锋一转:"星星呢?"
"他不敢见你。"
闻律说:"是他拦下的你。"
乔曼没否认,但明显收紧泛白的手指,仍旧被他收入眼帘。
"这几天好好休息,哪里都别去。"
"老太婆会知道的。"
闻律站了起身:"那又如何。"
他垂下的眉目,抬起的大手放在乔曼的肩膀里:"曼姐,听话。"温柔的口吻,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霸道。
无一不是在昭告,昔日里护着她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无需她再有任何牺牲,都可以保护住她。
"你们真不应该……"
"曼姐,你并不想死。"男人口吻笃定,深邃如墨的凤眸,彷佛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的灵魂深骨。
她不想死?
她……
乔曼张了张口,还没等她说话,闻律已经起身离开了卧室。
没有多一句问话,给足了她空间,却已经笃定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沈俏煮完姜汤端上来给乔曼的时候,见卧室里只剩下了乔曼自己,她唤了声曼姐,又弯着一抹淡淡的弧度:"阿律呢?"
"上去了。"
沈俏嗯了声,双手捧着的姜汤递到乔曼跟前:"曼姐,喝点吧,不然真着寒生病了,我跟阿律都会很担心你。"
"谢谢。"乔曼握了握沈俏微凉的小手,端着姜汤一口气喝完,将碗在一侧放下的同时,乔曼轻咳了一声,原本还微微发白的小脸都呛得通红。
她并不喜欢姜的味道,甚至说是反感,光是闻着都会有生理反应。
看到她微微颦蹙的秀眉,沈俏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俏俏。谢谢你。"
冷不丁的感谢,沈俏扬起一边秀眉,露出不解,轻笑:"怎么突然谢我啦?你是阿律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曼姐,你真不必那么客气。"
困意席卷而来,窗外的雨势没有渐小的意思,沈俏便对乔曼道:"时间不早了,曼姐你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
回到卧室,沈俏见闻律正坐在沙发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俊美的脸庞显得几分凝肃。
料想是跟刚刚乔曼有关,沈俏没多问,倒了杯水走到闻律身侧坐下,拿过他两指间夹着的香烟,在一侧放下,把水递到了他手里。
闻律凤眸轻抬,掐断电话后,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摸了摸沈俏的脑袋:"宝宝怎么样了?"
从喉结里溢出来的声线如同大提琴演奏的乐章,悦耳动听。
"被雷声吵醒,但已经睡过去了。"
闻律颔首。
"早点睡吧。"被噩梦雷声吵醒,不过毕竟已经深夜,沈俏也困了。见闻律没有说发生什么事,沈俏也没有多问的意思,只想让男人赶紧休息,别累坏了。
明天跟如意她也有一场视频会议要开。
坐月子期间沈俏不能出门,公司的事虽然早前都已经安排好,有陆晓和江玥彤她们看着,不劳她多费心。
但毕竟是自己的公司,还是头一次创业,沈俏难免不得多上心。
尽管现在的沈俏,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情。
将小妻子的困意收入眼帘,闻律将水杯在茶几里搁下,搂着小太太的肩膀,公主抱的姿势将沈俏抱到了床里,在她额头烙印一个浅吻:"晚安。"
……
深夜大雨滂沱,雷鸣闪电笼罩轰炸着整个城市。
闻老太太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连闻森最后一面都没看到,打开病房的门,看到躺在病床里,被白布遮盖住的闻森,闻老太太如遭雷劈一般,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罗姐见状惊呼了声老夫人,忙不迭上前扶住她:"老夫人,您没事吧……"
"森、森儿……"闻老太太声嘶力竭,踉跄着爬起身,奔向闻森趴在他的身上:"森儿,你醒醒啊……森儿……"
罗姐面色动容,移开视线,安慰着闻老太太道:"老夫人,您节哀吧。"
闻老太太颤着双手去掀开白布,看着脸色已经逐渐泛青泛白的闻森,脑袋一瞬空白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罗姐忙不迭让护士将闻老太太扶过去检查,别让老太太出事了才好。
罗姐站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了几分钟,心一横,她咬牙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过几十秒的等待,却足以将罗姐的心脏都给提了起来,绷紧着神经,通话一接通,她故作镇定的声线还是透露出慌乱,急迫的道:"二爷,大爷他突然过世了,老太太在医院里昏过去了,您要不要来看看啊?"
一个小时后,闻老太太还在昏迷中没醒,闻律已经赶了过来。
人一出现,罗姐连忙上前:"二爷。"
左旭以及一名保镖跟在闻律身后,男人衣着简单休闲,墨色的发丝沾着几丝雨滴,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在这深夜静谧的医院里,气场十足的男人宛若神祗降临。
他单手抄着袋,轻抬的凤眸落在罗姐身上,磁性的声线低沉:"闻森呢?"
"大爷刚送去了太平间……"罗姐如实回答,顿了顿,又话锋一转询问:"您要去看看吗?"
诚惶诚恐的模样,带着细微的讨好。
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闻老太太是成不了气候的。且老太太年纪也大了,罗姐是闻老太太身边的老人,老太太的所作所为,任是她如何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与她无关。
罗姐毕竟不傻,清楚现在是绝佳的站队机会。
以免将来,闻律跟闻老太太清算的时候,会连累到她。
男人俊美无俦的五官冷峻,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罗姐忍不住吞咽了一小口唾沫,略微垂首说道:"老太太两个多小时前接到电话就匆匆赶了过来,旁支的那几位现在还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闻律:"二爷,需要通知他们吗?"
即便再不忿,闻森跟闻星河都是闻伯钊等人翻盘的机会,要是他们知道闻森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了,恐怕得闹翻天。
何况还有三天就是'小元宝'的满月宴。
这个节骨眼里闻森去世,倒是……
闻律凝眉沉吟了会:"不必。"
罗姐啊了一声:"等老太太醒了,听她的意思。"
"我去看看大哥。"闻律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冷沉的凤眸扫了罗姐一眼:"别提我来过。"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瞬间把罗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连连应下,保证不会擅作主张让闻律为难……
闻律前脚刚走向的太平间,后脚躲在走廊里的人,就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左旭是特种兵出身,在侦察方面极其敏感,转身刹那,不经意就留意到了地板上倒影出来的身影。
他并未打草惊蛇,对手下吩咐了一句,跟闻律前往太平间。
断气也没几个小时,闻森的尸首却已经开始僵硬。
闻律一言不发地站在尸首跟前,冷漠的好像眼前的尸体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像是两兄弟。
左旭道:"医院的监控已经查过,十一点的时候,少爷也来过医院。走的时候,是跟小姐一起走的。"
早前已经验证过,彼时闻言,闻律并无多少反应。
左旭道:"监控已经处理过,不会留下痕迹。"
闻律低声吩咐:"明天你安排几个人到闻家,别让闻伯钊等人离开,该跟他们聊聊了。"
对于闻伯钊等丧家之犬,闻律原本不打算见的。
但眼下的境况,却容不得闻律不见。
十八年前他保护不了乔曼。
十八年后,他也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乔曼!
"好。"左旭应下,欲言又止了会,最终还是开口询问:"少爷已经离家出走几天了……"
那少年脾气倔强,不主动递个台阶,怕是……
"随他。"闻律两指并拢指腹轻轻摩挲着。敛了凤眸闪过的情绪,冷酷道:"不小了。"
闻律像他这般年纪,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闻星河,真被他宠坏了。
长此下去,难免不会真的出事。
面对左旭的迟疑,闻律阖上双目,不紧不慢道:"想得通自己会回来,想不通,回来了也还是会走。"
究根到底,也不过是少年的意气作怪。
一味的宠着,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尤其这件事上,得他自己想。
左旭闻言一怔,也没多言,只点头答应下来。
雨一直在下,闻老太太仍旧还在昏迷中没醒过来,心脏频率也有些不寻常,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治疗。
闻律也没再医院多留,大致的事情吩咐完,直接前往地下停车场。
黑色的宾利车前,保镖看到过来的闻律和左旭,便挟制着一个年轻男人上前,喊了声二爷和左哥。
见那内敛冷酷的男人目光落在年轻男人身上,他解释:"这人一直在偷拍二爷跟闻老太太,行踪很可疑,嘴巴闭的很紧。我刚追上他。还试图跳窗。"
当时是在三楼,即便是练家子跳下去也得重伤。
这人明知如此,也不肯落在保镖手里,俨然不会单纯是个狗仔这么简单。显然是有人派过来,刻意跟踪闻律的。
闻律轻眯起的凤眸迸发出危险的气息,睥睨着年轻男人:"谁让你来的。"
"没、没有人……"
年轻男人摇头,艰涩的吐字:"放、放过我吧,我就是想拍点你得行踪,没没有人……啊……"话还没说完,衣领被提溜起,腹部措不及防挨了一拳,痛的他浑身痉挛,不住抽了口凉气,牙齿都在哆嗦。
左旭冷酷睥睨着年轻男人,无形中戾气丛生,"正好这是医院,再不说实话,等会送你进太平间!"浑身煞气,吓得年轻男子脸色发白:"是、是厉晏辰,他让人做的。"
厉晏辰三个字落在耳畔,闻律墨眉直皱起。
左旭也不禁看向闻律,诧异这个结果。
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
不过看出闻律的意思,左旭眼眸一眯,提着年轻男人的衣领,又往他肚子里抡了拳。痛的年轻男人嚎叫不已:"真的,真的是他,我没有撒谎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
"放他走。"
左旭有些惊诧,不过深知闻律的性格,也没多言,直接松开了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措不及防的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躺在地上嚎叫。
微微蜷缩的身体痉挛,可见左旭刚刚下手有多重。
闻森过世的消息,闻律没有刻意让人封锁,但提前打过招呼,跟以往不同,这次的事,并没有媒体敢冒头报道,怕惹怒这闻家的掌权人,遭到他的报复,沦落到跟闻森一个下场。
一夕之间,幻想破灭,闻森的死,犹如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直接压倒了闻伯钊等人。
闻伯钊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场险些心脏病饭,吃了速效救心丸才稍微缓和了过来。
得知他们被闻律软禁在了闻宅里,更让他们如遭雷劈。
闻伯钊气的当场砸了花瓶,但老的老弱的弱,几个老伤妇孺直接被软禁在了闻家老宅里。
闻老太太因为闻森突然身亡的事,昏迷至今都还没有醒过来,昨夜就被送进了iuc里抢救。
闻伯钊等人被困在闻家大宅里无可奈何,直嚷嚷着要见闻律,一连两天都没等到闻律出现。
已经被软禁了两天,偌大的宅子静的如同一潭死水,被阴雨笼罩着。
"闻律那混账,他想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多久?!"闻伯钊握紧的拳头砸在桌上,摆放着的茶具都跟着震了震,发出刺耳清脆的声响。
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闻慧琳咬牙切齿:"难不成他想连我们都杀了?我看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不仁不义的混账玩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咒骂着闻律,俨然是认定了他就是杀害闻森的凶手。
将他们囚禁在这里,就是怕他们将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公之于众。
思及此,闻伯钊再次忿恨起对闻律的心慈手软。
闻伯钊铁青的脸黑的彷佛能滴出墨汁,渗着杀意的冷硬字音彷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愤恨咒骂:"他最后能将我们软禁在这里一世,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他的!"
"三世叔是打算如何不放过我。"低沉的声音从外传来,众人闻言下意识看过去,见到从外面进来的我呢率,脸色皆是一变。
闻慧琳刻薄的面容阴沉:"闻律,你可终于舍得露脸了!"
闻律面不改色,淡道:"大哥过世,母亲承受不住昏迷抢救,我处理他们的身后事,耽搁了点时间,倒是想不到,几位叔伯姑姑,竟然这般生气。"
"闻律,你少在着装道貌岸然的君子!森儿跟大嫂就是被你害的吧?你竟然还有脸敢来!"
闻慧琳怒不可歇:"那是你的亲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竟然连他都敢痛下杀手,你也不怕遭雷劈!"
闻律没理会几人的咒骂,双手抄着袋,不紧不慢的走到沙发里坐下,伟岸的身躯往后一靠,举手抬足间的气场优雅从容,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随意和不羁。
多年的养尊处优,居于高位,如今的闻律,早已经不是当日任由他们摆弄,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当年他们都不是闻律的对手,现在又怎么可能能拿闻律如何?
不过也就只能靠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来发泄心中的郁闷罢了。
闻律掏出了根烟叼在薄唇里,吧嗒一声响起,幽蓝的火光映在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瞳里,衬得他愈发的神秘莫测。
众人不住吞咽了一小口唾沫,微微变化的面容皆是多了几分警惕和不安。
闻律吸了口烟,吐出苍白烟雾的同时,两指捏着烟蒂,不紧不慢道:"1、立刻滚回该待的地方。一切一笔勾销。2、你们可以继续留下,后果自负。"
"闻律,你这什么意思?"闻伯钊拍桌而起,怒视闻律:"你别以为你大哥去了,就没有人能治你了。你做出这种事……"
闻律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耐心不好,我数三声,你们要是做不出选择,我替你做!"
"闻律,你当我们是什么,你以为我们这么好被打法,我告诉你……"
"该你们的东西,老爷子去世时,都给你们了。"闻律面容冷酷,深邃的凤眸一一浏览了他们一眼,低沉的声音危险十足:"做人,别贪得无厌。"
"明天之后,我若知道你们还在景城,后果自负!"说完,闻律没再搭理几人,便起身迈着长腿便往外走。
"我们要见大嫂。"
那冷酷的男人头也不回,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便直接离开了闻家大宅,气的几人浑身发抖。
但忽青忽白忽红的脸庞,无疑不在说明了他们的选择和答案。
闻森跟闻老太太都一死一伤,显然都成不了气候。闻律这番话已经是最后通牒。继续留在这里,非但讨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惹急了闻律,得不偿失。
再不甘心,但到了这个节骨眼里,谁也不会再犯蠢。
……
沈俏跟厉家的纽带,几乎也随着厉老爷子过世关系断了。
毕竟跟厉家大方的关系,即便沈俏手里有着厉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并不想跟厉家有多少走动。
但出乎意料的,苏婉玉跟厉天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半山别墅里拜访。
沈俏跟苏婉玉这个二伯母一向没什么来往,即便同住在一屋檐下多年,也几乎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话都没怎么说过。
听到她过来,沈俏犹豫半响,还是下楼见了他们。
"俏俏妹妹。"厉天驰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里,两条长腿交叠,大手放在沙发背里,一手还端着杯红茶正品尝,悠闲自在地宛若在自家,丝毫没跟沈俏见外。
因着早前的关系,沈俏跟厉晏辰关系破裂,但跟厉天驰这个向来不讨喜的二哥,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二伯母,二哥,你们怎么来了?"沈俏微微弯起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走到沙发里坐下。
"过来看看你。"苏婉玉温柔的面容含着轻笑,是她一贯风云淡风的表情。苏婉玉从包里拿出锦盒:"小小薄礼,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谢谢二伯母。"沈俏没有推脱,直接收下。
苏婉玉优雅的捧着手里的茶杯放在大腿的位置里,望着沈俏开口:"近来闻家发生了不少事,还能应付吗?"
特意打扮过,苏婉玉穿着一袭香金色旗袍,乌黑亮丽的长发挽在脑后,人如其名身上透着一股温婉大方,恬静如水。
跟顾华媛的高调不同,苏婉玉一向主张低调,不爱出风头。
沈俏低了低头,素手随意放在小腹的位置里,淡道:"我还在坐月子,阿律都不让我操心。"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家里说。"苏婉玉颔首,点到为止的话,并未深究,只问沈俏,明天孩子的满月宴,是否如期举行。
满月宴的事,沈俏早前已经跟闻律商量过。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照办。
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苏婉玉问起,沈俏也就照实说了。
苏婉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厉天驰电话响起,他到花园里接电话,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苏婉玉跟沈俏两人。
苏婉玉手指轻抚着茶杯的杯身,脸上是她一贯的表情:"本来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不过天驰那孩子说,你无父无母,跟你大伯母关系又尴尬,眼下闻家又出了那等事,没个长辈替你主持公道帮扶你,容易惹人话柄,就让我过来一趟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上你的。"
听到是厉天驰让她过来的,沈俏不经感到惊讶。
"难为二哥这么替我着想。"
"天驰这个孩子性格跳脱,瞧着是个不着调的,确是个实打实心细的。"
苏婉玉弯了弯唇角:"你刚到厉家时生的粉雕玉琢,别说是阿辰了,他瞧着都欢喜,不过兄弟两打小就像是前世仇人,关系不和。阿辰又是个占有欲强,护犊子的,愣是不许他靠近你。那会可把他气着了,没少拉着我,让我给他再生个妹妹。"
沈俏很少跟苏婉玉聊天,也压根不知道这一出。
"现在厉家散了,我们两房争斗多年,你不掺和进来。是一件好事。厉钧是个不成器的,阿辰……倒是有才华,还是太年轻了。你能支持天驰,我很感激。你也不必太介怀,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你厉爷爷为你主持婚事,以厉家之名让你出嫁给闻律,是心疼你,想让你有个娘家,好让人不会看不起你。"
苏婉玉意味深长的看着沈俏:"你倒不必辜负了他一番良苦用心。"
说起这些,沈俏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都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却好像过了很久。
久到苏婉玉不提,她都快忘了这些。
"谢谢二伯母跟我说这些,您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尽了一个长辈因做的本分罢了。"苏婉玉道:"你小心点阿辰,他不简单。"
"聊什么呢?"厉天驰接完电话回来,瞧着正说着话的两人,挑挑眉:"我的小外甥女在哪儿啊?说来还没瞧过。"
客厅里的两人闻言都暂时终止了谈话,看向单手抄着袋,一副吊儿郎当从外面进来的厉天驰。
沈俏道:"在楼上。"
简单的三个字,厉天驰却敏锐的在沈俏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厉天驰眼眸轻轻眯起,许是注意到苏婉玉还在,他便也没多问,只轻笑着说:"那还是明天再看了。"
想到什么似的,苏婉玉道:"我听说,乔曼住在这?"
沈俏并不否认。
乔曼住在半山别墅里的事,一早就传开了,包括之前乔曼跟闻森的事,圈子里也隐约有传闻,不过碍于闻律,谁也没敢拿出来说。
尤其这段时间闻森的事,不少人都在猜测跟乔曼闻律有关。
甚至有些跟闻律关系不对头的,暗自里揣测,是闻律安排的乔曼去勾引闻森对付的他。
如今闻森一死,背地里的传闻则更甚。
但这些,却是不宜让沈俏知道的,以免她胡思乱想。
苏婉玉彼时提起,亦是试探沈俏对乔曼的态度,不过依照对沈俏的了解,眼下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沈俏笑而不语,态度已经明确。
沈俏毕竟还在坐月子,苏婉玉也没多在这里叨唠。
但出乎意料的,跟苏婉玉一起过来的厉天驰却没急着走。
苏婉玉走后,沈俏不解地看着还坐在沙发里品茶得厉天驰,像是在问他还有什么事。
厉天驰轻叹:"俏俏妹妹这是不欢迎我啊?我这不是想着许久没见,想多看看俏俏妹妹么?"
眨了眨得眼睛满是无辜和一丝委屈。
沈俏道:"二哥来,我自然欢迎,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没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二哥你时间宝贵,可不会那么无聊。"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用在厉天驰身上再不为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厉天驰也没再跟沈俏卖关子,他勾唇轻笑了下:"俏俏妹妹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沈俏没接茬,等他的下文。
厉天驰翘着二郎腿,状似漫步进行开口道:"最近你们在查厉晏辰?"
沈俏指尖微微一顿,不答反问:"难道二哥有什么消息?"
话音一落,对上的便是他含笑的眼眸。
四目相对,沈俏秀眉皱的更紧,厉天驰主动道:"就是不知道,跟俏俏妹妹你们查的,有没有关系。"
"二哥要是知道什么,就别卖关子了。"沈俏深吸了口气,说:"你的消息有用的话,我可以出售我手里厉氏集团的股份给你。"
"……"厉天驰嘴角一抽:"俏俏妹妹,说你不可爱,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轻叹,也没再卖关子:"你们分娩那天,厉晏辰去过你分娩的医院,之后,他一夜未归。"话锋一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俏:"俏俏妹妹,你说他去哪里了?"
沈俏心脏倏然紧绷,不由自主攥紧的粉拳。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里。
尤其是想到那个猜测,沈俏嗓子都在发紧。
宝宝被掉包的事,跟厉晏辰有关?
"二哥,你什么意思?"沈俏咬了下唇内侧的软肉:"二哥,这对我很重要,你要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
厉晏辰假意请辞CEO一职,要低价出售厉氏集团的股份给厉钧,逼得厉钧剑走偏锋,直接把自己送进了监狱里。
几乎不费力气,就除掉了厉钧。
但也着着实实将厉家二房当猴耍了一番。
两房的争斗,那段时间,厉天驰一直让人在暗中盯着厉晏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监视到了那天,厉晏辰去过医院的事。
不过,厉晏辰倒是机灵,半路将他的人给甩了。
原本厉天驰也没多想,直到最近听说,闻律跟江宇又到在调查监视厉晏辰,他心中的疑窦更甚。
反复斟酌推敲还原了那晚上的事。
厉天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沈俏:"这是那天晚上我的人拍到的照片。"
拍摄的角度很巧妙,照片里,白色的兰博基尼没在黑夜中。
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事,但角落的位置里,却显示着兰博基尼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奔,而几乎观察不到的角落里,拍到了半个人影,手里正提着个极大的手提包,走向大奔的方向。
仔细看会发现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的包,跟她的衣着十分不搭。
另一张照片,是行驶在公路上的。
兰博基尼的前面,还是那辆大奔。
很明显,厉晏辰当时是在跟踪那辆大奔。
大奔的车牌虽然有拍到,但最近厉天驰查过了,是辆套牌车,查不出真正的车主人。
厉晏辰是个极其警惕敏感的人,如果不是当时有其他事,分散了他注意力,依照他的性格,不会察觉不到,当时有人在跟踪他。
只可惜,后面厉晏辰还是反应了过来,将跟踪他的人给甩掉了。
没能跟到最后,得知他的目的。
但这个认知,还是让沈俏感到震惊。
她目光死死的落在第一张照片那个只跑到一半的身影,她手里提着的大包,完全足以装下一个婴儿……
会是她想的这样吗?
偷拍的照片,又是突然入镜,拍的并不清晰,让沈俏看不清里面的人真正容貌。而且分娩那天,她实在太痛了,压根没怎么留意过当时给自己接生的医生护士,也无法辨认出,这个女人是不是当日为自己分娩的医护人员之一。
当时医院的监控,还有医院附近的监控录像,闻律都让人查过。但很可惜,关键的信息都丢失,没能让他们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去想孩子的事,怕自己想多了,会承受不住这个结果,更无法面对楼上那个身份不明的孩子。
只能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情感,至少在找到自己孩子之前,不能爆发出来。何况这段时间,闻律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沈俏实在是不想再让闻律担心。
"俏俏妹妹,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突然又调查起了厉晏辰?"
闻律的人办事很隐秘,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一番详细的打听观察,厉天驰还是嗅出了不对劲。
左右权衡之下,厉天驰便直接来找沈俏了解情况。
沈俏闭了闭眼睛,嗓音嘶哑:"二哥,我的孩子不见了。"
"什么?"厉天驰一怔,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沈俏苍白的小脸,他敛了笑意,严肃的面容彻底沉了声音:"怎么回事?"
偌大的客厅气氛一瞬的凝固,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静如针落。
沈俏捏紧着手里的照片,漂亮的小脸自嘲苦涩,尽量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简单的将孩子被掉包的事告诉了厉天驰。
"你们在调查厉晏辰,是怀疑是他将孩子掉包?"
沈俏一声不吭,俨然是默认了厉天驰的猜测。
厉天驰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仍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谁那么歹毒的心肠,竟然将一个刚出生的早产儿掉包?新生的婴儿本就脆弱,尤其是早产的。
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当然,厉晏辰这样的,压根都不配称之为人。
要真是他的话,也不足为奇。
只是,按照厉天驰描述的来看,也不能确定孩子究竟在不在厉晏辰那,判断出他是不是主谋……
不过行踪轨迹,仍旧可疑。
沈俏闭了闭眼睛:"二哥你最近有让人跟着他,他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厉晏辰太精明了,跟踪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许他也察觉到了自己在被人跟踪。最近倒确实没去过什么地方。
都是例行公事。
就连他养着的小情人那,这段时间都没去了。
厉天驰像是看穿了沈俏的担心,想了想,他安慰道:"俏俏妹妹,你也不用太担心。要孩子在他那,至少是安全的。"
厉晏辰对沈俏的执念很深,又一直认为孩子是他跟沈俏的亲生骨肉。相比于孩子落在不知名的人手里,此时要真的是在厉晏辰手里的话,相对来说,也更加安全。
至少厉晏辰不会伤害沈俏的孩子。
见沈俏还是一脸担心,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厉天驰若有所思了一下,对沈俏提议道:"明天满月宴,厉晏辰应该不会缺席,届时你可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
厉晏辰的性格这些年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但对沈俏,他却意外的'坦诚'沈俏要是肯屈尊降贵主动试探他,说不定还真能从他嘴里得知一些真话。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这是下下策。
厉晏辰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稍不注意分寸,很容易又会被他黏上来摆脱不掉。
厉天驰走后,沈俏的心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她靠在沙发里,脑中回荡的全都是刚才跟厉天驰的谈话,和揣测。
她紧握着的粉拳,隐隐有些发抖。
厉晏辰,会是你吗?
……
满月宴是在盛天集团旗下的六星级酒店举办。请帖在一周前就已经派发完毕,宴请而来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名流权贵。
早前闻律跟沈俏的婚礼,因为厉老爷子过世缘故,并不是很愉快。
但闻律位高权重,时隔十几年,他再次牢牢稳坐在盛天执董事长,兼CEO的位置里,甚至唯一可能撼动他地位的闻森,也将自己的命给玩完了。
想要巴结闻律的人永远只多不少,收到他的请柬,鲜少会有不来出席的。
从中午开始,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前往,不过一会,酒店内外的停车场,就停满了各色的豪车,衣香鬓影,宛若一场大型的顶级豪车展览,其中不乏罕见的限量收藏款。
江宇也收到了请帖,原本是打算跟江馨瑶一同过去的。
不过早前准备好的礼物落在了家里,江宇便临时回景和园里取。
熟练的摁了密码进门,看到坐在沙发里打着游戏的闻星河,他扬起了一眉:"你小子怎么还在啊?"
游戏的声音开的很大,少年专心致意在游戏里,彷佛没听到江宇的声音。也没察觉到他回来一样。
江宇皱皱眉,随手将车钥匙搁在玄关处的鞋柜上面,径直过来将他游戏的声音关了,夺过的手机握在手里,同时关闭了屏幕。
突然被夺了手机,闻星河脸色变了变。
看到对象是江宇时,他又将到了口边的话给咽下,不悦道:"宇哥,你干嘛?"
"该是我问你干嘛才对。"江宇盯着他,略微歪着脑袋睥睨着闻星河:"今天是你妹妹满月,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