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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偌大的卧室里开着一盏柔色的小灯。
沈俏枕着男人的肩膀,依偎在他怀里。抬起的长睫,安静地凝视着男人英俊的侧脸,白皙的玉指轻抚他性感的薄唇,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会把熟睡中的男人给惊醒。
沈俏弯着嘴角,觉得自己像是个痴汉。
深吸了口气,她凑近了他几分,抱的更紧一些,贪恋着男人的温暖气息。
忽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颤动了下,引起沈俏的注意。
这么晚谁给她发消息?
她疑惑着把手机拿过来,点开,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映入眼瞳,她浑身一抖,指节都在僵硬。
一股恐惧仿似从脚底油然而生,笼罩着她,头皮都在发麻。
手机几乎从手里滑落,被她攥紧,害怕会惊醒身侧的男人,引起他怀疑。
黑暗里,她睁大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屏幕,刺眼的光,灼痛着沈俏的眼眸,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空白的思绪如同泥泞沼泽般一片混乱,她颤颤巍巍的点开那条短信,是个视频。
手一抖便点了播放。
灯色昏弱的废弃仓库里,她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那看不清容貌身形的男人摆布,她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可其他的部位全都是特写的清高。
沈俏死死地捂住嘴,压抑着,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涌,几乎咬破了手背。
她紧紧地绷着呼吸,手机被她放在一旁,咬着手背,滚烫的热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涌落,近乎喘不过气。
手机再次震动,沈俏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颤着手再次滑开屏幕,是一条短信:【你可真迷人,令我毕生难忘,每晚都魂牵梦绕。】
暧昧露骨的短信,让沈俏感到恶心,恐惧无影随行笼罩着她,如同万千蚂蚁啃噬着。
沈俏泛白的手指攥着手机,咬破了的嘴唇,腥红的液体在口中蔓延,她压抑不住抱头哭了出来。
咽呜的哭声,将身侧熟睡的男人给惊醒。
闻律睁开凤眸,看向哭成泪人儿的沈俏,睡意清醒:“小俏,怎么了?”
手刚碰到小女人就被她激动的推开,恐惧的尖叫着:“不要、别碰我,滚开。”
激动的行为,让闻律愣住,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沈俏推的不是他。
“沈俏,我是闻律,你冷静点,看着我。”男人大手用力搂住惶惶不安小女人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极为明显,霸道的口吻,沈俏浑身一颤。
对上那深邃满是关心的黑眸,那眼眸才有了一丝清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扑进了闻律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男人,攥着他的睡衣,哽咽的哭腔都在颤抖:“闻律。”
削瘦的双肩,哭的一颤一颤的耸动。
闻律轻抚着她的背,缓声安抚着她:“小俏别怕,有我在,没事了,别哭。”
磁性的嗓音犹如大提琴演奏的乐章,清冽的气息像是有蛊惑性一般,渐渐抚平了沈俏内心的恐惧,她咬着嘴唇,紧紧地靠着他,热泪顺着眼角滑落。
生怕一放手,男人就会从她身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恐惧的噩梦一般。
过了好一会,怀中的女人安静了下来,闻律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覆在她巴掌大的俏脸里,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别怕。”
小女人一声不吭,怯怯的,宛若受惊的小鹿,格外引人疼惜,心生柔怜。
“做噩梦了?”
沈俏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
闻律皱眉,抬手正要打开床头柜里的灯,原本安静的沈俏却突然间拉住了他的手,拼命摇头,激动地说:“不要、不要开灯。”
她恐惧黑暗,可她更害怕闻律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怕那明亮光芒刺得她无处可藏,会将她那些肮脏全部呈现在男人跟前。
她不要让他知道!
不要让他看到那么肮脏不堪的自己。
双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垂着的脸庞很快又布满了泪痕。黑夜中,看不清她的情绪,不然闻律定然会发现她的脸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全都是对那个看不见的男人的恐惧和害怕。
男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沈俏,深沉的凤眸复杂,心疼的凝视着小女人。
沈俏吸了吸鼻子:“求你了,不要开灯。”
“好,我不开。”闻律缓声答应她,握住沈俏的手,“小俏……”
沈俏知道他想说想问什么,可她不想也不能回答,更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她鄙劣的主动去吻闻律,以吻封住男人的唇,堵住他所有的疑惑。
“小俏。”闻律蹙眉,想要阻拦,沈俏却像是中了春药一般去就缠着他,什么都不说,像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情绪的宣泄。
她蛮不讲理,又热情似火,很快,闻律就对她无法招架。
男人的温柔,她不要,像是个受虐狂一般,不要他对她有半分怜惜。
却没注意到黑夜里男人愈发凝肃冷酷的凤眸。
沈俏是被人侵犯了?
否则,闻律解释不通,她的反常。
情到深处时,闻律覆在她的耳边问她:“知道我是谁么?”
小女人吸了吸鼻子,茫然的眼神几分呆滞,却又无比果断坚定:“你是闻律。”
是她的闻律,是她喜欢的男人。
不是那个恐怖侵犯骚扰她的凶手歹徒!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拍打着房屋树木,从没关紧的飘窗传进来,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宛若一曲动人心魄的乐章。
沈俏累的精疲力尽沉沉在男人怀里睡下,闻律轻抚着她的脸颊,深眸凝视着沈俏,视线从她脖子一路往下,打开了床头的灯,仔细观摩才发现那白皙的肌肤里几道浅浅暗色痕迹,是与最新留下的不同。
是如何造成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是厉晏辰又欺负沈俏了?
这个认知,让闻律脸色愈发深沉,愤怒过后,落在小女人的脸上多了一丝心疼。
片刻后,他松开沈俏起身,从桌上放着的半包烟里拿了根烟点燃,叼在薄唇里吞云吐雾。
落在窗外黑夜里的深眸,仿似陷入了沉思。
无形中的气场犹如千年寒冰般,冷冽摄人,深沉的俊容,更是看不出情绪起伏。
……
沈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身侧早没了男人的身影。
陌生的房间环境,沈俏在床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闻律的家。
脑中浮现昨晚的记忆,沈俏左手放在额头的位置,俏丽的脸蛋涨红的仿似能滴出血。
她太放荡形骸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闻律给吓到……
他会不会以为她就是个欲求不满的……
念头一出,沈俏浑身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摔出去。
大早上的,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忽然,手机铃声颤动了下,沈俏脑袋嗡了声,心弦紧绷,她下意识朝床头柜的手机里看了过去。
昨夜的视频和短信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她指节都在发抖,紧紧抿着唇,白着面容,几乎不敢去看手机里的消息。
沈俏,别怕。
不一定是的……
不一定的!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克制着那恐惧的心脏,把手机拿了过来。
点开,见是江宇发来的微信消息,她紧绷的心脏才稍微得以松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几日跟闻律在一起,沈俏很少看手机,不想跟任何人联系,以至于也忘了给江宇回复。
江宇:【小朋友,你跑哪去了?】
江宇:【小朋友看到消息回一下,不然我真报警,登寻人启事了。】
江宇:【沈俏,回消息!】
江宇:【???】
列表里一条条消息映入眼瞳,沈俏神色稍缓。
轻垂了下睫羽,她回道:【你找我有事么?】
冷淡的,像是看不出江宇的紧张和关心。
消息刚发出席,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是江宇的。
沈俏掐了挂断。
又打,沈俏又掐。
直接打字发出消息:【我跟闻律在一起。】
微信电话没再进来,两分钟江宇的消息也没发过来。
沈俏垂了垂眼帘,掀开被子起身,手机这才响起:【你这几天没见人,就是跟闻律在一起?】
沈俏没瞒着:【嗯。】
现下,微信彻底安静了下来。
洗漱完,沈俏也没见闻律回来,不禁疑惑男人去哪了。
忽然,响起叩叩的敲门声,沈俏一愣,外面便响起了女佣恭敬地声音:【太太,您起了么?】
太太两个字听在耳里,沈俏有些不自在,还是过去开门:“有事吗?”
女佣微笑询问道:“午饭已经开始准备,太太要现在用吗?还是在等会?”
早前闻律叮嘱过,让人别打扰沈俏,让她多睡会。
现在已经中午,她迟迟未起,章管家怕沈俏饿肚子,就让女佣上来询问沈俏。
睡了这么久,沈俏也饿了,点头:“现在吧。”
“好的太太。”女佣微微一笑,余光落在沈俏的天鹅颈和锁骨之间,脸有些红,连忙退下,示意沈俏梳洗好就可以下楼用餐了。
让原本准备问她闻律去哪儿的沈俏,连问都没来得及问。
注意到女佣微妙的眼神,沈俏适才注意到,穿着睡衣的她,吻痕是如此明显。
她有些尴尬,连忙到衣帽间里换衣服。
衣服都是昨晚章管家联系品牌商送过来的新款,按照着她的尺码气质置办,很合身。
只多数都是裙子。
沈俏选了一条盘口复古的长袖连衣裙,披散着长发,遮住暧昧的痕迹。素面朝天的素净小脸,精致,可人,饱满的樱唇不点而朱,杏眸明亮清澈。
她本就显小,这样清新减龄的打扮,更衬得她像个学生。
沈俏呼了口气,适才准备下楼去用午饭。
刚出卧室关上门,三楼的走廊里,一阵疾速的脚步声传来,沈俏抬头,只见一个横眉竖目的少年从楼梯的方向上来,气势汹汹的走向她。
俨然就是闻星河。
沈俏眼瞳紧缩,微抿着粉唇,还没来得及反应,闻星河就大步走到了沈俏的跟前,握着的拳头青筋凸起,怒道:“沈俏,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来我家的!”
劈头盖脸的指责,沈俏脑袋一空,手指攥紧。
尽管昨天就料到在这里会遇到闻星河,但真的看到他,面对他的指责,沈俏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少年余光瞥到她耳根子里的吻痕,眼瞳紧缩,他一把攥住沈俏的胳膊,少年的力气极大,沈俏措不及防就被他推倒在了地上。
疼得倒吸了口凉气,秀眉紧紧皱起。
闻星河心咯噔了声,旋即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俏,轻蔑恼怒道:“本事还真不小,竟然能将闻律迷惑的,都让你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登门入室了!”
听到动静的佣人匆匆忙忙上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皆是一变:“少爷。”有人唤了声,“太太,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女佣,连忙去搀扶沈俏。
太太两个字更是如同晴天霹雳轰炸着闻星河,刺激着他的神经。
太太?这个女人竟然敢让人喊她太太,她配么?
“谁允许你们喊她太太的?”闻星河低吼出声,雷霆震怒,清楚他脾气的佣人纷纷噤若寒蝉,脸色讪讪的,谁也不敢吭声。
“一个婊子也想当闻太太,她配么?她算哪门子的太太,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喊她……”
“我给的!”
冷冽低沉的声线袭来,瞬间空气仿似都凝滞。
顺着视线看过去,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的挺拔男人一双深邃的黑眸睥睨着闻星河,渗着寒意。
女佣们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松了口气,唤了声:“先生。”
闻律一袭衬衫西裤,俊脸线条绷着,冷峻肃穆。将沈俏扶起,那英俊的眉眼适才得1??缓解,露出关心:“摔到了?”
沈俏摇头,缓声说道:“我刚没站稳,没事。”
她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并未提或者追究闻星河的责任。
可惜,闻星河并不领情,锐利的眼眸噙满戾气,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口闷气,让他恨不得立刻上前把这个女人从闻律跟前拽开。
只对上父亲投来冷冽的延伸,不得已压制那想法。不甘地冷嗤道:“用不着你装白莲花,就是我推她的怎么样?闻律,谁允许你把这种女人带回来,你……”
成熟男人的气场,不怒自威,微启的薄唇,沉沉吐出两个字:“住嘴!”
被男人阴鸷的目光睥睨着,闻星河浑身一抖,涨红的脸布满恼怒和不甘。
“沈俏是我女友,她在这有何不可?”
闻律搂着沈俏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俯视着倔强不甘的少年,轻眯起的凤眸迸发出危险气息,口吻霸道:“闻星河,你不愿意接受一个比你大七岁的母亲,那便唤她一声阿姨。她出身名门,无论哪一点都配应你一声尊称。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对她不敬粗俗的称呼!”
闻星河死死地瞪着眼睛,似乎难以置信闻律会说出这样的话,公然把自己女人带上门,让佣人尊称她那原本仅仅属于自己的母亲的称呼。
甚至是让他接受沈俏的存在!
这同样是沈俏所惊讶的。
尽管早前闻律说过会给她一个交代,可没想到……
“闻律,你是想让我接受她?不可能,我不会……”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仅是在通知闻星河。
这个认知,让闻星河脸色难看至极,握着的拳头都在发抖。
不知是丢面子气的,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如此维护那个女人而委屈的。
闻律将沈俏拦腰抱起,直接下楼用餐。
沈俏脑袋晕乎乎的,还有些没法从刚刚的事情反应过来。
“闻叔叔。”
“嗯?”男人扬起一眉,温和的面容,哪还有刚刚面对闻星河时的冷酷?
沈俏垂着长睫,粉拳握得发紧,她缓和着嗓音,轻声说:“你不用这样的。”他不需要为了她,跟他儿子弄得那么僵。
他也不需要让闻星河接受自己的。
她……
男人稍缓冰冷的语调,眼瞳如墨般深邃,格外认真:“沈俏,我对你是认真的。既然你跟着我,我理应给你名分。”
“可是……”
“他会接受你的。”
闻星河会不会接受自己,又如何接受自己,沈俏不敢去想。
可相比于让闻星河接受自己,沈俏更不想看到的是闻律对她这样的好。
她明明一直在想方设法离开他,与他和平分手。
又怎么敢,又该怎么去接受他的好?
沈俏知道闻律是在乎她,在挽留这段还没有稳固,就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轰然倒塌的感情。
但真的有必要么?
为了她这样不堪的女人,跟自己的亲生骨肉张弓拔弩。
思绪凌乱,话到口边,沈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疼爱呵护自己的男人,提出分手两个字。
她像是个无能的弱者,连基本的局面都无法掌控。
无论是面对厉晏辰,还是面对闻律。
别墅餐厅——
闻律将怀中的小女人在椅子里放下,蹲在沈俏跟前脱了她的鞋子。
沈俏一愣:“你……”正想问男人按什么,脚裸里袭来的疼痛,沈俏嘶了口凉气,秀眉紧拧。
“疼?”
“还好。”沈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莞尔道:“只是崴到了,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男人蹙眉,沈俏就拉着他起身:“还有人在呢,你注意点。”
“给我女朋友揉揉脚,怎么了?”闻律凝眉,抬眸瞧向一旁的女佣。
被年轻英俊的男主人瞧过来,几个女佣连忙低下头,忍笑说道:“先生体贴太太,心疼太太,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沈俏:“……”
男人勾起的薄唇又邪又痞:“她们都没看到。”
“你幼稚不幼稚。”
闻律轻笑,浑不在意。
知道男人的秉性,沈俏也没跟他纠结这个,忙说:“我饿了,先吃饭吧。”
她软软的恳求着男人,实在是怕了他了。
这还真是传闻里冷酷,不易近人的闻家家主么?
闻律刚坐下,便有女佣端了盆水过来给男人洗手,末了又将毛巾递给他,适才退了下去。
两人入席,女佣这才开始上菜。
这次做的菜色,都是按照着沈俏的口味来做的。
沈俏心里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
总被这个成熟的男人的细心体贴给温暖感动到。
可越是感动,便越是慌张不安。
沈俏朝楼上看了眼,迟疑着说:“等他一起么?”沈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闻星河,干脆便用他来代替。
提到闻星河,闻律眉头轻蹙,略一沉思,男人对一旁伺候的女佣吩咐:“喊少爷下楼吃饭。”
女佣应了声上楼。
闻律见小女人拘谨着没有动筷子,率先夹了个排骨放到沈俏的碗里:“不用等他,先吃。”
沈俏有些犹豫。
自小的家教是人没齐就不能先动筷子。
平时沈俏自己一个人,怎么吃都无所谓。
但这到底是在闻律家里。
没到齐的还是他的孩子,沈俏一时间有些迟疑。
只对上男人的眼眸,她又颔首。
不然闻星河不来她就不吃,那个对他满是揣测的少年,难免不会觉得她故意在拿腔调恶心他。
何况沈俏也是真的饿了。
闻律盛了碗汤鸡汤给沈俏:“刚杀的老母鸡汤,多喝点。”
“嗯。”沈俏颔首,没矫情,直接开动。
……
二楼卧室,闻星河黑着脸捶打着挂在卧室里的沙包发泄。
活像是揍的不是沙包,而是维护沈俏的闻律,和沈俏本人。
章管家劝道:“少爷,先下楼吃饭吧。”
闻星河咬牙切齿:“看着那个女人,我吃不下!”
“少爷。”
敲门声响起,女佣开门进来,唤了声章管家和少爷,便说:“少爷,先生喊你下楼用餐。”
闻星河挥拳的动作稍有停滞,旋即又用力狠狠捶在沙包上,头也不回的低吼了句:“滚。”
“少爷,人是铁饭是钢,你就别跟先生置气了。”章管家有些无奈,那女佣也尴尬的进退不是。
闻星河拆了手套扔在一旁,冷笑:“让我跟那个女人同桌吃饭,他是想恶心我,还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他做什么?!”
章管家皱了皱眉,张口刚要劝,原本还死活不肯下楼的闻星河转身就往门外走。
“既然他这么想我跟那个女人吃饭,我不成全他,岂不是让他失望了!”
章管家脸色微变,连忙上前说道:“少爷,你别再意气用事跟二爷对着干了,二爷他……”
闻星河冷笑:“不就装白莲装可怜么?那个女人都不介意有我这么大的儿子,我还怕她一个心机婊!我又不是闻律,才不会上她的当!”
像沈俏这种女人,闻星河见多了。
装可怜,装善良,弄得好像有多喜欢自己一样。
所有的善意讨好,不都仅仅是贪恋闻律的财色,想当闻太太么?
要闻律没那张脸,这身份,他就不信沈俏还能看上闻律!
闻星河怎么也不信,沈俏就是那些女人里的意外,跟那些贱人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跟以往不同,让他出乎意料的不过是,沈俏不但成功的引起了闻律的注意,还成功的迷惑了闻律,登门入室而已。
他就不相信,他揭不开沈俏这张白莲花的面具!
……
饭吃到一半,一旁的女佣都喊了声少爷。
沈俏这才注意到,神情冷峻的少年,正从外走了进来。
他双手抄着袋,下颌轻抬起,冷峻的表情,似乎是对沈俏的不喜,和怒意还没有消散。
闻星河对上他老子投来的目光,唇抿成了一条线,默了默,适才开口:“爸。”余光落到沈俏身上时,他锋利的眉狠狠皱着,倔强的不肯开口。
沈俏也不介意他对自己的无视,只在桌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示意他别那么严厉,苛刻少年那么快就接受自己。
闻律薄唇微启:“坐。”
简单的字音,无形中却给人无比震慑的威压。
闻星河绷着脊骨坐下,闻律就吩咐一旁的佣人:“给少爷盛饭。”
“是。”女佣应道,便连忙给少年盛饭盛汤。
餐厅原本轻松的氛围,也因为少年的到来,变得几分微妙。
沈俏克制着情绪,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应,只安静乖巧的用着餐。
也有点惊讶闻星河的平静,和他愿意下楼跟她一并用饭。
她本以为以闻星河倔强的性格,是不会愿意的。
闻星河似乎看穿了沈俏的想法,看向她时,脸上多了分嘲弄和鄙夷。
章管家说的是对的,他不应该因为沈俏跟闻律对着干。
只这会让沈俏得逞,而他也讨不了任何好处。
他应该冷静,揭穿沈俏的真面目,让闻律看清这个女人,让她滚!
而不是被她给挑拨离间了!
一顿饭,吃的很诡异,结束后,闻律对闻星河道:“一会到书房来一趟。”
闻星河动作微滞,抬起眼皮,男人便携着沈俏上楼。
盯着父亲伟岸挺拔的背影,闻星河黑瞳像是燃烧起了一股熊熊烈火,尤其是看着陪伴在他身侧的是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那个位置,本该是属于他的母亲的!
沈俏,她何德何能可以取代他的母亲!
……
回到卧房,闻律见沈俏心不在焉的,以为她是因为闻星河的缘故,挑了挑眉,说道:“星星少年意气,容易钻牛角尖。他一直耿耿于怀我与他母亲离异,并非是针对你。”
就算不是沈俏,换做任何女人,闻星河都不会接受。
沈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闻律是在安慰她。
“我没有怪他啦。”
沈俏笑笑:“就算换做是我,我大概也不会那么快接受的。”
她虽父母早逝,但自小寄人篱下,沈俏虽然不能身同感受,却也能理解闻星河这种在单身家庭里长大的少年人内心的敏感。
只是能理解,却不代表完全不在意他早前对她的所作所为。
但这些,她没有必要跟疼爱她的闻律说,再引的父子俩为了她不愉快。
见男人抿唇看着自己,沈俏缓了缓情绪说:“闻叔叔,明天要上班了,我还有资料在家里。”
她说的委婉,但男人不会听不出来,沈俏是在提醒他,她该回去了。
有这几天的陪伴,美好记忆,对于她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能太贪心的。
小女人垂着面容,自以为平静,但那纠结和心事重重都被男人看在眼里。
闻律大手捧起沈俏的脸,拇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很痒。
沈俏不自在的垂了垂睫毛,将鬓边的发丝撩至耳后:“你看着我干什么啊?”
“好看。”
闻律注视着她的凤眸深邃,认真,磁性的声音含着一丝温柔笑意:“我喜欢看。”
沈俏错愕之际,抿唇失笑,双颊边两个小梨涡深的艳丽,甜美动人。
“你不是喊他上书房么?你先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沈俏拿开男人的手,催促着他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别管她了。
她不想更舍不得闻律!
闻律道:“要是觉得在房间里呆着闷,就让佣人带你到花园里走走。”
半山别墅极大,丝毫不亚于一个旅游景点。
昨晚沈俏也有注意到,花园里设了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许多玩乐休息的设施。
闻律离开后,沈俏适才松了口气。
安静的呆坐了一会,沈俏握着手机起身往卧室里的阳台外走。
闻律住的主卧是个套间设计,面积平凡都比得上她景和园的公寓了。
深深地让人忍不住想感慨一句:有钱,真好!
她颇有苦中作乐的想着。
忽然,手机再次震动,沈俏以为是谁找他,打开,竟又是那猖狂的歹徒。
【你真的很不听话,竟然还没有跟闻律分手。是真的想要我把你的照片公布于世,让所有人欣赏你?让闻律知道,你背着他,到底给他戴了多大的一顶绿帽子?想象一下,我还舍不得让别的男人看见欣赏你的模样。只是,不听话的人,总该是要给点教训的。】
沈俏眼瞳紧缩。
啪嗒一声,手机摔落在地上,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那消息框里又出现了一张属于她的照片刺激着她的神经。
沈俏双腿一软,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狠狠地咬着唇,她迫使自己冷静,捡起手机给那个号码回复:【你到底是谁?有本事你来找我,你别躲在暗处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本以为这个号码的人,又不会回复她,出乎意料的,消息却进来了:【想知道我是谁?那就在三天后十二点到我们私会的地方。啧,真可惜,当时不应该让你昏迷着的。】
露骨又挺挑的短信,如同锋利的利刃,一刀刀的剜割着沈俏,刺得她遍体鳞伤。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一股恶心涌上,她趴在地上干呕,被恶心的想吐。
她红着眼睛,激动的打字回复:【变态,疯子!】
忽然,手机响了。
沈俏眼瞳紧缩,见是那个号码打来的,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他竟是敢给自己的打电话!
沈俏面容惨白,浑身发抖着,竟是连接这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可……
沈俏抬手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火辣辣的疼痛在脸上蔓延,她似才感到几分冷静,摁下接听键。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醇厚沙哑的声音轻佻:“不愧是被闻律看上的女人,竟然还真敢接我的电话?”
完全陌生的声音,是沈俏从未听过的。
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沈俏艰涩冷冷吐字:“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呵呵笑道:“我是谁?我当然是你男人啊。”他的嗓音嘶哑醇厚,笑起来的时候,诡异阴森极了。
她的男人?
沈俏脑袋轰轰隆隆作响,低吼道:“疯子,变态。”
对方并没有因为沈俏的愤怒辱骂而感到羞恼愤怒,只是低笑了声,用那嘶哑浑厚的声音说:“难道是昏着,就不记得我带给你的快乐了?啧啧,我可是很卖力的,你让我有点小伤心了。不过,你不记得,否认也没关系。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我好好让你重温下,你就……”
“闭嘴,你不要说了!”沈俏崩溃的吼,不想从他的口中听到提起那晚的屈辱,哽咽的哭腔都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是告诉你了么,跟闻律分手,离他远远的。”
男人嗓音忽然冷了下来,刻意压低的声线危险无比,如同鬼魅一般缠绕着沈俏,阴恻恻地威胁她:“我最后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还舍不得闻律的话,我就把视频公布于世。闻律被人戴绿帽子的新闻,想必,一定会爆炸的。”
默默无闻的沈俏兴许可能引不起什么水花。
可若是顶着首富,盛天集团总裁闻律女朋友的头衔出轨,视频曝光,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沈俏面容寸寸泛白,呆滞的目光,麻木的几乎被男人的威胁引不起任何反应。
“你这么不听话,浪费了这么多天的惩罚,我决定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三点,你被打码的照片,会出现在中世纪大厦的led屏幕里。”
“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做!”沈俏紧咬着唇,恐惧的浑身都在发抖。
无法想像他这么做的后果。
中世纪是景城标志性的大厦,这种地方突然间出现一张女人被打码的照片,必然会引起许多人关注。
若是被相熟的人,被闻律看到认出来是她……
“想我不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行。自拍一张风骚的照片给我,再配上一句老公我爱你,我就放过你。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忤逆我的结果。”
沈俏瞪着眼瞳,难以置信这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宛若五雷轰顶一般,彻底傻了眼,嗓子像是失了声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邪魅一笑,低低的说:“一个小时内我要收不到你的照片,那就别怪我了。”
嘟嘟嘟的机械音在耳畔里响起,沈俏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纤瘦的身躯靠着栏杆,泪如雨下。
风骚的照片?
老公我爱你?
变态!
疯子!
她不要,她不要做这种事!
她也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提出如此变态的要求!
沈俏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纤瘦的身躯,鼻头泛着酸。
内心是无比的恐惧。
可沈俏清楚,她不能妥协。
只要她妥协了这一次,他肯定会提更过分的要求。
但她又害怕会惹怒他的后果。
跟一个变态强奸犯讲道理,讲得通么?做的出这样事的人,又岂会因为她的哀求,就起了隐恻之心,肯放过她?
沈俏脑袋乱成一片浆糊,无比的煎熬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同催命符一般。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沈俏浑身一颤,连忙捡起手机匆匆忙忙进了浴室。
她不能让闻律看到她现在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浴室里,沈俏看着镜子里,神色苍白呆滞,满脸泪痕狼狈的自己,扯了扯唇角,那笑竟是无比的僵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沈俏五官皱着,阖起的眼皮从眼眶掉落。
她安静的怔了一会,那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咬牙切齿发了条短信回复那个男人:
【我会跟闻律分手,但我告诉你,我不会照你要求做的。你胆敢把我照片发出去,好啊,大不了鱼死网破。没了声誉身败名裂,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之前,我大不了拉上你当垫背的!强2暴、绑架都已经构成犯罪。你只敢躲在暗处里威胁我,想必你也是不敢让闻律发现你的存在吧?只要你敢让我身败名裂,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将短信发出,沈俏平复着气息,又狠狠地洗了把脸,将凌乱的秀发梳理整齐。
沈俏看着镜子里眼眸微红,清纯可人的自己,唇边勾起一抹自嘲。
若是闻律知道这具漂亮的皮囊下装着的是个不堪卑鄙的灵魂,他还能接受她么?
她不想知道这个结果。
因为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不配再站在他的身边。
一股渗人的杀意从眼里闪过,沈俏狠狠地抿着粉唇。
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侵犯她的人的!
她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卧室里,闻律见小女人刚刚匆匆忙忙进洗手间,快十分钟了还没出来,他眸色微变,正欲要去敲门的时候,浴室紧闭的门扉适才被打开。
四目相对,沈俏笑着道:“怎么啦?你要上洗手间啊。”
她让开路,示意他进去。
“没。”闻律摇头,注意到小女人的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他眉头又狠狠一皱。
沈俏有些不自在,但怕露馅,被他看出来,又绷着脊骨强作镇定,佯作疑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啊?我刚才照到的镜子,脸上可没脏东西。”
闻律眸色轻闪,也没追问,缓声道:“我送你回去?”
沈俏不愿住在这里,闻律也没勉强她,毕竟闻星河现在也还不愿意接受沈俏。
毕竟勉强留下,夹在父子中间为难的,也只是沈俏。
沈俏颔首。
走廊里,正好跟从楼上下来的闻星河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闻星河并没有如同沈俏预料的一般离开,反而勾起唇角,嘲弄一笑,一字一字的吐出三个字:“沈阿姨!”
“……”沈俏一哽,那少年收回视线,双手抄着袋,就径直下楼。
沈俏见男人板着脸,似有不悦,她挽着他的臂弯,轻轻撒娇:“走吧。”
只字未提闻星河。
闻律轻抚她的发顶,便携着沈俏到地下车库取车。
路上,谁也没吭声。
沈俏一直低着头,攥着扣着的安全带,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一直到车在景和园里停下,沈俏忽然唤了他一声:“闻叔叔。”
“嗯?”
男人挑眉,不解。
沈俏喉头发紧,在他脸颊亲了口:“注意安全,我先上去了。”
分别的话,说不出口。
情话,更说不出口。
再见……她无法想象下一次的见面。
闻律目送着小女人离开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长指轻轻叩动,若有所思的表情高深莫测。
从电梯出来,沈俏才深深地呼了口气,心不在焉的走向自己的房门。
却在按密码锁的时候,被站在旁边的江宇吓了一跳,她眼瞳紧缩,不忿道:“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你想吓死我啊!”
江宇斜靠着墙壁,手抄在牛仔裤袋里,两条修长的腿交放着,一副慵懒不着调的模样,那张素来嬉皮笑脸的娃娃脸却冷冷的板着,无比认真地盯着沈俏,轻嘲:“我一直站在这里,只不过,你懒得看我而已。”
沈俏一愣,被他话中有话的弄得有些不自在。
“你吓我还有理了?我有让你站在这里么?”
“是我多管闲事了。”江宇板着脸,轻抬着的下颌冷傲,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少阴阳怪气的。”沈俏偏过脸,一边摁着密码,一边说:“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沈俏,你到底识不识好歹啊!”
沈俏也恼了,本就心情不佳,还被江宇胡搅蛮缠。尽管清楚这个人是关心自己,可她不想要这种关心。
转身抬眸跟他对视,冷冷的说道:“江宇,你真知道什么叫不识好歹么?我告诉你,我如果我不识好歹,我就不会拒绝你这种好意。可你清楚,我有男朋友,我喜欢他。我不拒绝你的好,跟你暧昧不清,我又不可能放弃闻律,你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沈俏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嘲弄道:“你觉得可以玩弄我的感情?还是我玩弄你的感情?前者你敢给闻律戴绿帽子,他肯定削了你。后者,闻律削了你的同时,我也讨不了好处。甚至,你也不会放过我!我拒绝你,是不想惹麻烦有负担,也是为了你好!江公子,我玩不起,也不想玩,你当我不识好歹,当我清高都好,别再纠缠我了,就把我当作普通同事,一个路人都好了!”
眼眸一瞬酸涩,被沈俏强行忍着,没再看他的表情,转身进了门,迅速将门扉关闭。
背靠着门,沈俏抬头看着天花板,手揪着胸口的位置,闭上了眼眸。
闻律驱车回到卧室,章管家就匆匆走了过来,唤了声二爷。
注意到章管家神色不对,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似乎有什么要跟他说,闻律示意他到书房。
三楼大书房里,闻律坐在转椅里长腿交叠,点了根烟夹在双指间,另只手放在扶把上,打火机轻扣动着扶把,抬眸道:“章伯,有什么事请说。”
章管家迟疑着,神情严肃地对闻律说道:“二爷,无人机在监控的时候,有拍到您卧室里的画面。小张发现十二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沈小姐在阳台里跟人说电话,哭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