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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若本以为安抚了所有的客户,该发货的两日后发货,该赔的赔,至少这两日里能得安宁了,然而怎么都想不到,仅仅几个时辰,大厦将倾。
原来是答应等两日就到德兴茶庄提货的客户里,有人看到了那两位客户取消德兴茶庄的货要了银子赔偿,改而跟一家叫兆记的茶行买了现货,在年前就把货给备好了。
听说那茶的品质还不错,于是他们也想退了德兴茶庄的货,改跟兆记茶行买现货,谁知那两位客户偷偷给他们说,兆记茶行的现货也没了,这节骨眼哪哪儿都缺货。
他们难免提心吊胆,有人暗中去打听德兴茶庄是不是真的有货。
别的茶商听闻德兴茶庄出了问题,全都在此时起哄,放出各种小道消息,说德兴茶庄这一批茶全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哪怕是同一个品种,品质也参差不一,拿不拿得到好货全凭手气。
还有的茶商说德兴茶庄的底子空了,不然怎会这么急着卷银子,先把货出给那上万两的客户,不管别的客户死活。
更有人猜测,兴许不久后,德兴茶庄就要倒闭了,这不连东家都这么久没出来了。
这下彻底把客户们给吓着了,合作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偏生今年出了这么多事,又是水淹仓库,又是以次充好,临了还突然缺起货来,要是德兴茶庄突然就倒闭,岂不是拖着他们一块死?
几个时辰里,风声越闹越大,一时之间,客户全都闹到秦芳若那里去,他们全都不要货了,只要银子,并且是马上就要拿到银子,一刻都等不了。
秦芳若本就强撑着,被这么多人一涌而上,一个着急喘不过气来,直接昏过去。掌柜的忙大喊出事了,然而那些客户非但不听,还争先恐后让掌柜的赔银子。
待秦聿德那儿得了消息赶过来,德兴茶庄犹如被劫匪洗劫过一样,店里一包茶都不剩,桌椅都断了好几把,高悬的招牌,也只险险地挂着一角,要掉不掉。
“大小姐呢?”
掌柜的从桌案里爬出来,说大小姐被送到他家里去了,由他婆娘看着,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掌柜的又说,那些客户跟疯了似的,他不得不顺着他们,以保证店里大伙的平安。如此先赔了一部分客户,余下的客户也都给了凭条,只怕银子方面要快些备好,否则不知还闹出什么来。
秦聿德差点咳出血来。一万三千两的单子,本以为是时来运转,未曾料到竟是浩劫的开始。
怪他不听芳若的,只想着到手的盈利,忽略了其他客户。然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两日后到的那批茶,可适当压低些价格放出,看看能卖多少。”
掌柜的摇摇头,“那些客户全都不要货了,只要银子。他们宁可来年做不成生意,也都不愿意再等上两日。”
秦聿德撑着头坐下来,谁知那张椅子一个不稳,他整个人倒摔在地,一身的灰,好不狼狈。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日,德兴茶庄要面临这样的困局。
生意场是很现实的,之前德兴茶庄是行业老大时,个个都捧着他们,如今,那些人全都捡漏来了,能捡一个客户是一个,哪里还顾得上仗义。全都在冷眼等着德兴茶庄关门大吉。
秦聿德眼下也只希望他的芳若能平平安安的,至于银子,咬着牙也要赔。
“还欠多少银子赔给客户?”
掌柜的说:“按照那契约,是咱们违约在先,几个大客户又不依不饶,赔了六千多两后,如今还欠近五千两,这仍没算一些散户在内。”
秦聿德倒抽一口凉气,“五千两!”
之前那一万三千两,他用了一些来疏通关系和维护人情,其余的都让店里拿来进货填补空缺了,不曾想货是拼凑出来了,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他这一下子去哪里弄出个五千两来赔付给客户?
且这笔银子明日就要,秦聿德头一回觉着,枉他是百官之首,在此时刻,跟个乞丐差不了多少,便是他回府去让所有人都一起凑银子,也拿不出这笔银子来啊。更何况,谁愿意这个时候拿出大笔银子来补贴他?
秦聿德险些也要跟秦芳若一样昏过去,他甚至想到了借高利,不然没法收场。
他总不能看着德兴茶庄就这样没了。它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可是,这些事却不能由他出面,而芳若此时又已经这样,哪里能再操劳?
秦聿德想不出法子来,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之多。还是掌柜的试着跟他说:“相爷,何不跟裴老板借?那裴老板是业州的巨贾,五千两银子必定能拿得出来。”
裴安君吗?秦聿德头一个否决了。他不能让芳若的名声被这个人害了,绝对不行。
“还有别的法子吗?”
掌柜的说:“有是有,只是相爷可能会生气。咱们不是还有一批茶吗,可以卖给城外的人,先套回银子。最下策是,把德兴茶庄的铺子抵押出去,如此也能套得银子,只是东家一定不允。”
秦聿德心下一颤,这两个法子他都不想,但是没办法,人要向现实低头。“你速去联系,看看城外有什么客商要茶,价格好谈。”
掌柜的说:“眼前就有一位,还是相爷你认识的人。晋城来的那位陆老板,他不止要茶,要的量还大,相爷要与他谈吗?”
秦聿德想到那位陆老板一出手便是一万三千两,卖给谁都是卖,不如好生与陆老板谈谈,先解了燃眉之急。
当陆兆文第三次来德兴茶庄时,他已经不止是大客商这么简单,他还成了手握德兴茶庄生死的大人物。
秦聿德与他谈了一番,说是如今有批茶,原价一万两,此时可八千两急出。
陆兆文却一改之前的爽快,沉吟许久才说:“不是我不愿意帮秦老板你,而是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要是我吃下了这批茶,白惹来一身的闲话,我听着也不舒服。”
秦聿德心知他必定是有别的条件,也没时间再磋磨了,他问:“陆老板可是有话想说?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