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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与温大人说:“晚池此次能逢凶化吉,全靠温兄与延之营救,姜某感激不尽。然此事已引起波澜,自是盖不过去。”
“姜某农汉出身,死不足惜,唯女儿的名声不可被贼人损毁,在此请温大人为晚池与延之做个见证,他们二人早已经父母之命,定下亲事,只待延之考完试,再择日成婚。”
“来,延之,晚池,跪下。”
姜晚池心绪已完全平复下来,面上并无太多惊讶又或是激动。
反观韩延之,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又或能称之为惊喜,狠狠砸中,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在那儿,从脸到耳朵到脖子,红成了一片,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
她与他说过,是权宜之计,他也不敢奢望,只是暗暗用功,期望有朝一日挣到功名求娶她。
不成想,上天终于垂怜他,让他经过大惊之后,给了他这样的大喜,谁说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晚池见他怔愣着,也不知他是不是不愿意,毕竟他如今早已不同往日。暂且不论他考完试后会不会鱼跃龙门,有更好的前景,哪怕眼下他只是个写话本的,也能挣到万贯家财,凭才华绝对能过好这一生。
姜晚池有了犹豫,她总不能强迫人家,“要不……”
她才说出了两个字,韩延之总算回过神来,袍子一掀咚一声跪下,神情庄严,掷地有声地说:“求大人见证,也请侯爷放心,延之定当一心一意对晚池,竭尽所能护她一世周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甚至伏在地上行大礼,大有不让他起,他就长跪不起的阵势。
姜晚池心下一颤,不是为他这番话,而是还记着方才他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在她以为自己一只脚已跨进阴曹地府时,是他阳春白雪般的脸照亮了她所处的深渊,把她拉回到人间来。
她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百般滋味在心头,只觉死而复生,来人世间一趟竟如此的难,又如此地欢欣。永远不要放弃,因为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会看到彩虹。
姜卫看她一眼,似在问,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是啊,她还在踌躇什么?韩延之明知这是权宜之计,明知这是顾全大局不得不这么做,这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可他仍然以拳拳的君子之心,来对待这不公,又以他的情义来搏她的冷情自私。
她也明知道,他不会逼她,当初选上他,不也因为她给自己留了退路?比起那些王公贵族,世家豪门,韩延之诚恳稳重,她无意嫁娶,他就真的依她,权宜之计也在所不辞。
读书人最讲求名节品行,他却依旧选择这条路,当她再三强调这只是假的,他也未曾犹豫,一口应下。
日后他飞黄腾达,这桩婚事必定会成为他人生道上的一个难看的节点,他真的不怕后悔吗?
姜卫见她仍站着,拧着眉头提醒道:“晚池。”
韩延之看她的目光却越发温柔起来,以至于姜晚池都不敢与之对视,怕担不起他眼神里的那些深情重义。
这个决定终究要做,哪怕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要为平西侯府,为她爹,为她的妹妹弟弟们考虑,还有此次来营救她的温大人。
一旦她被各种谣言缠身,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她爹会遭人闲话,云染会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有好姻缘,温大人也会被追责,轻则丢官位,重则丢性命……这牵连太广了。
姜晚池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几乎是一瞬间她也跪了下去,与韩延之并肩跪在一起。
姜卫这才松口气。
温大人在官场多年,岂会不知这里头的轻重,姜兄这么做,固然是为了他女儿的名声着想,但同时也是在保他啊。
“我看延之前途无量,晚池大气聪慧,二人真真是佳偶天成,那我便托大一回,替你二人作个见证。此乃喜事,二位快快请起。”
姜卫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接下来的事,便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与各位说:“今日之事,不过是晚池在秀绵山迷路,幸得其未婚夫一路陪着,受了点惊吓罢了,二人皆平安无事。”
如此说法,即便有流言传出,也不会有损姜晚池的名声。于情于理,人家都定了亲的,又不是与别个在山上度过几个时辰,只是小年轻趁着这游春会,难控思念,走了趟山而已。
是有那么点不重礼法,但人家是经父母之命定的亲事,侯爷都亲口承认的,还能作得了假?还有位温大人见证呢,家里也说了,待男方考过科举之后再择日成婚,这一听就是在等他取得功名呢。
事已至此,也算安排妥当,温大人说山上不宜久留,这便让侍卫护送,一道下山去。
姜晚池与韩延之对上了眼神,不知为什么,突然都对这新的身份有点羞赧。权宜之计是真,但是韩延之这份情意也是真。
下山时,她忽然记起含风,他中毒受伤,也不知是什么情况。问了温大人才知道,含风早就被带走了,现场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姜晚池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
韩延之一路走在她身旁,怕她滑脚,这是第一次两人走得这么近,他的声音就在她耳旁,时不时问她冷否,累否,要不是夜里太黑掩去她的脸红,她一定被清楚看到这份羞涩。
平安无事抵达山脚,却看到前面搭起了营帐,亮得如同白昼。
姜晚池眸光渐深,看来啊,有人就是不想让她好过,特意把她的事渲染开来,好让所有人都看她的笑话。
可是,她姜晚池命硬得很,别人越想她死,她就偏生死不了。
温大人见此情形,都不由捏把汗,“晚池,你得小心。”
姜晚池道:“大人请放心,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一身清白,绝不会任人将我污蔑。”
姜卫也见不得人欺负他家女儿,“晚池不必害怕,有爹在,无人敢欺侮于你。”
姜晚池本就有底气,加之所有安排都妥当了,她没什么可怕的,再者,她是受害人,那加害人取不了她的性命,还想再来一次吗?她可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她倒要看看,那个设局的人,要怎么折腾她,打压她,弄死她。
姜晚池浑身似燃烧起来,声音也不由重起来,“爹,此事你不必插手,女儿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敢自称是平西侯府大小姐?爹战功赫赫,我是爹的女儿,岂容那些鼠辈欺侮?”
姜卫由衷感到欣慰,“晚池说得好。”
温大人也感受到姜晚池的怒意加上冷厉,好一个英气的女子,若是男儿身,未必不如她父亲。
韩延之则一如从前,永远站在她身后,给她支持。“我虽卑微,但不等于有人能欺负我的未婚妻。放心去做。”
姜晚池抹了把脸,稍微整了一下头发,这便往前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踏入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