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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兮朝她皱皱鼻子,娇声道:“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在小姐我最落魄的时候陪着我走过来,这份情谊,我是不会忘记的,有小姐的好日子就有你的好日子!”
小蓝赶紧欠了欠身,笑嘻嘻地谢了恩,心里却只是无尽的嘲讽,就白云兮这点儿脑子,即便十个也不是那大小姐的对手,还想着要翻身呢,恐怕将来只有无穷尽的麻烦。
即便真的让她得了势,想到自己姐姐还有那春儿,以及好多个伺候他们母子三人的下人们,哪次出了事儿,不都是被丢出来顶罪了,为了掩盖他们的丑行,不断的牺牲身边的下人,就连陆氏的奶嬷嬷都被罚作粗使婆子,到现在也没人理会。
“小姐,今儿我娘说要我回家一趟,你容我告一会儿假,晌午前肯定回来!”小蓝道。
白云兮也没在意,小蓝是家生子,偶尔回个家也是正常的,便挥挥手让她去了,反正她院子里丫头婆子也不少,干活不缺人。
小蓝赶忙谢了恩就离开了,白云兮也带着小满往云想苑去了,没有注意到小蓝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晌午时候,家里果然来了个道长,还带着几个道童一起,捧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就在前院里开坛做法了。
白世祖和老夫人都在场,陆氏因为受着伤,就没来。那道士祭告天地君亲师之后,又焚香又烧黄纸,煞有介事地这么折腾了一番,连额头都出了汗。
最后掏出一个阴阳八卦劲,四面八方这么一照,对着西南角惊道:“难怪难怪,这里有邪物作祟,才会惹来这诸多祸事,冤孽啊冤孽!”
白老夫人赶紧惊慌地问道:“道长,你说的邪物到底是什么?又在哪里?”
灵虚道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指了指西南角,道:“邪物就在那个方向,如果贫道所料不错,那方刚刚经历过一场灾祸,且是邪火入宅,凶险万分啊!”
这下就连白世祖都重视了起来,因为白木槿院子着火的事情,应该没人知道,这道长住在城西外,怎么可能了解到昨晚国公府的火灾呢?
白世祖不禁信了几分,问道:“那道长以为该如何是好?”
“这……还需要去那里看看,找出邪物,再作法驱邪,方能保白家安宁!”灵虚道长念了句无量寿佛,便等着白家的人开口了。
话还未落地,就听到门外人来报,说:“老夫人,公爷,大少爷领着十五皇子到访!”
白老夫人一惊,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白慕辰怎么会突然回家,还带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让她心里有些打鼓。
白世祖一听十五皇子来了,赶紧道:“快快有请,将人带到花厅里,切莫怠慢了!”
说完又对灵虚道长道:“道长,多有得罪,有客到访,剩下的法事就劳烦道长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母亲说就是!”
灵虚道长也不介意,点点头,客套了两句就罢了。
白老夫人心下有些担忧,若白慕辰带着个皇子来了,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呢?可是眼下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总不能做了这么多事儿,就突然因为一个还未长成的皇子就前功尽弃吧?
便也没多做停留,反而将人请道长往内院走去,目的地自然是白木槿的槿兰苑,白老夫人安排了一场好戏在这里,自然得亲自去把戏唱完。
白世祖则匆匆赶到前面去招待十五皇子凤之沐去了,虽然只是个皇子,但将来长成人,最少也得是个郡王,像凤之沐这种受宠的,又是东方玄的入室弟子,自然成就不凡,肯定会是个亲王啊。
这个可不能怠慢了。白世祖心里高兴着呢,要是得了凤之沐的好感,白慕辰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对国公府百利而无一害。
白慕辰见了白世祖,面儿上虽然还是恭敬的,但细心看就知道,他眼里存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和疏离。
一通寒暄过后,白慕辰就直奔正题:“父亲,昨儿的事儿辰儿听说了,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白慕辰听说的自然是白木槿在百花盛宴上受辱,后来又在楚郡王府门前被打伤,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白家的人竟然逼着她要去道歉,听了这一连串的事儿之后,白慕辰再也没法子呆在草庐里,连忙就赶回家来看望姐姐了。
凤之沐之所以陪同来,不过就是凑个热闹,当然也存了要为白慕辰出头的心思,毕竟是他小师弟,自然不能让人欺负了,更何况他对白木槿十分有好感,听到那个漂亮姐姐受欺负了,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
听白慕辰这样问,白世祖脸上有些讪讪地,但是为人父的尊严还是不容许他在儿子面前落面子,便道:“她不过受了些轻伤,没什么大碍,你不在先生那里好好读书,跑回来作甚?”
“儿子听闻姐姐受了伤,心里着急,所以向先生告了假,赶回来看看!”白慕辰淡淡地回答,避重就轻,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期待父爱的傻孩子了,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人。
在白家,只有姐姐是真心对他好的人,而他唯一要负责真心相待的人,也只有白木槿而已。
白世祖哼了一声,道:“不要听外人胡说八道,你姐姐没什么大事儿,可是你回来也好,你姐姐闯下大祸,还不知要怎么收拾呢,你也去劝劝她,莫要继续胡闹下去,否则咱们全家上下都要被她连累!”
白慕辰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是听陆青云说就已经让他气的心都疼,如今亲耳听到父亲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心里才明白过来,这个家早就不是他和姐姐的家了。
咽下心里冒上来的酸涩,白慕辰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只道:“儿子就不陪父亲说话了,无论如何姐姐毕竟是我姐姐,她受了伤,我定要去看过才放心,等看完姐姐的伤势,再回来给父亲请安!”
白世祖见他隐隐有怨怪之意,顿时不悦了起来,斥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责怪父亲吗?还有,你一回来就先想着你姐姐,你可知你母亲也受了伤,不先去拜见祖母和母亲,倒先想着姐姐,这就是你跟东方先生学来的规矩和孝道?”
白慕辰一愣,按捺住心里的不忿,才道:“母亲怎么也受伤了?儿子不曾听说过,所以不知道!”
“哼,你姐姐要冤枉你母亲放火烧她的院子,害的你母亲伤心至极,要以死明志,实乃大不孝,若不是你母亲宽容,我真该拉她进祠堂,请家法!”白世祖不知为何突然又想到了这一茬,随口就说了出来。
大概真是被白慕辰的态度给气着了,或者只是为了在十五皇子面前,树立一个父亲的威信,反正这话就顺理成章地冒了出来,并且自己还觉得十分有道理,想着白木槿若是真不听话,就拿这个当理由,请家法也好。
白慕辰心里一沉,若不是凤之沐突然拍了拍他,恐怕他这会儿就忍不住要对自己父亲不敬了。可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即便再不满父亲的所作所为,他也不能有丝毫违逆。否则就是不孝。
不孝可是大罪,若真追究起来,他这辈子也就完了,不仅要遭世人唾骂,而且这辈子也无法入士,更别期待有什么作为了。
所以白慕辰硬生生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尽快出人头地,让人再也不敢欺负姐姐。
他被姐姐送出了国公府,住在草庐里,只是偶尔回来,所以彻底远离了这个处处是危机的家,可是却留下姐姐一个人面对一切,他感到很痛苦,很自责。
但是他也知道,凭着现在的自己,不仅帮不上姐姐的忙,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所以即便偶尔想到姐姐的处境,心痛难忍,也不得不忍下来,一心跟着先生学习那些在别的书院里根本学不到的东西。
那些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念四书五经,张口闭口都是子曰诗云的人。
他真正进入东方先生门下,才知道为何先生如此有名望,为何姐姐一心要送自己去先生门下,不仅是为了让他有个好前程,更是为了教会他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如何生存,如何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现在即便再愤怒,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白世祖,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儿子失礼,请父亲见谅,我这就去棠梨苑先给祖母请安,然后再去看望母亲!”
白世祖见他态度诚恳,也就消了气,干咳一声,道:“你祖母正忙着,没空见你,你先去福禄苑看望你母亲吧,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如今又受了伤,你弟弟又不在,你得去尽尽孝道!”
白高轩自从出了那件丑事之后,就被白世祖送到了他二弟身边去教导了,希望过个一年半载,等事情被人淡忘了之后再接回来,送他继续进学。
白慕辰恭顺地作了揖,道:“师兄,您是在这里等我,还是陪我一起去看望母亲?”
“既然夫人受了伤,我又来了,怎么能不去探望一下?岂不是失礼,走吧!”凤之沐倒是大方得很,转而又对白世祖拱手道:“公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