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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把陆兆安所有的后路都堵上了,一点儿抵赖的机会都不给对方,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一直觉得自己英明一世,可惜生了个傻儿子。
可惜家里就这么个独苗,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他怎么管都没有用,也就由着他胡来了,想着反正他的家产足够保儿子一世无忧的,加之宫里的女儿帮衬着,就算朱常荣混了些,只要成家立业后,有人管着,总要好些。
没想到这几个月,儿子不仅变得守规矩了起来,还主动要求读诗书,学礼仪,再也不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混了,也不再给他惹麻烦。
他起初还以为儿子魔怔了,后来觉得他是有什么阴谋,想从自己这里讨什么好处,后来时间一长,他只认为儿子终于长大了,还以为陆家这门亲事定的对,让儿子终于学好了。
前几天他瞒着自己来闹退亲,他以为儿子老毛病又犯了,没想到他竟然查出了陆家女儿之前就失贞了,想让他当冤大头。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的,经过自己几番查探和推测,才下决心过来退亲,没想到确有其事,眼见他一句话说错,让陆兆安抓到了把柄,没想到朱常荣没让他失望,不仅拿出了证据,还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朱常荣看着陆兆安快憋成猪肝色的脸,捋着胡须,闲闲地在一旁看儿子发挥。决定不到关键时刻,自己就看戏好了。
陆兆安宽大的袖子里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把朱常荣打死,可惜他不能,朱成国可是个武官,有真功夫的,他虽然也练过,但到底不如朱大人厉害。
陆兆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才道:“朱常荣,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毁我女儿清白在前,现在又侮辱她在后,你以为我陆家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我可不敢欺负陆家,不过凡事都要讲个道理,你女儿原本就不干净,偏要设计我,想让我做冤大头,戴绿帽子,我又不傻,这事儿就是陆相亲自来了,我也不会认栽的!”朱常荣有恃无恐地道。
陆兆安不过是陆家的庶子,生母还是那样一个低贱的出身,陆老夫人才不会护着陆兆安,陆相更不可能为了个败坏门风的孙女出头。
这件事那个人早就跟自己交代过了,所以他才敢带着父亲上门坚决要求退亲,现在他有凭有据的,可不怕陆兆安不认账。
陆兆安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一向都是刚直到近乎固执,平时除了他的嫡母,没人能让父亲退让半步。
他怎么可能昧着良心硬要朱常荣背这个黑锅,娶他已经失了贞的女儿,当初定下这门亲事,陆相还是事后才知道的,大家都瞒着他定亲的原因。
陆相为此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们胡闹,竟然把女儿配给那么个混账东西,一气之下就当场发话以后二房儿女的亲事他绝不会理会。
现在要让老头子出面摆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若被他知道真相,不仅不会帮他们,还会因此厌弃了二房,以后他想让老头子帮自己,就难了。
为了女儿,开罪父亲,这简直就是不需要选择的,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悄悄地退了亲事,然后把女儿送到庙里去,就说她生了恶疾,不能再成亲,才能勉强保住他的名声。
打定了主意之后,陆兆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才道:“朱大人,此事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退亲,我陆家也没有强勉的道理,但朱公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当初的确是他将小女……难道你朱家不该为此做出些补偿吗?”
朱成国看了一眼陆兆安,心里鄙夷地想,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利用女儿捞一笔,这是什么父亲!
不过面上他仍旧礼貌地道:“陆大人,我不是说了吗,定亲时候下的聘礼,就不用退还了!”
“那点儿东西,哪里能补偿我女儿一生的幸福?朱成国,你不要欺人太甚!”胡氏听了陆兆安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打算放弃女儿了,可是她也不是傻子,一旦朱家将事情抖出去,女儿不仅保不住,丈夫的前途,陆家的声誉都会被女儿拖累。
她不仅是个母亲,更是个妻子,她还有个儿子,不能因为女儿一个人而放弃丈夫和儿子,就算再于心不忍,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陆娇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父母已经选择了放弃自己,她死命地挣开胡氏的怀抱,跳出来吼道:“爹,你就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吗?你不为我讨公道,竟然还想利用我来捞好处,你……你算什么爹啊!”
陆兆安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打过去,怒骂道:“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我白养了你十几年,尽给我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还有脸跟我吼,来人啊,给我拖下去,看好了,谁再放她出来,就乱棍打死!”
外面守着的下人赶紧跑进来,七手八脚地,也不顾陆娇娇死命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话,就将人捆了下去。
“娘亲……救我,救救我……你们不能不要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啊……娘亲……”陆娇娇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胡氏无声地落泪,是她的错,将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才会铸成今日大错,才会害了女儿一生。
朱家父子可没有半分同情的意思,在他们看来,陆家想要把一个早就不干净的女儿嫁给他们家,简直就是要侮辱人的。
所以朱成国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道:“这件事我们可没有那么大责任,赔了你们聘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是你们欺骗在先!”
陆兆安恶狠狠地盯着朱家父子,眼神若能化成刀子杀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杀死朱成国和朱常荣。
“你们……今日之辱,他日必然百倍相报!”陆兆安咬牙切地道,心里恨透了朱家父子,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朱成国是个武官,本就是粗人一个,只是在京里待了这么多年,才学了些花花肠子,如今被陆兆安这么指着鼻子威胁,哪里还能收敛住脾气,翻脸道:“陆兆安,我一直敬着你,并不代表我怕你,若你背后没有陆家,老子说碾死你就碾死你!”
“你……老匹夫,你以为宫里有个朱妃帮着,就能无法无天了?我警告你,今日你敢如此对我,他日不要后悔,我陆兆安是个有仇必报的!”陆兆安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想着将这满腔的怒火和憋闷都发泄出来。
朱成国大笑两声,才骂道:“有种你就放马过来,老子可不是凭着女儿才坐得九门提督,老子身上的伤疤可以告诉你,有今日的地位,是拿命拼出来的,不像你,靠老子荫蔽,靠在皇上面前献媚!”
陆兆安气的气喘吁吁,抡起厅里的椅子就要上前和朱成国拼命,却被人家反手一拽,将椅子夺过来,一屁股坐下,道:“多谢了,正好站累了,你今儿有本事将我请离这张椅子,老子大发慈悲赏你千儿八百两的银子!”
“你……你……竟然敢在我陆家撒野,你以为这是什么地儿?来人啊,将人给我轰出去,轰出去!”陆兆安心知不是朱成国的对手,虽然对方比他大了近十来岁,却比他孔武有力的多。
他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谋算人心,阴谋诡计上了,武艺上面实在稀松的很,哪里是征战沙场的朱成国的对手。
厅里也没个护卫在,要真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陆兆安啊,他也不傻,刚刚不过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罢了。
朱成国龇牙咧嘴地笑着,拉了一把儿子的手,道:“小子,你好好看着,做人千万不能窝囊,老子以后也不宠你了,将你扔到兵营里待几年,省得你以后没本事,连自己的儿女都教不好,只能把自己气吐血!”
朱常荣也是个会耍混的人,连连点头道:“是,儿子记下了,绝对不会做个窝囊废,靠老子的权势才能谋个前程,你请好吧!”
陆兆安气的眼前一黑,若不是胡氏扶得快,怕就要晕倒在地了,胡氏边哭边嚷道:“你们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呸……老子才不稀罕在你这里待呢,把庚帖还给我,老子立刻就走!”朱成国手一伸就要自己儿子的庚帖,不能留下来,否则这亲事还不能算完。
陆兆安缓过劲来以后,反手给了胡氏一巴掌,骂道:“都是你这个贱妇,生的好女儿啊,将我的脸都丢尽了,我真恨不得将那个丢人现眼的给打死!”
胡氏捂着自己的脸,哭的一塌糊涂,却不敢还嘴,否则依着陆兆安的脾气,定会将她毒打一顿,还会连累到娇娇。女儿眼看一辈子就要毁了,总不能真让她被陆兆安打死啊。
“快些把庚帖还给他们,省得继续丢人现眼!”陆兆安大吼道。
胡氏早就备下了庚帖,就是以防万一的,从袖子里颤颤巍巍地取出来,扔到了朱成国的身上。
朱成国大看了,没有问题,才刷地一下站起来,不屑地道:“陆相生了你这么个庶子,简直就是一大败笔,舞姬生的贱种,还把自己当块宝了,当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一样,我呸!”
陆兆安再也忍不住了,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提他的出身,一把推开胡氏,转而跑向外面,从护卫手里拔出刀,对着朱成国大叫道:“你敢侮辱我,今日与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