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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咬重了“长辈”两个字,就是提醒曾明熙,休要拿这个辈分说事儿,他可不在乎什么辈分不辈分的,白木槿和他早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
白木槿觉得脑袋有点儿晕,这么会儿功夫,怎么这两人都成了自己长辈了?凤九卿还好说些,毕竟是外祖母的表弟,可是曾明熙这个长辈实在有些牵强了吧?
曾明熙同样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立刻还以颜色道:“王爷,您这话可没道理了,家父是和老国公爷惺惺相惜,也的确曾以兄弟相称,但到底也没个正式的名分,怎么能算数呢?”
“怎么不算了?令尊威远侯和老国公爷都是一诺千金的人,既然曾经兄弟相称,就表示都把对方当成平辈儿,你在身份上就长了郡主一辈!”凤九卿丝毫不打算退让,要么大家都平辈论交,要么大家都成了长辈,反正他这个从来不肯吃亏。
陆青云见这俩人大有掰扯下去的打算,赶紧道:“得了得了,你们别想占我表妹和我的便宜,大家都是师兄弟,上一辈的关系归上一辈,咱们归咱们,你们要做了我表妹的长辈,岂不是也要做我的长辈?”
曾明熙和凤九卿同时开口道:“你少说话!”
然后又同时相视而笑,曾明熙拱手道:“王爷,您的身子可大好了?”
凤九卿摇摇折扇,却轻咳了一声,略显虚弱地道:“呜……不过是一点儿小事儿,何足挂齿,还能撑得住!”
“依臣看,王爷十分虚弱的样子,不如臣派人送您回府?”曾明熙十分恭敬地提议道,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
凤九卿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郡主想来会好好照顾本王的,郡主,你说对吗?”
说着还轻抚了一下心口,好像真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白木槿微微蹙眉,若现在她还相信凤九卿是因为救自己消耗过度,那也未免太傻了。
可是说到底,自己也欠了人家人情,只好道:“瑞嬷嬷,扶王爷去客院休息,鸳鸯,你跟着去照顾王爷!”
曾明熙一听,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果然白木槿没有继续上凤九卿的当,这只狐狸,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携摁求报吗?
可是凤九卿也不着恼,反而笑得十分得意,对着白木槿道:“郡主,有劳了,对了……待会儿的好戏,本王也不想错过,你可得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白木槿大为惊讶,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啊?果然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危险程度太高,实在不该接近的!
可是有些事儿,真不是白木槿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就像凤九卿莫名其妙闯进了她的世界,前世,两个人就如平行线,从未有过交集点,却在今生意外碰撞。
说着就闲闲地出了堂室,瑞嬷嬷和鸳鸯都没有去扶他,而是一个跟在他身后,一个在前面带路。
阿忠和鸳鸯并排走在后面,抽冷子,鸳鸯还瞪了阿忠一眼,让阿忠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知道,鸳鸯就是迁怒,那王爷分明好好的,竟然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害她不能守在自己小姐身边,着实可恶!
陆青云瞅了曾明熙一眼,然后才走过去对白木槿问道:“咱们是正大光明地看好戏,还是找个地方边喝茶边看呢?”
“自然是边喝茶边看了,和那么多人挤着多累得慌!”白木槿温婉一笑,仿佛真的打算去戏园子里看戏一般。
“望星楼不错,是个好地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国公府的景色,想来是不会错过任何好戏的。
“那就走吧!”曾明熙也笑意盈盈地道。
无论是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都充满兴致地跟着去了,反正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儿大,只怕热闹不够好看!
望星楼上,好茶好水好风光,几人团地而坐,静静地看着宁国公府的大门,这里地处中央,最便捷的是,离宴客的花厅比较近,能听到那里的人高谈阔论。
瑞嬷嬷和鸳鸯都跑了过来,朝着白木槿笑了笑,然后就站到了她身后,也静静地等候着好戏开场,这可是他们送给陆氏的一份大礼啊。
果然,没过多久,宁国公府的门外,就迎来了三位京城贵族圈子里最出名的三位媒婆,她们的身形富态的很,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三人喊了一声:“将聘礼抬进国公府咯!”
国公府的门房都有些莫名其妙,赶紧问道:“三位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来向白家小姐提亲啊,呵呵……这是给你的红包,你们府上可大喜了,这门亲事,可是有贵人保举,那可不是一般的荣耀啊!”中间的媒婆姓花,这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没有不知道花媒婆的。
一般的世家大族要提亲保媒,都会请花媒婆,虽然不是官媒,但花媒婆的名声好,这么多年做成的媒,多不胜数,所以很达官显贵们都有些交情。
左边蓝衣的媒婆姓许,也笑得花枝乱颤,道:“就是,一般来提亲,少有请齐了咱们三大媒人的,今儿是给足了国公府的面子了!”
门房更加诧异了,问道:“是给谁家说媒啊?”
“是给少爷我说媒!”从轿子里走出一个身材略显敦实的男子,就是那朱常荣,朱霸王!这件事他可是求到了自己做妃子的姐姐那里,才说动了他父亲派人提亲的。
不过他父亲非说这亲事定成不了,才不肯亲自来,怕丢人现眼,但是朱常荣却坚持认为这件事定然能成,有他姐姐做主,自己还有信物在身,难道还怕那小姐反悔吗?
不过他也清楚,不到万一,是不该拿那件信物出来的,毕竟对白云兮的名声有碍,这一点他还是晓得的。
门房看了一眼那打扮的十分齐整的公子,装扮服侍倒是上上等人,可是那长相和气质却落了下乘,在国公府当差的门房也是极有眼力见儿的,虽然并不认识朱常荣,但也知道这位公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年纪大些的门房赶紧差了年纪轻的那位去府里禀报了,这事儿他们下人做不了主,只能让主子来处理了。
朱常荣大喇喇地走进了国公府的门槛,那年纪大的老门房赶紧拦着道:“公子,还是等国公爷出来再说吧!”
朱常荣眉心打起了结,不悦地道:“你们国公府就这么待客的?本少爷是来提亲的,不是来闹事儿的,你怎么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老门房暗暗叫苦,赶紧问道:“公子,小人眼拙,不认得公子,不敢随意放您进去啊,小人也只是个奴才,哪里敢随便做主!”
朱常荣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对着花媒婆一扬手,得意地道:“告诉他,本少爷是谁,又是谁保举的这门亲事!”
花媒婆赶紧上前,一脸喜庆的笑容,高声道:“这位就是九门提督的少爷,朱大少,这门亲事可是宫里的朱妃亲自首肯的,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门房一听到九门提督这几个字,就已经软了腿,再听到朱妃就更加慌乱了,他不是害怕朱家的权势,而是害怕这位朱公子啊,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恶霸,平日里他孙子要不听话哭闹,提提朱常荣的名字,也是能吓住那孩子的。
可见朱常荣的名声究竟有多臭,有多响亮了!门房实在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和国公府八竿子打不着的朱大少,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向他们家小姐提亲。
他一慌乱,甚至都没想过此人是来向哪位小姐提亲的,就赶紧劝阻道:“朱少爷,此事还请您从长计议啊,如今咱们府里的郡主正在宴客,这会儿提亲实在不妥当!”
“她宴她的客,我提我的亲,井水不犯河水,不碍的,本少爷不会因此就怪罪你们府上怠慢于我,先让我的家人将聘礼抬进去吧!”说着也不顾那门房的阻拦,手一挥就将人赶到了一边儿去,自说自话就走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那门房叫苦不迭,今日要放了这个恶霸进府,也不知事后国公爷会怎么处罚自己,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主子家不可能把郡主嫁给这种人的,那名声可是极臭的人啊。
门房还以为朱常荣想娶的是白木槿,毕竟二小姐年纪还没到议亲的时候,虽然贵族家里,小姐早早定亲的也有,但是看这个朱公子的年纪不小了,自然是不会等到二小姐及笄才成亲,理所应当是来向快及笄的大小姐提亲的。
可是大小姐如此贵为郡主,岂是这种人能配得上的?门房心知朱常荣是来自取其辱的,但是这恶霸平日里恶名太盛,让他也发憷了,而且他还是九门提督的儿子,宫里贵人的弟弟,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是比起国公府的权势来,绝对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门房只能看着朱家的人将聘礼抬了进去,那三个打扮的喜气洋洋的媒婆也跟着进了去,今日国公府可真要热闹了,刚刚闹了一会儿捉刺客,满府里搜人,现在又有个恶霸上门提亲,这下去,绝对是鸡犬不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