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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嬷嬷有一种心悸感,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是那么疯狂,她仿佛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抛开,只为了将敌人踩在脚底。
她不再说话,身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决不能质疑主子的命令,她永远记得这一点,所以自从认下白木槿的那一天起,便以她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纵然多年的宫廷斗争培养出来的敏锐感让她知道前面有巨大的危险在等待着,她也义无反顾了。
走着走着,白云兮脚步突然就加快了,一路奔跑起来,渐渐就消失在几人的视野里,然后听得前方一声尖叫。
鸳鸯和喜鹊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护在了白木槿的身前,鸳鸯紧张地道:“大小姐,怎么办,她好像出事了!”
白木槿眼中冷芒乍现,这还没有天黑,难道陆氏这么快就打算动手了?不太可能,那白云兮是在搞什么鬼?
“去看看吧,别落个见死不救的罪名!”纵然知道白云兮给她设了陷阱,也一样不能现在退缩,陆氏既然苦心布局,绝不会给她退缩的机会,她相信就算现在回去,陆氏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向她要人。
喜鹊不乐意地扁了嘴巴,道:“大小姐,她出事也是她咎由自取,干嘛一个人跑那么快,如果我们过去被连累了怎么办?您可不能以身犯险!”
白木槿欣慰地笑了,喜鹊和鸳鸯这两个丫头,从来都只奉她为主,别人的死活在她们眼里并不重要,这才是她所需要的伙伴。
她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就这么回去,到时候白云兮受了伤,那所有的责任就是我的,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白木槿毅然决然地举步向前,瑞嬷嬷和两个丫头也紧随其后,纵然前路凶险,她们也得陪伴大小姐走下去。
却没想到走到竹林深处,也没有见到白云兮的身影,四下察看,并没有白云兮留下的痕迹,她就这样悄然消失在了竹林里。
“大小姐,我们四处找过了,都没有发现二小姐的踪迹,也许她已经从别的方向回去了,我看越来越黑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鸳鸯担忧地说,竹林的光线本就暗,她们来之前已是日暮时分,经过这么一会儿时间,连回去的路都看不真切了。
白木槿也担心再耗下去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心中也知白云兮不会有事,她得早做打算才是,于是道:“好,咱们回去吧!”
几人按照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可是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她们花了很多时间,竟然都没有走出竹林,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而白木槿终于发现,她们还在原地兜圈。
“瑞嬷嬷……”白木槿低声唤了一句,她知道这一次陆氏定然请了高人,她们估计走入了迷阵之中。
瑞嬷嬷暗暗抓住了白木槿的手,沉稳而和蔼的声音传递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主子,无论如何,老奴还在这里!”
白木槿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前世凶险万分的情形,也没有让她慌过,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遭遇了高手布阵来对付她,那完全不通阵法的她,如何才能走出去?
就算最后走出去了,恐怕已经难以挽回寺院的情况了,彻夜不归,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洗不脱的罪名,只要陆氏坐实了她这个罪名,那她再难有翻身之日了。
时间,对于她来说现在万分宝贵,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破开迷阵,回到客房里。
“大小姐,不怕,鸳鸯和喜鹊即便拼了性命也要保你周全!”两个丫头面色凝重地围在了白木槿的身边,将她护在最中心的位置。
瑞嬷嬷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道:“这应该不是夫人布下的阵,她还没那个能耐,只是正好被她利用了而已,老奴曾经听闻相国寺后面经常有人遇到鬼打墙的传闻,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原来是早有高人在此布阵,每到日落之后,就会触发阵法,第二日天明便可安全走出去!”
白木槿皱眉,她前世也曾听过这个传闻,只当是别人说故事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陆氏恐怕早就验证过这个传闻的真假,才故意布下圈套等着她钻呢。
“可是我不能等到天明时分!”白木槿目光澄澈,不见丝毫慌乱,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这个十几米范围内她们竟然转了半个时辰,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关键时候误导了她们。
“鸳鸯,喜鹊,你们撕下身上的衣料,每走一步都在竹子上绑一个结,留作记号,且用发簪在柱子上刻下标记,我不信还能在原地打转!”白木槿略沉吟了一下,便做出了应对之策。
鸳鸯和喜鹊顿时一喜,毫不犹豫地撕了自己的衣裙下摆,四人走得极为小心翼翼,每隔一颗竹子就绑一个记号,可是一炷香之后,白木槿发现竟然又走回了原地,那第一个绑了布条的竹子赫然在前,随风摆荡,似乎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该死,大小姐,我们难道真遇上了鬼打墙?”喜鹊既害怕又愤怒,看着自己亲手绑上去的布条,恨恨地踢了一下竹子。
白木槿没有回答她,只是在细细地思考,该如何走出去。
喜鹊无奈地道:“大小姐,不如咱们大叫吧,也许有人经过,会来救我们!”
“不可,恐怕喊来的不是救星而是煞星,陆氏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恐怕我们若在她计算之前走出去,等待我们的就是手拿屠刀的刽子手!”白木槿莹亮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闪耀夺目,即便身处险境,却依然镇定自若,头脑清晰地分析着即将面临的局面。
喜鹊颓然地瘫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陆氏真是好狠的心,竟然用这样的毒计对付小姐,她到底生了怎样一副黑心肠!”
瑞嬷嬷也跟着沉沉叹了一口气,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此刻也不由地感到棘手,这种迷阵若不是精通阵法之人,恐怕很难走出去。
“主子,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阵眼,否则恐怕真的要等到天亮了!”瑞嬷嬷的声音带了几分沉重。
白木槿苦笑一下,她们这几个弱质女流,如何懂得什么是阵眼,纵然现在袖中有一排银针,但面对着参天的竹子也是无能为力。
“大小姐,我听闻如果遇到鬼打墙,可以用血破,鸳鸯愿意割破自己的手,给小姐破阵!”鸳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说,竟然真准备拔下发簪划破自己的手臂。
白木槿赶紧制止了她,将她的簪子夺下来,沉声道:“不许犯傻,这种都是无稽之谈,我们不是遇到鬼打墙,这是阵法,即便你流干了血也解不开!”
鸳鸯听了,脸色更加哀戚起来,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带着十二分的忧伤道:“若是能用奴婢这条命换得小姐的安全,奴婢万死不辞,怎么就能这样呢?我不信,不信就非要困在这里,再不回去,她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小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木槿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没事的,别自乱阵脚,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想害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几人正一筹莫展之际,竟然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临近,在安静的竹林里显得那么突兀,枯叶被踩踏的声音,有一种若不出的惊心感。
喜鹊大喜,忙站了起来,正准备大声呼救,却被瑞嬷嬷赶忙堵了嘴,低声在她耳边警告道:“来人不知是敌是友,胡乱叫嚷,是不想要命了吗?”
喜鹊瞪大了眼睛,心脏跟着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走到白木槿身旁,六神无主地问:“小姐,怎么办?如果来的人是坏人怎么办?”
“别怕,快点把附近这些布条摘下来,然后躲起来!”白木槿快速下达了命令,也跟着帮忙摘布条,那些人无论是敌是友,肯定会顺着布条走过来,但绝不能让他们先发现自己。
摘了好几个布条之后,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人慌忙躲进了小竹子密集的地方屏息凝神,静静等候着。
不一会儿,就见有人举着火把走进来,而且一身黑衣,以布覆面,见此情景,不需多言,暗中的几人也知道来者不善。
白木槿在心头冷笑,陆氏真是太看得起她了,竟然还派了近七八个男人来围捕她,明知道她们只是四个弱质女流而已,看来她不仅想要毁自己的名誉,更是想要她的性命啊!
“老大,布条到这里边就没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女人走到哪里去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啊!”一个粗声粗气的汉子抱怨道。
被称为老大的人瞪了他一眼,道:“必须得找到,嘿嘿……听说那白家大小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出落的绝色之姿,今晚咱们可有艳福了!”
几个男人闻言都发出了坏笑声,摩拳擦掌地似乎猎物已经是他们嘴边的肥肉一般。
“老大,咱们这次可是接了笔好买卖,不仅有银子赚,还有美人玩儿,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肥肉啊,啧啧……听说那位小姐身边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小丫鬟呢,待会儿老大你先玩了那小姐,也赏我个丫头怎么样?”一个眼神极无耻的精瘦汉子垂涎欲滴地道。
老大睨了他一眼,呸了一声,说:“没出息的,先找到人再说,谁先找到,丫鬟就先赏给谁!”
那些手下听了这话,都绿了眼睛,像饿狼一般嗷嗷叫起来,举着火把四处摸索,谁都不希望被别人抢了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