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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笑着道:“老夫人,倚琴阁还是保留原样吧,欣萍住碧水阁就好,到底是元夫人的住处,欣萍不愿意冒犯!”
白老夫人原本也没有打算将倚琴阁给穆欣萍,刚刚之所以没有反对,不过是试探一下白木槿的反应,可是见她丝毫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白木槿真对自己母亲没有什么留恋?
白木槿喝了一口茶,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娇、艳,然后道:“表姑妈喜欢哪里就是哪里,即便要住倚琴阁也没什么冒犯的。我前几日还去倚琴阁看过,那里都结满灰尘了,如果有人住进去,也不会寥落至此!”
白老夫人笑容一僵,再看陆氏的眼神就更加不悦了,冷笑一声道:“我当你对自己姐姐有多少敬重,却原来连她留下来的院子都不愿意看顾好了!”
陆氏原想借此来表功,顺便恶心一下白木槿,到最后又变成了她的不是,着实有些委屈和愤懑,还得赔着礼道:“怎么会呢?我明明吩咐下人定期去清扫,难不成是那些个惫懒的奴才又敷衍了事?”
白木槿苦笑一下,无奈地说:“母亲要忙的事务太多,顾不过来也是有的,下人们嘛,自然也不是个个都听话,也怪不得母亲!”
可这话白老夫人却不赞同,板着脸道:“身为主母,连内宅事务都照顾不过来,那当的什么家?当年我管着白府的时候,也未曾这样乱过,看来欣萍过门了这庶务还得帮着打理!”
穆欣萍听了自然高兴,只是面上还得推辞道:“姨母,我也没当过家,怕到时候做不好,反而让您失望!”
白老夫人却道:“谁不也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你将来是平妻,比之妾室不同,自然要帮着主母一起管理庶务,槿儿如今也不小了,正好也跟着学学,免得将来出阁到夫家和你这母亲一样,处处露怯!”
这话就是明着给陆氏没脸了,难怪她脸色那么难看,只不过她还记着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便附和道:“老夫人不说,我也有此意,如今国公府不比从前,家大业大了,内宅事务多,外面的事情也繁杂,我还要帮着姐姐打理她留下来的嫁妆铺子,庄子,的确有些忙不过来,能有人帮衬着,再好没有!”
白老夫人似乎也没料到陆氏竟然这么爽快就愿意交出管家权,有些诧异,但仍旧很开心,觉得陆氏终于也识趣了,便点头道:“你能这么通情达理,自然好。白家将来还要兴旺发达,你一个人忙里忙外,也着实不易!”
陆氏心中暗喜,一句话就让白老夫人转了态度,竟开始夸她了。这老婆子果然贪恋权力,一心就想着要分自己的权呢!不过就怕到时候你们要后悔的!
然而面上陆氏却十分谦恭地道:“多谢老夫人体恤,媳妇儿到底是年轻了,许多事儿上还托赖您指点和帮衬!”
这话捧得白老夫人心里也喜滋滋的,人老了,最经不得别人哄着捧着,陆氏如今算是学乖了,一连串的打击令她看的很明白,不可以明着得罪了这个老太婆,否则她在家中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之前那些事儿,要不是老夫人有意无意地偏向白木槿,她怎么会一再吃瘪呢?
白木槿看着陆氏,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相拥管家权来讨好老夫人,重修旧好,可没那容易。有些东西,你一旦交出来,再想收回去可就难了。
陆氏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恐怕她打的注意还不止如此吧?穆欣萍想要在陆氏盘踞十年之久的白家站稳脚跟,还想染指权力,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只看着她们如何各显神通吧!
至于白木槿所想的还是如何收回母亲留下来的产业,那可都是她和白慕辰的依傍,再给陆氏这么折腾下去,怕没多久之后就只剩下空壳子了。
正在思量间,却听得鸳鸯来报,说之前在玲珑坊定下的一套头面已经送来了,问要不要现在看看。
话是当着一屋子人面儿说的,陆氏一听到玲珑坊这三个字便觉得有些不妙,但到底不知道白木槿打的什么主意,竟然私自跑到玲珑坊定首饰。
便关切地问道:“槿儿,我看你平日里在家装扮也极简单,怎么会自己去定制头面呢?听说那玲珑坊的一套头面,价值可不低啊,你若是缺什么只管和母亲说便是了,哪一年我不是提前预备下来,给你送去,你何必自己破费呢!”
明着是在关心白木槿,心疼她自己花钱买东西。暗着却在指责白木槿浪费银子,不懂节俭,明明都有家里为她准备的首饰,还要出去自己花大价钱买。
白木槿也不在意,只笑着道:“这可不是为我自己买的,母亲送给我的那些首饰,我用也用不过来,哪里还需要买,这是我特意为表姑妈定的。她新婚之喜,我怎能不有所表示,这一套羊脂和田玉的头面我看着不错,就买下来给表姑妈添妆吧!”
此话一出,不仅让陆氏闹个没脸儿,也讨好了白老夫人和穆欣萍,都在心里夸赞白木槿懂事。
白木槿,赶紧让鸳鸯去把头面取来,然后道:“这玉质极好,表姑妈看看可喜欢?”
锦盒打开,那温润的光泽在红色的绒布衬托下更显的迷人,看的穆欣萍心里一喜,这一套头面的价值不菲啊。连忙和白木槿道:“槿儿,你也太破费了,做长辈的还要收你的礼,真是羞煞我了!”
“表姑妈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娘家也是咱们,婆家也是咱们,这可是亲上加亲啊,这点儿礼物,虽然值不得什么,但也是槿儿的一片心意,你收了吧!”白木槿将盒子推到她手里。
看穆欣萍还要推辞,白老夫人才开口道:“收下吧,槿儿能与你这样投缘,我看着也高兴!”
穆欣萍这才笑着收下来,让雪儿收了起来。孙嬷嬷却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这玲珑坊近年来势头很盛啊,连元夫人的珍宝斋都比下去了,大小姐也真是,怎么连自家生意都不照顾,却要去光顾别家的铺子啊?”
白木槿面色一滞,似乎有些难看,白老夫人也诧异地看着白木槿,因着老夫人这些年少有出门,所以并不知道珍宝斋如今的情况,顿时有些不悦地道:“槿儿,孙嬷嬷说的是,自家的铺子也是做首饰的,你怎么好端端要去玲珑坊订货?”
白木槿似乎也有意隐瞒,看了一眼陆氏,便道:“祖母,您还是别问了,不过一套头面,在哪里买不是一样的!你权当我看个新鲜吧!”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白老夫人越发怀疑了,便拧着眉头道:“不对,你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人,珍宝斋的首饰可是享誉京城,早几年也没听过玲珑坊这个名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氏眼神有些微闪躲,看着白木槿,似乎在观察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一样,但是却不敢插话,她原先当白木槿是个傻不愣登的小孩子,所以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玲珑坊自然也是她秘密开设的,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白木槿到底还是发现了端倪。
白木槿叹了一口气,为难地道:“祖母,不是槿儿不想在在家铺子里买,只是您许久不出门,不知道如今的珍宝斋寥落到什么地步了,那些摆出来的首饰,还是前两年流行的款式,虽然用料极好,但怎么拿得出手送人呢?我也是无奈才跑到对面的玲珑坊去定下了这套头面!”
白老夫人一听,心里便明白了大半,看着陆氏的眼神带了几分犀利,冷笑一声道:“珍宝斋那么好的铺子,你都能给管成了这样?”
陆氏连忙解释道:“老夫人,您不知道啊,这事儿可是冤枉了,珍宝斋寥落不是我不精心,是匠人们断了层,而玲珑坊这几年却花样翻新,又处处挤兑咱们珍宝斋,所以才打压的珍宝斋生意越发难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匠人断了层?好理由啊,白木槿心里暗笑,面上却不表露,只懵懂地道:“说来也怪,我瞅着玲珑坊里的那些首饰,无论是设计还是做功,都和咱们珍宝斋之前的有些相似呢,难不成是咱们的匠人技艺被偷学了去?”
这事情可就严重了,哪有匠人轻易将技艺传给外人的,都是代代相传,一脉相承的。谁不怕别人抢自己的饭碗,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这是行业里绝不会更改的规则。
白老夫人再不通事儿,也知道这其中大有蹊跷,盯着陆氏的眼睛也越发凌厉起来,她久不理事,看来陆氏背着自己做了不少好事儿啊。
只是如今她也拿不出证据,自然不能责怪陆氏,只留了个心眼,便道:“你也莫乱猜了,哪有匠人会将自己的手艺给人偷学了去,等欣萍过了门,你也要学着管家,便从你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入手吧,那毕竟是你和辰儿的,辰儿是个男丁,自然不能管这些琐事,你先帮着他打理!”
陆氏听了,就觉得大事不妙,便委屈道:“老夫人这话可是责怪我将姐姐的嫁妆打理的不好?我这些年尽心尽力,连对自己的嫁妆铺子都没有对姐姐的精心,若这样说,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
“什么又冤死你了?”白世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一听到陆氏委屈的声音,便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