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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淮的死讯是三月前传入京都的,半月后,他的“尸身”被送回京都,天子震怒绝口不认那尸身是萧北淮的,并命金吾为一路北上寻找萧北淮。
而一月前,苏景清在红袖招遇到了萧北淮,这位王爷身上伤痕颇多,但并未添什么新伤,说明那时,他的逃亡之路还很顺。
昨晚,他再见萧北淮时,除了被白布缠住的左臂,背部也添了两处刚结痂不久的新伤,证明他潜回京都的事被发现了。
但萧云逸白日还在找自己麻烦,晚上又忙着安排人来闹洞房,完全没想过要查萧北淮会不会趁机返回淮王府的事,就像压根不知萧北淮已经到了京都一样。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萧云逸是最不想萧北淮活着的那个人。
这很奇怪。
现在又多了个淮王府会出事的消息,越发的扑所迷离了。
苏景清有点不高兴,麻烦实在太多了。
“忠伯,你先起来,我初到王府还不知具体情形,劳你仔细同我说说。”
见苏景清有点头的意思,忠伯擦了擦泪,站起身。
“宫里传出消息,说只要淮王府在一日,皇上就觉得王爷还活着会回来,便迟迟不愿立逸王为太子,所以有人想毁了淮王府。”
没了主子的淮王府已是名存实亡,天子身边时刻有人吹耳旁风,忠伯是怕哪日天子就觉得睹物思人,看到淮王府就会想起他们王爷,然后生病难过,觉得这淮王府还是没了的好。
人没了,至少家还在,别人看到这淮王府会知道这里面曾经住过谁,记得有这么个人。
可如果连家都没了,再将其他痕迹一并抹除,就算有朝一日萧北淮活着回来了,又有几人会信他就是真的淮王?
也许,这就是萧云逸母子要让萧北淮身亡的真正目的。
一个只存在旁人记忆中的死人,还能起到什么威胁?
苏景清也挺想夸一句好手段。
而且天子那人,苏景清是信不过的,他并不觉得忠伯的担心多余。
天子能在听到嫡长子死讯后反反复复病三个月,也能在嫡长子大婚时连面都不露,矛盾到让苏景清觉得他对萧北淮的疼爱十分虚假。
像极了满足自己的自我安慰。
苏景清点了头,“忠伯安心,从昨日起,淮王府便是我的家,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一砖一瓦。”
谁敢碰他就剁谁的手!
苏景清表情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但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思烟和白术都知道,他们家大公子认真了。
“诶,”忠伯十分高兴地应了声,跪下重重给苏景清磕了个头,“往后这王府上下任凭王妃差遣。”
苏景清没拒绝,只道:“去把人都叫来吧,不方便露面的让过后单独来见我。”
“是,”忠伯麻溜的起身去喊人。
苏景清回头看了眼思烟,“去抬银子,搬桌子。”
人不是随便见的,要恩威并施收拢人心,要将王府的管家大权拿到手,孙氏耳提面命了半个月,苏景清记得可清楚了。
上至萧北淮的奶嬷嬷下到洒扫门房,一共七十八人,其中侍卫有四十人。
苏景清把侍卫拨给白术,“试试身手,然后看看布防。”
苏景清瞄了眼脚边的箱子,示意这是他的了。
白术对其中两个侍卫招手,“来,帮个忙,抬出去分。”
侍卫一走,人就少了一半,最下头做粗活的人,苏景清没过多说什么,只让湘雨记了名,赏了银子就让退下了。
中间一批就是厨子账房采买,这是需要敲打的,苏景清当场就提了个识字会记账的,让以后专管厨房的账,他每月派人查。
这一批放走,剩下的几人就很有意思了,除忠伯这个管家外,全是萧北淮怡景轩里的人。
一个奶嬷嬷,一个大丫鬟,下头四个二等丫鬟,一个小厮随从都没有。
苏景清问起,紫苏便立即上前回话,“王爷身边惯常只有一个侍卫,出征时随王爷一起去了边关,如今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苏景清颔首,并不多说。
旁边在记名的湘雨突然开了口,“玉怜你是嬷嬷的女儿?”
湘雨笑了下,“难怪有几分像呢。”
苏景清只动了动耳,连看都不曾回头看一眼,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把哈欠往回憋,他困了。
名册记完,湘雨奉到苏景清跟前,“王妃请过目。”
看着看着苏景清就忍不住笑了,萧北淮这位奶嬷嬷还挺有心。
一屋四个二等丫鬟,三个跟她沾亲带故。
苏景清扫了眼唯一没关系的丫鬟,发现长相果然是四人中最不出众的,能拿出手的只有一手刺绣。
嗯,还有个紫苏,比之明显透出些许神气的奶嬷嬷,她没有丝毫破绽。
“王爷不在,那就重新给你们安排活计吧,迎霜、玉怜、秋雪去后厨,丹儿来玉清院做针线,紫苏跟着忠伯,至于嬷嬷……”
“王妃,这可不行,我们都是王爷房里伺候的人,怎能去后厨干粗活。”
苏景清话还未说完,玉怜便站出来反驳了。
她举起自己白皙嫩滑的双手给苏景清看,“王妃,若我们干粗活伤了手,往后伺候王爷可就麻烦了,王爷身份尊贵,衣裳全是锦缎丝绸做的,糙手可不便伺候王爷穿衣,兴许还会划伤王爷,届时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苏景清听完没多大反应,就一个问题很好奇,“王爷他没长手吗,要你们替他穿衣?”
紫苏站出来回话,“禀王妃,王爷从未让奴婢们贴身伺候过。”
直接打了玉怜的脸,玉怜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小声嘀咕,“你没穿过,可不代表我们没穿过。”
紫苏听见了,只重复道:“王爷从未唤丫鬟贴身伺候过。”
紫苏是王爷院里的大丫鬟,她说没有,就是没有,玉怜再多说也不过是打自己的脸。
奶嬷嬷给玉怜使了个眼色退下,换了迎霜款款上前,“王妃,王爷曾说是我们几个是他房里最得力的人,待他回来是…是要给我们抬位的。”
说着还有点羞怯。
“抬位,抬什么位,通房?”苏景清第二次好奇发问。
“是妾室,”迎霜为自己正名,妾室可比通房好,是有名分的,也是主子,迎霜说的可大声。
“哦,”苏景清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紫苏,“你呢,王爷给了你什么承诺?”
紫苏一板一眼道:“王爷未曾给过院里任何丫鬟承诺。”
迎霜愤怒,“你自己没有,怎么就知道我们也没有?”
苏景清继续点头,“有道理,那谁能证明你们有?”
剩下两个都站了出来,奶嬷嬷也上前一步,想开口说话。
苏景清换了撑头的姿势,“可惜王爷不在,不能替你们作证,既然不想去后厨,那就出府吧,王爷若有心抬你们为妾室,回来后自会让人去寻你们的,就别留在王府吃苦了。”
“对,嬷嬷如今年岁已高,正好一起。”
“不要,王妃你不能这么做!”奶嬷嬷语气比那三个丫鬟还急切。
苏景清挑眉,给她时间说下文。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她连忙解释,“我,老婆子的意思是我还年轻,我可以来伺候王妃,老婆子从小将王爷带大,最是了解王爷的喜好,如今王爷不在,老婆子正好慢慢说给王妃听。”
呵,还把萧北淮的搬出来了。
苏景清敛眉,笑,想说——那你肯定不知道,王爷如今的喜好是我。
苏景清迟迟不说话,让奶嬷嬷心慌了,张张嘴,还想继续给自己加码。
“嬷嬷为王爷操劳半生,劳苦功高,我自是不敢让嬷嬷伺候的,这样吧,嬷嬷不愿回家,就先在王歇着,那三个,收拾东西出府,等王爷回来去接你们。”
“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去忙吧。”
苏景清说完就起身,进屋,并不给人同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萧北淮都是他男人了,他还会傻到留三个想爬床的丫鬟在府上碍眼,他心眼儿没那么大。
“王妃,王妃!”有人在背后的喊,苏景清掏了掏耳朵,不想听。
“王妃,我们知错了,求王妃不要赶我们走,求王妃开恩。”
苏景清一走,思烟就叫白术带人过来将这三个丫鬟拖走。
原本挺神气的三人见苏景清竟真的要赶她们走,顿时就怕了。
不是说这位王妃性格懦弱好欺负吗,她们就算闹也不过是训斥几句的事,怎么变成了要赶人。
三人挣扎不肯动,有人喊王妃,有人则求奶嬷嬷,让她帮忙求情。
奶嬷嬷脸色也不好看,觉得苏景清进门第一日就赶人是在打她的脸,她何曾在王府受过这样的委屈。
奶嬷嬷眼一横,冲着思烟她们就要开口,湘雨直接抢先堵了她的嘴,“嬷嬷若觉得不舍,也可一起出府,嬷嬷放心,待王爷回府,奴婢们会向王爷禀明嬷嬷去向的。”
奶嬷嬷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只得去追被带走的人,要叮嘱她们。
湘雨在她背后提醒,“嬷嬷,做下人该有下人的样子,见了王妃要称奴婢。”
“这府上能在王妃面前称我的,只有王爷!”
奶嬷嬷脚一顿,没应声也没回头,大约是在记这笔账。
省下几笔赏钱,湘雨干脆多给了紫苏一份,“紫苏姑娘,我们出来王府,许多事不懂,往后还请多多照顾。”
紫苏态度一如既往,“湘雨姑娘客气,同为奴婢,都只想伺候好主子,王妃若有需要,尽管吩咐紫苏。”
谢过赏钱,紫苏微微欠身,同忠伯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