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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在次日早上才知道昨夜平嘉公主府走水的事。
天子白日精神不济, 夜里也要服过药才能入睡,一睡下便很难叫醒,尤其钟贵妃还吩咐过,夜里出任何事都不许打扰天子歇息, 所以天子知道这件事时, 平嘉公主府早已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府中上下所有人无一生还。
天子自然是勃然大怒,要惩治身边侍候的人。
好在钟贵妃前来解了围,一边替天子穿戴衣衫, 一边说道:“昨夜那火起得太突然,被发现时整个公主府已经被包在火中了,逸儿一早便入宫同臣妾说了这件事,他说看见公主府走水就派了王府的人去帮忙救火,结果都去晚了。”
“皇宫离平嘉公主府更远, 便是皇上醒来派人也来不及, 何必吵醒皇上徒惹你担忧。”
钟贵妃这话说的, 仿佛那火烧的只是个宅子而已,里面没人,更没有天子的女儿, 天子看不看都一样。
这淡漠的反应使得天子不悦,一把甩开钟贵妃的手,“人呢?既然入了宫怎么不来见朕?”
钟贵妃丝毫不在意天子的态度, 依旧温和的笑道:“来了, 这不是在门外候着等皇上您召见嘛, 他那么守规矩的人, 怎会没有通禀就随便闯入皇上您的寝宫。”
“让他滚进来!”天子心里有气, 说的话也不好听。
萧云逸几步进来, “儿臣给父皇,给母妃请安。”
天子哼了声,“起来,跟朕说说平嘉府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平嘉人呢?”
萧云逸跪着没起,反而磕了个头,“父皇,儿臣有罪,二臣去晚了一步,没…没能救下皇姐,请父皇责罚。”
天子听到这话,身子颤了下,“你是说平嘉没了?”
萧云逸低着头,语气沉重,“是,皇姐……”
“不可能!朕不信,”天子重重一挥衣袖,脸带着怒气,“昨儿白日还好好的,朕还见过她。”
“父皇,儿臣也不想,实在是昨晚去救火的巡防营众人都看见了,说一个都没出来,他们听到皇姐的呼救声冲进去救人,巡防营还烧死了两个人也没能将人救出来。”
天子像再也承受不住,脚连着往后退出好几步,还是钟贵妃伸手扶住了他。
“皇上,坐下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得查清楚火是怎么起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呢。幸好昨日淮王妃让人把两位郡主送进了宫,才让她们逃过一劫,不然……”
天子脸上露出脆弱的表情,让钟贵妃看的心烦。
她知道这又是在惦记他那短命的皇后,前头死了亲儿子,后头又死了个养在叶凤薇膝下的女儿,不知道以后死了下去怎么跟叶凤薇交待呢。
钟贵妃有些冷漠的给儿子使眼色,让他说话。
萧云逸领悟,忙道:“还请父皇保重身体,起火的真相还需父皇下令彻查,如此才能还皇姐一个公道,不然怕是她泉下难安。”
天子缓和片刻后,又振作起来,“你们说的对,是要彻查,朕到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公主!”
“徐才,去传刑部……”
见天子要让刑部的人接手此事,钟贵妃立马开口,“皇上,不如先召淮王妃入宫问问,他白日命人将两位郡主送入宫,夜里公主府就走了水,臣妾听说白日他与平嘉似乎还起了争执,兴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这话就差直说平嘉公主府起火跟苏景清有关系了。
天子想到昨日淮王府管家说平嘉要带着两个女儿寻短见的事,眼中闪过利光,“去,把大郡主叫来。”
徐才忙上前回话,“皇上,大郡主撞到了头,现在还没醒呢。”
“那就传淮王妃,”天子改了口。
钟贵妃闻言,勾了勾嘴角,萧心锦死了,死的真好。
下一个就是苏景清这个拦路鬼了,只要他死了,淮王府才好烧。
没了淮王府,萧北淮就是变成鬼也不可能再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但钟贵妃格外满意。
……
淮王府
苏景清早早换好了衣服,等着宫中来人。
昨晚他没去平嘉公主府,只让白术带了人去帮忙救火,但白术去太晚,那火已经没得救了。
白术回来说在他在附近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但前头去救火的巡防营并不尽心,水连脚下的地都没打湿,而且逸王府的人也在。
苏景清便猜到,这事还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谁让自己坏了萧云逸鬼魂杀人的计划,又在为平嘉公主与钟贵妃呛声后跟平嘉公主闹翻呢。
他前脚送两位郡主入宫,说平嘉公主要寻短见,后脚一把火就把人烧死了,钟贵妃母子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把自己拉下水的好机会。
思烟他们都有些担心,“王妃,皇上不会真觉得那火跟你有关系吧?”
苏景清宽慰他们:“放心吧,皇上看在王爷的面上也不会太难为我的。”
天子真要怪自己,那他一直替萧心锦隐藏的秘密可就要藏不住了。
或许在天子眼中萧心锦不重要,但萧北淮重要,他不会容许萧北淮有个杀长姐的王妃,更不允许人知道萧北淮有个将他视为所有物的长姐。
总之,为了萧北淮的名声,天子不会轻易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钟贵妃和萧云逸是肯定会扣的,不过得有证据,不然……
苏景清看到跟随忠伯进门的徐公公,起了身,他也不是吃素的。
徐公公见到苏景清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先愣了下,然后才道:“王妃,皇上召您入宫。”
苏景清道:“走吧。”
丝毫没耽误,说走就走,连马车都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徐才见过这位淮王妃在收到赐婚圣旨时的反应,有心卖个好,便主动提起天子召见他的原因。
苏景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道:“钟贵妃可在?”
徐才顿了下才道:“在,逸王殿下也早早入了宫。”
“多谢,”苏景清道谢,湘雨往徐才手里塞了锭银子。
等到了,苏景清才发现太后也来了,瞧着也是刚知道消息,眼看不见,泪却一直在流。
嘴里念着凤薇这个名字,大约也是觉得没法向叶凤薇交待,引得天子亦是神情难过。
苏景清行了礼,天子还没说什么,太后就连连冲苏景清招手,“孩子来,到哀家跟前来,哀家要谢谢你把静月两姐妹送入了宫,不然哀家……”
太后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天子连忙来劝,让太后先回去,事情他来处理。
还给苏景清使眼色,苏景清便跟着劝,“皇祖母先回去歇着吧,两位郡主还等着您费心呢,您可千万不能倒下。”
“你说的对,哀家不能倒下,哀家得照看静月两姐妹,还得等着北淮回来,哀家这就回去歇着。”
太后被宫人搀扶着离开,而听到她提起萧北淮时,在场众人反应不一,钟贵妃母子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掩都掩饰不住。
天子就显得更悲伤了,看苏景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天子开门见山,“你可知平嘉府上起火是怎么回事?”
苏景清:“父皇,儿臣不知。”
他在天子面前,始终是恭敬,沉默冷静,不会泄露任何情绪,多余的话一句也不会说。
“贵妃说你昨日在街上与平嘉起了争执又是怎么回事?”
苏景清解释:“昨日出宫后,公主邀儿臣上马车说几句话,结果走到一半,公主便将儿臣推下马车,之后公主府的马车跑远,套车的绳子被割断,车厢摔下马,公主和大郡主都受了伤。儿臣见大郡主伤的重,这才命人将两位郡主送入宫中。”
钟贵妃开口接了话,“有什么事直接说不成,非得上马车,你与平嘉孤男寡女的,影响也不太好啊。”
“平嘉与你说了什么?”天子几乎同时开口询问。
苏景清道:“公主说她不喜欢驸马,在家里被人欺负,入宫还要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觉得日子太苦了,所以想寻个地方了断。”苏景清说话cutexx的时候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钟贵妃,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钟贵妃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收敛,反问苏景清,“淮王妃这是在质疑皇上给平嘉指婚有错吗?”
人是她选的,可指婚是天子指的,所以可推不到她头上。
苏景清说:“指婚没错,只是人错了。不过钱正宣已被关押等候斩首,事已了结。公主只是委屈,她回宫本该是回家,却被贵妃娘娘指责她杀了自己公婆,贵妃娘娘,这样的事放在你身上,你会如何想?”
苏景清把良妃说的话直接套在钟贵妃身上,引得钟贵妃忍不住出言呵斥,“放肆,淮王妃,说话要过脑子,本宫的公婆可乃是先帝和太后,本宫绝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贵妃何须反应这般激烈,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而后他转移视线,继续对天子说:“父皇,公主是不忍儿臣与她一起殒命,所以才会在半路将儿臣推下马车,只是昨日不巧,正好碰上了一匹迎面而来的惊马,儿臣险些命丧马蹄之下,想来公主府的马车在城内就出事,或许也是受了惊马的影响。”
“那惊马是谁家的?”天子凝视着苏景清,像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
苏景清如实道:“纵马者被抓的那条巷子住着两户人家,刑部郎中王大人和宣威将军甄将军。”
“那都是白天的事了,跟昨晚皇姐府上着火有什么关系……”
萧云逸听了会儿,忍不住说话了,要把苏景清往纵火之事上扯。
苏景清直接打断他的话,“那纵火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二弟莫不是怀疑那火是我放的?”
他一声二弟,就让萧云逸沉下了脸。
苏景清才不管他,直接跪到天子跟前,“父皇,放火之事与儿臣绝无干系,请父皇明察。”
萧云逸抢在天子前面说道:“你说没干系就没干系?你明知皇姐要寻短见,你却见死不救,你这等心肠歹毒之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景清还口,“我既要放火杀人,又为何要将两位郡主送入宫?”
“那是你看她们岁数小,还有点良知,所以不想杀她们。”
“我既心肠歹毒,又何来良知?”苏景清定定地看着萧云逸,就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够了!”天子因苏景清和萧云逸的争执,生气了。
“朕不是让你们来互相指责的,朕只想知道,平嘉府上起火到底跟你们有没有关系,你们又知道多少?!”天子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带着冷厉。
钟贵妃忙道:“皇上,臣妾不知。”
萧云逸也跟着说:“父皇,儿臣不知,此事与儿臣无关。”
天子视线扫过钟贵妃母子二人,身上威压释放,“现在不知了,刚才不还一个个说得挺起劲,说跟老大王妃有关,这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钟贵妃讪笑,“皇上,臣妾和逸儿哪里说过这话,臣妾只是想着淮王妃与平嘉关系亲近,昨日又在街上说过话,以为他会知道些内情。”
“既然淮王妃说无关那便是无关吧,这事便当臣妾没提过,皇上先下旨让人彻查纵火一事吧。”
“还有平嘉的身后事,臣妾也要着人去准备了。”
钟贵妃的好手段,诬陷不成就撤,嘴上几句话,她和萧云逸毫发无伤。
若自己是个好拿捏的,天子又不站在自己这边,结果指不定怎么样呢。
又跟昨日一样,叫他说无关就无关。
苏景清低头,眼中闪过阴郁,对天子说:“皇上,贵妃说的对,还是先彻查纵火之事吧。既然贵妃和二弟说火不是他们放的,那火应该就不是他们放的,现在抓住凶手要紧。”
话谁不会说呢,只要出了这道门,有一点关于自己纵火谋害萧心锦的传言,那这两人谁都别想跑。
钟贵妃眼神幽冷,如毒蛇般凝视着苏景清。
又一次交锋,没有胜负。
钟贵妃要去忙着平嘉公主的身后事,萧云逸自行出宫。
而苏景清在出宫之前,被天子留下。
天子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双眼一直盯着苏景清看了良久,才问他,“你就没什么话想告诉朕的?”
苏景清想了想道:“父皇,儿臣昨晚做梦梦到了王爷。”
天子有些急切,“他说什么?”
苏景清道:“王爷说他想家了,不日便要归家。”
“只是夜里鬼魅良多,回家路难行。”
天子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朕会派人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