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清和萧北淮在苏家待了半下午, 到吃过晚饭才往家走。
苏父也知道了萧云逸惦记着让苏明砚给他做妾的事,拿过帖子就要撕。
不过被孙氏拦住了,孙氏对苏父说:“到时候我们跟着阿砚一块儿去,倒要看看钟贵妃多大的威风, 能当着咱们的面把阿砚指给她儿子做妾!”
苏父一听, 觉得可行, 顿时又乐了起来,直夸夫人聪慧。
孙氏心想,在苏家, 是个人都聪明。
苏景清也觉得孙氏这主意好,不过再加个人,效果也许会更好。
苏景清靠近苏父同他低语几句,苏父连连点头,“成, 就按儿子你说的办, 坑死那王八蛋。”
苏家人送他们出门, 苏父一脸不舍的看着萧北淮,人都上马车了还从冲他摇手,“王爷, 时常来家吃饭啊。”
苏景清看了萧北淮一眼,“你给我爹灌迷药了?”
萧北淮说:“就是说了些对武功秘籍的见解。”
行,苏景清明白了, 这是戳到他爹心坎儿上了, 怪不得这么依依不舍呢。
苏父这人, 没什么别的爱好, 就爱给寺里捐香油钱以及看什么江湖话本。
为留住苏父这样豪掷千金的香客, 寺庙里突然就多了些武功秘籍, 反正懂的都懂。
但令人遗憾的是,那些武功秘籍他一本没学会,当然,儿子也没有。
如今多了个懂秘籍的大儿婿,可不稀罕的紧。
苏景清估摸着,萧北淮要是多往苏家走几次,大概萧北淮就会成为苏父的亲儿子,而自己荣获上门儿婿地位。
苏景清问他,“你想换个爹吗?”
萧北淮道:“不必换,已经是了,托王妃的福,让本王占了便宜。”
且不说身份地位,就品性,苏景清觉得确实是自己吃亏。
不过看在萧北淮让自己满意的份儿,这点亏就不计较了。
萧北淮便笑着夸他大度。
苏景清表示:“谁让你是自己人呢。”
对外人,他可就大度不起来了。
苏景清懒洋洋的靠着萧北淮,虽然没说话,但萧北淮猜到他家王妃已经在算计人了。
王妃这么勤快,他也不能闲着,也许明日该去上个朝?
各有盘算的夫夫二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都笑了。
冬日,闲着也闲着,正好找些乐子。
……
翌日,苏景清在赖床,萧北淮早起去上朝,见进门伺候的又是紫苏,脸上表情淡了几分,紫苏当没看见,要为他穿衣。
“出去!”因着苏景清还睡着,他声音并不大,但态度不容置疑。
紫苏脸色变得难堪,却又多了几分倔强,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行礼后退下了。
而晚一步进来的墨言被萧北淮冷冷看了眼,“自己去领罚。”
墨言神色一凛,跪下认错,“是,属下知错,不会再有下次了。”
萧北淮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苏景清,并未多说什么,让墨言伺候他穿戴好,便出了门。
而这事,苏景清醒后思烟就同他说了。
“这位紫苏姑娘也真有意思,王爷在府上时她就在玉清院,王爷若出了门,她就成了忠伯的好帮手,瞧着是想两头抓啊。”
苏景清听完,颇为诧异的看了看思烟,“这你都想到了?”
思烟生气了,气到跺脚,“王妃,我又不蠢!”
苏景清连忙笑着安抚人,“好好好,你不蠢,我们家思烟姑娘最聪明了。”
虽然很敷衍,但思烟也大方的不跟她家王妃计较,说道:“以前在苏家的时候我就见过啊,有一年府里新买了几个丫鬟,有一个叫香儿的丫鬟被分到老爷和夫人的院里做粗活,香儿想给老爷当妾来着,所以老爷每次路过她都能崴脚,老爷见多了,觉得苏家可能克她,于是让夫人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给香儿,让她早些回家去,才把人打发了。”
反正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在老爷面前崴脚摔倒了,据说是因为老爷让夫人求了好多平安符,说以后再有跟府里相克的,就发一个保平安。
思烟还记得府里好多丫鬟都羡慕夫人,说她一个庶女嫁了个侯爷不说,侯爷自己不乱来,房里还干净,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行吧,这事他爹真干的出来,苏景清心想。
甚至觉得他爹可能是真以为苏家克那个叫什么香儿的。
苏景清采纳建议:“行,回头紫苏崴脚的话,让王爷也给她发平安符。”
“没问题,王妃放心,都准备好了!”思烟高兴的点头,并从荷包里掏了好几个。
苏景清拿了个看,“哪儿来的?”
思烟道:“夫人给的啊,上次回门,湘雨同夫人说了那几个被王妃赶走的丫鬟的事,夫人就给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呢。”
苏景清:“……”他娘真是思虑周全。
苏景清道:“继续揣着吧,要用的时候再问你要。”
原本他还想问萧北淮紫苏这个人能不能用呢,看萧北淮的态度,是没必要问了。
苏景清起床,用过早膳,叫来白术,让他去办事。
想让刘家和萧云逸狗咬狗,总得把消息散出去才行。
……
而此时的皇宫,金殿之上。
御史正吐沫横飞的诉说着萧北淮的罪状。
先说他明明已经平安回京了,还要隐藏行踪,其居心不良。
接着说他滥杀无辜,目无王法,致使百姓议论纷纷,请天子下令彻查,还无辜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最后又说,淮王为大张旗鼓回京,让文武百官兴师动众去接他,逾矩了。
强行凑够三项罪名按在了萧北淮身上,听得人怪磕碜的。
没成想,就这种屁一样的罪名,还有好些人站出来附和。
有人直接点萧北淮的名,“淮王殿下,这些事你难道不该给个交待吗?”
萧北淮眼皮都没动一下。
天子在上面瞧着,总觉得萧北淮像是睡着了。
他不应话,天子也不开口,场面就挺尴尬。
“淮王殿下,淮王殿下?”有人提高声量唤了两声。
但萧北淮依然没反应,好些人开始不满,觉得这位淮王殿下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便有大人大着胆子伸手去扒拉他,结果手刚碰到萧北淮肩膀,萧北淮就突然动了,一个劈手打在要扒拉他的大臣脖子上,把人给打趴下了。
这一变故让金殿内的官员面面相觑,刚有人想出言指责,萧北淮就敷衍的冲被他打趴在地上的大臣拱了拱手,“忘记这不是在凉州了,没有北夷人会来偷袭本王。”
此言一出,好些想指责他的大臣都闭了嘴。
萧北淮这话不仅是在告诉他们,他身上有军功,还是在说,只有北夷人会偷袭他。
如果不是北夷人,那与北夷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可不敢忘了,前头那些通敌之人的血染红了整个法场。
“所以,你们唤本王有事?”萧北淮环顾众人一圈,发问。
有事也不敢说了,但萧北淮在金殿之上对大臣动了手,有的人是不肯让这事过去。
钟家那位国公爷出了列,向天子拱了拱手,然后看向萧北淮,“淮王殿下,你虽身份尊贵,也不该在金殿之上殴打朝廷命官。”
萧北淮点头,“钟国公说得对,不过本王已经打了,你当如何?”
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立马就一堆人站出来指责,说他眼里没有天子,说他手段狠辣不容人,还说他今日敢在金殿上打人,明日是不是就敢举兵造反了?
生怕扣下来的帽子不够重,压不死他。
天子依旧是病怏怏的,脸色蜡黄,高坐在龙椅上,一句话都没说。
萧云逸今日并未参与其中,只偶尔看萧北淮一眼,冷笑中夹杂着恨意。
等这些人指责完,竟全部跪下,让天子务必重罚他,给被打的人一个交待。
天子轻咳一声,“淮王,此事你如何说?”
萧北淮道:“儿臣没什么想说的。”
似乎就在等着天子说怎么罚他。
这时,苏父站出来,把那名挨打的大臣拉起来,“周大人,你说你好好的,为何要去偷袭淮王殿下呢?”
“看这下被当奸细打了吧,还不给淮王殿下赔罪,说不是北夷的奸细,不然被人误会成北夷细作里的漏网之鱼就不好了。”
苏父一开口,让局面又转了转。
又有人站出来,嘲讽地笑了声,“明明是周大人偷袭淮王殿下在先,淮王殿下正当防卫,到你们嘴里就成淮王殿下殴打朝廷命官了,你们这么是非不分,喜欢颠倒黑白,手底下没少出冤案吧。”
把一群跪着的人全骂了进去。
苏父还补刀:“说来,这话是国公爷先说的,国公爷这么维护一个疑似细作的人,莫非你也……”
钟国公脸一冷,低呵,“够了,苏侯慎言。”
萧北淮目光落到钟国公身上,“心虚了,不许人说实话?”
“说起来,本王当时遇刺,好像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了个什么钟字,这满朝文武的钟都跟国公沾点关系,莫不是国公早看本王不顺眼,就与人里应外合,要除掉……”
“淮王!”
萧北淮的话被天子打断,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
而钟国公也立即跪下了,向天子表忠心。
好一副君贤臣忠的画面,看得萧北淮都不由勾了勾嘴角。
也让天子脸色很不好看,“好了,无谓的传言用不着成日拿到朝堂上来说,你们倘若真无事可做,那就辞官回家,朕不挽留。”
“倘若以后再让朕听到什么无稽之谈,朕一个不饶。”
“至于钟国公,你是朝廷重臣,说话该有分寸。”
钟国公还跪着,脸色不太好看,“臣知错,请皇上责罚。”
“你口不择言污蔑的是淮王,朕不罚你,你自行去向淮王赔罪。”
“今日无事,那就退朝吧。”
天子说完,带着些许怒气走了。
众大臣恭送天子,一时想不起这早朝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有用的事。
本是状告淮王,怎么几句话过去,有人挨了打,钟国公还被皇上斥责,变成要给淮王赔罪呢。
萧北淮率先出了金殿,门口有太监候着,见他出来立马道:“王爷,皇上有请。”
萧北淮回头看了看苏父,苏父连忙摆手,“王爷快去,别让皇上久等了。”
“好,那爹你先出宫回府。”
萧北淮一声爹,惊得好些人下巴都掉了,苏父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在那儿假装叹气,“唉,折寿了折寿了,怎么好让淮王殿下叫我爹呢。”
呵呵,周围人冷笑,当谁没听出他的得意不成。
而淮王对苏父的态度,也让不少中立派动了些心思。
另一边,萧北淮与天子前后脚进了他的书房。
天子对萧北淮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太冒进了,那么多人,你不该挑钟家出头。”
萧北淮看着天子,片刻后笑了,“舍不得你的钟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