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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家次子当街纵马踏断唐家小公子唐旭的命根子后, 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
而朝堂上,唐希成连续几日对天子哭诉,请天子为他儿子主持公道, 让刘家给他儿子一个说法。
下了朝, 天子的书案上也尽是弹劾礼部侍郎刘庆方的折子, 从前干干净净一个人,不过几日间就坏事做尽,不诛九族都不足以谢罪。
天子都不得不下令彻查刘家平日行事, 看着就是要秋后算账了。
“儿子,你是没看到刘庆方那哭得仿佛死了娘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难看了。”
三司同审,刘家的事便查的格外快, 证据也跟那些弹劾的折子一样纷纷摆在了天子面前, 于是这腊月尚未过半, 刘家的罪名就定了。
苏父今日是专门跑到淮王府来给大儿子分享好消息的。
“刘庆方说自己没罪,是无辜的,皇上就把证据甩了他脸上, 唐家也做的绝,直接带了证人上金殿,把罪名扣得死死的, 刘庆方是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苏景清道:“当然不可能有余地, 不然萧云逸没办法给唐家交待。”
事情是萧云逸让唐家办的, 替他办事, 最后伤的却是唐家人, 萧云逸总得做点什么。
如果没有刘庆方的前主子钟家帮忙, 怎么短短时间找收集到那么多罪证。咬死刘家,就是萧云逸给唐家的交待,他可不敢现在就跟唐家离了心。
苏父还骂,“刘庆方那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敢跟我攀亲戚关系,想让我给他求情,想得美。”
“我没跟他算当初的账,都是我大度,”苏父拍了拍自己肚皮,证明他是真的大肚。
苏景清笑了笑,看来娘没告诉爹,他的安排了。
不知道也好。
“那皇上定的刘家什么罪?”苏景清问他爹。
苏父道:“刘家男丁斩首,女眷和孩子流放,算给刘家留了个后。”
“应该是留不成的,”苏景清给他爹添了茶,“这得看唐家的意思。”
不过事至此,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苏父也是这个意思,喝完茶就转了口风,“王爷呢?皇上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说你们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太后也想你们了,让你们进宫请个安。”
“还有个好消息,大郡主醒了。”
苏景清叫苏父这话给逗笑了,天子还真有意思,拐着弯儿让他爹来打听萧北淮的动向。
倒叫他们苏家有了用处。
“王爷有事,还不知何时能回来,明日我会进宫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再去看看大郡主。”
苏父也反应过来了,“我就说,皇上下了朝还特意把我叫去,让我给带话,原来是问王爷的去向啊。”
“既然不知王爷何时回来,那你要不回家住些日子,你在这王府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闷着了。”
“咳咳……”
苏景清还没答应,门外传来了咳嗽声,苏景清和苏父抬眼看去,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萧北淮。
萧北淮进门,表情有些无奈,“没成想头一个想拐本王王妃的竟然是爹你。”
苏父也有点尴尬,板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的尴尬泄漏出来,而后起身给萧北淮行礼。
萧北淮拦住苏父,对上苏景清笑盈盈的双眼,同他说:“我回来了。”
苏景清点头,给他倒茶。
虽然儿子一句话没说,但苏父总觉得这里有些容不下自己,反正他话带到了,就清清嗓子,说自己要走。
萧北淮要留苏父吃饭,苏父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也不用人送,自己走的飞快,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萧北淮无辜摊手,“好像把爹给吓着了。”
苏景清总觉得他爹不是被吓走的,但他没说,只问萧北淮,“吃过饭了吗?”
“没,”萧北淮摇头,“回来时碰到你的两个丫鬟,她们去后厨取了。”
“那就行,”不过苏景清还是把自己的绿豆糕贡献了一块出来。
那抠抠搜搜的模样引得萧北淮发笑,“多谢王妃。”
苏景清横他,要不是某人限制不许他多吃,他堂堂侯爷之子,堂堂淮王妃,会抠抠搜搜算计几块点心吗?
绿豆糕一分为二,萧北淮喂了一半到苏景清嘴边,“等回头过年时,本王多给你买些回来。”
苏景清这下高兴了,小口吃着绿豆糕,露出些许孩子气。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萧北淮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消息已经入京了。”
苏景清回城后,萧北淮就离了大营去了受灾的地方,回想他那时看到的场景——万籁俱静,尽覆雪下。
几天几夜的大雪,不论是将人埋了还是将人冻死饿死了,最后能活下来的能有十之三四已是幸事。
哪怕他一收到消息就带了人和粮去,但还是晚了。
天灾从不容情。
也是到了地方,萧北淮才发现当地官员所剩无几,真正为朝廷为百姓做事的官员非死即退,留下的全是昏官贪官。
萧北淮到时,这些人还在盘算着怎么瞒天过海不让上面知道雪灾的事,完全没想过要组织人员救治百姓,上报朝廷请求帮助。
他们不在乎下面到底死了多少人,只在乎自己头上的官帽还能不能戴稳。
“本王安排了人留在那边救灾,京都这边,本王必须得回来。”
不论是打仗还是赈灾又或是别的什么事,朝中那帮官员从来都是嘴皮子耍过几轮耍够了才会有个结果。
又会为了争功劳,派去赈灾的官员还得翻来覆去吵好几次,满心满眼都只有利益算计。
朝廷什么样,苏景清是知道的,苏父从前没少在家中骂人。
只是朝廷由这样一帮人把持着,你若压不住他们,就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而且就算压过了,还得谨防着小人在背后使绊子,防着天子生疑,因为一个不慎,被灭的就是满门。
时间一长,腐烂不堪的朝廷又还剩几个栋梁。
苏景清笑了下,告诉萧北淮,“王爷,其实事情不必那么麻烦,你就当自己个兵痞子,一个只会动粗杀人的武将就够了。”
“你与其他人不一样,皇上不会对你下杀手,至少现在不会。”
显然,他们想一块儿去了,萧北淮饮了口茶,“所以这是本王回来的原因。”
他正要说与王妃心有灵犀,白术匆匆跑进门,身上还顶着未化完的雪,“王妃,密州大雪,半个州都被埋在了雪下。”
与此同时,京都大街,有信使策马跑过长街,嘴里高喊:“八百里加急,密州发生雪灾。”
马蹄声喊声驰过长街,一路行至皇宫。
留下听见信使喊话的百姓扎堆谈论。
各官员府邸,下人们也匆匆向主子禀报。
好些个刚下朝不久的官员又着急忙慌地出了门,直奔皇宫。
淮王府也收到了消息,萧北淮起身,“本王该入宫了。”
饭菜才刚端上桌,一口还没来得及吃。
思烟和湘雨看了眼,一个去寻油纸,一个将饭里夹着菜捏成饭团,装在油纸中递给萧北淮,“王爷拿着路上垫垫肚子。”
萧北淮回头看了苏景清一眼,苏景清冲他点头,“去吧。”
那一桌子菜给了同样赶路回来还没吃饭的白术,知道买到的药材已经送往密州,苏景清微微松了口气。
有些晚,不过剩下的还来得及。
他们算不到雪灾,但能猜到那些人会利用雪灾做什么。
苏景清对在吃饭的白术说,“明日你再带两个人一块去密州,就在密州守着,如果发现意外生疫就来信。”
不论是谁,若想利用疫病生事,来威胁他和萧北淮,那就谁都别想好。
苏景清不喜欢被威胁,尤其是拿他的亲人来威胁他。
听到生疫两个字,白术便明白了事情有多严重。
雪灾只是个开始,真正要人命的还在后面。
若处置不好,整个密州都会被波及,甚至还可能出了密州将疫病传到其他地方。
白术神色严肃起来,几口扒完饭,“我现在就去。”
“回来!”苏景清唤他,“不急,明日与朝廷的队伍一块儿走。”
思烟忍不住插嘴,“朝廷的队伍明日就能动身?”
思烟表示不信,就拿两年前北夷攻打凉州,半个凉州都被占了去,朝廷还磨磨蹭蹭小半月时间才把主将定下,粮草备齐呢。
“能,”苏景清很肯定地说,“人和银都是现成的,”而粮,大雪封路,根本不可能从京都运过去,只要带够银钱,沿路买就好。
而且萧北淮前头忙了那么久,可不只是在打听雪灾的消息。
如今缺的只是朝廷一个去赈灾的名义。
白术想起自己被吩咐去购买药材的事,反应过来王爷王妃是提前察觉到了会发生雪灾,在为之后救灾做准备。
却也生出担忧,“王妃,若过后有人弹劾王爷知情不报,故意拖延救灾时间怎么办?”
“密州死了那么多人,只怕剩下的百姓会怨恨王爷。”
提到这事,苏景清眼中泛起凉意,“你以为朝中无人知道会发生雪灾吗?”
那位据说博古通今无事不知的国师算不到?
洛灵川说,洛家在将消息传给他的时候就给朝中一些官员递了信,可从未有人在朝堂上提及过。
“他们都知道今年会有大雪,只是未下到自己头上,便都不重要。”
苏景清从前就觉得这朝廷满是腐朽,烂透了,如今依旧这样觉得。
还烂得更彻底了。
“那么多人都知道,百姓知道也会知道的。”
苏景清视线落在他身上,白术很快明白过来,“王妃放心,我会告知密州百姓的。”
“吃吧,吃好去歇着,明日又要出门了。”
苏景清在王府算着千里之外,算着将来可能发生的事,萧北淮则在皇宫之中点要去赈灾官员的名。
谁反对推诿他就要谁去,还不止要他们,家里有儿子的,带着儿子一起去。
若谁以国库没钱当借口的,那也正好,让他们家里捐,都是朝廷官员,父母官,自当为国为民,奉献家业。
萧北淮不怕他们哭穷,反正各家做什么生意,每月大致赚多少银子他都知道。
入宫前,除了油纸包的饭团,他家王妃还给了他一本册子,萧北淮在路上过了一眼,已经够用了。
听着他如同报自家银两般将他们家中赚的钱给说了出来,好些大臣当场就变了脸。
那些数目,一年年地算起来,竟堪比国库一半的税银,连天子也脸黑如墨。
他的臣子在他眼皮底下就敛了这么多钱财,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更多。
显然,不少人看到天子的脸色,猜到了这点,心中打鼓,怕天子要找他们算账。
最后,率先开口的是内阁首辅徐阁老,“如今国库不丰,密州又急需银钱赈灾,臣这些年也攒了些家底,愿拿出两万两用以赈灾。”
那名单上并未有三位阁老的名字,如今徐阁老站出来,又带头只捐了两万两,算是将数目定下了,不少人心生感激,纷纷开口捐银。
阁老都只捐两万两,他们必是不能比徐阁老多的。
萧北淮就淡漠的瞧着,等记数的太监最后统计好,一下便有了几十万两的白银。
萧北淮说:“再算国库能拨的银子,如今不缺了吧。”
“若还不够,本王这儿还有一份名单,”萧北淮掏出一本册子,“诸位猜这是什么?”
心里有鬼的,一下白了脸,大冷天地出了一额头的汗。
他们不知那册子上写的什么,但害怕。
天子视线扫过众人,对萧北淮说:“淮王,此次赈灾一事便交与你全权负责,你想要谁一块去?”
天子希望他适可而止,岔开了话。
萧北淮看着天子,淡漠地笑了。
这么多年,他这位父皇最爱做的便是适可而止。
萧北淮说:“人,儿臣已经定好了,正是方才那几位大人和他们家中晚辈,父皇放心,他们穿着这身官服必会尽职尽责的赈灾,安顿好受灾百姓。”
显然,萧北淮的意思也很明显,做不好,这身官服也就穿到这儿了。
还有一同前去的晚辈们,办不好事,就一辈子都是晚辈,休想入仕。
一本不知写了什么的册子,一个随时都能被摘掉的官帽,使得这次商讨赈灾事宜格外顺利。
当日就什么章程都定下了,只待次日集结人马押送银两前往密州。
待朝臣散去,天子留萧北淮说话。
“做事不要太激进,这些老东西都不好对付,朕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听呢?”天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萧北淮将册子扔给他看,上头写的正是他报出来那些大臣家中铺子收益的记载,并没什么额外的证据把柄。
萧北淮道:“一件事,还不值得我用两样把柄来威胁人,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个醒,不要给出去两万两,转头就变本加利的双倍十倍收回去。”
天子翻完册子,还给他,“你心里有数就好,贪官杀不干净的,只要不太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你总得用人。”
“不过也不是一个都不动,选最肥的那个动就好,一次就能填半个国库,够用了。”
授完帝王的御下之道,天子又埋怨起萧北淮来,“你如今是什么事都不肯跟朕说了,果然是娶了王妃就忘了爹娘。”
“连雪灾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你明日要去密州,这笔账朕给你记下了,等你回来再跟你算。”
“行了,退下吧。”
萧北淮想想,还是解释了句,“没想瞒你,雪灾一事早有人递了消息来京,只是不知会发生在何处,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儿臣告退。”
萧北淮说完出了门,没出宫,而是去了后宫看太后。
天子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个儿子与他越发疏远了。
叹息一声,对旁边的徐才道了声,“贵妃说得对,淮王太看重他那个王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还没到十二点就一直写,写到了4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