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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清并未在京郊大营停留多久, 吃过午饭便带着人回城。
不过回城时,队伍庞大了许多,除了他们原本的人,还有多了许多京郊大营的士兵, 负责押送人和尸体。
人是那些洛家旁支, 尸体则是来袭击京郊大营的黑袍人手下。
既然那么多人都对这十万驻军的兵权虎视眈眈, 还敢派人来截杀军师,账总是要找人算的。
黑袍人身份不明,行踪不定, 就算说事情是他做的,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凶手,那不如将两边合并下,说成是一方做得好了。
正巧唐家派了这几个洛家旁支来,现成的证据。
不趁着天子对他尚有几分愧疚之心再打压下对手, 都对不起他在湖里受的冷。
唐家既然要替萧云逸夺兵权, 那这夺兵权不成的反噬他们就得受着。
既然有人不让他过个安生年, 那就大家都别安生好了。
回城时,苏景清一路都沉着脸,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入城后, 苏景清让洛灵川和赵虎进宫向天子禀报京郊大营遇袭的事,自己跟着叶宵一块儿带着尸体和洛家旁支去府衙。
另外又派了人回苏家报信,免得家里人担心。
大年初一, 几十具尸体被送到府衙, 场面就够吓人的, 消息一下就在京都传开了。
有人听得心惊肉跳, 也有人觉得晦气, “怎么又出事了?”
“这年头年尾, 就没太平过。”
还有人目露精光,派人去盯着府衙,知晓这尸体怕只是个开始。
唐家也得了消息,唐夫人一大早起来就心神不宁,都没带着女儿出城上香,而是把自己关在佛堂里拜佛,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这会儿眼皮又开始跳,人也跪不住了,让伺候的嬷嬷扶她起身,“老爷呢,可在家?”
嬷嬷扶着她往外走,叫来丫鬟询问老爷的行踪。
丫鬟道:“老爷出门与同僚吃酒去了。”
过年得闲,借着日子与同僚来往走动是常事。
“那拓儿和旭儿呢?”唐夫人又问。
“夫人您忘了吗,大公子昨晚来说今儿要陪逸王殿下和小姐出城上香啊,至于二公子,怕是还在家中吧。”
丫鬟俯身,“今儿没见着二公子出去。”
唐夫人揉了揉眼,“这眼皮跳个不停,我这心里慌的很,你们去,让人去寻老爷,就说我不舒服,让他回来,再派人出城去寻寻拓儿他们兄妹。”
唐夫人说着又让嬷嬷扶着自己去唐旭的院子,边走边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结果人才刚出院子,就见管家急急忙忙过来,“夫人,出事了!”
唐夫人只觉得心口一窒,头也疼的不行,浑身都不舒服。
却还强撑着问管家,“出什么事了?”
管家禀道:“京郊大营的人入了宫,淮王妃还带着洛家的人和好多尸体去了府衙,现在满城百姓都知道了。”
“快,快去寻老爷……”唐夫人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连忙催促。
“不必,我回来了。”唐夫人话没说完,唐希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只不过脸色很不好看。
消息都传到府里了,他人就在外面,自然更先收到消息。
“夫人别急,不是什么大事,”他只让洛家人带洛灵川走,旁的事与他们唐家无关,唐希成并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不满淮王妃要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来,若让天子知晓那么多人惦记着淮王手里的兵权,往后再想夺权就更难了。
他们要的,是悄悄控制京郊大营的十万驻军,然后在关键时刻用上他们,一击即中,最后让逸王成功登基。
又或者,让营中的将军们再做些别的,比如在淮王去军营时,杀了他。
但不管让这些驻军做什么,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悄悄地。
绝不能让人将事情大张旗鼓摆到明面上来,不然夺兵权等同于造反,他们唐家被牵连其中……
唐希成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所以一定要先撇清唐家。
“扶夫人回屋休息,”唐希成吩咐,然后转头让人出城去寻大儿子,他自己则去见小儿子。
因为成了个废人,唐旭如今越发阴郁了。
之前被他娘劝着要找苏景清报仇还振作了些时日,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要在庆芳园的时候毁了苏景清,可没成想人被逸王推下水,唐旭连苏景清人影都没见到,群芳宴就结束了。
目的未达成,唐旭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发脾气,谁劝都没有,就连昨日过除夕都没出门与家人吃饭,引得唐夫人又狠狠落了一场泪。
今早唐拓要带他出门散心,也只得了唐旭一声滚。
唐旭如今对唐拓的恨不比对苏景清的少。
唐希成来敲门的时候,也不由叹气,不知事情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旭儿,开门,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唐旭对他这个爹还是有几分怕的,在唐希成催促几声后,慢吞吞的来开了门。
唐希成看着屋内的狼藉皱眉,不过他并未提,只关上门,同唐旭道:“现在出了点事,爹希望你能帮家里度过这次危机。”
唐旭冷笑,“你不去找唐拓而是来找我一个废人,想废物利用?”
“因为此事只有你出面才会有人信,虽然会委屈你一段时日,但爹能让你报仇。”
唐旭扯着嘴角,“唐大人这般威风了,觉得我杀了苏景清还能全身而退?”
唐希成解释,“不是杀淮王妃,而是洛灵川,淮王的军师。”
“你被马踢伤一事便是他安排的,这笔账要算到他头上。”
“所以呢?你们杀洛灵川的事又败露了,现在又要拿我去填坑?唐大人好算盘。”
唐旭脸上闪过恨意。
唐希成看到了也当没看见,“这回没有刺杀,只是派了几个人想把洛灵川请走而已,他可能是误会了,觉得那些人想杀他,所以告到了皇上面前。”
“爹想叫你把这件事认下来,就说是你叫人把洛灵川带出军营,想打他一顿报仇。”
唐希成看着唐旭的下半身,“这话你说,就会有人信。”
因为男人对自己的命根子有多在乎,所有人都清楚,为此不管做出什么事都说的过去。
“还果真是废物利用,”唐旭满脸讥讽,“儿子今日倒是领教了一回爹的真面目。”
唐希成被他这么说,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不过没动怒,只继续劝道:“如今家里随时都可能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难道忍心看着唐家就此覆灭?”
“你放心,爹会上下打点好,皇上就是动怒也不过日关押你一些日子,时候到了自然会放出来,爹不会让你出事的。”
“等你出来后,就让你娘给你安排一门婚事,让你屋里好有个说话的人,等后面你大哥成亲了,他的长子会过继给你。”
唐希成许诺着各种好处,唐旭只觉得讽刺,“说完了吗?”
他问了句,脸上只剩冷漠,“为了你的唐家,儿子孙子全在你的算计之中,你可真是唐家的孝子贤孙。”
“唐旭!”又一次被这么冷嘲热讽,唐希成也怒了,“你以为谋逆的罪名扣下来,你能逃得了吗?”
“别忘了,你姓唐,你身上留着唐家的血,我和你娘生你养你,如今不过是让你办这么一件小事你都不肯答应,你对得起我们的生养之恩吗?!”
“呵……”
唐旭勾起嘴角,突然用力把唐希成往外一推,“既然都要死,那我这个当儿子的自然陪着你们,报你们的生恩养恩!”
“但你若要让我替唐拓顶罪,绝无可能。”
唐旭的脸上,眼里,只有恨。
唐希成被推出去后,唐旭一把将门关上,还上了门闩,任由唐希成怎么敲都不肯开,也再没说一句话。
唐希成怒上心头,“你有本事关门,就最好不吃不喝在里面待一辈子。”
同时还吩咐守门的下人,“找把锁来把门锁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开门,也不许给他送吃的,饿死这不孝子最好。”
唐希成带着愧疚而来,最后满腔愤怒的离开,下人们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问不敢说。
外头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回来,唐希成知道了苏景清打的算盘,的确是要将所有事都推到唐家身上,那些尸体死无对证,洛家的人也说是奉了他的命去军营找人的,唐家这儿瞧着是辩无可辩。
没过多久,下人又来禀报,说皇上召了三位阁老和大将军入宫,好似还有宫里的人往唐家这边来,唐希成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没想到自己会叫一个黄毛小子逼成这样。
“大公子呢,去看看人到哪儿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急召老爷入宫。”
另一边同时有人进门说,“老爷,逸王殿下和大公子回来了。”
唐希成连忙出门,逸王在就好,还能拖延一段时间,好让他交待大儿子办事。
唐家的人去寻萧云逸和唐拓时,大致说了京中发生的事,入城后又听到了百姓议论,萧云逸当场就黑了脸。
等匆匆赶回唐家,又碰上宫里来人,速度快的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萧云逸咬牙,“又是苏景清那个贱人,本王那天就该淹死他!”
唐拓知道淮王妃的落水之仇是肯定要报的,可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
原本他以为怎么也得等淮王回来后才动手。
而为了减少麻烦,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淮王彻底留在密州,灾可不是那么好赈的,不论是塌雪,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爆乱,又或者是雪灾后的疫病,有的是法子。
如今被淮王妃打个措手不及,倒叫他们被动了。
唐拓请逸王帮忙镇压来传话的太监片刻,自己去与父亲说话。
唐希成接着更衣之由他儿子交待,“一会儿派人去衙门找机会看能不能动手,只要洛家那些人闭了嘴,事情就好办。”
“若是为父久不回来,就让你娘去劝劝你弟弟,总比全家都折进去好。”
唐拓满脸的不可置信,“爹?”
唐希成拍拍他,“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为父相信你知道如何判断。”
唐希成说完让大儿子出去,自己换上朝服入宫。
萧云逸没跟着,对唐拓说:“你随本王去趟衙门,府衙的人怎么也得卖本王几分面子。”
萧云逸今日出城上香是冲着徐阁老孙女去的,群芳宴出了事,他母妃被禁足,父皇如今也不满他,这王妃是指望不了他们了,只能他自己出马。
今日徐家人去进香,便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人对自己动了心,他不怕徐家不愿。
只是才刚有进展,就被来寻他们的人打断了。
萧云逸当时气的想杀人,苏景清那个贱人,就是他的克星,屡屡坏他好事,等他落到自己手里,他定要将那个贱人挫骨扬灰!
萧云逸恨急了苏景清,算着等到了府衙要如何让苏景清难堪。
唐拓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发愁,觉得如今的逸王太易怒了,而且时常被淮王妃牵着鼻子走。
他们现在本就处于劣势,是要盼着淮王妃高抬贵手的,逸王若再对淮王妃不敬生出事端来,只怕他也要跟钟贵妃一样被禁足了。
更可怕的是,淮王妃知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逸王,所以都不会将目光放在逸王身上,只会拿他们唐家开刀,唐拓想给自家留条活路。
“殿下,”唐拓出言劝说:“一会儿王爷千万不要针对淮王妃,若是淮王妃再出点事,皇上那边不好交待。”
想到天子最近对自己的态度,萧云逸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苏景清可真是好手段,笼络了萧北淮不说,竟连父皇都偏向他了,他莫不是狐狸精转世?”
“王爷,慎言!”唐拓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萧云逸本想说他不怕,唐拓又提醒他为贵妃想想,萧云逸这才闭了嘴。
他父皇是真疼爱萧北淮,对自己和母妃也是真狠。
萧云逸眼中闪过冷厉,命令唐拓,“不管你想什么法子,那十万驻军的兵权一定要拿到,只有兵权在本王手中,那个位置才会是本王的。”
萧云逸知道,他那位好父皇是绝不会立自己为太子,让自己登基的。
既然那老东西不肯给,他就自己争。
“兵权一到手,就通知密州的人,立马除掉萧北淮!”
唐拓嘴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只点头,应了声好。
萧云逸看他这样,以为他是在担心这次会出事,也不再说自己的豪言壮语了,拍拍唐拓肩膀,安抚道:“安心,有本王在,不会让你们唐家出事的。”
“事情不是你们做的,父皇也不会信苏景清那点小把戏。”
唐拓也没解释,他知道逸王不懂,天子信的不是什么小把戏,他信的是他们唐家的野心。
一个掌管着京都巡防的金吾将军还想再捏十万大军的兵权在手里,天子会猜不出他们唐家想做什么吗?
既然猜到了,天子又怎会继续容忍他们唐家。
到底是他们小看了那位淮王妃。
很快,府衙到了。
萧云逸身份尊贵,府尹亲自出来迎接的。
那些运回来的尸体还没送进验尸房,就停在公堂外,府尹正在审问那几个洛家旁支。
苏景清则坐着旁听,面前还摆了盆炭火。
萧云逸一看到苏景清就忍不住想讥讽几句,不过在炭火时闭了嘴,也没上前给苏景清行礼。
“陈大人这府衙甚是热闹啊,”萧云逸瞄准了府尹。
府尹赔着笑,“王爷说笑了,只是今日正巧出了事。不知王爷前来是有何吩咐?”
萧云逸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人,“在街上听说有人袭击京郊大营,所以过来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长什么样。”
萧云逸一指外头的尸体,“这些都是陈大人杀的?陈大人好手腕,那这几个怎么没一块儿杀了,留着是想让他们继续谋反吗?”
陈骞连忙解释,“王爷,这些尸体是淮王妃命人送来的,并非是下官杀的。”
“至于这几个,下官是在审他们的幕后主使,谋逆这么大的罪,凭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做不出来。”
“原来如此,那陈大人审出什么来了吗?”萧云逸问。
陈骞看了眼萧云逸身旁的唐拓,“倒有些线索了。”
洛家旁支与唐家有关系这事瞒不住,但得看他们去做什么。
当然,最麻烦的是外面这些尸体。
“那可否让本王看看陈大人问出来的线索?”
陈骞回头看苏景清,面露犹豫,“这……”
萧云逸一看他的动作,便笑了,“怎么?这京都衙门不是陈大人做主,而是要看旁人的脸色?”
“那说来,陈大人这审出来的结果是不是也受了人指使,企图陷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