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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离长陵书院不远,谭鹤顿住脚步,拐了个弯便往长陵书院去了。
待邓通许久没听见动静回过头时,谭鹤已经走远了。
与长陵书院一众人叙过旧后,再是嘻哈打闹一番,谭鹤才离开。此刻游荡在街上,见了什么好看稀奇的物件仍旧不嫌多,买了不少,也不管是不是值当。
不大多数是去冷冷清清的小摊,买些用草编织的小玩意,这样的小摊贩大多数是些没什么力气干农活重活,勉强求生的妇孺老弱,遇上一两个主顾都有些受宠若惊。
谭鹤逛了一圈,衣兜里装的满满当当,怀里还抱了一堆,引得路人频频投过视线。一群脏兮兮的小娃娃瞧见了,即刻被花里胡哨的小物件吸引了目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他扬起嘴角,故意停下脚步,小孩们也跟着停下脚步,他走他们也跟着走,就这样走走停停。玩够了,他终于转过身蹲下,看着被抓包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小孩,“你们喜欢吗。”他举起一只小灯笼,晃了晃。
“送给你们玩。”
小孩看着满脸笑容的谭鹤,犹犹豫豫,终于忍不住诱惑上前。没过一会,每个小孩手中都有两三个小玩意。
他们攥住手中的宝贝,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到底是五六岁的小孩,很快就放下了戒备,与谭鹤玩闹了起来。
“轮到你当老鹰了。”在又一次玩老鹰捉小鸡被抓后,小孩对着谭鹤道。
谭鹤又一次耍赖,“你刚才只抓住了我的衣角,那不算。”
小孩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兜里的小物件,败下阵来,“好吧。”
谭鹤看着稚嫩的脸上满是被收买的屈辱,“哈哈哈哈哈。”笑完他作出一副狰狞的笑容,“我来当老鹰,把你们全部吃了。”
孩子们果然被吓到了,很快入戏,躲来躲去。谭鹤总是故意装作差一点点就能抓到他们,却任他们逃过一劫,孩子们又怕又喜,惊叫连连很是尽兴。
许久之后一群人终于玩累了,个个坐在街道旁的台阶上,气喘吁吁。孩子们少见这样大年纪的还会陪他们玩,心中欢喜的不得了,休息完就围着谭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哥哥,你为什么没有去学堂念书,也没去干活?”
谭鹤道:“因为我绝顶聪明,不用学也知道很多东西。”
“哦,那哥哥你认识字吗?”
“当然。”
“你会写字吗?”
“当然。”
一娃娃高声道:“鳖孙怎么写?”一娃娃跟着问,“孬种怎么写?”一娃娃把旁听来的骂街话用上,不甘示弱道:“□□怎么写?”“狗东西怎么写?”
谭鹤笑容不变,不一会捡起树枝在泥地上很没节操地一一写下,并一一教他们如何写如何念。
“上面一个不,下面一个好就是孬。”
孩子们手上跟着比划,嘴上喊道:“上面一个不,下面一个好就是孬。”
这光天化日,明目张胆,不顾廉耻的一幕让人路人大跌眼镜,好在街头路人不多,不然就要引得骂声一片了。
“你在这做什么?”邓通看着谭鹤,神色复杂,略一低头,地面上歪歪扭扭的字撞入眼帘,登时如招雷劈,直惊住了。
谭鹤抢先道:“你可别误会,是他们让我写的,不是我自己要写的。”他转而对着孩子们笑嘻嘻道:“你们说对不对啊。”
一群孩子皆齐齐点头,“对啊,是我们要哥哥教的。”
然而这一幕在旁人面前看起来很像是半诱导半威慑,接二连三的观念冲击让邓通无力再纠正什么,他只是沉声道:“方才,你有没有看见形迹可疑之人经过?”
谭鹤一愣,下意识打量邓通一眼,却并未见他衣裳上有什么可供推断的痕迹,衣摆上连点泥都不见,不过他向来衣冠整洁就是了。
谭鹤道:“什么形迹可疑之人?”“他往这边来了?”
邓通道:“嗯。”他余光一瞥,似乎有所觉察,登时转身,衣随风动,疾行如影。
见状,谭鹤毫不犹豫的跟上,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天色渐暗,两人追到山中,两旁树影草笼时不时传出悉索索的声响,好似藏起来的人无处不在,太阳沉下去很久了,天边红霞明艳,周围却只能瞧见黑色的影子,两厢对比,倒越是诡异,好似往哪里去都逃不出这片暗林一般。
脚下的路都瞧不清楚,每走一步都要谨慎,然而却顾不了那么多。前方晃过一道虚影,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追赶却仍旧甩在后面。
此人要不是对这里很熟,要不身手在他们之上,谭鹤心中隐隐升起不详的预感,这时那影子忽然回过头看了一下他们一眼,刹那间谭鹤觉察一股刺骨的恶意,登时血往头顶上窜令人头皮发麻。
压下心中的不安,谭鹤忽然一迈步抢在邓通前面,他几次运功试图抓住藏头藏尾的神秘人,却每次只差一点,一瞬间后神秘人又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给人一种可以追上的希望,然而再次追赶仍旧是同样的结果。
像是在刻意捉弄他一般,谭鹤喘了口气,猜定这个人的身手在他之上。
越往前似乎先前被密林包围的束缚感逐渐消失,山谷的凉风席卷而来,不详感愈发的重,谭鹤忽然意识到不对立马停了下来,“邓通,停下!”
沙石簌簌而下,邓通足跟一顿,然而立足的山坡忽然倾斜往下倒,谭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根长树枝,一手抓住邓通的手臂,他刚想开口却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他们不断往下,坠入深渊。
衣摆被风掀起,咧咧作响,眼睛被吹的火辣辣的痛。这高度,该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谭鹤强撑着眼眶试图借着微弱的光线,寻找可攀附立足之处。
这时邓通忽然一把捞住他的腰,在一片黑暗中道:“你的短刀借我。”
谭鹤毫不犹豫,咻的抽出衣袖内测的短刀,邓通一把接过,咔的一声刺响,下一瞬刀锋整个没入岩壁,邓通一手紧紧握住刀柄,一手圈住谭鹤,巨大的冲击力震的他手臂生痛,但他连哼都没哼。
两个人堪堪挂在岩壁上,底下是未知不可测的黑暗。
明明这时仍旧处于生死关头,谭鹤却忍不住道:“少侠好臂力。”
邓通不言,他一只手臂承着两人的重量,倘若岩土稍稍松动,刀身倾斜或是他坚持不住松了手,他们都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
谭鹤也不说话了,不可辨的黑暗如一张长满了尖刺的网将他们牢牢困住,偏偏这张网还摸不着边际,失去实感是何其令人恐惧。
良久,麻酸胀痛,双臂如同刺入了粗而尖锐的铁栓,血液先是沸腾引得一阵阵侵袭入骨的剧痛,再后来肌肉血管痉挛到缺血变得麻木,邓通强咬着牙忍住不颤抖。
谭鹤忽然道:“邓通,你放手,不要管我的话,你还能坚持住。”
邓通闭口不言。
“邓通······”
“你闭嘴!”
这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放弃一个人的性命,谭鹤只好道:“邓通,你信我,你放手我来握住刀柄,我抱着你好不好?”
邓通仍旧是一言不发。
谭鹤没办法,只好腾出一只手紧紧圈着邓通的腰,举起另一只手顺着岩壁摸索着刀柄,片刻后他缓缓把手覆盖上邓通的紧绷的手背,“你先放手,不然我们两人都坚持不了多久。”
邓通缓缓松开早已僵硬的手,身体往下一沉,随后停住。
谭鹤握住了刀柄,不一会道:“我觉着咱们应该赌一把,不然迟早要摔下去的,待会我把刀□□,再找准时机插入岩壁,这样至少能够减少掉下去的高度。”他顿了顿道:“你说好不好,你可是把身家性命都系在我身上了,我都不敢失败的。”
邓通道:“好。”
霎时间谭鹤使出毕生都未有过的强力,把深深插入岩土中的刀拔出了一大截,他们不断下坠,刀尖划过坚硬的石壁擦出了细碎的火花。
良久,谭鹤再次使出全部力道,以一招不成便是死的魄力,猛地把刀刺入岩壁。
一阵刺耳的撞击声,两人停住下坠,此刻刀柄如嵌进谭鹤的手掌中,纹丝不动,他刚松了口气,却察觉到邓通全身紧绷着像一块板子。
“怎么你抱我就行,我抱你就不行的?”“你也太强势了吧,你这不让人碰算不算是坏毛病啊?”谭鹤纳闷道。
邓通不回他的胡言乱语,他便有些不服气,正欲开口控诉,忽然,短刀却毫无征兆的从岩壁脱出!
他们不受控再次猛的往下坠落,谭鹤试图抓住什么,然而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随后,嘭!一声巨响,两人摔在地面登时昏了过去,生死未卜。
翌日,一股粘腻咸腥的液体浸湿如潮水般涌过地面,手指一阵冰凉,谭鹤猛得睁开眼,眼底撞入一片猩红,他一抬头,眼瞳聚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