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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踏过一尘不染的木地板,金先生亲自将一壶茶呈到朝辞面前。
“大人,请尝一尝这千雪一喉。”金先生站在朝辞身边笑容可掬,满是恭维的脸几乎笑开了花,“这是今年初雪午时,在下亲自在瓯金山尖上掐下来的,一千年就这一指,配得上您。”
千雪一喉是传说中茶中圣品,四界之内有钱也买不到,香味极为独特,沸水一滚,针尖似的嫩叶在水里漂浮着,整个厅室全都是它的香味。
在一旁候着的人嗅到这茶香,忍不住喉头发干。
可惜坐在沙发上的朝辞看都没有一眼。
金先生有点尴尬地将茶放下,陪着笑说:
“也是,大人岂会看上这种货色。可老朽这段时日一直被那件事困扰,您又一直没搭理老朽,不知道您老人家要来,一时也没来得及置备更好的……”
朝辞目光落在身旁的芙蓉花上,微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金先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哭丧着脸装乖卖巧:“这事儿找遍四界只有您能办。要不是老朽实在没办法,也不好意思惊动您老人家啊。”
“小董,别喝。”
陆今将小董要拿饮料的手压了下去。
“在不熟悉的场所,最好别喝东西。”陆今再提醒一句,“而且这饮料里似乎有酒精。”
小董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格外口渴,而他装了水的背包恰好落在楚芸的车上,忘了带下来。
看着眼前的饮料,越看心里越是难耐。
陆今也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
这花园四面透风,本来只是有点温暖,还不到热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越坐越不舒服。
桂宫那些脏人耳朵的传闻让陆今本就有点顾忌,这会儿又难受得反常,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陆今强迫自己注意力更集中一些。
张闻站在门口,透过一丝敞开的门缝看见了陆今。
没想到这姓陆的还挺能忍。
不过……
张闻盯着陆今的侧脸,隐约中嗅到了一丝让他毫无防备的香味。
张闻的思绪差点被这阵气息打乱,迷糊了短暂的一瞬后,很快将意识重新聚了回来。
难道她是……
一种可能性让张闻的眼皮不受控地狂跳。
在陆今身上他感受到了从未见过的纯净,那纯净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够纳容万物。
张闻忽然明白一向对床事没兴趣的金先生为什么想要她了。
真是个当炉鼎的绝好胚子,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
张闻的心思有些荡漾难平。
小董难耐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喉咙,烦躁之下力道有些没控制好,留下几道红痕。
陆今皱着眉头说:“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先到外面等我吧。”
“那不行。”小董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说了,小今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张闻听到了小董的话,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
一个普通的人类还挺自信,你能保护谁的安全?
就不信你不喝!
张闻原本黑色的瞳孔泛出一层火色。
茶室里的温度在不知不觉间又变高了不少,小董忍不住再脱一件衣服,只剩短袖。
陆今已经脱了外套,现在单穿卫衣没法再脱,脸上浮着一片因燥热而起的红,她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纳闷地看向天际。
并不觉得阳光有多晒人,这热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连陆今都忍不住望向饮料,想要喝一口缓解发痒的喉咙和不断冒着火的身体。
不行……
陆今站起来往茶室外走,想要去找刚才端饮料来的女人,问她张导什么时候能来。
没想到一拐弯就和张闻撞上了面。
“陆小姐!”张闻手里抱着一台电脑和文件夹,脚步匆忙,似乎是刚忙完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哎,刚才临时有个会不好推脱,耽误了半天。来,坐坐坐。”
这是陆今第一次见到张闻本人,以前只听说他年轻有为,见了本人才发现他比传闻里的更年轻,更平易近人。看上去就是公司里的普通男同事,完全不像票房累积超百亿的名导演。
“没事的,我也只等了一会儿。”陆今随他一块儿坐下,很快调整了烦乱的心情,将注意力拉回来。
终于要试镜了,她得好好表现。
张闻将文件夹放到一旁,刚打开电脑,陆今就开始要表演。
张闻笑着说:“你比我还急。怎么,一会儿还要赶去工作?”
“倒是没有。”
“那就别急,今天你一整天都交给我,咱们好好聊聊,慢慢试镜。”
从想要争取褒姒这个角色开始,一直到拿到完整的剧本,除了偶尔会被突然不打招呼闯入她思绪里的朝辞耽误一会儿之外,其余时间陆今都沉浸在褒姒的人生里。
对于褒姒这个角色她有很多的解读想要倾诉,这会儿见着了张闻导演,忍不住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张闻含笑听着,待她说完之后本该找服化试妆了,他却迟迟不提,反而开始问陆今私人问题。
问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妹妹。”陆今不是很喜欢回答这些私人问题,但她知道导演有可能在了解演员本人的情况之后,根据演员自身的特性挖掘出更多表演潜能,所以她也没拒绝。
没想到张闻听完之后,接了一句:“哦?妹妹?你妹妹和你一样可爱吗?”
当张闻弯着笑眯眯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今心里一沉,不安的感觉蒙在胸口,让她整个后背瞬间僵硬。
方才还觉得亲切的笑容瞬间变得猥琐。
“你才二十岁,你妹妹有多大?还在上高中?打算和你一样当演员吗?”张闻的手从鼠标上挪到了陆今细嫩白皙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陆今被这一摸寒毛倒竖,强忍着不适,没有立即将手抽回来。
她一边敷衍张闻的话,一边冷静地悄悄往小董的方向看。
她一直在投入地和张闻聊人物聊剧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董在做什么。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想起,似乎从刚才开始小董就没有了动静。
余光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小董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而桌上的两杯饮料已经被他喝光。
奇怪……陆今心里不免疑惑。
小董虽然年轻但是性格一向沉稳,她已经提醒过他不要在外面乱喝东西,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怎么会又喝了?真的是因为无法忍受的热意吗?
可即便他喝了,那饮料里也确实有酒精,小董的酒量陆今是亲眼见识过的,喝两斤白酒不在话下,怎么可能被两杯低度的酒精饮料弄得昏睡过去?
那饮料里有什么?
张闻对小董毫不在意,甚至没有看一眼,仿佛小董的状况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有备而来。
陆今心里发毛,暗暗往四周看。
在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通往这处小花园的路非常曲折复杂,当初往这儿走的时候她便有些疑惑,现在看来,将路线设计得让人不好记住,恐怕是故意为之,早有图谋。
即便她能够在一瞬间挣脱张闻,也未必能比张闻更熟悉这里的路线,在他熟悉的环境里想要彻底摆脱他是件很难的事。
就算陆今能凭借还不错的记忆力和奔跑的体力跑到门口,那儿也有很多安保人员,她未必真的离得开。
不能硬来。
陆今的心剧烈跳动着,心跳声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轻颤,让自己镇定下来,别被张闻察觉到她心思的变化。
她必须得离开。小董在这儿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张闻的目标很明显只是她。
张闻的目的很明确了,再不离开,等待她一定是天底下最龌龊的事。
“对了,张导。”陆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眼睛一亮,甜甜地笑着说,“我之前就将剧本打印出来,写了很多笔记,刚才说的只是我写下来的一小部分。笔记落在外面的车里了,我去把笔记拿来,咱们再接着慢慢聊啊。”
一离开这儿就报警!
她将手从容地从张闻的手里抽了出来,含笑起身,很自然地往外走:“您等我一会儿啊。”
她没敢回头,没去看身后的张闻是否怀疑她,是否跟了上来。
走到第一个转弯口,陆今心跳猛增,立即加快了步伐想要远离张闻。
她记得下一个弯道应该往左,那里有一株老榕树,老榕树后面是条玻璃长廊,通过那条长廊很快就能抵达消防通道。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小跑前进,一拐弯果然看到了老榕树。
陆今心里一喜,就要绕着它向后面的长廊走,谁知才转了半圈,张闻的脸赫然出现在榕树之后!
陆今被吓了一大跳,脚步倏然停止。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是瞬间移动了位置!
“陆小姐,你真的很着急。”张闻上前要拉住她,“这里弯弯绕绕的这么难走,还是我着带你吧,不然你要迷路了。”
陆今立即将手缩回来,冷下声音道:“别碰我!”
张闻深深地呼吸,有些意外又有些陶醉地笑道:“原来你的气味会随着情绪的变化变得更加浓郁,更香甜。陆小姐,你真是让我惊喜。”
“你在说什么……”陆今完全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他会说出这么一番没头没尾的鬼话。
什么气味?她今天为了专心试镜完全没有喷香水。
可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张闻话里有什么玄机,张闻似乎也不再有耐心,一大步跨过来要将她箍住。
陆今倒退了两步敏捷地躲开,迅速改变了路线,逃避危险的本能让她往另一条没走过的路狂奔!
张闻没想到她动作会这么敏捷,一扑居然扑了个空。
也不着急,就带着戏弄的笑意紧跟在她身后。
他发现了,紧张会让陆今的香味更浓,而恐惧,会在原本就浓郁的香气里又升华出更多的甜意。
多捉弄她一会儿,指不定还有更美妙,更意想之外的滋味。
张闻在后面紧追不舍,陆今频频回望。
陆今从小就是短跑健将,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运动,这会儿拼尽全力往前跑,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回头看张闻都在距离她只有十步的地方,看着她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她意识到了,自己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来到这个会所后的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陆今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脚下的步伐更加混乱。
前方一片迷人眼的花海,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可张闻就在身后,她甚至能感觉到恶心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无路可走,只能不管不顾没头没脑地往花海里冲。
“砰”地一声,她居然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的茶香让她混沌的脑子忽然澄清,同时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房间正中坐了个漂亮男人,那男人方才还在带着笑意毕恭毕敬地说话,陆今闯入之后他立即收声,一脸的阴沉,面色十分不善。
他身边站了两排高大的保镖,所有人都在盯着陆今,恨不得用眼睛将她生吞活剥。
“谁让你们进来的。”坐在中间的金先生额头上浮起了一根青筋,似乎下一秒就会暴怒。
张闻就在陆今身后,用恭敬又恐惧的语气道:“抱歉,金先生,是这姓陆的乱跑。我这就带她出去。”
这就是金先生……桂宫的主人。
完了,陆今的心登时凉透。
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闯进了一间房间,而这房间很明显并不是她的活路。
张闻上来抓住陆今的肩头,五指轻轻往下一扣,陆今便感觉一道酥麻的电感刺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一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连叫都难以叫出声,只能发出细微的、痛苦的嘤咛。
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陆今完全变成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
眼前开始发黑、发沉。
完了。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一瞬间被绝望吞噬。
就在张闻要将陆今带走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女声从人群之后传来。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么?就这么一时半刻也等不住?”
那人一开口,屋子里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昏昏沉沉的陆今被这一道清泉般的声音激得恢复了半分理智,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声音,为什么和那个人……那么像?
陆今艰难地呼吸,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真的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她走过来。
朝辞……
朝辞对陆今温柔地笑着,抬手轻轻一挥,张闻手腕立即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烫得他手上一抖心头大乱,犹如被巨大的力量控制住了神志,根本无法思考也不容抗拒,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自行松开了陆今。
朝辞将僵硬且虚弱不堪的陆今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靠着我。”
当下的陆今已经无力琢磨朝辞言语之外的任何事情,本能地遵从朝辞的指令,将额头抵在她的肩头,满满地落入朝辞的怀里。
从后脑勺沿着后脊往下,单薄的身子被朝辞轻柔地由上至下抚了两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不住的颤抖,居然神奇地平复了。
看到她们俩亲密无间的举动,金先生和张闻对视了片刻,没再称呼朝辞为“大人”,试探地改了口问道:“朝辞老师,您认识陆小姐?”
朝辞环着陆今纤细的腰,让她整张脸都贴着自己,不去面对周围的凶险。
“她是我女朋友。”朝辞的唇几乎蹭在陆今的耳朵上,“她很粘我,离开一会儿都不行。金先生,我先带她回家,你说的事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