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宋纪带着一群人在身后看得头疼,殿下自入主东宫,便博文约礼,一心为陛下排忧解难,从未听说沉迷于儿女私情,怎么被刺杀一回,还学会强抢民女了?
棠棠睡得有些不安稳,梦里,贾老二追上了她,一口黄牙渐渐逼近,她吓得尖叫出声,忽而,贾老二又变成了阿宴,捂着她的唇,黑瞳极细,泛着幽幽绿光,“嘘,棠棠乖,别出声。”
“啊!”她惊叫一声。
季宴淮连忙俯身过去,只见她脸色酡红,眼睛紧闭,嘴唇翕动,模模糊糊说着什么,眼角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将他的衣裳洇湿。
“棠棠?”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却发现她烫得吓人。
阿宴变成了一头野狼,正从背后步步紧逼周朗,吓得她大声叫着周朗离开,可他就像听不见似的,只蹲在那里,捡着地上的猪苓。
“棠棠,你快看,这里有这么多猪苓。”他将衣兜里东西给她看。
身后的阿宴也伸出利爪,猛地扑了过去……
“周朗哥哥!”
季宴淮手中动作一顿。
外面宋纪几人听见里面姑娘那一声“周朗哥哥”,心中也是一突,只夹紧马腹,低着头,默默赶路。
“唐初瑞。”马车里,一个淡漠声音传出,只是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怒气。
众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青衫男子,他面容俊秀,神色懒散,一听见自己的名字,便正了正脸色,默默下了马,恭敬地来到马车边,“殿下。”
“棠棠有些发热了,你上来看看。”里面的人道。
唐初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宋纪,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心,一脸讳莫如深地重重点了点头。
对那位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有了大概了解,他就好办多了,“是。”
一众人马便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一上马车,便规规矩矩低着头,替棠棠把脉也小心翼翼垫了一方手帕,翘着手指,争取除了脉象,其他地方一点也不碰着。
季宴淮见着他那个别扭的样子,眉头紧皱。
唐初瑞觑见他的神色,便顺势搭上了棠棠的脉搏,一本正经,同时在心里呼了口气。
棠棠这一病就是两日,期间她倒是醒了一回,只是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还以为那日是自己生了病才晕了过去。
“阿宴,你怎么还没走啊?”她半躺在他怀中,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如火般灼烧的嗓子终于好了些,抬头问道。
……
季宴淮托着她的脑袋轻轻放在枕上,“你病了。”
他说的模棱两可。
可棠棠昏昏沉沉的,轻轻应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季宴淮坐在床前看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忍不住伸手小心碰了碰,见她有些不舒服地偏过了头,薄唇微微上翘。
现在这般乖巧,也不知道醒来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入眼的先是银红折枝牡丹软烟罗纱帐,藕色锦被,用金丝绣成,触手丝滑,前面的香几上放着一座兽形琉璃香炉,顶上一缕香烟缭缭而上,旁边帘子一动,忽而又散了开来。
“姑娘,你醒了?”
一个圆脸小丫鬟端着一个漆金木盘,见棠棠睁着眼,一脸惊喜,她慌忙将盘子放在一旁的山水式小几上,快步走了过来。
那青绿色的裙裾,只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姑娘可是要喝水?”她轻手轻脚地扶着棠棠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
棠棠点了点头。
她又手脚麻利地从一旁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丝毫不显慌乱。
棠棠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愣愣看着,她记得阿宴走的那日,她突然昏了过去,怎么一醒就在这里了?
这眼前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叫她“姑娘”?
用水润了润喉咙,这才好了些。
“姑娘,这是哪里啊?”她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暗哑,难听得紧。
那圆脸姑娘一愣。
“这里是东宫。”她瞧着棠棠的神色,小心答道。
棠棠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血色顿时褪尽,小脸煞白,檀口微张。
东宫?什么东宫?
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圆脸小丫鬟哪里见过这场面,直愣愣地回答,“就是太子殿下的东宫啊。”
太子殿下?
她哪里认识什么太子殿下,她不过是桐花村一个小小的乡下姑娘,棠棠慌忙地扯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赤着脚便要下床。
圆脸小丫鬟连忙上前拦住她,“姑娘,姑娘,您的病才刚好,不能下来。”
棠棠脑袋里嗡嗡直响,奋力挣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姑娘!”
猛地拨开挡在前面的珠帘,就见外面涌进了一众丫鬟,同样的青绿色衣裙,同样的单髻,她们脸上是同样焦急的神色。
棠棠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
棠棠自幼在山野里野惯了,力气哪里是这些在深宫长大的小丫鬟能比的,她又只一味地往外跑,一众丫鬟居然拦不住她。
眼见她就要跑出去,她们纷纷跪在她面前,“姑娘,求求您,饶我们一条命吧!”
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亲自抱回来的,一得了空,便要来长宁殿守着。
她们一众丫鬟也是殿下身边的福喜公公亲自挑选的。
若姑娘今日跑了出去,出了什么差错,她们还有什么活路。
棠棠有些迷茫又觉得委屈,她不过是要回去,怎么就像要了她们命似的。
她们就这样僵持了一瞬。
外面突然一阵细碎的响动,那门帘一动,进来一个穿着金黄色衣袍的男人。
棠棠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小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脸,鼻音浓重,“阿宴。”
季宴淮看着她泪眼朦胧,眉头紧皱,下意识瞥了一眼地下跪着的宫女。
“阿宴,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得有些焦急。
见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季宴淮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她雪白的脚趾,“棠棠,你没穿鞋子,小心又着了凉。”
棠棠缩了缩脚趾。
由着季宴淮牵着,到了旁边的榻上坐着。
她刚坐下,一个小宫女便低着头将她的鞋子拿过来,正要跪下替她穿上,就被一旁的季宴淮接过去,“给我吧。”
那小宫女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季宴淮,瞥见他毫无波澜的凤眼,又慌忙低下头,双手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季宴淮接过那双坠着珍珠的蜀锦绣鞋,坐到棠棠的身边,将她的腿捉起来放在他腿上,如珍宝似地替她套着袜子,然后再是鞋子。
棠棠自刚刚醒来,就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愿意相信,此刻见到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又瞥见他金黄色的蟒袍,哪里还不明白。
“我该叫你什么?”
季宴淮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她,她眼眶发红,神色却十分平静。
“季宴淮。”他说。
“季宴淮,我想回家。”棠棠不甘心地再次说道。
季宴淮慢悠悠地替她穿着鞋子,“这里就是你的家,棠棠。”
“你知道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棠棠看着他。
屋内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底下跪着的一众宫女瑟瑟发抖。
可他并未生气,替她将鞋子穿好,便坐到了她的旁边,吩咐一旁的太监,“福喜,传膳。”
“我要回家。”她站起身定定盯着他。
季宴淮与她对视一瞬,忽的一笑,“棠棠这般想要回去,想来是今日的人没有伺候好。”
他含笑的声音就如催命的鬼索,让一众宫女抖得如秋风中的叶子,“福喜。”
“奴才在。”一个面白无须的圆脸公公走近福身。
“今日在长宁殿伺候的,都拉下去杖毙。”
“季宴淮!”
她喝道。
“怎么,棠棠后悔了,不回家了?”他语调温柔,却让人心肝直颤。
棠棠看着底下跪着的小姑娘,娇娇嫩嫩的,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与她年纪一般,她要怎么才能说出口,她要回家。
想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语不成调,“不,不……回了。”
季宴淮满意一笑。
可她哭得实在伤心,他又有些心疼,走过去想要将人拥在怀里。
谁知,棠棠扬起手便是一巴掌,他动作虽快,仍被她硬硬的指甲划过了鼻梁。
霎时间,一条红痕从他右眼下一直延伸到挺直的鼻梁。
连着他那颗红痣,更添了几分妖冶。
候在一旁的宫女听见动静,又纷纷跪了下去。
棠棠眼睛愤怒地瞪着他,脸上却是一点恐惧都没有。
季宴淮低声一笑,朝身后跪着的人挥挥手。
福喜连忙低声让她们下去,自己也躬身退了出去。
他食指轻柔地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凑近,在离她红唇不过一指的距离时停下,欣赏了她愤怒地表情一瞬,轻声说道,“棠棠,以后,你便只是我的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棠棠皱着眉头别开脸。
季宴淮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和她说着话,将刚刚进来屋内传膳的宫女吓得头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