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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过,如同刀割。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偶尔行走的车辆匆匆赶过,掀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原本只有寒风呼呼响的街口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撞击声糅杂进风里,给寂静的冬日染上了一声呜鸣。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纷纷扬扬的随着风飘荡。玉淮星穿着一袭毫无御寒作用的薄衫,从半空中重重地砸落在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上。
鲜红的血液溅开,洒在四周。
遮挡着他脸庞的黑发被冷风吹开,露出了他平常出门都会特意藏起来的面容。
精致冷艳的脸此刻尤为温和,漂亮澄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落下来的雪花,乌黑的头发散落开来,美的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司机赶忙下车查看,手抖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美人,被他精致的脸吸引了一瞬赶忙回过神拨打120。
浓稠的鲜血从玉淮星身下蔓延,白色的薄衫被血浸透,雪落在他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
他缓缓阖上眼睛,世界仿佛也在这一刻齐齐褪去了颜色。
周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些记忆缓慢的在他的脑海掠过,一遍一遍地犹如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
走马灯的记忆从青春年少的笑容徐缓地历经了十年的时光,最后定格在他被赶出去后顾辞念甩上的房门上。
那一声响亮的摔门声,以及顾辞念轻笑散漫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
“……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稍微对你好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说现在我腻了,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玉淮星一直陪在顾辞念身边十年,从青春年少的高中一直到现在,他倾尽所有去爱他,最后只得来顾辞念的一句:“我腻了,你给我滚出去。”
随着耳边的声音逐渐像是消失在空谷一般远去,那些记忆也随之慢慢地沉入了黑暗里。
……
雪依然还在下,冷风一股脑一股脑地撞击着窗户,缝隙里传来寒风呼啸的嘶吼声。
外面除却风声,一些学生的欢声笑语也随着风传进来。
从趴着的桌子起身,玉淮星下意识朝声源看去,望见外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揉了揉有些昏涨的太阳穴他往门口走去,推开门外面的寒风像是猛兽似的扑进来,冻得他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
瑟缩下身体,他低头看去晲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中校服怔了很久,颤抖了下指尖他往周围看去,望见他记忆里的教室现在出现在眼前。
他忽而苦涩地笑了下:“……我还在梦里吗?”
在他迷蒙时冷风又撞进来,他被冻的一个激灵。
“……梦里也会这么冷啊……”他低声自喃,垂眸轻笑了下出了教室。
虽然是寒冬,可是外面操场依旧有学生的身影,大家都穿着一中的黑白色校服或是在谈笑,或是在奔跑。
对学校他其实是没有好的记忆,除了高三那一年,他基本不想回忆起学校的生活。
他是在高三那年转学到一中的,而黑白校服是一中的配色。
看着眼前这些记忆里记不清的模样,他无意识地攥了攥指尖。
忽然背后有人喊他:“玉淮星!”
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回过头,望见眼前男生俊逸的脸,玉淮星忽然红了眼眶。
眼前的男生和他记忆中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抹记忆中的男生重叠,心底深处的心绪涌上来,热意浸湿了他的眼眶。
“……念哥……”他无意识地喊出声。
眼前的男生是他人生的一抹光,是他年少时以及那十年里唯一的光——顾辞念。
他黑暗的校园生活里,只有转学到一中在遇见顾辞念之后,才终于有了一抹光。
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守着这束光他任顾辞念予取予求,只要看到顾辞念对他笑仿佛世间让他害怕的东西都不是事。
可是陪伴了十年,他没想过在顾辞念的心里自己是如此不堪,最后腻了甚至连仅剩的一点尊严都没有给他。
被赶出门时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单薄的风一吹就能灌进去,刺骨的寒冷渗透他的皮肤,把他身上仅有的温柔吞噬殆尽。
被冻僵的身体让他的大脑无法做出及时的回应,面对突如其来撞上的车他无力躲闪。
疼痛在一瞬间袭来,从半空中重重落在地面上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那是滚烫的鲜血渗出浸湿他身体的温暖。
所有记忆糅杂在一起,他感觉模糊的眼睛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眼睛下一秒明晰起来。
“怎么哭了?几分钟没见就这么想我?”男生勾了勾嘴角,扬起不羁的痞笑,更显得帅气。
玉淮星是后知后觉在顾辞念的话语里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泪,赶忙擦掉落下的泪痕。
抬起眸时睨见顾辞念伸过来的手他下意识地后退避开,眼前恍然闪过顾辞念把他赶出家门时轻佻地笑着看他那一幕。
本能地后退时他一个没留意踩到雪滑了一下,在顾辞念伸手要扶住他时他下意识躲避直接摔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看着自己破皮渗出血迹的手掌,怔愣了好一会儿。
疼,寒冬里弄破的伤口比平常刺疼好几倍。
……这不是梦。
“星星,你干嘛呢?”顾辞念蹲下来,扯过他的手看到上面渗出的血迹他皱了皱眉,“还没睡醒?”
以前顾辞念有次开玩笑地喊他星星,后来就一直这样喊,只是现在还是趋于成熟和少年之间的顾辞念的声音让他有些恍惚,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自己手上渗血的伤口,玉淮星用力攥着掌心,指甲嵌进肉里,更是把他伤口磨得渗出了更多的血。
疼……真的很疼……
原来真的不是梦。
他没死,还回到了高三这一年。
自嘲地笑了笑,玉淮星眼眶更红了。
得不到回应,顾辞念捏着玉淮星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目光交汇的一瞬玉淮星发觉男生的眉心皱得比刚才还要紧。
他似乎很不悦。
晲着眼前这双漆黑的眼睛,十年前的记忆不断从心底涌上来,记忆里少年挑起的眉梢,在阳光下不羁的笑脸,全都一一闪过。
“……玩了这么久,我早就腻了。”
“……你这么无趣的性格能讨谁的喜欢?也就一开始图个新鲜!”
车祸前顾辞念赶他出来时说的话不断地灌入他的耳朵,震得他耳膜生疼。
腻了……?
苦涩地笑了笑,他散漫地撩起眼眸,挥开顾辞念伸过来的手,他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你找我有事吗?”
“你睡了一觉是不是睡傻了?”顾辞念眉间紧锁,他道,“让你过来找我,现在得我亲自找你?”
对上顾辞念的目光,玉淮星轻眨了下长翘的眼睫,落在他长睫的雪花融化,沾湿了的眼睫像是冬日蝴蝶的羽翼。
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一天,就是在这天,顾辞念挑起眉,嘴角是散漫的笑意,他搂着他的肩笑着道,让他以后跟着他,以后会对他好,也不会抛弃他。
如今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好蠢。
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他怎么把顾辞念随口说的话当真了呢?
玉淮星望着顾辞念,刚才无意识红了的眼眶眼尾还泛着红,和人对视时看起来特别软。
顾辞念刚才说的话说了一截至住了,他伸手抹了抹玉淮星的眼角,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我说,我让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也给你一个家,怎么样?”男生嘴角微勾,依旧是那般不羁又帅气的笑意。
与记忆里相差无甚的话灌入耳中,玉淮星却觉得耳膜像是被震了一下,疼痛瞬间蔓延到了心底。
这个人曾经是他生命里的光,可是在他说腻了自己把他赶出去时,那束光就消失了。
爱了十年,在逐渐被消磨的爱意里,在倒在血泊的那一刻他忽然清醒了。
——他不想再爱顾辞念了。
轻撩眼睫,他淡然的对上顾辞念的眼眸,随后眼睫微垂,利落地转身离开。
“玉淮星!”顾辞念似乎有些恼,他抓着玉淮星的手语气有些沉,“你在跟我闹脾气?”
以前的玉淮星对顾辞念从来都是心怀感激,哪里敢闹脾气?难怪顾辞念现在耿耿于怀。
望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听着顾辞念不悦的语气,以前的记忆被一盆冷水浇灌,让他越发的清醒。
“……抱歉,我累了。”玉淮星现在很累,他只想自己静一静。
在他想着要怎么离开时,不远处跑来个人喊顾辞念,在他们谈话时玉淮星抓住机会离开了这吹得让他头疼的花园一角。
这处的花园很空旷,冬天的寒风乱窜时全部往这里赶,吹得他本就不适的身体更是难受。
迎着寒冷走到教学楼尽头的一间没人的教室,那里的建构刚好能挡风,而且这里清静。
现在的他身体很虚弱,身体脱掉宽大的校服能明显看见他的肋骨和肩胛骨,纤瘦的就像是只有一层皮包住骨头。
靠在墙壁上席地而坐,以前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顾辞念是他灰暗生活里的一抹光,他给的温暖和庇护让他免受别人的折磨。
以前的光和热都是真的,即使他们现在走到这一步,可至少曾经那些温暖是真的不是吗?
只是……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大家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顾少不是说无聊嘛,所以才和我们打赌,他无聊时最喜欢玩弄别人感情了。”
几个学生朝这边过来,清静的边角教室响彻他们轻佻的笑声。
“也不怪他对玉淮星这个玩具感兴趣,那张脸简直就是狐狸精本精,看着他那双眼睛就恨不得让他在自己身下哭哈哈哈!”
“别想了,现在顾少感兴趣的东西你敢碰?等顾少玩腻了倒是还有机会,但你不是对男的不行吗?”
“与淮星能一样吗?看着玉淮星那张勾人的脸,光想想就受不了艹!等顾少把他扔了之后我一定要搞他一次!”
听着这些恶俗的话,躲在墙角的玉淮星下意识攥紧拳头,掩面自嘲笑了下,眼角泛起了红。
原来……就连当年那抹温暖都是假的……
从来都是一场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