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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绥走到了暖阁之前,雕花的门半掩着,他左右看了看,居然没有人守在这里。
想了几秒之后,顾绥屈指扣了扣门。
“进。”
熟悉的声音透了出来,顾绥动作很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混在融融的暖意中。
顾绥绕过那座山水屏风,看到了座中的女子。
她阖着眸,斜支下颔小憩着,窗边泄下一缕晨间微光,冷艳的面庞镀上了一层浅金。
左耳垂处的那颗朱砂莹莹泛光,融化了些许她周身的冷漠。
顾绥走近些许,那一刻呼吸都收敛了不少。
他承认,他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有些见色起意,他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拍案叫绝的一张脸。
宛若上帝之手的精心雕刻,精致的五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既疏冷又艳丽。
只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然顾绥没能欣赏多久。
“茶呢。”
形状姣好的唇瓣微启,清冷字节倾吐而出。
她依旧未睁开眼,理所当然地吩咐着,顾绥顶了顶腮帮。
怪不得没人守在外面,她也就这么直接让他进来了。
合着是把他当侍女了。
他走到桌旁,拎起上面的水壶,热水倒是有,但是没茶叶啊。
顾绥干脆给她倒了一杯白水,放到了她手边的小案上,抱肩立在她面前,修长指尖轻点着。
他倒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牧九辂像是懒得睁眼一般,拿了茶杯过来便送至唇边。
她穿着红色织金的蟒袍,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她的动作,顾绥没能看见,她触及杯盏的唇稍稍翘起些许。
牧九辂神色如常地喝完了茶,半分反应都没有,顾绥眉心蹙起些许。
她怎么回事,是没有味觉了吗?
茶和白开水都分不清了?
“什么时辰了?”
清凛的嗓音传了出来,顾绥没有回答,紧接着又听到她问道。
“皇上可到了?”
顾绥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不回话。”
摄政王像是有些不满起来,但那阖眸的动作倒是半分未变。
顾绥磨了磨牙,压低了嗓音。
“牧九辂!”
他敢肯定,她早就发现不对了!
就她那个敏锐的五感,怎么可能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侍女!
牧九辂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墨色的瞳仁中闪过一缕淡淡的疑惑。
“顾公子?你为何会在这儿?”
顾绥:“”
装,你继续装。
“我敲门了,你让我进来的。”
他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气性,牧九辂收回了斜支在下颔上的手,向后靠去。
睁开眼的她,眉目间多了几分邪纵。
“哦?本王以为是燕舞。”
她摩挲着自己的扳指,抬眸看向眼前半张着唇的少年,眼底是难以察觉的惊艳之色。
或许顾绥自己以为将长发剪成这样并不突兀。
但在外人看来,他尤其特殊,在牧九辂眼里更甚。
他与此界格格不入。
连他的眼神,都是傲气的。
“顾公子来找本王做什么,还要抢绣球吗?”
牧九辂肆意地打量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绥并不反感她的视线,但他不喜欢她这种陌生的语气。
她的眼睛里总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掠过,转瞬即逝。
他想,她的脑海深处会不会记得什么,才会如此。
“说了先交给你保管的,我说话算话,你吃早饭了吗?”
顾绥扬起一个笑容,温暖而又阳光。
牧九辂一时被晃到了眼,只点了点头当做是回答。
顾绥从袖中掏出早上的那个纸包,递给她。
“那也没事,尝尝这个,我记得你喜欢。”
两人还是室友的那段时间,一日三餐都是顾绥负责的,对她喜欢什么自是一清二楚。
还记得他第一次给她炒花生的时候,她只看了一眼,就对盘中那褐色中沾着白粒儿的东西表示了嫌弃。
然而在顾绥的劝说下尝了一颗过后,牧九辂当即沉默了。
当天的那盘炒花生,顾绥最后只吃到了三分之一。
“顾公子处心积虑打听本王喜好,倒也费心。”
牧九辂瞥了眼那个包装简单的纸包,神色晦暗不明。
“哼,你吃是不吃。”
看在她不记得的份上,他不跟她计较。
“怎么说也是顾公子的心意,怎好辜负呢。”
牧九辂伸出手,顾绥将那包花生递给她。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掌心之际,他不由自主地轻划了两下,像是猫儿的挑逗一般。
牧九辂唰的抬眸,一眼捕捉到桃花眸中还未逝去的狡黠之色。
哼,牧九辂心下一声冷笑。
现在知道讨好她了。
之前那个总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成宿成宿的不回来,问他去哪了干什么还喊着要分手的那股硬气呢。
要不是她在去找他的路上出了车祸,之后突然又回来了,她无论如何也得将他绑回家关起来,看他还敢不敢!
至于现在,一年过去了,她怎么也得让他知道,不懂得珍惜的代价。
“你吃啊,可好吃了,保证你一口就爱上。”
顾绥看她愣神,自以为小动作得逞了的他笑意吟吟地开口。
牧九辂收敛心神,拆开纸包,露出了和三年前一样的嫌弃神色。
“什么东西,长得这般丑。”
顾绥抬手捏了捏眉心。
和当初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怎么还非得再真香一回呢。
“你尝一颗,不好吃算我的。”
顾绥哄道,牧九辂睨了他一眼。
“这要怎么算?”
“哎呀你管我怎么算,吃一颗!”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朝会就要开始。
没时间跟她耗的顾绥冲上前一步,抓起一颗花生就送进了她嘴里,还特地捂住了不让她吐出来。
牧九辂:“”
野还是一如既往的野。
这要是三年前,她能当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拖出去。
但现在,她是一个懂得情趣,以及什么是欲擒故纵的、成熟的摄政王了。
牧九辂捏住他的手腕抬开些许,嚼了两下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在顾绥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吃,太咸了,算你的。”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牧九辂的拇指已经在他的腕骨处转了好几个圈。
在顾绥蹙着眉要开口之前,她又咄咄逼人地说道。
“说吧,要怎么算,嗯?”
顾绥:“不可能啊,吃过的人都说好吃,我娘可喜欢了。”
牧九辂的表情黑了不少。
感情她吃的还是剩下的?
呵,好样的顾绥。
“本王说了,不好吃。”
顾绥:“”
论前女友太无理取闹怎么办?
答:想和就得哄。
“好好好,不好吃,那咱不吃了,我下次再给你做更好的行不行,你觉得太咸了?那我以后少放点盐,还有没有哪不合口的,你说。”
“哪都不合口。”
牧九辂嗓音低沉,尾音黏连在一起,表达出了她的不满。
顾绥觉得不对劲。
没道理啊,难道是因为用的不是同一种油?
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疑惑的顾绥本能地想挠头,但右手却还被牧九辂抓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视线落了过去。
“你抓着我干什么?”
顾绥歪头问道,牧九辂才没有心虚地松开,反倒是用了些力,将人扯到自己身前。
咫尺之间的距离令对方的呼吸都异常清晰,牧九辂看到对方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下。
“不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幽凉邪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顾绥感觉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某些记忆甚嚣尘上。
‘顾绥,你自己送上来的。’
灯影摇晃,暧昧和旖旎的气息在房中蔓延着,混杂着醇厚的酒意。
那时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他主动招惹了她。
可当她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而就被压在了身下。
柔软的床上很快出现了深深的凹痕。
“王主,时辰到了。”
暖阁外忽而传来了燕舞的无波嗓音,顾绥瞳孔骤缩,他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绯红。
牧九辂好奇了。
“顾公子这是怎么了?”
顾绥抿了抿唇:“你”
牧九辂似乎并不急,好整以暇道:“嗯?”
顾绥甩了甩有些凌乱了的袖子,转身道:“没听到她说的吗,到时间了,我先走了。”
他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牧九辂盯着他的背影,眸光玩味。
还是和以前一样。
装得老道,实则纯得不像话。
大朝会上,百官都发现了一件事--今天的摄政王似乎心情不错。
少了几分往日的锋芒,也不似以前那般诡谲了。
但她处理起事情来,依旧干脆利落。
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小脸紧绷着,满脑子犯愁。
九姨母还是那么强势,根本不等她发话,就将朝臣所奏之事解决了。
尽管她的方法的确比自己所想的那些周到许多,可她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当的啊,总得问问她吧。
小皇帝目光一转,武将队列中的那个少年尤为明显。
但观察了一会儿过后,小小女孩儿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还和以前一样,跟个木偶一样,据说他连说话都不会。
这样的人娶回来有什么意思呢,一点都没她那乖软的表弟可爱。
愁啊。
这大朝会一开就是一上午,顾绥觉得有些无聊,便去观察牧九辂。
然后他就发现了,前女友认真工作的样子是真好看。
干练,果断,又不疾不徐。
仿佛这个世间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一样。
嗯还是得尽快将那个‘前’字给去了才好。
摄政王立于龙椅前的台阶上,视野开阔,自是察觉得到人群中的那抹视线。
她任由对方的目光肆意地在自己身上流转,目不斜视,只在转身看向小皇帝之时才会不经意地瞥过去一眼。
他木着一张脸,好似在装顾绥之的样子。
看起来还有些呆,傻得可爱。
摄政王唇角翘起些许,却在面向小皇帝之时瞬间抿平,开口便是繁琐的国事。
小皇帝听得脑子发昏,但有一点让她放下了点心。
摄政王虽说抢了绣球,但没有一点特殊注意顾绥之的样子,那看起来情况还不算很糟糕。
大朝会后,百官散朝。
顾庭颂正准备带着自家宝贝儿子去吃好吃的呢,后宫突然传来消息,太皇太后想见顾绥之。
太皇太后召见,顾庭颂也没法儿不让他去,顾绥满脑门问号的跟着那传话的宫侍走了。
牧九辂路过顾庭颂身边之际,眯了眯眸。
“上将军就这么放心令郎?”
顾庭颂当即打起了全部精神,很明显她防牧九辂胜过任何人。
“宫中禁卫密不透风,我儿自是不会有事。”
牧九辂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几秒后笑了一声。
“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