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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嘛呢,等你半天了。”
烟雾缭绕的酒吧中,吴天一手转着酒杯一手发着消息,眉头皱起。
约好的七点半,这都快八点了人还没到。
按理说顾绥不是会迟到的人,他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小子债主可多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信,就在吴天想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的时候,身边的空位上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笔五万块的转账。
“最后一笔,两清了。”
干净微沉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响起,并不明显,却是独一无二的好听。
吴天先是松了口气,看到那笔转账后却又有些震惊。
“你还这么急干什么,半个月前不是才给我五万?”
顾绥慵懒地靠着吧台,闻言侧头看他一眼。
额前的碎发稍稍遮挡住了他的眼眸,却掩不住其中的奇怪之色。
“你是债主我是债主,你还嫌我还钱太快?”
“不是,你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咱俩这关系,你真不用这么着急,先还其他的也是可以的啊。”
顾绥转了回去,微微垂眸,唇角轻勾。
他像是挣脱了什么桎梏,嗓音都轻快了不少。
“还完了,不止是你的,所有。”
“我记得还有半年时间呢啊,你都还完了?!”
吴天又惊又喜,正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时候,顾绥又瞥了他一眼,认真说道。
“我警告你啊,你还有你的那帮兄弟,谁要是再敢借顾诗一分钱,别怪我翻脸,我是不会再替她还的。”
“嗐,你放心,顾诗早上我们黑名单了。”吴天唏嘘道,“不过你也是惨啊,摊上这么个妈。”
顾绥轻嗤一声,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冰凉与火辣在喉中交织着,缭绕的音乐模糊了他的声音。
“没办法,谁让我命不好呢。”
吴天有些不认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就信命,老祖宗的优良传统怎么不记得呢。”
顾绥来兴趣了,“什么传统?”
“那当然是选择性迷信了啊,我要是左眼皮跳了,那我指定是要发财,我要是右眼皮跳了,对不起,我昨晚儿熬夜了,没睡好!”
吴天一本正经地说道,顾绥忍不住听乐了,与他碰了一杯,幽幽道。
“十年前你们来学校堵我那天,我右眼皮确实跳了来着。”
吴天:“”
“都十年前的事了,咱不提了行不,再说你钱也还完了,债务关系是清了,但兄弟还得处吧。”
吴天也是真服气。
十年前顾绥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少年,面对突如其来的百万债务,和要债如催命一样的凶残债主,他放最狠的话,发最毒的誓,承诺十年内连本带息地还清,这才救下顾诗。
吴天当时便欣赏这个少年,后来顾绥每到定好的时间便准时还钱,这过程中不乏各种交集,两人便慢慢成了兄弟,直到现在。
“还是算了吧。”
顾绥淡淡开口:“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妈带给我的苦,还是我带给我妈的难,总之跟我有关系的人就没几个过得好的。”
吴天拧紧了眉头,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要绝交?想都别想啊!”
“你就是命再不好,哥也命硬,压得住你,看看你这几年过的不是挺好,要是没哥,你指不定什么时候还完债呢!”
顾绥心下涌起一股温热,他看着吴天,良久调侃了一句。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吴天闻言笑了起来,凑近几分神秘兮兮地说道。
“绥啊,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女朋友的吗?我看那人命也挺硬的,也压得住你吧。”
顾绥眸色暗了暗,某些记忆被突然唤醒,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你什么时候还会算命了?”
吴天:“别转移话题啊,上次见你和你那女朋友还是两年前,人呢?”
“分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顾绥捏着酒杯的手用了些力。
他本不想谈论这件事的,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心底良久得不到发泄的情绪呼之欲出,紧抿的唇瓣终究是张开了一条缝。
“一年前,我提的。”
吴天本来还以为是对方嫌弃顾绥身上有债才会分手,却没想到是顾绥主动分的,这让他更加不理解了。
“为什么啊?”
“那天喝酒了。”
顾绥还是不欲说太多,吴天听了之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
“一时冲动?那就哄哄啊,女人嘛,最好哄了。”
顾绥垂下眼眸,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嗓音微凉。
“找不到了。”
吴天顿了下,几秒后惋惜开口:“女人呐,也是真绝情。”
“不过没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不是,你现在无债一身轻,长得又好看,找个女朋友还不容易吗。”
吴天安慰道,顾绥一个碰杯打断了他的话。
“不提这些了,我今天约你除了还钱以外,还想跟你告个别。”
“啊?”
吴天愣了下,顾绥继续说道:“我外公临走前在安县给我留了个院子,我不打算在这个城市待了。”
“你要回老家啊,不是你那老家有什么好啊,你又不是从小在那里长大,人生地不熟的,不还得重新发展?”
顾绥意味深长地开口:“最起码,外公留给我的那个院子,不会涨房租。”
吴天:“”
这一场告别酒喝到半夜,顾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钱是吴天付的,还完债后,顾绥全身上下只剩三百块钱,只够买一张车票。
只开了一个灯的房间内,透着昏黄的光,顾绥靠在床边,墙上映着他的影子。
嗡。
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有些头晕的顾绥打开一看,是顾诗发来的。
“儿子,妈想你了。”
顾绥瞬间捏紧了手机,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每次顾诗一发这句话,就肯定没好事情发生。
他皱着眉头,很用力地回道:“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你别误会,妈没有,妈就是想问问,快过年了,今年来跟妈妈一块过年好不好?”
顾绥的神情这才缓和些许,看着那条信息发愣,良久再次回道。
“我回外公家,你要是想一起过年就回来,我不会去找你的。”
好一会儿后,顾诗才给他回复:“妈回不去,你能给妈妈发点钱吗?”
顾绥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钱了,都还债了。”
对方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顾绥冷笑一声,彻底锁上了手机。
他就知道。
她早已被繁华迷花了眼,安县那个小地方,她永远都不会想再回去。
哪怕她没钱了。
要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剩床头处简易的照片墙。
他不想自己的日子过得太糟糕,平日里便尽可能的精致一些。
抬眼望过去,他人生中最美满的时刻似乎都被定格在了此处。
小的时候,顾诗还是个温柔尽职的母亲。
她会照顾他,陪他玩,照片上记录了年轻妈妈抱着小小少年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场景。
尽管老旧,却很温馨。
可也仅仅有这么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顾绥盯着那张旧照片看了许久,直到眼眶有些发酸才转移了目光。
这一转,便瞥到了最右边那张清晰的照片。
是个雪天,路灯下的公交站里站着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女人。
长簪挽单髻,孤高又清傲。
她的眉眼间满是警惕之色,视线轻轻扫过镜头,整个画面便都充斥着一股比雪还冷的压迫感。
顾绥伸手摘下了这张照片,修长的手拂过女子面庞。
刹那间,耳边仿佛又响起她疏凛幽旷的嗓音来。
‘你是谁?’
‘这里是哪?’
‘送我回家?好啊,承天大街三十七号,哪个方向?’
“牧九辂啊牧九辂。”
顾绥疲累地阖上了眼,仰头靠在了床上,一声轻叹从唇齿间泄出。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探究我的过去呢”
顾绥就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一场宿醉,让他的梦境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
前有顾诗不管不顾由他自生自灭,后有牧九辂令人喘不过气的控制欲。
两人的脸庞交错闪现着,夜枭中的旋涡将他吸附,他溺在其中难以自拔。
渐渐的,梦里的一切都归于黑暗,直到遥远的某处传来些许声音,将他唤醒。
“公子,公子您起了吗,时候不早了。”
顾绥费力地睁开了眼,脑子有瞬间的凌乱。
他记得,自己的闹钟不是这个铃声的啊?
吱呀--
岁聿和云暮两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岁聿轻掀开来床幔之时,顾绥正看着雕有精致花纹的床顶发愣。
“我是在梦里,就把家给搬了吗?”
哐当一声。
云暮手中端着的水盆赫然砸在了地上,顾绥被这声音惊醒,慌慌地坐了起来。
他看过去之际,发现屋中有两个穿着一样的少年,均是一脸惊诧。
顾绥喉咙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情况啊!明明他应该更诧异才对吧!
“那个你们”是谁啊?
“岁聿你听到了吗,公子开口说话了,公子说话了啊!”
站在一滩水渍中的那个少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地大叫起来,神色由诧异转为了惊喜。
且来不及等岁聿回应,他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
“我得尽快将此事告诉家主!”
顾绥:“”
岁聿克制了下自己同样激动的心情,挂好床幔之后试探性地开口。
“公子您还记得奴是谁吗?”
顾绥到现在都是懵逼的,他摇了摇头,谁知面前少年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明显了。
“太好了,果然失忆了,国师真乃神人也!”
顾绥:“???”
“那个我问一下,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对对对,是奴的不是了。”岁聿一脸歉疚地说道。
“公子您是将军府独子顾绥之,奴叫岁聿,刚刚出去的那个叫云暮,我们两个是您的贴身随侍。”
“今日是您在玉露楼招亲的日子,您现在该起床洗漱了。”
“嘶,热水刚刚被云暮洒了,公子您别急,奴再给您重新打一盆来。”
话音未落,岁聿就也匆忙地走出了房间,徒留顾绥一人在这宽阔而又精致的屋中怀疑人生。
“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