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十几分钟过去, 三位经销商老板已经将资料全都看完了。
洪立军抖了抖文件,率先发问:“路经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按你所说,是希望我们给这部电影投钱?还是以源川酒的名义?我没听错吧?”
他承认, 他之前对四方建筑搞的两场大活动还有点儿眼红呢。
后来想了想, 一来人家财大气粗,二来人家背景深厚。但凡是自己这边搞, 估计(其实是肯定)请不到那些有分量的人, 只能指望规模小一点的活动。这次路经理说有别的推广活动, 洪立军还颇有兴趣,但是一看详情——投电影?
那……洪立军就不是很看好这个了。
首先, 这肯定会是一笔不小的钱;
其次, 剧中出现的是源川酒,那就相当于花自己的钱给源川酒打广告。
其实经销商们在各自的市场也会有各种营销活动, 品鉴会、赠酒、买赠、铺市、陈列、车销等等等, 对应不同的活动分别可以以客情维护费、推广费、进场费等等名义从源川那边获得费用支持。另一些少见费用也不是没有, 比如四方建筑之前就有申报大型活动杂费和地方媒体费。上述这些都是在本经销商所覆盖的市场进行的, 辐射范围也就是这个区域, 哪怕搞的频率高一些, 总金额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但给电影投钱就是两回事了。
不管是赞助还是投资,最起码都是六位数起步了。
洪立军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他就是觉得这位路经理虽然专业方面很不错, 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啊——是年轻人毛躁骄傲了?还是快到年底了, 想要做出更多的成绩?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反正他洪立军不愿意当别人业绩的垫脚石。
他想:那不是傻么。回头电影一上映,影响力大小先不讨论;即便有一定的营销效果,人家认识的是源川的酒, 可不是他名酒世家。
对方这样的反应完全在路楠意料之中,她并不着急解释,转而以眼神询问章祺和田爱珍。
章祺并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以手一下一下地轻点资料,显然还在思考。
田爱珍则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路经理都要把我和洪总几个给忘了呢。”说完,看了章祺一眼。
章祺坦然地笑了笑。
路楠故作无奈地摇头:“田总、田姐,你这样误会我,我是要难过的哦。”
“好了好了,我就是想说路经理都不多来来我店里,每次来吧,便饭也不留下来吃一个,现在还反过来请我们吃饭了。”田爱珍点到即止,她放下手里的资料,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四方建筑的主营酒水品相和客户定位皆与她不同,但对方今年猛烈的势头依旧给她造成一些压力,这种压力不在于餐饮和流通渠道出货方面,甚至也不在她顺带做做的团购业务方面,而是她感受到了现如今白酒行业出现越来越多的跨行经销商,并且都做得很好。
就比如现在坐在这里的,一个章祺,一个老洪,他们都不是传统经销商,然而签的年合同量和实际销售额半点不比传统型经销商要少。
田爱珍早年是和韩建新一起打拼过的,从今日来赴宴吃饭的人上头意识到韩建军那王八蛋居然被挤出源川酒在华安市实力较强的经销商这一梯队,她心里头有痛快,但也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爱珍酒业是从宏图酒业拆分出来的,而不管拆分前还是拆分后,宏图酒业恰恰都是华安市酒水行业里头传统型经销商的代表。
市场越是兴旺,就有越多的人涌入这个行业,业内的竞争就越激烈。目前的华安市几个源川酒经销商之间进行的是良性竞争,但只要我竞争就会导致优胜劣汰。
田爱珍明白这一点,收拾起那几分惆怅的情绪,转而说正事:“我看了,这报价上写着有赞助和投资两种方式。如果是赞助的话,影片方承诺在上映的正片内至少出现五个情节、五个道具,且合计时间不少于三百秒,费用是五十万……冠名权没写上?”田爱珍对这行也并非是完全不懂的。
【很好,这一位最起码是会审题的,比刚才抢答还答错的强一些。】
路楠说:“制片人那边总是要留些余地。”
肯定还能再谈,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田爱珍了然地点点头,接着说:“上头还写着,如果是以投资的方式,则出资金额需在两百万以上,按照资方出资金额占制作成本的实际来计算相应百分比,在这一前提下,若资方有意赞助,则同样前一条赞助标准报价为三十万元。”
从五十万到三十万,打了个六折,这,大概就是‘自己人、内部价’的意思了?
说实话,在座的三位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三五十万,多给几天准备的时间,凑两百万也不是难事——章祺除外,他大概是不需要凑的。
可是这里有一个最核心的问题:这种投资/赞助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真的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路楠应当不会有这么大的疏漏。田爱珍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正在努力思考,她在阅读的时候到底遗漏了什么地方。
此时,久久未开口的章祺点了点向北提供的两个场次描写和对应分镜头脚本说:“我看这两段写着‘朱父腊月去酒肆沽酒,新正祭祖,而后与子对饮,闲话世道,言金漆手艺万不可丢。’、‘朱父临终前令其孙再去酒肆打二两酒,后从怀中取出金漆羽觞一对,饮罢,含笑而终。’这里两处提到了酒以及……酒肆。那么,酒肆的名称?”
洪立军一下子反应过来:“酒肆的名儿可以是名酒世家或者华安名酒世家!”他没好意思说他刚才看了半天不知道那个字念shang。
同一时间,田爱珍的眼睛也亮了:当然,也可以是爱珍酒家!
洪立军和田爱珍对视一眼,这倒是他们两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章祺不愧是章祺。】路楠不疾不徐地说:“秦制片人也是这个意思。但倘若赞助商的抬头并不适合做剧中酒肆店名,那再谈冠名权也是可以的。”
章祺点点头表示了然,随后,他提出质疑的方向和洪、田两人截然不同:“广告植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我之前看到过某款低度数鸡尾酒就在好几部电视剧中频繁出现。可是路经理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部电影、选择这位……俞导。”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刚才查了一下他执导的几部片子。”
“怎么样?”洪立军性/急地问。
“……不怎么样。”章祺冷冷淡淡地说。
那就是很差了喽?洪立军皱眉:“路经理,这种赞助推广本来就是要大笔头,既然都是大笔头了,那肯定要找好的导演啊。”
路楠却不赞同洪立军的论调:“我选择俞导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他起点高。虽然这些年运气不太好,其实纵观俞导执导的片子,商业片的票房都尚可,只是中间穿插了几部不叫座的文艺片,才显得票房和口碑总是起伏伏伏起伏伏伏。”
“第二,他性价比高。诚如洪总所说,温绥那边的剧组多得是,大大小小随便挑,但是抛开那些粗制滥造不谈,如果想要参合大制作,那么三五十万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第三,这部影片的编剧是向北,制作人是秦妍。故而剧情和制作方面有比较大的保障。之前俞导的班底可没有这么强大。”
“第四,这个题材很取巧。国庆期间我看到新闻,zgzy办公厅 gwy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我预判俞导这部影片顺利的话明年上映,一准能借东风。”
“第五,朱金漆工艺是咱们的华安市非遗(注1),这部影片的前半部分取景又是在华安市温绥市进行的,上映之前宣发必然会提及华安市,甚至会安排在此路演,结合华安某某酒肆,也可造成一定范围内的影响。”
路楠说到第三点的时候,洪立军也开始善用手机搜索功能了;说到第五点的时候,洪立军放下了手机,左顾右盼。
他实在很不愿意承认,刚开始一门心思反对的,现在居然有点心动。
但洪立军一向是犀利且擅长挑刺的,他问路楠:“路经理,既然你这么看好这个项目,为什么不让你们公司直接赞助?我想源川财大气粗,三五百万也不在话下。我看你们源川在央视投放广告都是自己出钱的,如果你把你刚才分析的上报你们总部,也能说服你们领导拨款吧?”
路楠苦笑一声:“洪总都说了,那是央视。”
她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讲解:“我们源川总部确实每年都会有一笔影视媒体营销费用,其中央视投广占比最大,毕竟那是按秒按亿算钱的。除此之外,川省、京市、黔省、豫省、鲁省、徽省、苏省、湘省等地几大卫视的投广也占了这笔影视媒体营销费除央视投广之外的绝大部分额度。这些省市是白酒销售大省,自然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和费用倾斜。我们岒江省的白酒销量一直没什么优势,而华安市先前也差不多是省内倒数,哪怕今年确实取得一点成绩,可是在全国市场依旧是不够看的。哪怕现在是年初,费用规划还很宽裕的时候,这笔费用,我也申请不到。”
更不要提现在已经是第四季度了,总部对这类直接现金支出的活动只会卡得更严。说到最后,路楠是无奈,也是坦诚。
“如果不走总部专项现金费用支出,改经销商赞助、总部补酒的方式,则我打的签呈百分百能过审。单看补的额度是多是少罢了。”路楠坦白说。
把其中关节说明白、说透了,洪立军他们就懂了。
“当然,但凡是投资就肯定有风险。我本人其实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自找麻烦的。”路楠笑笑,“我想了又想,诸位听我说完以后做不做是一回事,我明明知道却因为怕麻烦而不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