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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间暗沉如墨,犹如夜幕降临,一道闪电随之划破长空。
顷刻间雨哗哗往下落,裹挟着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梅欢心道不好,酝酿了一早上的雨都没降下,偏偏她出来散心就遇上了。
夏日薄衫,梅欢特意比别人多穿了几件以彰显自己的威武雄壮,感受着脖子里灌进来的雨水,衣服渐渐湿润,额头上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在苏喜的带领下,梅欢也不顾忌什么皇帝形象,小跑着来到最近的凉亭避雨。
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迹象,根本走不了。
梅欢擦了擦脸上的不知汗水还是雨水,默默把主意打到了苏喜身上。
同时心里也默默祈祷妖妃能早些察觉情况,救她一条狗命。
苏喜低着头拧着袖口的水渍,总感觉自己被盯着,抬头一看,果然有人盯着他。
他直觉危险,讪讪笑了下,故作淡然移开视线。
梅欢重重咳嗽了声,以示不悦。
苏喜脸瞬间耷拉下来,“皇上,有事您就说吧。”
“小苏子啊,把衣服脱了,朕前日落水受不得寒,”梅欢蹙着眉,故作严肃道:“身为朕身边的人,你应该随时具备献身精神,朕会记住你的忠心,以后贤妃欺负你,只管告诉朕,朕替你报仇。”
苏喜不信,他昨夜可是亲眼看见了,皇上抱着贤妃娘娘大摇大摆,从景阳宫到乾清宫一路上招摇过市,现在整个皇宫还在议论纷纷,哪一个不知道贤妃是皇帝的心尖宠?
皇上会为了自己欺负贤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苏喜双手护着衣领,一个劲儿的摇头,“奴才的衣服也是湿的,比您的还湿……”
“少废话,快脱!”
“不然朕就亲自动手了。”
梅欢摆出架势,把苏喜唬的一愣,小退两步,“奴才脱就是了。”
他手慢吞吞摸上领口,梅欢撇开眼,心里默默嫌弃,但凡有第二个选项,她绝不会穿臭男人的衣服。
凉亭外,细密的雨连成了线,顺着飞檐画角坠落,犹如一道道隔绝世界的雨帘。
仿佛世间喧嚣皆不见,隐隐只听得落雨的声音。
嘈嘈切切,却又意外的能够抚慰人心。
苏喜动作再慢,衣服也脱完了,梅欢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外衣,目光又落在了他身上的素白中衣,中衣是干的。
平日里喜欢嬉皮笑脸的小太监脸瞬间就红了,梅欢迟疑了下,觉得还是放过他算了。
“行了,谢谢,你的忠心朕看在眼里,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啊?”苏喜似乎没想到梅欢会说这么接地气的话,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眼,摸索着去解腰间系带。
“不是吧?这就把你感动了?”梅欢凑合着把的湿衣服披在身上,略撑起手臂让湿衣服显得宽大蓬松一些。
这样的遮掩勉勉强强,但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皇上要保重龙体,”苏喜说的十分诚恳,“奴才瞧着您似乎清瘦了。”
“……”
真是笨……
梅欢无比庆幸今日出来的急,身边只带了他……得亏是他。
梅欢撑起衣服遮挡住胸前,“小苏子,你看这样还显瘦吗?”
苏喜不敢睁眼,笨拙的把中衣递到梅欢面前,可怜兮兮开口,“皇上,奴才这般衣不蔽体出现在您面前,实在罪该万死,若是太后受罚您一定不要忘了给奴才求情啊。”
“你穿上吧,然后告诉贤妃朕被大雨滞留在此地,让她想办法接朕回去。”
宫中有心人那么多,她若是穿着太监衣服走动,被人撞见免不了麻烦。
梅欢相信妖妃能安排好一切。
苏喜想了想,“好。”
苏喜披上中衣,小跑冲出凉亭,却在拐角处叫出了声,还有一个尖锐的女高音合奏。
伴随着痛呼,一个年轻的宫女摔倒在地上,怀里抱着的衣服都摔出去了,落在雨水里。
苏喜也没好到哪里,被撞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狼狈稳住身形。
梅欢在凉亭里听了个清楚,估摸着那宫女也是慌着躲雨,才跟苏喜撞到了一块。
她走到边上,“苏喜,你们没事吧?要不要进来躲雨?”
后半句,她是说给那宫女听的。
苏喜拍了拍胸口,缓过来劲儿连忙去扶那宫女起来,“你没事吧?皇上叫你去凉亭里躲雨呢。”
他语气里透着别样的自豪,那宫女闻言一愣,痛苦的表情里流露出喜悦,“公公,那里面真是皇上?”
“怎么,咱家还能骗你不成?”
那宫女似乎高兴傻了,只是一个劲儿点头,连衣物都没捡,就跟着苏喜来到凉亭。
看到梅欢的第一眼,那宫女便跪了下去,“奴婢……奴婢拜见皇上。”
饶是苏喜这个粗神经的,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激动。
"起来吧。”
梅欢轻咳了声,想学人家不怒自威便刻意语气淡淡,“不用顾忌朕的身份,安心避雨就是。”
“皇上,奴婢终于见到您了,”那宫女不仅没有起身,反倒砰砰给她磕了几个响头,“求您为太子殿下申冤……”
“啊?”梅欢有些懵,“先起来说话。”
她命苏喜把那宫女扶起来,再磕下去脑门怕是要破了。
大夏的皇宫奢华无比,便连一座凉亭的地面也是整块的玉石铺设而成。
那宫女起来,又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双手殷切递给梅欢,“皇上,这是太子妃当年弥留之际亲手交给奴婢的玉佩,太子妃说太子是被太后娘娘冤枉的,希望奴婢有朝一日见到皇上,能还太子清白……”
那宫女身量瘦小,眼睛却出奇的干净明亮,炯炯有神的杏眼里满是关切,“您一定要小心太后娘娘。”
梅欢听她说了一大堆,直到听到这最后一句,不忍再沉默下去。
她处境难,但好歹是个皇帝身份,没几个人敢动辄打骂虐待她,比眼前人好过多了。
“你是哪一宫的?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梅欢语气微顿,不过她多留了个心眼,“太后是太子皇兄嫡母,又怎会诬陷他?或许是你被人骗了。”
太子被废的时候,原身还生活在冷宫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是后来才听人说太子□□后宫,跟他老爹的宠妃暗通曲款,被他爹以德行有失不配储君之位给废了。
先帝病重时又试图谋反,被太后以雷霆手段给镇压了。
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梅欢也不知道,但据她推测,当时的太后便野心勃勃妄图染指朝政,想要达成目的,必定会对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下手。
梅欢心里相信这个宫女说的话,而且,她也看了眼那个玉佩,无论是色彩纹路还是质地,都属上乘,确实是块罕见的美玉。
但她确实帮不了忙,她只是个傀儡皇帝,连朝臣都使唤不动。
说来还要感谢妖妃,让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原身的憋屈。
那宫女眼中神采一点点黯然下来,“奴婢是浣衣局的,当年太子宫中死了很多人想,奴婢是倒夜香的宫女,跟洒扫院子的一个姐姐侥幸逃过一劫,被发配到了浣衣局。”
苏喜捂着领口,在旁边插嘴道:“这个奴才知道,发配到浣衣局的大都是犯了错或者年老的宫人。”
这宫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必定是受太子之事牵连了。
梅欢斜睨了眼苏喜,低声问那宫女道:“浣衣局并不在皇城内,你是如何进来的?”
“奴婢是来……”那宫女似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凉亭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奴婢……奴婢是来给曹嫔送衣物的,奴婢身份低微本不能出来,但是这两日管事生病怕冲撞了贵人,便让奴婢替她前来。”
她语气还算镇定,但不难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古代人命如草芥,比如卖身为奴签了卖身契的,若遇上狠心的怪主子,一句话说不对也有可能丢了性命,便连官府都无从插手。
梅欢看她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衣服淋湿了?”
那宫女闻言一时没忍住伤心,眼睛里不由噙了泪,她慌忙低头,轻轻嗯了声,“奴婢愿意领罚。”
“此事你不用管了,等雨停了直接回去,待会儿朕让苏喜去跟曹嫔说一声,衣服洗好了给她送去就行。”
梅欢温声说罢,又没好气对着苏喜道:“还看热闹呢?”
“奴才这就去……”
苏喜嘿嘿笑了笑,又是小跑冲了出去。
他走后,凉亭里一时寂静无声。
那宫女站在角落里颇为拘束,情绪收拾好之后,便偷偷抬眼打量梅欢,好奇、仰慕、不解……
她大概还不知道梅欢是个傀儡皇帝。
梅欢无意间发现几次,也不好声张吓到她,又怕暴露身份,便佯装随意,转过身背对着她看雨。
她在心里默念着妖妃的名字,祈求妖妃早些出现,把她从这尴尬之中解救出来。
她一点儿也不想当受人瞩目的吉祥物。
然后妖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