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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之后,江凝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她有点头疼,像要炸开一样。
很烦。
“我就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你圆滑一点,世故一点,不要这么不懂事。”
“我并不觉得,他很尊重我,也不觉得他很尊重我们家。”
江艳梅气得粗气直喘:“你长本事是吗?”
“就事论事。”
“就你这份工作,别人怎么尊重你?”
江凝愣住了,她努力忍了忍才说:“我不偷、不抢更不卖,别人为什么不尊重?”
“你太不听话了?”
江凝没有再说话,就一点点沉默下去,像是黑夜中独自淹没轮船。
一桩桩一件件压得她没有办法喘息。
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很多时候,她们之间的争吵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等到下一次,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下去。
直到下一次江艳梅安排,江凝妥协接受,才足以缓和关系,这种压迫像滚雪球一样慢慢滚大,压在她的身上。
她就只好一次一次的乞求。
是不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和父母相处的?
又好像不是,她不喜欢她的姑妈,为人市侩,为了几毛钱在菜市场高声辱骂,也不喜欢姑父,唯唯诺诺,庸庸碌碌,没事就去找人喝酒,喝的醉醺醺回家。
可以想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琐碎又日常的,鸡毛蒜皮要炸飞了天,可是日子好像就是那么过的。
殷切的、摆在阳光底下的,像是晒好的被子一样。
而她们家住在一楼,湿漉漉的、滑腻腻的,厕所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安静又冰冷。
“您所有的事情都要管,所有的事情都要安排,我真的想问,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我女儿,当然要听我的。”
“是这样的,那算了,就不当了。”江凝站起身。
江艳梅惊讶:“你说什么?”
高二的那一年,过完年之后,那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习惯了一个人坐车回家。
那一年生日,她许的愿是,我不想惹事,我希望我没有性格,没有脾气,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她想的是,成年了就好,考上了大学就好,一切都会好的,只需要再忍忍。
然后她等着她的成绩,考得很好,但她有一种应该如此的感觉,她没有朋友,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每次在公交车上对着月考的答案。
本来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开始报名的那一天,江艳梅的让她选本省的医科大学。
她第一次回到房间里摔了门,她不喜欢医学,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她要学医学。
唯一对医院的记忆就是:她小时候长了颗龋齿,她妈妈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在路边的一个十分偏僻的诊所,上面写着好大夫牙医,小小的红色招牌,顺着狭仄的楼梯,里面贴满花花绿绿的广告。
江凝死活不肯再走了。
江艳梅气急败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后来,她发烧,牙痛到睡不着,医务室让她去医院,她沉默了下。
偷偷请假去了医院。
去医院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颗补过的牙当时没有清理干净,神经感染的很严重,她想要清理,发现付不起医院的医药费,最后还是给江艳梅打了电话。
她从来不争也不抢,很多人都说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好的东西。
江凝喜欢粉色,但是因为粉色的衣服卖得都会很贵,所以她的校服里面,都是灰色或者是深色系的衣服。
快高考,要在班级后面的留言栏贴上自己想要去的大学,选择颜色纸的时候,发到纸还剩下很多,但是她不敢选粉色了。
她对学习委员说,都可以的。
所以这次,也都可以。
她整个暑假都呆在家里,每天睡很久,一开始她以为是终于放松了,但是渐渐的,连想起来的意志都没有,江艳梅以为她这是在抗议,过来说了她好几次。
有一天想着想着,江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唯一打起了一点精神,她想去问问,柏周尧去了哪里。
她拉着电话在那头等了很久,才等到冉青雪问到答案。
冉青雪说,他去了非洲。
江凝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缓了缓,才僵硬的弯起嘴角:“那你,或者邓泽洋能联系到他吗?”
“应该可以,怎么啦?”
江凝把手紧了紧:“就帮我和他道个歉。”
对不起。
电话挂了她在原地没动好久,才慢慢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了。
哭到没有一点力气,她哭的恍惚的时候,想到了那张蓝色的纸上面,写的是舍徐大学。
就这样吧,她没有情绪,也没有梦想。
她听江艳梅的话,在她的注视下,在电脑上,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志愿打上去,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感觉泪水滴在了键盘上,她没有看姜艳梅,江艳梅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门。
她对大学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不知道那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每一年的期末都会把书卖掉,唯一感谢的就是学校可以在寒假留宿,帮老师办事,她就没有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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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回到工作岗位,几乎是没有什么工作。
就连江凝也空了下来。
邢子戚给她发消息:有barajl的高定时装秀要不要来?
被他说的跟菜市场卖菜一样。
不知道的,以为是传销,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打开网页搜了一下,又翻了翻笔记。
江凝措了措辞,婉拒了。
她往上扒拉扒拉,才发现她和邢子戚聊过很多,但虽然聊过很多次,大多都是一两句就结束了聊天。
还挺频繁的。
邢子戚:怎么就不合适了?
她又没有高定。
过了几天,江凝又主动问起了邢子戚门票的事情。
高尔夫球场,绿色的人工草坪一望无际。
“你这是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啊,”有人把高尔夫杆挥起来,“让这种穷人去高定,你也不怕被拍到?”
邢子戚翘着腿,坐在遮阳伞下面,穿着一身白色的服装,听着他这描述,也觉得好笑。
她答应了。
怎么可能不答应。
这期间,江凝跟邢子戚见了一面,念着门票的事情,给她带了一盒世锦记的礼盒。
他很随意的接受了,晚上的时候发了一个朋友圈,江凝还挺意外的。
她又去寄了一趟快递。
日子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过着,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
周日,在楼下碰到了柏周尧在遛狗。
江凝愣了愣,慢慢的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干嘛去?”他问了句。
“去吃个饭。”
“这都十点了。”
江凝惊了一下,虽然她磨蹭了一会,但是出来的时候也才九点,戳亮屏幕,看了下表,果然,现在才九点三十三。
她无语。
柏周尧瞥她一眼,把遛狗绳递给她,然后自己就坐在躺椅上,翘着腿,抬抬下巴,示意了她一下。
这是干嘛?
“去遛个狗。”
他这话说的特理直气壮,江凝的脑子里直接浮现了,小狗狗趴在地上,柏周尧扔了一个盘子,懒洋洋的指了指。
江凝有点不耐烦,抗议道:“我还要去吃饭。”
“那行吧,那我就勉强跟你去吧。”
江凝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一看微信的电话,打过来的是冉青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开头第一句就是:“你谁啊?”
江凝又确定一下头像,确定是冉晴雪的。
柏周尧看着她的表情,出声:“怎么了?”
他这一声意外的被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了。
“我跟你说,别不要脸了,当小三挺快乐的?”
江凝疑惑,刚想要问清楚。
下一秒,她手上的电话被柏周尧夺了过去,她刚想要阻止他,不要和那边吵起来。
就听见柏周尧说:“她睡了。”
她本来伸出去的手指,一下子握紧,回缩了。
“有事找我?”
“你还有脸问是吧?跟我老婆出去,还给我老婆拍婚纱照,现在他妈的还想送婚纱是吧,你把求婚的你都替我过一遍?”
他看了江凝一眼,似乎觉得很好笑,咬了两个字出来:“是呢。”
“我□□妈,”电话那头直接爆了,“你喜欢玫瑰花是吧?老子让你的葬礼上都是玫瑰花!”
“那她呢?”
“她她肯定是被逼无奈,”电话那头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就是你不要脸,你趁虚而入!”
“邓泽洋,”柏周尧笑了一下,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傻逼吗你?”
……
这会儿不用电话那头的解释,江凝也听明白了。
“不是,”那头也像是愣住了,“卧槽,这什么情况?”
“我和江凝在一起,你说呢?”
“这是她的微信?”
柏周尧没说话。
“你们俩在一起了?”
不是!
“那我是不是吵到她睡觉了?”
江凝:“……”
柏周尧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避免了她尴尬。
但她没睡觉,江凝想把电话拿回来。
柏周尧懒散的开口:“道歉。”
“什么?”
“跟她道歉,”柏周尧说,“她听着呢。”
江凝愣了一下。
那头已经响起:“啊,抱歉了,刚才吵到你睡觉了啊江凝。”
剩下的话似乎变得很水到渠成:“我这人就是脾气大,然后就也没想那么多,不是故意那么跟你说话的,我就是觉得冉青雪最近有点怪,今天我们俩去会场,就有人送玫瑰花,还指定是送给她的,我他妈郁闷啊。”
他又扯回来:“算了不关你事,抱歉。”
“嗯。”
江凝看了眼柏周尧,他还在帮她举着手机。
她伸出手,把手机接过来,开口问:“你说的玫瑰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