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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那段时日, 兰姝没再到裴景行那儿去,只带着裴少华自顾自过日子,仿佛并没有裴景行这个人一般。
裴景行也没有强求她过来, 只是在每一回见到她时直直盯着她看, 不愿放过对方哪怕只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一个眼神。
可那仿佛只是奢望,仿佛只是裴景行心中妄想。
等到了秋猎结束, 将要回宫的时候,兰姝都没有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坐在回程的马车当中, 兰姝哄得裴少华睡下之后,才转头看向柳絮,“近些日子陈答应可安分?”
柳絮是裴景行的手下,且在这方面也颇为机灵,在陈沁雪一事上兴许知道得比寻常人要多一些。
所以兰姝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柳絮, 想听听柳絮这里打听来又是什么说法。
柳絮见兰姝问, 压低声音对她说:“想是皇上加派人手看着, 倒是比从前安分许多。”
兰姝点点头,见还是这个说法, 心中有了计较,又问:“可有风声说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柳絮见兰姝问起裴景行的想法, 顺势笑着说:“皇上如何想奴婢怎会知晓, 娘娘若是实在好奇, 可到皇上那儿问问。”
兰姝听了这话, 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絮, “皇上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在本宫面前自作聪明?”
柳絮吓得几乎就要跪下来, 但又恐惊醒裴少华, 只能连声请罪。
兰姝也无意真的去惩罚柳絮, 只摆摆手叫她往后不要再说。
就这样,回京花费了小几日,一行人回到了京城,顺顺利利进了皇宫,各自回了自己宫里去。
只裴景行下马车的时候看着某个方向眯了眯眼,不知是在想什么,垂眸沉吟片刻后才转身回福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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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已经有两日,兰姝听说回来第一日裴景行便想要处置陈沁雪,却生生被太后以死相逼给拦了下来。
不过听说这回裴景行也没给太后留什么面子,叫人给太后点了安神香,便将陈沁雪给打入诏狱。
诏狱本不该是关陈沁雪这样的妃嫔之处,但鉴于她在秋猎时偷跑出来行刺,裴景行还是将其当成了寻常人行刺帝王来处置。
至于最后结果是什么,还是要锦衣卫那边审出来才知晓。
至于陈程贪赈灾银与兰家二郎贪了军饷的事情,竟是在这时候没了许多阻碍,叫查案变得更加顺畅起来。
兰姝从宫人递来的家书中得知这消息,也算是松了口气。
“给家里送些银钱,好叫他们拿去打点。”兰姝知晓家中不缺银钱,但缺不缺的,她这边给了便是心意。
“是,娘娘自己攒些体己钱可不容易,还这般拿回去给家中。”柳芽笑着应下,说了这话后才亲去取来银钱,嘱咐宫人好好儿送出去。
兰姝瞧着柳芽回来了才接上她方才的话,说:“哪能怎么办,怎么说也是自己娘家。”
柳芽轻笑,点头称是,又走过去为她揉揉肩放松,嘴里边说些逗她开心的话语来。
柳芽一向有心,兰姝自不会不给面子,听了几句后扯动嘴角笑了笑。
刚好这时魏巧意进门来,见状微微笑着问:“什么事儿叫咱们兰姝这般高兴?”
兰姝拉着她坐下来,见她眉眼间带着喜色,笑着反问:“方才柳芽逗我开心罢了。你呢?你瞧着开始人逢喜事,可得与我说说,叫我也高兴高兴!”
魏巧意却是在兰姝提起喜事的时候笑容一僵,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神往别处飘去,“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瞧你笑,我也觉得欢喜。”
兰姝知晓定然不是这个原因,勾着唇角也没接话,只摆摆手叫柳芽带着宫女们都出去。
见兰姝叫宫人们出去,魏巧意也知晓对方猜到了什么,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与她说了。
兰姝一听有些震惊,虽说她秋猎之前瞧着便有些不对,但也想不到二人进展竟是如此迅速。
她打量着魏巧意,犹豫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多问了一嘴,“可注意着了?”
魏巧意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原先还很是自责,觉着是他难以自控才叫我只得喝避子汤,是我与他说,说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兰姝其实多少能猜到魏巧意的想法,见她提起,也明白是想与自己诉说,便安安静静听着。
魏巧意说:“自小我便听家中的命令,他们叫我学女德我便学,他们叫我入东宫我也入了,他们叫我想办法笼络皇上的心……我无意做此事,皇上也对我毫无情意,这我哪有办法。左右我从未做过自己想的事,如今重见子真,恍惚想起入宫前的自己,心头悸动下更是难以自控。”
兰姝轻笑,“你是想说,难以自控的是你,并不是他。”
魏巧意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是,也许是我们。我只知晓,我实在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太久太久了。人压抑久了,总归是有些疯狂的。也许这就是我的疯狂,我不顾暴露之后丢掉性命,只求眼前随心所欲。”
兰姝看着魏巧意,心中咀嚼着她说的这些话,一下下点着头,若有所思。
魏巧意在兰姝这儿留了许久,二人牵着手又说了许多话,并不都是提起孟子真,更多还是说他们自己,说若不入宫该是什么好日子。
到了用晚膳时,魏巧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而兰姝也叫裴少华先过来等着用晚膳,自己独自一人送魏巧意到瑶华宫院门外去。
兰姝看着魏巧意离开,背着光在院门外站了一会儿,拢着袖子不知垂眸在想什么。待她瞧着似乎出来得有些久了,抬眸瞬间却隐约瞧见不远处似乎站了一个人。
那地方阴暗,瞧不清人影,只能约莫从那身形猜测来人是谁。
兰姝愣了一愣,凤眸微眯打量了一番,忽的发现什么,只迅速转身就要进瑶华宫去。
可那人也很快,不待她走进瑶华宫的院门,那人便快步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了怀里去。
兰姝下意识挣扎起来,来人……不,裴景行想来也没想到她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竟是被她给挣脱开来。
且挣脱开之后兰姝也是一瞬的剧烈反应,竟是在挣脱开瞬间甩了裴景行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瑶华宫院门口,惹得瑶华宫内的宫人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却是只见自家主子与裴景行二人站在院门外。
裴景行的神情瞧不清,加上本就对帝王妃嫔有着极其刻板的印象,他们下意识便觉得定是自家主子挨打了。
得了消息的柳絮和柳芽急匆匆赶出来,走近前刚要安抚兰姝,顺道为兰姝说几句话,却借着微弱的光瞧见了裴景行脸上红红的巴掌印。
二人都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之下决定还是跪下来为自家主子求情。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甩了皇帝一巴掌可不是什么小事,二人都吓得有些哆嗦,只兰姝还直直站着,冷眼与裴景行对视。
裴景行也不恼,只与兰姝对视许久许久,才扯动嘴角轻笑一声,“你就那般厌恶朕,厌恶到连碰都不愿被朕碰吗?”
兰姝沉默着别开眼去,面无表情地说:“本是想与你各过各的,可瞧着皇上似乎不愿意,臣妾自是只能将皇上推开了。”
裴景行咀嚼着她的话,想先前对方稍微软了的态度,心中琢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叫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变成如今这般。
可他其实早就知晓的,他没处理好太后与兰姝之间的事,他也没早早将陈沁雪一事处理掉。
细细想来,似乎无论是上辈子叫兰姝不痛快的,还是这辈子叫兰姝不痛快的人,他都没能处理妥当。
也难怪,难怪兰姝怪他,不愿理会他,不愿与他待在一处。
“朕,朕此番一定处理得妥妥当当叫你瞧见。”裴景行想该是因陈沁雪一事,便如此说。
“她于秋猎上行刺,本就是要受处置的。”兰姝淡淡道。
“朕追究你曾受过的委屈,朕一定叫她吃苦头。”裴景行想起梦中那些事,想兰姝该是因此而心中不痛快,便提起了此事。
“她还什么都没做,皇上拿什么去追究?”兰姝嗤笑一声。
裴景行安静下来,抿了抿唇,一时间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兰姝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母后因朕与六弟之事找你麻烦,朕不能杀了母后,也不能放了六弟,但是朕……朕没有不管的意思,朕一定会想个办法,好好想个办法……”
兰姝冷笑着打断裴景行的话语,“那就等皇上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来与臣妾说吧。”
裴景行上前一步想抓住兰姝的手腕,想留下对方来多说一些什么,却被她避开,只指尖触碰,一触即离,仿若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瑶华宫的院门关上,看着那瑶华宫内的灯火,抬起手来,垂眸看着那指尖似有似无的温度。
裴景行在瑶华宫外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将要上朝的时刻才转身离开。
他背影落寞,仿若真的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