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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底结婚照的一角,被盖上铁证般的钢印后,林嘉媛觉得它好触目,心也跟着沉了一沉。
她捧着结婚证看,特地算了算陆寻乔的年龄。他比她大四岁。
她看两人紧挨着的同框照,觉得照片上的这一对,还挺般配。这种感觉把林嘉媛扎了一下。
她警醒自己,切记不要当真,这一切,不过是戏一场。
看着陆寻乔将结婚证满不在乎地丢进收纳箱,她再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林嘉媛再次警醒自己,关于此事,自己也该拿出不羁的态度来。
领证第一晚,各回各家,互不打扰。但没想到,这一晚还没过去,陆寻乔就鬼魂似的,半夜出现在翠竹湾。
最初,那跌宕的脚步声响,让林嘉媛以为是来自梦里,因此她都忽略过去了。
直到客厅的大灯被开启,黑暗中的一束光亮强硬地从门缝爬进来,林嘉媛心里一惊,人立刻醒了过来。
她预想来人应该是陆寻乔,不过在打开房门前,她谨慎地找了件趁手的防身物,紧握在手里。
轻轻旋动门把,脚步鬼祟地走出去,最终看到的是陆寻乔醉沉沉身影。她的不安即刻消散。
陆寻乔双腿交叠,一条手臂搭在前额,看上去浑身没劲似的。他这时歪头朝林嘉媛看过来,眼神迷醉又暧昧,像极看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他就那么情深款款地看着林嘉媛,一言不发。
林嘉媛穿着成套的绒质睡衣,里头没穿胸衣,天生的诱惑在里头若隐若现。她意识到这一点时,立刻感到不自在,便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
她低头看手中名贵的护肤品玻璃瓶子,再杨起眼来时,她已收起羞赧,笑说:“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陆寻乔没回应她的话。他收回情感泛滥的目光,哑着声说:“我想喝水。”
林嘉媛便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端到他跟前,蹲下。
“你喝了很多酒吗?”林嘉媛瞅着他泛红的脸问。
他依然不回应林嘉媛的话,只是出伸手来。但他并没有接走水杯,而是捉住林嘉媛细瘦羸弱的手腕,然后喃喃地说:“听说你今天结婚……我也是。”
林嘉媛在心里没好气地怼他:“废话!”她刚强地想挣脱开他的手,但突然意识到,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并不是对她林嘉媛说的。
她共情着陆寻乔对一个女人的执着,把陆寻乔深情的执念,看得既病态又动人。这使她的心不争气地软下来,手就任由他去抚摸。
意识到陆寻乔的体温正通过他的掌心,灼热地传递给她,林嘉媛蓦然感到浑身一阵潮热。
过一会儿,林嘉媛体贴地提醒,问他要不要先喝水。他于是撒开林嘉媛的手,略微困难地支起身体,坐好,接了水去喝。
林嘉媛依旧蹲着,看着他将水灌下,接过空杯,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杯。他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摇头。
“你怎么不回家,跑这儿来了?”林嘉媛问。
陆寻乔朦胧地睨着她,也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不过他语言上的逻辑是无可反驳的。他说:“刚结婚就分居,让外人怎么看?”
倒也是,做戏做全套。
林嘉媛无言以对地看着他。
陆寻忽然晃晃悠悠站起来,说要去洗澡。林嘉媛想起衣柜里的确有一些男装,顺口问他:“你以前经常来这住吗?”
他答:“偶尔。”
林嘉媛瞧他脚步虚浮,没多想,冒出一句操心过头的话:“你这么醉怎么洗?”
陆寻乔面无表情站定,缓缓回头,不羞不窘地说:“难不成你想帮我洗?”
林嘉媛在心里怼他:“想得美!”但她此刻笑得像个女流氓。人一旦在某个人面前有某种设定,就不自觉地要去为他表演某种特性。
她把羞耻丢到一边,像个女流氓般戏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啊。”说完脸上还滞留一抹无所谓的笑。
向来只有陆寻乔调戏别人的份,哪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默然片刻,他一脸的索然无味:“想得美!”
林嘉媛的笑容如被冰封,羞耻感蓦地上涌。从前的林嘉媛,可不会对一个认识几天的男人,一派无谓又叵测地打情骂俏。
她眨巴两下无辜的眼,不再吱声。陆寻乔去浴室,林嘉媛回到房间卧床歇息,与前男友的一些片段,浮上心头。
她奇怪自己对前任如此放得下,又想也许自己骨子里本就是薄情之人。前任也好,家人也罢,一律当断则断,毫不留恋。
不久,陆寻乔敲响房门。隔着白枫木门,林嘉媛问他有什么事,他说需要拿衣服换。
林嘉媛开门,见陆寻乔穿着她的粉色浴袍,低胸又露腿,看起来性感又滑稽。她一怔,心里暗笑,目光怯怯打量他,“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陆寻乔满不在乎,“忘带衣服了,总不能光着出来。”
林嘉媛沉默着让在一边,陆寻乔径直往衣柜那边走,拿了他的衣物,到对门的房间去。
睡梦中,林嘉媛听到几声连续的咳嗽声。她被吵醒,看看时间,已是该起床的清晨。
到了公司,林嘉媛才知道,她被提拔了。升职加薪,做小组的负责人,手下还有一名管实事的主管,而她自己,事少且自由,还给配了独立办公室。
林嘉媛被动接受这一切优待,同时她发现,同事们的面孔都变得那么殷切,并对她说着言不由衷的恭喜。
新鲜整洁的独立办公室里,林嘉媛无所事事地站在落地玻璃窗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好受地想,人脉资源原来这样好用,同时又觉得这个世界好悲哀。
上下班不再需要打卡,她提早下班,,当然也没人过问。
上网找了个化痰止咳的食疗配方后,林嘉媛去了趟超市,她打算回去给陆寻乔做川贝炖雪梨。
她对自己这一举动,不敢定义为暖心或对他用心,但可以承认这是一个示好的善举。
林嘉媛是自小做惯家务,也常下厨的人,只要有食谱,她依样画葫芦般,能把一切美食搬出盘中来。
因而她用她的一双巧手,轻易就变出色香味来。
她给陆寻乔发消息:我做了川贝炖雪梨,止咳的,你来吃吗?
陆寻乔在一个酒局上,被狐朋狗友敬酒敬得吃不消,看到林嘉媛发来的消息,他索性把它拿来做挡箭牌。
陆寻乔扬起手机,身不由己似的说:“我老婆催了,得走了。”
有人笑着拆台:“想不到二少会惧内,不过你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婆啊?”
陆寻乔二话不说,甩出结婚证。
众人一面震惊,一面传阅。
有人持怀疑态度:“这是假证吧?□□违法啊二少!“
有人起劲地打量相片上林嘉媛的面孔,疑问道:“这林嘉媛是什么人?你不是要跟赵小姐联姻吗?怎么换人了?”
有人发牢骚:“这你就不对了,结婚都不通知一声,你就没拿我们当朋友!”
有人端详着相片里的林嘉媛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那么像陈泽恩呢。”
结婚证传回陆寻乔手里,他眯眼瞧了眼相片上林嘉媛,不屑地一笑,“我,陆寻乔,已婚。以后,你们都别招惹我。”
虽是酒过数巡,人们脑袋的清醒程度欠佳,但人人听懂了陆寻乔的话。内中意思就是,你们别再乱牵线搭桥,别再给我塞什么女明星女模特的了。
众人嬉笑叫骂了几句,搂了楼身边不知名的陪酒小姐,便讪讪地转移话题。
陆寻乔带结婚证在身上,本是预备在他父亲面前派用场的,没想到这会倒先用上了。
离开酒局,坐进车里,陆寻乔跟司机吩咐了句回家,就闭目休息。
他发觉自己对这样的酒局,开始感到厌弃。觉得它那么闹腾腾,那么空虚又无意义,就纯粹是挥霍身心的恶习。
他又感到喉咙发痒,咳嗽也紧跟而来,也是这时,他才决定要去领林嘉媛的好意。
他把林嘉媛的消息又看了一遍,而后吩咐司机,改道去翠竹湾。
林嘉媛等许久,没等到陆寻乔的回复。她便想,陆寻乔是不把她当一回事的,他哪会缺这样一份不值钱的朴素玩意儿?
她犹豫着,是否要把自己自作多情的证据销毁掉,但终究是不忍浪费食物,便自己动嘴开吃。
吃到只剩些渣滓时,陆寻乔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陆寻乔望着残羹,皱起眉,心想自己是否太把林嘉媛当回事?居然会因为她一条不走心的短信,就奔赴而来。而她就拿这残羹等着他!
“看来这不是给我……”
林嘉媛窘笑:“本来是的,但你没回我,我以为你不来了就……不能浪费掉嘛。”
陆寻乔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他坦然坐在她对面,人松弛地往后一靠,略带痞气,气定神闲地看她,像在向她讨一份补偿。
林嘉媛横冲直撞地回望。他看起来疲态毕露,耳朵像被酒泡得通红,眸光温热。
她乖张神态被击破,只好认输般垂下眼来。
片刻,她说:“对了,我还买了罗汉果,我拿来泡水给你喝?”见陆寻乔不回应,林嘉媛补充道:“罗汉果也是止咳的,对你有益。”
享用着林嘉媛尽职的温情,陆寻乔霎时认为林嘉媛非常适合妻子这个角色。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即便假戏真做,似乎也无可厚非。
至少,她的皮囊就是是陈泽恩的一个影子……
陆寻乔受用地笑了下,然后称心如意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