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破晓 第605章 混沌的未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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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磊完全没想到，《国防军报》比他想象中好看太多。就如胡磊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接到了工业区的信件，请他在上海第三职业学校的教师与上海成人技术教育教师两个职位之间做个选择。

特聘教师属于临时岗位，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教师资格认证，以及获得初级工程师资格。获得工程师的认证资格，意味着胡磊属于在册人员。当国家有相关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征集人员的名单上。

胡磊依旧不想为何锐政权效力，但是这次他还是有些迟疑了。30岁的人毕竟不是小孩子，最基本的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如果胡磊家不是中国复兴的‘代价’，胡磊只怕早就高高兴兴投奔政府了。即便胡磊家是代价，何锐的功业也无法抹杀。如果是北洋其他人执掌大权，胡磊并不看好中国的发展。

最后胡磊选择了挣钱最多的选择，接受了承认技术教育的教师。政府做事还算地道，胡磊的工厂作为示范工厂提供培训服务，政府会提供经济补偿。而且胡磊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也希望能够从接受培训的学生中发现一些出色的年轻人，拉到自己的工厂。十几个车工的工厂想做大做强，必须有更多的出色工人。

前往工业厅的路上，胡磊脑子里都是工厂如果拿到了补偿款之后要怎么用。最好的应用未必是先还钱，而是增加几个其他工种。机械厂如果想生产更多零件，需要有能力完成更多工序，而这些工序需要出色的技术工人。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利用购买到的高精度设备加工购买来的金属原料，只是赚个辛苦钱。只有增加技术含量才能赚到更多钱。

接待胡磊的干部听完了胡磊想要钱，果断的答道：“我们愿意向你们工厂提供更多订单。如果你需要钱，可以用这些订单去银行申请贷款。”

胡磊认为这个建议很合理，但是胡磊不太敢相信这位干部的话。他爽快的答道。“这么干，那是要我死。”

面对脸色不太好看的干部，胡磊果断讲述了自己的看法，想去贷款需要很多手续，除非负责此事的是行家，否则胡磊不敢相信自己每一次都能拿到钱。现在胡磊自己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只要一笔钱没到位，整个厂很可能就完蛋了。

说完，胡磊看干部神色中露出了理解的模样，便稍微强调了一下，“我见过好多厂就是这么倒的。不是那个厂没能耐，只要手里的活没拿到钱，又开了一个新活。中间稍微出点事儿，厂里马上就开不出工钱。工人一走，工厂立刻抓瞎。就算是钱到位了，合格的工人又不是立刻就能找到。工期一到，厂子立刻完蛋。我没办法冒险。”

干部两手一摊，“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糟糕。胡工程师，你的手艺这么好，大家信的多。”

胡磊也是两手一摊，“我手艺好，工人也知道。可工人来我这里是为了挣钱，发不出工钱，人家吃什么？”

“我觉得你小看了工人。”干部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胡磊呵呵笑了笑，“这位领导，我也和不少工人打过交道。他们在工厂里学了本事，就回到给工钱更多的工厂。就我来说，我觉得这没啥好说的。不过工厂一旦没了这些工人，工作就完不成。领导，你肯定是见多识广。工厂里面这么搞的人多了，有些厂子就是这么搞事。他们把其他厂搞黄了，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了。订单最后都会落到他们手里。我虽然从来没有害人的心，但是防人的心总得有。”

干部已经明白胡磊技术水平很好，做生意方面也不是外行。见普通的话是打发不了胡磊，干部问道：“那胡工程师想如何？”

胡磊觉得自己从来不矫情，爽快的给了建议，“如果政府给的订单，能够按照进度给钱，我就敢答应。不过那就得劳累政府出人来审核。如果政府出不了人，银行出人来检查也行。我只能做到这么多，若是政府做不到，我就真的不敢答应。”

干部明显不能拍板，便请胡磊先回去，等一段时间会给胡磊回复。胡磊离开了工业厅之后，也死了这条心。这种事情说着容易，真的干起来其实很难。很多工厂的确如胡磊这样靠本事吃饭，但是想混日子的只怕更多。那些混日子的工厂会采用各种手段想办法糊弄过关，对胡磊很合理的建议对于那些混子们就完全不合适。

回去的路上，胡磊经过了图书馆。看到时间还早，胡磊索性进了图书馆。只要有借书证的就可以去报刊阅览室。胡磊拿了《国防军报》的报夹，在众人中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翻看起来。

《国防军报》的内容比胡磊想的好多了。以前没兴趣看，是因为胡磊觉得《国防军报》大概会刊登一堆吹捧何锐的马屁文章，所以一直没兴趣。

现在看了《国防军报》中虽然也有一两篇讲述军民鱼水关系的文章，篇幅不大，略过不堪即可。在《国防军报》中更多内容都是讲述中国的战略局势，以及对于中国当下安全形势以及世界局势的介绍。

伦敦海军装备会议是最近几天的主要内容，《国防军报》的好几篇文章都认为，“……当下各国对于进攻型的军事力量非常注重，东亚的海军规模虽然能够保护东亚海域的航运安全，但是没有足够力量在其他海域保护东亚船队的航行安全。即便有中法经济合作，法国也会与中国进行航运安全配合，东亚商品的运输线依旧无法覆盖整个世界。所以中国需要推动一个世界范围内的航运安全协议……”

虽然泰晤士报亚洲版很有深度，但是在国家利益上明显是基于英国的利益。胡磊对于《国防军报》坦率表达了基于中国立场的看法非常满意。胡磊觉得中国最好在这次伦敦海军装备会议上为中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至少中国的海军份额不该比日本还低。

此时，伦敦海军装备会议正在进行初期会议。日本参加会议的是外务省总长，中国参加的则是外交部部长李时光。此时还没轮到中日两国发言，法国外长正在慷慨陈词，“……作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之一，法国政府认为法国有必要为世界和平做出更大的贡献。之前的华盛顿海军条约签署的时候，法国刚经历过欧洲大战，为了击败邪恶的想统治世界的德国，法国付出了数百万法国人民的伤亡。为了不引发没必要的误解，法国接受了非常低的份额。

现在，法国政府认为法国应该拥有与英国相同的海军吨位。只有这样，世界才能获得真正的和平保障……”

对中日两国来说，法国拥有与英国相同的海军吨位并不是什么直接威胁。真正感到威胁的是英国，其次是美国。所以两国的代表就看热闹。而英国外交大臣与美国国务卿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因为两国外交部门都很清楚，法国人这次可不是在吹牛，他们是来真的。

现在的法郎已经成为能够与英镑、美元较量的强势世界货币。有天量的法郎支持，而法国的海军造舰能力并不弱。法国完全有能力建造与英国海军相同规模的主力舰，即便法国当下的船坞不足，中国这几年建造了不少新船坞，在一万吨以下的船舶建造方面进步非常快。

现在中国欠了法国不少钱，法国完全可以在中国的船坞建造那些几千吨的辅助舰艇，甚至是大量建造民船。对法国来说，宝贵的大型船坞就可以用来全力生产战列舰、战列巡洋舰、重型装甲巡洋舰之类的主力军舰。

当法国外交部长完成了他的慷慨陈词，英国外交大臣考虑着要不要立刻表示反对。但是英国外交大臣决定还是先不要急，最好让中国与日本表达一下看法。参加这次伦敦海军装备会议的6个国家，法国、中国、日本，可以看成是一伙。如果这三个国家都表达了强烈的增加海军装备的意愿，在这么巨大的压力之下，英国就可以把美国与意大利拉到自己这边，对抗法、中、日三国。搞这种平衡术，英国非常有信心。如果法国不表现出强势的态度，英国反倒没办法拉拢其他国家。

接下来发言的是美国国务卿，国务卿一开口就谈起了美法两国的传统友谊，这话风让英国外交大臣感觉事情不对头。这些年，‘美国国父路易十六’的玩笑梗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看着美国国务卿就差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意思，英国外交大臣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美国现在是真的要把局势彻底搞乱，如果世界爆发战争，美国国务卿很可能会非常开心。

战略层面只存在实力的较量，搞阴谋骗术的空间非常小。英国早已经确定，美国将是英国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就是想对英国取而代之。想取代英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美国主动进攻英国，把英国拖下霸主的宝座。另外一种则是让英国陷入混战，彻底耗干英国的实力。

美国是昂撒下的崽子，英国对于离岸平衡，对于挑动各种矛盾非常精通。如果按照中国的俗话，美国撅起屁股，英国就知道美国想干啥。但偏偏这种战略层面的选择只能靠实力，英国再明白美国的野心，也只能靠英国的硬实力来应对。

英国外交大臣已经考试考虑起了B计划。如果世界大乱，那就让世界一起乱。大家谁都别想好！

文明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