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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照旧是去留藕园留宿一夜。芙蕖盈盈,舒卷开合。此间恩爱,省去一万八千字~偏不予你们看~~
偏殿里,炉子中还烧着水。杜欢姑姑手持茶碾,将方才还在火上炙烤茶饼碾碎成细末,再用筛子仔细筛一次,趁着开水沸腾的时候下锅烹煮。我则端坐在案台边,看这几年六宫的账目。
没一会儿,杜欢姑姑端来新煮好的茶。并道,“娘娘看了半天,也辛苦了。喝些茶休息一下吧。今早暴雨才歇,正是放晴的好时候,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瞧那紫砂杯里汤色清正,清香四溢的茶水,感到欣慰,“姑姑烹茶的手艺真是宫中一绝。”
“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做了奴才大半辈子,这茶也煮了大半辈子。”杜欢姑姑笑着应道。
我拨了拨茶,待它凉的间隙又叹气道,“我倒想出去走走。只是越瞧这两年后宫的开支花销,越觉得账目混乱不清。而且,许多的款项都是挥霍浪费。怎还有那个闲情出去遛鸟赏花。”
杜欢闻言,沉重道,“这几年都是由淑妃协理六宫。虽然能力平平,铺张糜费,却不容许旁人分一杯羹,瓜走权利。宸妃被废前也好几度向皇上和太后毛遂自荐,但都被淑妃打压下了。”
我低头,凝着茶沉思。这样名贵的好茶叶,寻常人家如何喝得起,儿时苦寒的我怎么喝得起。黄秾烟跟我一样出身不算好,都凭着自己不甘居下流的野心将一副烂棋牌改天换命,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们最大的区别,或许只是我运气稍微好些吧,能得到皇上的倾心,能拿捏住太后的软肋。稍有差池,都不会像今天一样,舒适的住在这桂殿兰宫中,享侯服玉食。
这时,木槿从外边儿回来,带回一大捧雨后的茉莉,插在了窗边的八宝莲纹青花罐里。这茉莉枝条健壮,叶片尤为碧绿,还沾着昨夜的雨水。花蕾紧结,香浓鲜灵的很。我问她,“花囍回宫没有?”
早在花囍入宫伺候时,我便恩准她每月可以告假回家一次,探望养母姜嬷嬷。
“刚回来,现下正在房里换衣裳呢。”木槿答。
果然不一会儿,换好绿桃色齐腰襦裙宫装的花囍珊珊而来,给我问安。
我对杜欢等人道,“这里花囍伺候就好了,姑姑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待众人退下后,花囍替我研墨。这才从刘府回来,不免又要说起那家的是非。先是说耕云已经出嫁,又是说胡云瑢终于有了身子。总的来说,都是喜庆向荣的事儿。
我径直问,“那朱家呢?可有动静了?”
“奴婢正要说这个呢。”花囍明黠一笑,“那碧秀果然是个会来事儿的,没有辜负娘娘您背后的指点。现在已经被朱伯坚老爷收做了通房丫头,让胡氏头疼不已。”
之前还在刘府时,就曾听殷姨娘她们闲聊说过这朱伯坚。看起来是个保守迂腐的文人,一生都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仿佛不沾女色。其实背地里没少去勾栏瓦舍。碧秀的做派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花囍接着道,“前两天碧秀行动了起来,按照咱的吩咐,盗了朱家藏书,又故意在胡氏面前露出马脚。胡氏正苦于没对策收拾她,便毫不犹豫上了钩,要去朱老爷面前告发碧秀。碧秀顺势贼喊捉贼,反污蔑胡氏偷盗朱家的绝迹孤本,拿去变卖,接济她落魄懒赌的娘家哥哥。果然,朱老爷一番搜证,在胡氏房中搜到了典当的票据。见胡氏仍旧打死不认,朱家又派人去了当铺询问,经过当铺掌柜的指正,确认了来典当的人就是胡励俭。”
其实碧秀将孤本盗走后,便有我安排的人手在朱府外接应。让那人以胡氏的名义将孤本送到胡励俭手上。并让胡励俭以为,他妹妹是因为偷了朱府的宝物,为避免嫌疑才不便亲自接头。打消他的疑虑。东窗事发后,胡励俭兄妹百口莫辩。毕竟他俩有作恶抵赖的先例在,朱府早就深受其累。何况碧秀小小一个丫鬟哪有那么大的能力伸手遮天?
不枉我费心,能曾经贬损我的长舌妇也品尝到避坑又落井,焦头又烂额的滋味。但眼下,我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快心。只淡淡道,“让碧秀再接再厉吧。”
万籁寂静时,寻芳宫传来焦急响动。杜欢见我被闹醒,匆匆掌灯进殿。说是锦瑟公主突然染了天花,浑身高热,昏迷不醒。我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天花?宫里最近可有染天花的宫奴?”
杜欢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没有听说。若是有,也早就上下通告了。”
“咱们去看看?”我披上外衣,从床上起来,很是担忧的朝外望去。
“娘娘还是别去的好。”杜欢将我按住,沉着道,“现在还未搞清楚天花源头,更不知道寻芳宫里来来往往的人|流有没有被传染。咱们大皇子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其实若我决心要去,便不会用问句了。不过是怕一开始就表现太明哲保身,又免不了被人说三到四。我顿住脚步,故作恍悟,“姑姑说得对,咱们现在情况都没搞明白就赶过去,反而容易添乱。”
于是在杜欢姑姑的建议和安排下,漪澜殿上下警备,不轻易到外边走动。而我也及时向太后提议,让三宫六院严格做好隔断措施。倒是锦绣宫的赵姝环,为了显示自己的慈母做派,急忙蹲守在了寻芳宫照料。只是可惜,人家锦瑟公主不领情,迷糊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央求皇上将冷宫的生母放出来。
我挽起袖脚,双足踩在苑中花圃的泥巴上,弯腰栽种着花花草草。玉棠从门外进来通报,“娘娘,海嫔与昆贵人来看您了。现下在外候着。”
“直接请她们进来吧。”
两位丽人迈着莲步而来,朝我欠了欠身。见我屈在花圃里,颇有些惊讶。昆贵人不禁道,“良妃娘娘宠冠六宫,不但不骄矜,还这般亲力亲为。妹妹等都该好好以娘娘为典范。”
我回眸,含笑盯着昆贵人打量。倒是个会见风转舵的,从前只对淑妃媚好,如今倒逐渐对我曲意逢迎了。昆贵人有些失惊打怪的摸了摸面颊,“嫔妾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我摇头道,“昆贵人你生得亮丽,本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昆贵人听后腼腆笑了笑。说话间,玉棠已经在亭中备好了茶水。待我起身慢条斯理的将手清洗干净,昆贵人才敢与海嫔随我一同坐下。
她们来,无非是闲得无聊,想要从我这儿探听下皇上的口风。海媛珠夹了一块莲蓉酥就茶喝,不紧不慢的问我,“表姐,淑妃娘娘突然对锦瑟公主那么上心,该不会是看黄秾烟翻身无望,所以想要代为抚育她的孩子吧?”
我四两拨千斤道,“你若好奇,何不直接去问淑妃?”
海媛珠撇了撇嘴,“淑妃娘娘还在寻芳宫呢”去找她,可别话没套着,空染一身疾。何况,自去年中秋夜她没忍住在太后面前对淑妃落井下石后,淑妃便不再给她好脸色了。
昆贵人也跟着猜测说,“前些日子锦瑟与华年两位公主就在皇上跟前长跪不起。当时淑妃娘娘就怀疑是寻芳宫的老仆萧嬷嬷出的馊主意,不然公主们那么小的年纪,怎么知道以自己的小身板儿可怜巴巴的威胁皇上呢。这次锦瑟公主突然又得天花,该不会是冷宫那位为了出来不惜以女儿的命涉险吧?”
“快别说了,虎毒都不食子呢。”海媛珠作势制止道。
昆贵人道出了我心中所想,但我还是不得不摆出公正谨慎的样子,对她说,“现在还未查到这病的源头,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避免以后祸从口出。”
“嫔妾谨记娘娘教诲,是嫔妾失言了。”昆贵人忙朝我欠了欠身。
正当此时,杜欢姑姑回了漪澜殿,见我与海嫔等人闲坐着,正在谈寻芳宫的事儿。便福了福身,接话道,“方才奴婢听说皇上已经恩准了黄秾烟以庶人的身份回到锦瑟公主身旁照顾,直至公主病愈。”
海媛珠不由锁住眉头,“皇上,终究还是心软了。”
听到黄秾烟被放出来,我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曾经为绝后患,我便利用过赵姝环争夺两位公主抚育机会的心思对她进行煽动,想要借她之力不在给黄秾烟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愿,她能不负我所望吧
虽说谨言慎行是好,但昆贵人的猜测没过几日还真应验了。淑妃给自己做好熏蒸消毒后,便拿着不知何时收集的证据去御前说要揭发宸妃的恶行。那日,我恰好在御书房插花。从金色御湖摘下二三莲蓬与细小的荷叶,配上三五并蒂百合,紧捆在一起,置贮于素白的长颈瓶内。赵姝环见我在,本欲言又止。但翁斐道,“但说无妨。”
于是,淑妃命人将一冷宫太监和三五寻芳宫的旧奴押解进来。叫她们主动揭露黄秾烟在冷宫的如意算盘,以此将功折罪。那群奴才犹豫哆嗦了半晌,对圣上道,黄秾烟为了早日从冷宫出来,利用手头的私己钱买通冷宫太监替她传信给寻芳宫。后来又命人去乱葬岗寻找因天花暴毙的死尸衣裳使公主致病,然后博取可怜,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