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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不久,张南景就匆匆赶来漪澜殿汇报结果,说是太医院里每味药材的库存并无异数。翁斐这才将目光迁至在宫门口负责对访客和物品登记造册的几个侍卫身上。
翁斐盯着那几个垂头静候的守卫,眸光尖锐如鹰隼,“如果太医院没问题,那这么大量的藏红花是怎么在守卫们眼皮子底下被塞进宫的呢?”
太后闻言道,“哀家听说贵价的藏红花大概能存放二至三年,差些的也要一年左右才变质。皇廷森严,入宫之物都需检验登记过才能放心进来。不如,就从三年的簿子开始筛查。”
梅叁主动上前,将六七沓厚厚的登记册呈到翁斐跟前,“皇上,微臣已经仔细查阅过了登记薄。这三个月就寻芳宫的一位老嬷嬷带了些藏红花入宫,但是分量加起来还不够煮一锅的量。”
太后不禁皱眉,第一时间想到了宸妃黄秾烟留下的那几个老婆子,于是问,“寻芳宫的嬷嬷?哪个嬷嬷?”
梅叁再度细看册子,确认无疑,“回禀太后娘娘,是寻芳宫一个叫王易红的嬷嬷。”
海媛珠瞪大了眼,第一时间应道,“王嬷嬷不是温美人带入宫的陪嫁吗?”说罢,转身对着温鸳鸳不怀好意地打量,最后再掠过她,将怀疑的眼神锁定在了美人身后的老嬷子脸上。
见自己被推上风口,温鸳鸳忙带着身后的丫鬟和嬷嬷跪下,解释道,“请皇上明鉴啊,这两三个月来嫔妾确实托了王嬷嬷出宫回家取药,但要这些藏红花并不是为了拿来害人。且不说嫔妾才入宫不久,不可能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去内务局偷梁换柱。就算嫔妾有这个本事,那我的奴才如此堂而皇之的带藏红花进宫,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个怀疑的嫌犯,岂不是太愚笨了?”
那叫王易红的老嬷嬷也慌慌开脱道,“请皇上相信我们娘娘啊。咱们温府的藏红花都是从西域那边儿买来的上等货,府上的老夫人疼惜娘娘的身子,总是为她采购。老人家的心意咱也不能不领情啊。”
太后冷冷一笑,犀利道,“上等的藏红花确实是贵,听说采收十万朵花,将柱头丝丝分离后风干晾晒,才能出一斤的成品。可是,偌大的太医院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小温府吗?太医院汇集了天下名贵稀珍的药材,会没有藏红花给你用吗?还需要你的陪嫁婆子特地回去取?再说了,温美人你好端端的,要藏红花干嘛?”
温鸳鸳急切辩解,“太后娘娘,温府卑下,若没有皇室垂怜与不嫌,哪得世代簪缨的机会,嫔妾并没有冒犯之意啊”话音到这儿,美人踌躇了一会儿,颇有些难堪地低声坦白,“实不相瞒,嫔妾之所以需要藏红花,只不过是想解郁安神,活血化瘀罢了”
“解郁安神?活血化瘀?”太后重复一声,那带着审视的疑忌目光并没有因温鸳鸳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减灭。
温鸳鸳见太后不信,狠心咬牙道,“嫔妾一直以来,葵水不稳,量少,总是气滞血瘀。所以才需要饮用藏红花化瘀排淤。”
“哼呵——”瞠目结舌的默默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嘲弄轻俏的笑声。众人扭头,循声望去,那笑声的主人便是今夜鲜少出声的赵姝环。她以手绢轻抵着唇,“选秀那会儿不是说温美人是多子多女的旺夫之相吗?什么石榴仙子投胎、莲蓬娘娘转世来着?怎么?原来温美人也会有血瘀不畅的苦楚啊?”
“难怪悄悄用宫外的藏红花也不敢直接去太医院拿药呢,原是害怕旺夫多子的虚名被拆穿。”几个妃子窃窃私语道。
线索到温鸳鸳这儿,猛然戛断。在室内坐观全局的我也不由紧张了起来。思忖半晌,我对身旁的花囍轻声耳语。花囍听后,立马出去对皇上暗示说,“皇上,娘娘醒了——”
翁斐闻言,起身进屋,并不准其余人等进来打搅。我将翁斐拉去内室,剖析说,“皇上,臣妾前两次喝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避瘟汤的口味有异。所以那么大量的药,很大嫌疑还是取自太医院。你给的时间短,可又要核对那么多味药材,所以张南景必不可能亲力亲为。要当心他手下呈报的人是否虚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