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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太后警惕了起来。
“母后紧张什么?不过是寒食节跟清明要到了,跟往年一样,需同朕一起祭拜亡故的先人,更要携百官举行大祀,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罢了。母后贵为天下女人之尊,乃王室女眷之表率,若不参加雩礼,于理不合啊。”
翁斐薄凉的眸子对上太后含恨的目光,她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情为国家祈求五谷丰登,人寿年丰?
王学英强忍悲痛,咬着牙质问翁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对付王家的?”
“王家真脏实犯,罄竹难书,才会激起民怨,遭到百官弹劾。自作孽,食其果,与朕何干?”翁斐将碗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冷漠从容地站了起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视线也由平视转换成了居高临下的睥睨。
就像是此刻某种局势的暗示。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他更不是任她拿捏的傀儡。
太后将目光移向我,想说点什么,可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王学英明白大势已去,但仍做困兽之斗,叫嚣道,“无论如何哀家都是母后皇太后,不管是生是死,这份尊荣都牢牢焊在了我的骨头上。哀家生前你得一直叫我一声母后,死了,也会与你父皇和生母葬在同一处陵寝。皇帝,你能奈我何?”
“朕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谋害我生母、胞弟的人证物证的。”
翁斐不是早有苏太妃这个人证了吗?我错愕了几秒,但很快便想通了他为何要这么说。太后还不知道苏太妃早被翁斐拿捏,为防苏太妃成为翁斐的突破口,她一定会穷尽全力想办法封口的。翁斐是想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吗?果不其然,没多久太后便拖着病体,亲去了昭狱。
但此刻,只听太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温太后自己体衰多病,以至七皇子胎损早夭,与哀家何干?”
翁斐甩袖离去。
…
在大翁朝,寒食清明期间,秋千、郊游、牵钩、蹴鞠等活动最为风行。尤其是一年一度的蹴鞠比赛,会由皇室牵头举行,无论王孙贵族还是军士官兵,都可不分|身份,一较高下。
我本随翁斐坐在看台观赛,晋王妃与定安侯府白老夫人趁着翁斐不在的间隙,上前朝我问安。晋王妃笑着,试探道,“今日艳阳高照,春和景明,太后娘娘往素又最爱看蹴鞠牵钩了,今儿怎么没来?早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如今可好些了?”
自王家倒台后,久病缠身的太后便再没有露过面,众人好奇,私底下议论纷纷,什么传言都有。
我微笑道,“太后娘娘越发喜静,近一年来深居简出惯了,今日的蹴鞠场虽然喜庆却难免嘈杂,这才没来。不过明日举行清明大祀,既要祭拜先祖,又要为民祈福,太后娘娘是一定会参加的。”
晋王妃点了点头,步入正题,“皇后娘娘姱容修态,娴雅风致。在场珠围翠绕,名门贵女集聚却赶不上皇后娘娘半点风姿。我家曦儿日后娶了媳妇,若能及皇后娘娘一半,我啊天天烧高香。”
她满脸堆笑,说着,将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堆贵女,最后锁定在了一橘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白老夫人心领神会,也看了过去,“说起来翁羲世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呢。我瞧这徐柘大人家的嫡幺小姐徐玉娉就不错,容色清丽,气质灵秀,年纪虽幼,竟有几分皇后娘娘的神采。能与皇后娘娘肖像,还真是她的好福气呢。”
晋王妃却故意馁气道,“我们是有意求娶的,但是徐柘大人志向远大,恐怕是瞧不上咱们曦儿的。”
“哟,晋王府这等皇室宗亲都瞧不上?那还能瞧得上谁?”
皇上呗!答案不言而喻。感情这晋王妃与白老夫人一唱一和,是想让我树立危机感,趁早将这徐家姑娘的进宫之路扼杀呢。
见我沉静微笑并没有作答,晋王妃用胳膊肘捅了捅白老夫人,示意她再接再厉。果然白老夫人紧接着道,“早听说皇后娘娘智慧过人,不但精通音律,棋艺更是精湛,京中贵女无人能及,皇上尤为喜欢和欣赏。这徐家小姐啊,最近也在苦学琴棋,着实努力,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水准。”
言外之意,徐柘这是按照翁斐的喜好,有心培养第二个皇后呢。
我向台下俯瞰,翁羲在蹴鞠场上专心比赛,时而运球过人,时而踢腿射门,少年意气风发,肆意挥洒汗水。许久未见,他跟翁斐都差不多高了。毕竟是翁家人,外貌自然不必多誉。在我入宫之前的塞外之行中,他也伴驾左右,故而我对他的为人还算了解,心底善良端正,没什么纨绔子弟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