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都什么时辰了,漪澜殿还那么热闹呢。”太后以略带诘责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落座在了翁斐身侧。面色终于慈和了起来,关切道,“皇帝啊,你日无暇晷,日理万机,还是要注意龙体,早些歇息啊。”
“让母后操心了。”翁斐身子不留痕迹的向后倾移了些。
“今晚的事儿哀家也听说了。淑贵妃与琼嫔双双落水,宫里头还死了个丫鬟。这中秋之夜往年都是花好月圆,瑞意祥和的。怎么偏偏今年会出那么多不祥的幺蛾子呢?”虽未指明道姓在怪谁,但太后明显将眸子落在了我身上。
海媛珠识人脸色,于是承颜阿谀,主动上前,向太后介绍起了案件进展。尤其是提到淑贵妃在皇上的盘问下前后不一、自相矛盾的说辞时,隐隐有些拉踩的味道。赵姝环咬碎了牙,暂且把海媛珠落井下石的新仇狠狠刻在了心头。
没一会儿,安祥意就命人将朱公公押解到了殿前。这小太监本是个没命根子的软弱东西,但蘸盐水的几鞭子下去竟也勉强挺住了,并未直接屈打成招了,只隐约有些松口的动摇。此时,安祥意便开始动之以情。对朱公公劝慰道,“皇上早就知道你在替太后做事儿了。若不招供,得罪了皇上,是死。若招供,得罪了太后,但皇上也许能保你一命。咱家答应你,只要你招供出幕后指使和你知道的一切,必会替你求情,留你一命。要是太后非要干净杀绝,咱家也会去净身房将你的命根子找出来,与你葬在一起。”
有了安祥意的承诺,朱公公来到殿前便坦白从宽,原原本本的交代道,“奴才原在太后宫中做事,受了太后娘娘身边穗欢姑姑之命,被安插去了淑贵妃宫中当差。平日里就负责观察淑贵妃的一举一动,并且慢慢获取贵妃娘娘的信任。前些日子琼嫔入宫,住在了漪澜殿。穗欢姑姑便让我教唆淑贵妃,收买华婳和立秀两人监视琼嫔。就算两个宫女儿暴露了,也只会加剧两位娘娘之间的嫌隙。当时刘清慰将军战败的消息就是经过穗欢姑姑的授意才刻意传到琼嫔娘娘耳边的”
“一派胡言!”太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她早想打断朱公公的陈词,无奈翁斐只一个淡淡的眼神就示意朱公公继续了,将她的怒火活生生憋了回去。“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一口一个穗欢指使你做这做那,怎么不直接挑明哀家才是幕后授意你们的主使?”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赵姝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敢怒不敢言,自己原来是被太后当了枪使。
翁斐作壁上观,很有闲心的端赏起了太后气急败坏的可笑样子。假意道,“母后先不必急着动怒。且让这小朱子继续说下去,看他还能如何‘血口喷人’。”
见帝王又将注意力落回自己身上,朱公公继续哽咽说,“请皇上明鉴啊。虽然奴才替穗欢姑姑收买了漪澜殿的两个宫女儿,但今日华婳自作主张传话给淑贵妃一事儿,奴才并不知情啊。而且,就连她死了的消息,奴才也是刚才才得知。今天晚上奴才一直在当值,并未踏出贵妃宫中半步。有一堆宫人可以为奴才作证啊。”
正在众人不确信他话中真伪时,你安祥意倒是点了点头,佐证道,“皇上,这倒是真的,淑贵妃宫里有诸多人证能证明他的动向。华婳那宫女死时,小朱子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至此,场面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在场人虽不敢明说,但早就自以为接近了真相,都不禁在怀疑是太后另派他人,杀人灭口。太后意识到众人对自己的猜忌之后,眉头紧蹙,怒气渐起,正要发威时,却不想忠奴穗欢赶在自己之前猛然下跪,揽下罪责。
穗欢朝着皇帝与太后磕头求饶道,“请皇上与太后娘娘宽恕。安插小朱子去淑贵妃宫里,并且收买漪澜殿的两个宫女儿监视琼嫔,全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虽全程瞒着太后娘娘,但初心也是好的。只是想替太后和皇上代为监察两位娘娘的德行作风罢了,根本不是小朱子曲解的那样,什么‘为了加剧两位娘娘之间的矛盾和紧张’。这全是小朱子自以为是的误解,他歪曲了事实。总之,奴婢如今是好心做坏事,反给太后娘娘惹了一身腥。奴婢甘愿承受应有的罪责。但是!那个叫华婳的宫女儿,并不是奴婢灭口的。奴婢也从未指使过她去找淑贵妃报信,说什么襄阳王与琼嫔有染之类的胡话。”
穗欢见翁斐半信半疑,遂又晓之以理的补充道,“皇上,您想想看。琼嫔怀有身孕,后宫中眼红妒忌的女人一大堆。但凡涉及帝王恩宠,利益之争,人人都有瓜李之嫌。但太后娘娘是您的母后啊。已经拥有了这般处尊居显的地位,晚年只需持盈保泰即可。何必无冤无仇涉险推两位娘娘入水,引她们鹬蚌相争?而且,琼嫔现在还怀有龙种。太后娘娘实在犯不上因为之前跟琼嫔的一些小摩擦,就将如此珍贵的皇室血脉扼杀腹中啊。”
没人留意到,夜空中一阵清风驱散浓云,露出明月一角。这大内皇宫,玉宇琼楼,是人间的月地云阶境。令多少黎民百姓心驰神往。可惜,置身其中的人,又忙着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面对穗欢主动揽责,维护自己地位与形象的良苦用心,太后看在眼底,不忍辜负,只能顺着穗欢的苦心,让她代为受过。藏起眸中一刹那流露出的恻隐,太后佯做匪夷所思的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叱责道,“好你个穗欢,区区一个奴才,竟然替主子做起了主意。看来是哀家平日里对你好过头了,让你忘了尊卑秩序,忘了自己的身份。来人,将穗欢拖下去,杖责四十,以儆效尤。给各宫奴才看看,多管闲事,以下犯上是什么下场。还有这个小朱子含血喷人,是非不分就对哀家污蔑中伤,实属大不敬也。同样拖下去领罪重罚吧。”
太后本想将这个吃里扒外的死太监诛之而后快。可碍于如今穗欢也被拉下水了,需小施惩戒走个过场,所以才不能急着要他的命。不然,一个轻罚,一个死刑,太过偏袒。
几个宫人听命行事,将穗欢与朱公公拖出大殿,于月下行刑。木杖朝着人的骨肉起落重击,不出几下便皮开肉绽,苦楚欲死。万籁无声的谧夜,哀嚎与棍棒捣肉的响声传遍了整个后宫。太后于心不忍,彷佛每一杖都痛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