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殷拂云揉了揉手腕伸手接过,李忻眸光扫过,望向箭靶。“按照刚刚本王所教,再射一次试试。”
她应了声,箭支搭在弓弦上,每个动作都按照李忻所言来做,李忻似乎依旧不满意,眉头微皱,手中的箭支朝她手臂轻轻抽了下:“抬高。”
殷拂云胳膊颤了一下,幽怨地瞥他一眼,转过脸望着前方的靶子,想把李忻钉在上面当靶子射。
手上一松,箭支脱靶。
她甩了甩并不酸痛的胳膊,放下弓,活动活动手腕。李忻看着她的动作,讥嘲:“才几把就撑不住了?”
殷拂云扫他一眼,没有回话,继续揉自己的手指、手腕。
“明天再练吧!”嫌弃地瞥她一眼。陶俭还说她昨日有飒爽英姿之气,他是一点没瞧出来,虽然装扮似那个人,却也仅仅只有装扮。转身径直离开。
陶俭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道了声:“二姑娘早点回去歇息。”人也紧跟着走开,留下殷拂云一个人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她回头望着前方的靶心,无奈苦笑,真是天道轮回。
当年李忻和别人赌投壶,为了赢对方找她求救,让她教他百发百中投壶技艺,她拿着箭支在一旁对他严苛教学,没少借此欺负他。他的手臂不知被打了多少下,还因为下手失了分寸,将他手背抽出一道红印,肿了起来。
现在换成他教她射箭,同样被嫌弃技艺太差。
次日,她清早便到后院的场地准备练习,正瞧见李忻和闻邯在切磋,她在一旁廊下坐下来观看。
兰溪和她说过许多关于李忻文武双全的事,文方面她也算是从李忻那些批注的兵书史书上见识了一二,至于武方面,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反而知道的却是他去年追击白狄军差点命丧赤狐山,和上次被范叔呈打成重伤,养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如今与闻邯交手,能够不相上下,看来这些年真下了一番苦功夫。
闻邯是太子妃母家的族内侄儿,从小学过些拳脚功夫。当年李忻跟随牧统领习武总是偷懒,太子妃为了找个人给他作伴,更为了督促监督他,寻了一圈,最后觉得唯有闻邯最合适,本家人可靠,年纪又比李忻稍长两岁,聪明懂事。
太子妃怎么也没想到,李忻的顽劣不是找个人督促就能改的,最后闻邯成了正儿八经学武的,李忻反成了陪衬凑数的。
如此一来,闻邯也算师出名门。
看了一会儿,李忻渐渐有落下风之势,闻邯为了迁就他,招式也收了些。
再切磋十来招,两人停了下来,一旁小厮忙递上面巾和茶水。
李忻回头瞧见她,语气不善质问:“坐在那里做什么?”
她只好起身走过去见礼:“奴见殿下和将军在晨练,不敢近前搅扰。”
“今日陶俭还是教你射箭?”
“是。”
李忻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陶俭,心有不悦。闻邯解释:“属下疏忽,清早吩咐他出府办事了,恐午后才回。”
李忻冷眼:“你倒是此时无事,就替陶俭辛苦了。”
闻邯望了眼殷拂云,应了声。
李忻离开后,闻邯将殷拂云上下打量一眼后微垂目光:“二姑娘若是准备好了,就开始练习吧!”
“今日辛苦将军了。”
“无妨。”转身去为她提来箭筒。
殷拂云在他指导下射了几支箭,都是擦边脱靶。闻邯不似陶俭唉声叹气,也不像李忻严厉要求,只是鼓励她:“已经很好,再多练便能射中箭靶。”
她停下动作,侧头望向闻邯问:“银币的图腾你一开始就认识的是不是?为什么替我瞒着殿下?”此时四下无人,她挑明来说。
闻邯望着前方靶子,沉默片刻才苦笑一声回道:“我相信二姑娘,殿下也相信,所以说不说并无什么要紧。”
“桑姑娘不信吧?”
闻邯吃惊她知道桑烟萝与此事也有关。原来当初他们都说了谎,说是相信,他们其实彼此互不相信。
殷拂云抿唇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取出箭筒内的箭支继续练习。
闻邯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一遍遍射,无论是射在外环还是箭支脱靶,她都平静应对,毫不气馁地再来一遍。
让他再次感到面前的人已不是记忆中的人了。
“闻将军繁忙,不必守在这里,射箭的要领我都熟记于心,只需要多练习而已。”
闻邯见她的确不需指导,也不与他言语,便离开。
殷拂云朝他背影瞥了眼,无奈叹了声。
此后,殷拂云每天定时定点地习练射箭,大半个月过去已经能够射中靶心。当初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的李忻和陶俭才开始承认她说学武是认真的。李忻也让陶俭从最基础的功夫开始系统地教她。
他因为最近军中就要大比,加上其他军务繁忙,很少回李宅。
清早,军中将士们在教场操练,手中兵器舞得虎虎生威,口号声震彻天地。李忻站在将台上望着下面将士如虹气势,忽然感慨一句:“应该让二姑娘来瞧瞧的。”
身边的人纷纷惊奇望着他,以为他在说笑。
闻邯笑道:“二姑娘虽然出身将门,但毕竟闺阁姑娘,从未见过这阵势,恐是要吓到她的。”
李忻也笑了:“别小瞧二姑娘,她虽柔弱骨子里却是刚毅坚韧的,这点阵势吓不到她,最多是让她震惊。”顿了下,又问另一边的亲兵,“最近二姑娘武习得如何了?”
亲兵愣了下,这问话的语气有点——如果二姑娘武习得不错,就要吩咐她任务似的。
“昨日属下回营前二姑娘刚开始练习最基本拳脚。陶队正说二姑娘有习武天分,应该会比正常人快上许多。”
“真的?”他不太信。就他在府中时看到二姑娘那学射箭的水平,陶俭的话是说反了吧?哪里有天赋?正常人都不如。
“是。”
他琢磨了下,痴笑声:“她那软绵绵的手脚,也就样子学得像罢了,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又对亲卫吩咐,“回去告诉陶俭别教她重兵器,最多最好是细剑软鞭这些她能舞得动的。”够她以后防身用就行了。
亲兵笑着回道:“殿下是不知道,二姑娘力气大着呢!”
李忻好奇,盯着亲卫,想听听这个结论从哪来,自己又错过了什么。那个拉弓都能手抖的人,哪里来的力气。
亲兵以为李忻质疑他,忙解释:“属下不敢妄言,上个月乔公子闯府的时候,二姑娘单手就将属下的佩刀抽出架在了乔公子的脖子上,轻松自如。”
李忻心口一震,脑海中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那个人气势汹汹从府中护卫的腰间抽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立即望向亲卫的佩刀,那是军中专用的断山刀,与普通佩刀不同,它材质坚硬沉重,刀身宽厚,有一定重量,用以上阵杀敌。
二姑娘那样生来就肩不抗手不提的柔弱姑娘,双手提断山刀都吃力,怎么可能单手轻松将刀抽出还架在别人脖子上?
闻邯望着李忻面色一点点变化,神情复杂,立即追问亲卫:“你可是记错了?”
亲卫瞧两人神色不对,不知自己的话哪里有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当日的画面再次于脑海中浮现一遍,这才谨慎又不确定地回道:“属下应该没记错。”
“应该?”闻邯斥责,“你想仔细明白了!”
亲卫再回忆两遍,躬身坚定回道:“属下没有记错。”
话音刚落,李忻已经两步并作一步冲下了将台。闻邯立即跟过去,劝道:“殿下现在不能离开。”
李忻充耳不闻,直直地疾步朝演武场外奔。
恰时秦澍和两位将军朝这边来,迎面撞上。瞧见李忻面色冷峻,双眼充满怒气,几人都诧异,谁不知好歹又得罪了他,这气焰是要去找人拼命呢?
秦澍刚想开口问,李忻严厉命令:“营中之事暂时交给你。”话没说完人已经蹿出去好几步,将他甩在身后。
“出什么事了?”秦澍拉住跟在后面的一名亲卫急忙问。
“府中出事了。”亲卫也不清楚郡王忽然间怎么了,但定是与二姑娘有关,那就算是府中事。说完人也忙跟上去。
秦澍一脸懵,他府中连个亲眷都没有能出什么事?小厮把宅子烧了?那也不会让他急成这样,气成这样。
身边一位将军向他询问:“听闻阴安……殷二姑娘被殿下带进府宅,可是真的?”
秦澍这方想到定是二姑娘出事了,就李忻这火冒三丈的架势,二姑娘又要倒霉了。他忙要跟着去拦人,两位将军立即将他拉住:“三将军,你可不能再跑了,殿下已将营中事交给你了。”一左一右将秦澍往回拉。
李忻出了演武场,一边朝军营外奔一边吩咐亲兵立即备马。
亲兵此时不知该不该听命,求救地朝闻邯看了眼,没见到劝止之意,立即去牵马。
李忻夺过马缰,翻身上马朝军营外的遥州城狂奔,闻邯和亲卫们被甩在后方。
他一路狂奔,脑海中满是府中那个人的身影。从几个月前第一次见面到将她接进府中被他刁难时的隐忍,从她为他起舞唱曲的敷衍到吃完松仁糕后落水病倒,从她生气要冲出府到主动看兵书学武。
耳边也全是这段时间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左腿重伤,金阳县失踪,春风楼致男子手伤,与依仲族联系,看兵书,学射箭……
这一切一切都是线索,都被那么多的巧合掩盖过去,更是被她温柔娇弱的模样骗了过去,让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另有因由,将他一次次的怀疑打消,一次次的希望打碎。
他差点就要放弃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骗他!
他挥着马鞭,纵马一刻不停地奔到府宅门口,跳下马就朝宅内冲。
“她此刻在哪?”
小厮瞧他气势汹汹,被惊住,他指的是谁?反应过来,立即慌张道:“二姑娘清早出门了。”
“出什么门!”一声怒斥。
小厮浑身一震,心中更慌,战战兢兢回道:“今日乔公子回京,二姑娘去相送。”
“她去送什么?”李忻恼怒,转身出府,拉过马一路朝南城门飞驰而去。路上行人匆忙避让,敢在城中纵马,不是马疯了,就是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