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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忻被怼得满腹怒气。
他的关心竟被如此曲解,是否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带着恶意来揣测?
在她的心中,他就真的只是个记仇的小人?
“是!”他置气吼道,甩袖而出,对门外亲卫命令,“备马回营!”
殷拂云站了这许久头有些晕,退到床榻边坐下。
兰溪端着膳食进来,将饭菜一一摆上,走过来道:“二姑娘为何非要惹殿下不快呢?”
“我哪里敢惹他。”明明他自己性情阴晴不定。
兰溪笑了下扶着她到桌边用膳,坐在她身边道:“早上殿下抱着你回来,整个人脸色比你的脸都惨白吓人,我还从没见殿下被吓成这样。殿下是真的关心你,可能有时候脾气……”兰溪笑了笑收住话,没进行评论。
“你也知他脾气差。”哪次是她去惹他的?都是他自己发无名火。
兰溪笑而不语,起身到旁边整理衣物。须臾回头问:“你这次进军营是与桑姑娘一处的吗?”
“是。”
兰溪将衣物放进柜子里,回身道:“桑姑娘医术好,模样好,人也好,但对你不一定好,还是小心些吧。”
这不是兰溪第一次提醒她了,上次去军营还算是暗示,这次直接把话挑明来说。
在军医处这些天,桑烟萝表面对她很好,但是暗中却并非如此。
她与桑烟萝以前从不相识,她想不出桑烟萝有什么理由害她。
“为何这么说?”兰溪必然是知晓原因的。
兰娘见她还是没明白,有些无奈,华阳第一才女,怎么这方面好似没开窍。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可否明说。”
兰娘轻叹一声,更加直白地问:“二姑娘是瞧不出来桑姑娘对殿下的情义?”
殷拂云表示她真没瞧出来,更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这些。何况桑烟萝喜欢李忻与她有何关系?
“因为殿下对我的‘好’?”她姑且认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是种“好”。这一切招惹桑烟萝的嫉恨?
兰溪一笑:“你可算是明白了。”走到她身边复坐下,语重心长道,“二姑娘,说句不中听的话,今非昔比,殿下便是你最大的依靠和保护,以后对殿下多用些心,或许将来能够……”
能够被李忻纳为妾室,脱离营妓的身份?她心中自嘲。
兰溪没说下去。
“你也是这么想的?”
兰溪自嘲一笑:“我不及你命好。”
“殿下待你也很好。”不为难、不责怪,虽然刻意疏离,却也保持客气。
“殿下待府中下人都很好。”
殷拂云见她又含糊过去,不想说,便继续用饭,用着用着,她忽然问:“殿下待桑姑娘也非常好吧?”
兰溪望她一眼,笑道:“殿下对每个人的好是不同的,于桑姑娘,更多是因为桑大夫救过殿下,伤重之时桑姑娘又为殿下调理身体,勉强算是恩情。”
“桑大夫是什么身份来历,你可知?”
“听闻是南人,多年前带着还是豆蔻年纪的桑姑娘投奔军中,大将军见他医术了得,便留在军中听命。具体何人,并未听说。”
殷拂云不由想到自己中蛊之事来。大周只有南境与勐国交接之地的一些南人暗中养蛊,自几年前闹出一场蛊毒案引得军队出动镇压后,官府大力整治、明令禁止巫蛊之术,这几年已经鲜少听到有百姓养蛊。
桑大夫叔侄是南人,精通医术,不应该把她中蛊误诊为中毒。桑烟萝不止一次对她下手,不由让她将自己中蛊与他们联系起来。
用完膳,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头不再晕眩,阿满端着汤药进来。从进门就拉着一张脸,看她把药喝完,端着药碗就准备出去。
“堂堂男儿,气量这么小。”她玩笑道。
阿满将药碗朝桌子上一拍,气哼哼走回来:“是我气量小,还是那个郡王气量小?这事能怪我吗?是他想为难我!你还怪我,南岩也怪我。”一脸孩子般置气。
殷拂云笑着道:“你不该对他动手。”
“是他先动手的。”
“若是你阿兄,你也敢这样吗?”
阿满顿时感觉更加委屈,恼怒道:“他怎么能和阿兄比?阿兄才不会像他一样小气量。阿姐,你随我们回南境吧,留在这儿尽被他欺负。”
殷拂云笑了笑:“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那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知道,这条路太长。
“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她笑着打趣。
“我明天就回去让阿兄给我娶个媳妇。”
殷拂云被他逗笑,娶媳妇是买菜那么随便的吗?
阿满拉个小几坐下来,气呼呼道:“阿兄让我守着你,你一日不回南境,我就一日留在这儿,反正不能让那个小气郡王再欺负你。”
“这次他没欺负我,反而是他救了我。”
阿满想反驳,又觉得殷拂云说的是对的,没法反驳,心里不舒服,嘟囔一句:“他以前欺负你了。”
傍晚时,殷拂云向南岩询问自己身体状况,蛊毒会不会再发,得知并无妨碍,便安心了。
“姑娘准备回军营?”
“是。我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姑娘还是将君长赠送的那枚银币带在身上吧。”
殷拂云知道他们依仲族人很崇拜火,认为银饰上雕刻图腾烈火焚鸦能驱邪避灾,点了点头。
南岩离开后,她思量了下,飞身将房梁夹缝中的银币取下,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次日,她换上一身亲卫装束,易了容貌,与几名亲卫一同朝雁回山去。
雁回山在北境军营西北,他们从遥州城过去更远。当他们到雁回山,北境军参加狩猎的将士已经入了山林。
根据盔甲不同,他们很快寻到了轻骑营士兵,打听到李忻的去向立即追赶过去。
雁回山虽不大,却也方圆几百里,林密路多,林中有几条山溪穿过,虽然是烈日当头,林深之处光线却昏如日落。几人寻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李忻等人,一直到午后,马儿都跑得累了,几人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来歇息。
“林子太大,待会分头找吧!”亲卫队正高杉望了眼殷拂云,“二姑娘随我一处。”
歇息后几人约定了路线和时间便各自上马分开去寻。
“未想到二姑娘马骑得这么好。”高杉夸道。
“以前学过。”
高杉惭愧道:“二姑娘以才貌闻名京城,倒让我忽略了二姑娘出身将门,骑马这等微末之技自是不在话下的。”
她笑了笑:“过誉了。”
两人一直向西,一路遇到几批北境军,甚至遇到了两拨轻骑营士兵,却未探到李忻所在。
狩猎是要在山中留宿,所以将士们会更加分散。
一直到酉时还未有见到李忻。再行到一处溪边,殷拂云翻身下马,鞠了捧水饮了两口,顺便洗了洗手,坐在一旁石头上歇脚。
片刻后,她道:“我们该回去了。”
“奔波一日,二姑娘可还撑得住?是否再多歇息片刻?”
“多歇息反而更累,倒不如一鼓作气。”笑着走过去拉马缰,掉过马头刚上马,见到远处有两对人马过来,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小溪边。
“殿下?”高杉看清来人激动地唤了声,打马准备过去,殷拂云一把抓住了他,“且等等。”示意他再看。
李忻身后所跟之人,未穿甲衣,一身简便的女装,俨然是桑烟萝。
高杉诧异,朝四周望去,并无其他亲兵,自言自语:“殿下怎么单独和桑姑娘一处?”然后又疑惑地望着殷拂云,似乎等她给他解释原因。
高杉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示意先看情况。
李忻朝他们望了眼,目光没有多作停留,和桑烟萝翻身下马。李忻走在前面,桑烟萝亦步亦趋地跟着。相隔太远,什么也听不到,不知在说什么,但见李忻停了下来。
“知道本王为何带你来这儿?”李忻冷淡地面对河水。
“烟萝不知。”桑烟萝小心翼翼打量他侧脸。
李忻冷笑一声转过脸,面上像下了霜:“因为本王在这儿杀你,无人会知。”声音阴冷可怕,将桑烟萝惊得面色陡变,害怕得向后退了半步。
望着李忻骇人的脸色和阴森恐怖的眼神,心生恐惧,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问:“烟萝犯了什么罪?”
“军营之中施蛊,乃是死罪。”
“烟萝怎敢?烟萝也不懂这些,殿下明察。”桑烟萝慌张解释,见李忻丝毫不信,慌忙跪下求道,“殿下,烟萝在军中多年,深知军规如山,怎敢明知故犯,殿下明察。”
“你是想本王将证据公诸于众,让你叔父陪着你一起死吗?”
桑烟萝更慌了,看来对方是真的查到了什么。她第平生一次下蛊,露出了不少漏洞,即便是叔父帮她善后,也不是天衣无缝,郡王想追查,是能够查得到。
郡王此刻神情如此笃定,说出杀她的话也是决绝不留余地,根本就没有准备给她后路。
紧张地双手在袖中不住颤抖。她咬着牙拼力地想稳住,却越想稳抖得越是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对李忻无情的悲痛,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殿下就为了一个负了你的人的妹妹?殿下忘了殷家是谋逆落罪,忘了殷家姑娘当年是怎么伤你吗?”她一直都清楚记得当年第一眼看到面前人,他对那个女人是怎样的怨恨。
李忻目光朝殷拂云的方向微微移了一分。他自然记得,且一直都刻在脑海,当年她拒婚时候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她说这些话时候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淡漠的眼神,这么多年反复扎着他的心,此刻回想起来依旧隐隐作痛。
但是,这与旁人无关,也由不得任何人猜测、做决定。
“本王事,你也敢插手!”他怒道,“军中施蛊,死罪。本王没有当众揭穿,已经是念在你们叔侄这些年功劳的份上,给你们一条生路。狩猎结束回营,你最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否则,本王绝不姑息。”
桑烟萝泪流得更凶,满面泪水,一双泪眼微红,楚楚可怜:“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李忻冷淡地瞥了一眼,便朝殷拂云这边望过来。
高杉立即打马过去,李忻交代了两句,高杉便带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桑烟萝朝林子东边去。李忻上马转身朝她这边过来。
“殿下。”待李忻马儿靠近了,她于马背上朝他抱拳一礼。
李忻沉着一张脸,微微歪头盯着她看,浓黑剑眉,眼窝显深,眼皮下拉,鼻梁高挺鼻翼宽大,嘴巴四周及下巴星星黑点,似乎是未剃净的胡须,脸色黄中透黑,颧骨略显突出。
看了一会儿李忻噗嗤一声笑了,接着大笑几声:“谁帮你易得容?”
殷拂云有些恍惚,此刻这么畅快的大笑是真,还是刚刚的怒气是真。他的情绪变换得也太快了。
回过神她摸了下脸蛋,刚刚对着溪水检查过,妆容没脱,而且自己易容也不是特别丑,用得着笑这么夸张吗?
“奴自己。”
“若非见到高杉,本王都不能确定是你了,易容不错,本王都快认不出来了。”
殷拂云心中白他一眼,易容扮成妹妹不也那么久没认出来?现在认不出她有什么奇怪。
“就这样挺好,虽不俊俏,也不算太丑陋,平常相貌。以后就用这副容貌留在本王身边做个亲兵,绝对能够以假乱真。”
打马绕着她看了一圈,拧眉故做深思须臾,道:“以后唤你名字和二姑娘都不太合适,本王就送你个名字——李期,觉得如何?”
殷拂云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冷淡回道:“很不喜!”
“很不喜?那太好了。”他大笑道,从马背上扯下一张弓和一个箭囊扔给她,“日落之前你若能先本王射到猎物,本王就允你自己改个名,否则就叫李期。”掉转马头,扬鞭朝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