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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山匪手脚利索,将药材商和少年按倒在地,另外两名山匪提着大刀走到身边,大刀在手中掂了掂,作势举起。
管事吓得慌了,顾不上其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山匪手下留情。惊慌害怕之下,话都说不利索:“银子我回去就凑,别伤我家老爷,再宽限几日,一定给给为大爷凑齐了。”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慌忙忙转身对殷拂云道:“你们带的钱财呢,你们不是也来赎人的吗,快拿出来呀,不然就没命了。”
管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直都是自己和山匪在谈赎人,同行的几位年轻人自始至终没开口,就连带来的赎金都没有亮出来。
许是吓得过了,也许是怕殷拂云等人置身事外,指着殷拂云对山匪头目道:“还有他们,他们也是来赎人的,他们也带了财物。”
殷拂云扫了眼管事,微微不悦皱了下眉心。
山匪相互瞧了眼,疑惑看着他们:“原来不是一起的?”
再看被按倒在地的两人,霍然大笑。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一次还抓了两家猎物。”山匪头目朝殷拂云点了下,“银子带来了吗?”
殷拂云望着少年,身子被强按在地上,强扭着头朝她看来,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祈求,那是对生的渴望,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也深刻感受到少年此刻内心的恐惧。
李憬从小便像他父亲桓王,又怎么会畏死,只是不甘心。
“带了。”
两个亲卫从马车上搬下一个小箱子,抬最前面。
山匪头目瞧着比旁边小了两圈的小箱子,冷笑:“你是在拿大爷们寻开心吗?”
话音刚落,亲卫打开了箱子,里面满满登登的不是银子,而是金子。
“这些足够了吧?”
头目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两眼放光。
愣了须臾,抬眼打量面前衣着朴素的几人,再回头瞧一身布衣的少年,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不像是有钱的主。
他点了下身边的手下上前去检查是不是真金。
手下冲他点了点头。
头目吃惊过后,冷静下来,提着嗓子道:“没瞧出来还是个富家少爷,看来这条命远不止这么点。”
“你想反悔?”
“是。”头目耍起无赖。
“还要多少?”殷拂云心中已经不悦,这一小箱金子虽然对于李宅来说不算大数目,但是也不是小数。更可恨是对方出尔反尔。
若非是李憬的身份特殊,她是断不会耐下心来和对方谈价钱,更不会让这群山匪如此嚣张。
“至少再来三个这数。”头目比出三根手指。
殷拂云手掌紧了紧:“绝不可能。”
头目回头朝山匪示意,山匪朝少年的腿不轻不重踢了踢,手中的大刀作势举了起来。
少年吃痛闷哼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殷拂云故作视而不见,冷然一笑:“这人,我不赎了。”一脚踢落木箱盖子,啪嗒扣上。“带上金子,我们回!”殷拂云对亲兵吩咐。
亲兵愣了,不赎了?
瞧着她的神情不像是玩笑,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但殿下既然让他们一切听对方,便没有多问伸手去抬箱子。
头目有些急了,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
“进了我黑石寨的金子就没有出去的理。”一声威胁,身后的山匪握紧兵器,包围过来,在周围形成半圆。
殷拂云冷冷扫视一圈,语气凌厉:“金子和人,今日我必须带走一个。”不容违抗。
头目冷嗤:“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一招手,山匪就冲上来。
管事等人吓得在一旁叫:“别伤我家老爷,我们去凑银子。”没人再搭理他们。
原本以为他们这些山匪即便劫财也适可而止,现在瞧着是贪财无度。他们今日遇到的事情,这些年不知道多少商队和行人都有遇到。
这些山匪的手上恐怕都有人命。
她迅速瞄了眼山匪中的少年,对身边的高杉示意一眼,冲头目一笑,手中的短刀比笑容先落在头目的眼中。当山匪反应过来,手臂已经动弹不得,锋利的刀刃抵在喉咙处。
高杉也已经踢飞押着少年的两名山匪,将少年从地上捞起来。
山匪欲还手,头目惊慌大喊:“住手!”
此时他的喉咙处已经被划开一道血口,手下的人敢再动一分,他确信钳制他的人会一刀割开他的喉咙。
“你放人,我放你。”殷拂云朝还被山匪押着的药材商方向示意。
头目斜着眼瞪她,嘴硬道:“你以为我怕死不成?”
殷拂云冷嘲:“落草为寇已为人不齿,钱没拿到再赔条命,死了也是你兄弟眼中的无能懦夫!”
“你……”头目愤怒要动手,一动弹,短刀将喉咙割得更深,疼痛让他害怕,将豪情壮语咽下。
殷拂云蔑他一眼。
头目看着不知所措的手下,又瞥向一旁已经被救出来的少年。现在脑袋算是彻底清醒了。
少年哪里是平常商户少爷,必定出身不凡,这几人的身手也是以一敌十,山寨是得罪大人物了。
他们劫掠的两人完全不认识的人,现在不过是同仇敌忾。少年已经救出,药材商是生,他们是见义勇为,如果药材商死了,他们也不在乎。
所以他的生死对方其实并不看重,杀他也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
“好。”他立即妥协,不能真如此人所言,钱没有拿到还丢了性命,不仅是懦弱,死了都没有给他立牌位烧把纸的兄弟,一辈子真真白活了。
头目命令山匪将药材商放了,都不可轻举妄动。
管事接住药材商,老泪纵横,一口一个东家的叫着。
几人上了马或者马车,并将钱财全部带走,殷拂云押着头目,一行沿着原路返回。
离开黑石山,靠近黑石县城时,殷拂云才将头目丢下马车,此时山匪们只跟来两人,扶起头目,立即上马回山。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他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回到客栈,高杉为少年处理伤口,殷拂云站在一旁仔细打量少年。
五官和李憬□□分像,但是眼神却完全不同,李憬的眼神温柔活泼,看什么都是带着一点笑意和欢喜,那是少年人的澄澈干净。而从玉目光更多是沉郁、坚定和冰冷,再没有光。
当年宫变,他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于皇权似懂非懂,就被皇权剥夺了所有。
这两年必定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磨难,才会磨掉所有的明艳,沦落到北境,沦为奴。
少年注意到她注视的目光,朝她望过来,站起身朝她深深作揖。
“多谢公子相救。”
殷拂云怅惘,请他到桌边坐下,望着他脸上的伤,询问:“你为何南下,而不去李宅求助?”
李憬垂下头,手指抠着衣袖,半晌不说话。
“如今你是准备南下,还是去李宅?”
李憬又沉默了一阵,神色变了几变,似乎在掂量挣扎,许久他才抬头望着殷拂云问:“郡王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殷拂云笑道:“自然是希望我们将你接到李宅,好好照顾你。”
李憬又是一阵沉默,眼睛盯着桌面上的茶盏许久,最后低沉道:“我准备南下。”
殷拂云对他的选择诧异,追问:“去哪里?”
他摇摇头,只道:“离郡王远远的。”
“为何?”据她所知,李忻和李憬并无私人恩怨,反而李忻对他还不错,其他桓王在世的时候对李忻也很疼爱,按理说李憬如今无依无靠,更应该想依靠李忻并寻求帮助。
“我不想连累郡王。”顿了顿又道,“郡王身边有殷家姐姐,已经被一些人盯着。而我与殷家姐姐又不同,如果我的身份被发现,朝中的那些大臣就有充分的理由为郡王罗织罪名,他们都想要郡王的命。”
他冷笑一声:“我只有离开北境南下,离郡王远远的,才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殷拂云蓦然心疼面前少年,他真的长大了,再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少年。
“可有能够投奔的人?”
李憬再次摇头。
此时夜已经深了,殷拂云没有再问,让他好好休息。
次日,几人在大堂角落里用膳,听到隔壁两人在闲聊黑石山山匪。
“听说知县张大人准备围剿黑石山山匪,端了那贼窝。”胖男人道。
瘦男人撇撇嘴不以为然:“几年前不是围剿过吗?最后官兵伤亡比山匪还多。何况前任县老爷在的时候,围剿的次数还少?黑石山山匪一个没少,依旧拦路抢劫。”
“我听我那衙门当差的舅哥说,这次不一样,动真格的。”
“官府哪次不是动真格?没用!”瘦男人摆摆手,一脸不屑,嗤笑:“最后还是要灰溜溜回来,山匪该抢还是抢。”
胖男人咂摸着,没再争辩,心里还是觉得这次不一样,因为他那个舅哥说得那么郑重,他是没见过那个舅哥这么认真过。
殷拂云和亲兵们都好奇。
最近没听说还有谁被山匪掳了,更没有听说谁去报案,怎么官府无缘无故忽然要去围剿山匪?
不是说这任县令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吗?
莫不是那位药材商的随从把人救出来后还去报官了?
高杉转身询问胖男人:“官府为何忽然要围剿这群贼匪?又有商队被劫?”
“这——我也没听我那舅哥说,不过可能是吧!但围剿山匪是真的。”他再次强调,生怕高杉也不信他。
高杉笑了笑点头:“官府也该好好整治这群贼人了。”
早膳后,殷拂云准备带李憬回遥州城,李憬却不愿意,并打算就此别过,还让殷拂云给李忻带话。
殷拂云走到跟前劝道:“若是就这么让你只身南下,郡王必然担心,我们也要受你连累被郡王降罪,三公子就这么心狠?”她半认真半玩笑。
李憬有些为难,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堂兄是什么脾性。
“不如跟我先回遥州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跟着他南下,郡王定然放心。”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