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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忻面色微惊,半晌才追问:“你瞧清楚了?”
“面容七八分像,当时他正被人追打,属下不敢确定。”
“追打?”
“是。”殷拂云将看到的情况详细说来。
当时他与亲卫正押运破山弩回营,忽然旁边的巷口窜出一人,怀中抱着什么,身后两个男人手里拿着棍子追出巷口,口中还在骂着:“你这小贱奴,青天白日竟然敢偷主人东西……”
小贼正从马匹前面跑过,扭头朝他们看了来,然后朝街对面的巷子口跑去。
小贼清瘦,一身奴仆的粗布短衣,嘴角额头还有淤青,一双眼睛却清亮如星。
两个男人的穿着打扮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因为当时要押运破山弩,所以没有追去,后来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特别是小贼朝她和亲卫看的那一眼,明显是在求救。
“他……还活着?”
殷拂云被问得有点懵,顿了顿才明白李忻所指的是,李憬没有死在陛下的手中。
“殿下若是心中放不下,属下明日去查此事。”她也想知道,那人是不是李憬。
两年前宫变,桓王被陛下以谋反罪名斩杀于宫门外,桓王亲信带着十几岁的三公子连夜逃出华阳。此后陛下发下海捕文书,传闻几个月后三公子在逃避追捕的途中失足坠下山崖,已经身死。
这也是她见到那个小贼的时候,对身份不敢确认的原因之一。
桓王三子三女,宫变后全都被陛下下旨赐死,就连已经出阁的昌宁县主都没有放过,如果那个小贼真的是李憬,便是桓王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血脉。
李忻思忖许久,最后沉声道:“让高杉同你一起,此事一定小心。”
“属下明白。”
次日,殷拂云与高杉回到遥州城,来到昨日遇到小贼的地方,很快打听到了昨日追赶小贼的是附近的一官宦人家。
见到后角门前坐着一个打鞋样的老仆妇,殷拂云走上前询问。
老仆妇瞅了眼他们两位,一身装扮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她却没答话,继续低头做着鞋样。
殷拂云从腰间摸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老仆妇,老仆妇这才清清嗓子道:“那小子是几个月前我家小姐从人市上买回来的。”
“哪儿人?叫什么?”
“他自个儿说是南面什么州府的,我这老婆子也记不得了,叫从玉。”
听这名字,殷拂云和高杉相视一眼,心中增了几分肯定。
“他如今可在府上?”
老仆妇轻叹了声:“昨日跑了就没回来。”低头摆弄了几下鞋样,又骂了句,“那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
“何出此言?”
老仆妇冷嘲道:“他一个买来的小奴,小姐对他那般好,这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以后少不得被抬举,他竟然还偷小姐的东西跑了。昨个都不是第一回了,每次都被打成那样,还是狗改不掉吃屎,昨个竟然把小姐的嫁妆给偷了。”
说完感叹一声:“我们小姐也是心善,这若是搁谁家,第一回手脚不干净也直接打死或发卖了,偏偏小姐心软。”
殷拂云和高杉此时更加肯定,这个从玉可能就是李憬。
两人临走时又给老仆妇一些碎银作为封口费。
随后他们去老仆妇所说,昨日两个仆人追丢人的地方,在附近寻找打听,一直到日已偏西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回到李宅,派府中人暗中打听,终于在次日有了消息。
“昨日跟着一个商队南下出城了。”出门打听的亲卫回禀。
“什么样的商队?”
“从南面丰州来的,做药材生意,一行十数人,是常来遥州城的商人。已经有两个兄弟出城追查,商队行程慢,很快便能够有消息。”
第三日傍晚,出城追查的亲卫回来,两人皆是一脸苦色。
“出什么事了?”高杉抢先问。
“一行商队行至黑石县的黑石山遇到了山匪,随从均被伤,商队的东家和从玉都被山匪给绑进了山寨。山寨头目让随从回去传话,重金赎人。”
“从玉怎么也被绑?”随从都给放了,帮他一个搭顺路车的有何用?
“山匪认为从玉是那东家之子,所以一道绑了。”
几人立即愁上眉头,刚刚有了希望,现在又遇到坎了。还真是一波三折。
殷拂云担忧道:“一旦山匪发现从玉非少东家,恐有危险。”
陶俭的话更加重了她的担忧:“黑石山山匪盘踞多年,一直劫掠往来的商队,当地官府曾几次派兵前去围剿,双方都有损伤,后来这群山匪才收敛些,当地知县调任后,新知县也派兵围剿一次,无功而返,此后就睁只眼闭只眼。”
“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是,山匪人数众多,兵器齐备,又都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
“山匪头目是何人?”
“当地的恶棍,人称马二爷。传闻多年前杀人越狱,后来逃到了黑石山,被寨子收留,凭靠着一股狠劲坐上了寨子里的第一把交椅。”
高杉道:“此事需禀报殿下知晓。”
殷拂云点了点头,此事连当地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们一队亲兵想强行救人也是妄谈,更何况这样会将事情闹大,若是从玉的身份暴露,对李忻又是一个重击。
想悄无声息的解决,只能够按照山匪的规矩办,拿钱赎人。
事情宜早不宜迟,陶俭立即派人前去军营禀报。
次日清早,前往军营的亲兵回来,带来李忻的话。因为军中事务繁忙,加之被范叔呈盯着,李忻暂时不便离开军营,此事全权交给殷拂云处理。
“殿下可有说何种方式救?”
亲卫回道:“殿下只道一切七爷做主即可,不必再得殿下首肯。”
七爷是亲兵对她的称呼。
因为李忻给她更名李期,闻邯问什么期,她心中不乐意这名字,就回了句乱七八糟的七,此后亲兵便喊她小七或者七爷。
殷拂云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重金赎人。
殷拂云和高杉带着几名亲兵带上财物前往黑石县。
黑石县距离遥州城一百多里,到达黑石县后,他们向当地人打听了黑石山山匪的一些情况。
这几年这群山匪没有少劫掠往来的商队或行人,但都是外地,从不动当地百姓一分一毫,所以当地人虽然对其骂声连连,却没有深恶痛绝。这也是当地知县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之一。
三人来到了药材商的随从落脚之地,说明来意,中年管事一边痛骂山匪一边担忧东家安危。因为山匪威胁,加之官府也拿山匪没办法,他们已派人四处钱庄筹钱,正准备前往救人。
殷拂云等人与管事一道前往黑石山约定的地方。
黑石山,山不高,却绵延百里,横在南北商路上。
他们来到商队被劫之处,此处山路狭窄,两侧山体陡峭,山顶树木茂密,的确是不错的伏击地点,在军事上也是一个伏兵绝佳之地。
山路上还留下打斗过的痕迹,一侧石缝中长出手腕粗的小树被拦腰砍断,石壁上还有大刀的痕迹。
殷拂云好奇跳下马走过去细看树干和石壁的刀痕:“是把利刃重刀,用刀之人力大无穷。”
在旁边摸着另一块有刀痕石头的高杉笑道:“七爷慧眼如炬。”
殷拂云笑道:“高队正是夸奖,还是揶揄?”凡是有些经验的习武之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高杉礼貌笑着回道:“不敢。”
两人上马沿着山路走了一段,一侧临河一侧山林的山路上,殷拂云忽然听到林中有异样声响,望过去,密林枝叶交错,瞧不出人隐藏何处。
殷拂云喊了声:“在下已将赎金带来,兄弟引路。”
林中一阵声响后,安静下来。殷拂云等人等了须臾,猜想此人回去报信,打马继续朝约定的地点去。
约定的是一处高地,四周视野开阔,殷拂云四周打量,在对面有一个地势略高的山头,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头攒动,应该是在放哨。从那处山头可将此处一览无遗。若是来人前了人马,或有埋伏,都逃不过对方眼睛。
过了许久,对面来了一队人马,渐渐人马近了,人群中押着两个被绑之人。
管事见到被绑的中年男子激动起来。
殷拂云等人却望向了中年男子身边的少年,细长个头,一身青衣,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破布,脸上额角青紫,走路踉踉跄跄,似乎腿上亦有伤。
殷拂云立即打量为首之人,个头不高,身体结实,满脸横肉,肩头伤扛着一把大刀。
这和黑石县百姓口中的马二爷长相不符,想来是下面的人。
人在十步开外站定,一把大刀咣当一声插在山石地上,惊得管事和几个随从身子颤了下。
“钱我们已经带来了,快将我们东家放了。”管事慌忙叫道,立即让随从将箱子打开,里面满是银子珠宝。
“就这点?”横肉男眼睛眯了眯,斜着嘴角冷笑,“你是诚心要你们东家的命。”
话音刚落,身后的山匪将刀架在了中年男子和少年的脖子上。中年男子被塞住嘴惊吓下呜呜乱叫,少年挣扎被山匪踢了一脚。
“我们就是小本生意,只有这么点家底,大爷高抬贵手,以后发了财再孝敬你们,还请先放我家老爷。”
横肉男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兄弟们,他们心不诚,咱们是将人带回去,还是就地宰了,从这山坡上扔下去?”
身后山匪起哄,说宰了扔下去。
一个山匪道:“这钱财虽不多,但是赎半个人勉强够,老大,不如将这父子俩都砍下一条腿让他们带回去?”
“嗯,好主意。”横肉男高声叫道,“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