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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邯未出手,而是颇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两人动手,他清楚,只要殷拂云不相让,李忻是伤不了她的。而殷拂云也不会主动伤殿下,既如此,不如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打。
这一架迟早是要打的,以前碍于殷拂云的身份,郡王一直没有出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不用顾忌她的身份,怎可能轻易罢休,不尽兴是不会住手。
他不动作,倒是让周围的亲兵忧愁满面。
他们从没见过郡王与谁这般打过,招招狠厉,似乎要治对方于死地,就算是仇人也不过如此。
对的,是仇人。
殷拂云不清楚李忻的怨恨从何而起,她自问最近没有什么事得罪他,让他下此杀手。
李憬之事他也是赞同的,并未因此怪罪。
若是因为刚刚得罪范芳给他惹了麻烦,他大可以军法处治她,不必亲自动手,还一副不杀她不罢休的架势。
唯一能够解释通的,便是当年拒婚的事情。
离开营房的时候,他们谈论此事,李忻表现出很不悦。
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么久,他一直没有向她报复,看来今日是时候到了。
本还庆幸他能够放下,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全心全力帮他,殷家的冤屈也能够早一点昭雪,原来是妄想,李忻现在恨意更深。
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罢休,旁边闻邯等人竟然像个看客一样,也不上来阻止。想必是明白李忻的心思,知道上来阻止不仅无用,还自身受牵连。
今日不让他如意,这场仗是没有结束的时候。
又是十几招,在李忻一拳向自己心口打来之时,她故意出手迟缓,身子也不躲闪,李忻用足了力道的一拳直直捶向心口。
旁边看着这场打架的亲卫惊得脸色大变。闻邯立即出手阻拦,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
殷拂云望着李忻,见到他目瞪口呆,一脸惊恐和不可思议,恐惧害怕一瞬间在眼中闪过,拳头立即变掌努力向一旁偏去,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力道太大,那一掌还是重重地拍在殷拂云的肩头。
殷拂云连退几步,撞在身后灯柱上,闷哼一声朝前栽去,李忻箭步冲过去拦腰搂住她,失口唤了声:“雀儿。”
“你干什么?为何迟疑?”他又心疼、后悔又怨殷拂云,“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
明知道一旦迟疑便会受伤,还故意而为,甚至是在他一拳打向她的时候。若非是她偏让,自己也收了些许力道将掌偏移,这一拳便是重伤。
殷拂云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嗤,这话该她问。
他想干什么?
是否真的想取她性命?
那一招招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李忻触到她冰冷失望的眼神,心被狠狠一抽,害怕起来。
“殿下若是消了气,属下先告退了。”殷拂云抱拳一礼,退了一步转身回偏室。
李忻追上去一步停下来,后悔地狠狠掐了把自己。
他刚刚一肚子怒气,只是想拼尽全力痛痛快快与她打一场,发泄自己的憋屈,并不是想要伤她。
闻邯无奈叹了声,他也没想到殷拂云会如此相让,以受伤来结束打斗,也心生后悔,没有及早拆开两人。
“属下去瞧瞧。”
李忻伸手拦住,人是他伤的,还是得他去。
偏室内的灯亮了起来,他走过去敲了敲门,殷拂云没有回应,他便缓缓推开门。
殷拂云坐在小桌边正准备倒水,余光瞥见进来的人,顿了下放下手中的茶壶。
“拂云。”李忻关上房门走过去,望了眼茶壶,提起来倒了杯茶水端到她面前,歉意道,“是我出手失了分寸。”
殷拂云瞥了眼他端在手中的茶杯,在等着她接过。
她顿了下,苦笑道:“殿下何须向属下解释,只是小伤,无碍。”
李忻听她这么说,瞧她神色,心中更加不安,当年宴会惹怒她,事后她就是这样平静为他解释,说不放在心上,不怪他,可再不愿见他。
即便后来见他了,也只是客客气气地疏离,他们便是从那时起再回不到往日亲密。
后来她决绝拒婚,数落他的每一条不足,里面怎会不掺着那次的怨?
他很怕她这样,她越平静越不在乎,她的心就会越冷。
“拂云——”李忻双手端着茶杯向她面前再递一分。
这算是赔罪?
少年时他便喜欢来这一套,每次惹她不高兴,就会敬茶赔罪,说一堆好听的话哄她开心,直到她原谅他为止。
只是那时候年少,彼此没有太多界限,现在彼此身份已变,那些哄她的话,也不适合再说了。
她低眼瞧着微微晃动的茶水,直到茶水平静。
“殿下出手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她冷冷质问。
“我只是想……”的确有一部分心思是教训,但是这个教训不是要伤她。更多的是想畅快淋漓和她打一场,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的执念。
抬眼瞧着殷拂云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忽然一瞬间心中乱了,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够让她消气。
沉默许久,气氛压抑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这一句质问就是她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对他的看法,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认为他是为了报仇。
她一直不信他不会伤她,不信他也想护着她。
他终是憋不住,泄了气,道出心中压抑的话。
“这么多年我的确恨你,的确想狠狠教训你,我甚至想过许多种办法。甚至是知道你被问斩,知道世上再没你,我的恨意都没有减半分,甚至达到极致。”
“我恨你当年的无情,恨老天不给我找你报仇的机会,恨这么多年我设想的那么多种教训你的计划都没法实现,我甚至一度发疯,想不顾一切奔回华阳,到你的坟前将这么多年的恨意都骂给你听。”
“当我死过一回,再回到这里,见到你扮成的二姑娘,我才知道我恨的是你不能活着,恨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你,恨自己没能够救你。”
“这么多年,我怨你、恨你,我却只想你好好活着,我从没有想过真的去伤你。”
说到最后李忻已经哽咽,眼中泛起泪光。
这些年,他压在心中的话和情感,终于吐了出来,终于不用在克制和压抑自己,也不用再管面前的人是接受还是嗤笑,他再不用去纠结。
殷拂云被他说得有些发怔。
原来这么多年的恨意,这么多年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想了无数种向她报复的方法。
如果殷家没有此劫难,待他掌握北境兵权,恐怕真的要回京将她强娶回府,然后对他万千疼宠,待她爱上他的时候,他再无情休弃。
所以,这情是真是假?
她心中狠狠嘲笑自己,她竟然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真假有什么关系?
她再次看了眼茶杯,李忻还稳稳端着。
她伸手接过:“多谢殿下。”饮了一大口。
李忻这才放下心,轻松地笑了。
殷拂云借口不舒服要休息,李忻清楚自己的一掌虽然卸了一半力道却也不轻,让她休息,离开房间后便让亲卫去请军医。
刚迈步,忽觉踩到了什么,移开脚步发现廊灯下一个圆形反光的东西,弯腰捡起来,竟是依仲族银币。正面刻着图腾,背面是一个“井”字。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被提起。
他倾诉了自己的情感,这些年他的心始终如一,但是殷拂云的身边却出现了井藏。
她命悬一线喊着井藏,井藏送的银币她贴身戴着。
在她的心中,第一位早已是别人。
他回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将银币死死攥着。
军医过来的时候,殷拂云已经歇下了,便没让军医医治。
次日,她醒来较晚,李忻已经去了轻骑营处理军务,亲兵对她道,李忻让她这几日去轻骑营司马场。
“具体有什么吩咐?”
“殿下说小范将军这几日必然会来找七爷麻烦,让七爷先过去,顺便散散心,这边处理好了,七爷再回来。”
她有什么需要散心的,但既然李忻这样吩咐,她也正想去看看轻骑营的司马场的马如何。
刚到司马场便见到重阳,他正在安排人为马钉马蹄钉,瞧见她,立即迎过来。
“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殷拂云笑道“吩咐我来向你学习。”
“七爷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说着朝一排马厩走去,“我怎会拿殿下的话当玩笑。”
重阳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多想,带她看了几匹马,给她介绍马匹的品种和脾性以及驯养的方法。
殷拂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得这么详细专业,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来错。
一连几日,她跟在重阳的身边,一边帮忙一边学习。
“这匹马是舒龙烈马吧?”殷拂云瞧见马厩里拴的一匹白马向重阳问。
重阳笑道:“七爷果然厉害,短短几日便一眼能够看出来马品种。”
“名师出高徒嘛!”殷拂云夸赞道。
重阳闻言笑了,问:“七爷可想试试?”
殷拂云顿了顿,想到上次被舒龙烈马甩下来的事情,那次便是重阳帮她驯服烈马,她听了几天关于怎样驯马,也的确该实践一下。
“当然。”
“正巧我知道个好地方,我带七爷去瞧瞧。”转身吩咐一个小兵去准备两个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