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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司马场一路向北。
初秋的北境,晨风有些许寒意,纵马奔腾,冷风迎面吹在脸上,灌入领口,让人头脑清醒,由内到外被冷风清洗一边,身心舒畅。
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铺洒下来,小路的两侧可见野物在跳蹿,不远处的树林中成群的鸟儿飞出。
远处的山在未散尽的晨雾中若隐若现。
两人奔驰了许久,人马都疲累,慢了下来。
重阳笑道:“七爷的骑术了得。”
“班门弄斧,见笑了。”
“我还少有见到七爷这样骑术的,这匹舒龙烈马在你的坐下都乖乖听话了。”
殷拂云拍了拍坐下的白马,的确是一匹千里宝马。
“是你驯马有方,否则我可驾驭不了。”上次被摔下马就是最好的例子。
重阳不再客套,朝前方看了看道:“越过前面的山坡就到了。”
“什么地方?”
“蓝湖。”重阳解释,“这是遥州城最大的湖泊,湖北面便是白狄。”
停了一瞬他神色稍暗,语气无奈道:“□□定国之初,蓝湖北的三州皆是我大周的国土,后来因为发现了铁矿石,白狄倾力将其夺去。”
殷拂云朝山坡北望去,这件事军中将士常有提及,都是一腔愤怒。
两人登上山坡,山下方一片碧蓝向远处延伸与天相接,湖水澄清,倒映蓝天,蓝得纯净透明,有水鸟在湖上飞过。
沿着坡道奔下山坡来到湖边,一阵凉风吹来,湿润微腥。水草随着水波荡漾,粼粼波光映在水草和偶尔游过的游鱼身上。
殷拂云蹲在一块大石上,伸手掬一捧水想洗把脸,最后停下来,现在她易容碰不得水。
重阳已经清洗脸,坐在高一点的石头上,放眼朝远处望。
“你常来?”她问。
“是。”重阳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道,“那就是闻名的赤狐山。”
殷拂云抬眼望去,水汽弥漫,看得不是很真切,她起身站在一侧高处大石上。
太远,依旧看不清。
按照舆图上所记,赤狐山在白狄境内,是一座绵延数百里的高山,是白狄的屏障。
“去年殿下便是在那里身受重伤,差点没有回来。”她望向重阳,“你可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是她一直的疑惑。
重阳好奇他这么问,心想他是刚到殿下身边,所以不清楚情况。
“听闻殿下当时像着了魔,发疯一样对白狄士兵砍杀,满身是血是伤都不停下,大有求死之心,连闻将军都拦不下,直到最后倒下。”
“着魔发疯,一心求死?”
“是,具体我也不知,七爷可以问问其他亲兵。”
她问过了,但是无论闻邯、陶俭还是其他的亲卫,个个守口如瓶,不透露一个字。
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忻怎会那般?
远处赤狐山矗立巍峨,去年的事情,恐也遥远不及。
重阳从马背上解下酒囊丢一个给她。
她拔掉酒塞,浓烈的酒气呛入她的鼻息,她忙移开,忍住没有咳嗽出来。
重阳见她皱眉,笑问:“七爷不喜饮酒?”
“很少饮,这是什么酒?”
重阳指了下面前湖泊:“蓝湖风月,被誉为北境最烈的酒。我以为七爷善饮酒,是我大意了。”
殷拂云笑了笑:“我倒是要尝尝,今日骑了一回舒龙烈马,再饮一口北境最烈的酒,才不枉此生。”说完昂首饮了一口,酒水刚入口绵柔淳厚甚至有一丝甘味,当烈酒入喉,便是辛辣苦涩,咽下去,口腔中都是浓烈酒味。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望着手中的酒囊,无奈摇头笑道:“果然烈酒,还真喝不来,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是我准备欠妥。”
殷拂云转头瞧见湖边的一尾肥鱼,笑道:“有酒还是要配好菜。”从一旁找来一根树枝,削尖一端,当肥鱼游过,猛然插下去,一连插了两条。
两人在湖边一边吹着湖风,一边烤着鱼、喝着酒。
就着烤鱼,殷拂云忍不住又饮了几口酒,蓝湖风月后劲太大,她不敢多喝,但已经微醺,好在湖风清凉,头脑一直保持清醒。
吃喝完,两人沿着湖边闲步,殷拂云望向湖北方,轻轻叹了声。
重阳也朝北望去,沉默片刻道:“终有一天,失去的三州会再划入大周疆域。”
她侧头望着重阳,他目光伤感、怨恨又无比坚定,似乎这是他不可动摇的信仰。
北境的将士都难有这么强烈**。
“你是遥州人?”她试探问。
遥州人比任何一个州府的人都恨白狄人,这么多年,他们饱受白狄人残杀掠夺。
重阳点点头。
“会的。”她道。
重阳微微笑了下,眸中却没有一丝悦色。
离开蓝湖,马匹爬上山坡时,殷拂云和重阳不约而同回头朝北方望去。
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纵马奔下山坡,一路驰骋南回。
回到司马场,已是傍晚,昏黄的日头落在山尖。
刚拴好马,一个士兵急匆匆走来,慌里慌张地道:“七爷,殿下命人找你一天了,你可算回来了。”
“什么事?”
“来人没有说。”
“我知道了。”她向重阳告辞便回轻骑营。
让她来司马场躲麻烦和散心,现在又这么着急寻她,必然有大事。
回到轻骑营天已经黑了,她直接来到李忻的营房,门前廊外的亲卫给她一个提示的眼神,里面的那位正在气头上。
她在门前告进,里面没有回声。
她敲了敲门,再次告进。
里面才传来含着怒气的一声:“进来!”
推门进去,当即愣住,房中桌椅翻倒,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花瓶和杯盘,书案旁散落一地书卷折子和笔墨。
凌乱中伏身跪着一人,一身常服,战战兢兢,侧脸有三分熟悉。
李忻冷着一张脸站在灯影里,浑身散发阴冷寒气,能将人冻得哆嗦,难怪男子被吓成这样。
“殿下。”她带着小心规矩施了一礼。
李忻一双含怒目光射过来,她微微垂眸不去接他的视线,免得又激怒他。
李忻怒声喝问:“你去哪里了?”
“属下去了蓝湖。”
“蓝湖?下一次你是不是直接奔回华阳了!”李忻霍然大怒。
殷拂云受这无名之火,心里不舒服,忍下不悦,心平气和问:“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她几日未在他面前出现,今日的火,总不会是她引起的。
“你还问!该我问你。”
殷拂云愣了,问她什么?“属下不知,殿下明示。”
“当初你和乔嘉木说了什么?”
殷拂云懵了,怎么忽然满腔怒气提乔嘉木?她朝一侧的男子看了眼,迟疑下,忽然想起来,此人是孝章太子妃身边的人,从华阳来。
华阳那边出了事,且与乔嘉木有关。
“他回到华阳了?”她问男子。
男子颤声回道“是,大半个月前回到华阳。”
“怎么这么快?”
乔嘉木离开的时候病重,身体羸弱,只能缓车慢行,中途随时可能病倒。北境此去华阳几千里,道路崎岖坎坷,至少要走几个月。
“你怕是嫌慢了!”李忻喝道。
看来今日的怒气是冲着她来的。
“属下并未与乔公子说什么。”
“那这是什么?”李忻随手将一封信摔在她身上。
殷拂云拆开信,署名是乔嘉木,信是写给她的,称呼她霁云,内容大致是现在华阳她安排好一切,派人来接她回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