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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中,刚散去的诸位将领都被叫了回来,众人向李忻汇报了这段时间来军中的各项大小事务。
待所有的事情商议决定后,已经到了下晌午,李忻这才放众人回去,却独独留下了秦澍。
他走上前,拍了拍秦澍的肩头道:“好久没有与你切磋了,不知道功夫长进没有,走,到操练场上过几招。”
“好啊!”秦澍笑着准备朝厅外走,忽然想到闻邯的话来,这不正是准备动手吗?急忙改了主意,笑着说道,“我忘记了,元帅叫我过去还有事,改日吧!”说完就准备逃。
李忻紧跟上去,“我刚回来,还没有去拜见老将军,一起过去。”
“啊?”
李忻不容他再借口逃,一把搭在他肩头,搂着人就朝外走。
议事厅外未有见到殷拂云,高杉上前一步禀道:“七爷去司马场了。”
李忻的脸色沉了下来,搭着秦澍的手臂用了力,秦澍挣开,埋怨地看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走!”李忻说着朝秦吉大将军处去。
待从秦吉大将军那里回来天已经黑了,营房中亮着灯,房门半开着,门前站着几名亲卫。隔壁的偏房却是黑灯瞎火。
“人还没回来?”他朝隔壁睇了眼。
“回了,正在殿下房中。”亲卫道。
房中?李忻朝房门看去,心中小小激动,以为她要生气不搭理她,竟然主动到自己房中。
他欣喜,疾步走到房门处,见到殷拂云正在踩在椅子上用鸡毛掸子掸墙上的舆图。掸着掸着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手指在楚河北侧一带摩挲。
那一片是南境军驻扎的夏州和被楚国人夺去的罗、潜等数州。
他推开门进去,殷拂云好似没有听到开门声,依旧神情专注。
待他走到跟前,殷拂云才察觉,木讷地瞥了他一眼回过神。
“殿下屋内无人打扫,我便过来擦一一下了,灰尘还是蛮多的。”她解释一句,继续掸着舆图。
李忻心沉了下去。
“你想回南境?”他低声问。
殷拂云没有回答。
“去年为什么没有跟着井藏去南境?”那是她最好的机会,即便是她走,他也拦不住。
殷拂云苦笑了声:“我答应过殿下,殿下也答应过我。”
李忻疑惑一瞬,想起来曾经殷拂云说效忠于他,而他也对殷拂云许诺,待他掌握北境军,便放她南去。
所以来北境还是因为承诺?
他心中怅然若失,还是不死心问:“只因为这个?”
殷拂云转过头看他,他的双眸正隐藏在暗影中,看不真切,失望的口气却听得分明。
她未有作答。
李忻低低声音道:“对不起。”
“殿下对我道什么歉。”
“我……”他抬头看着殷拂云,她面容清瘦疲惫,灯光映在她的眸子中,却没了光彩,以前的她不是这样。“下来吧!以后这些活交给其他人做。”伸手去扶她。
殷拂云愣了愣,没有接他的手,从椅子上跳下来,将椅子上脚印掸了掸提回原来位置,把鸡毛掸子放回一旁的竹筒内,又去端旁边的水盆。
“拂云。”他终是忍受不了她的冷淡,后悔因为情绪对她不搭不理。不待她问,便主动和她说华阳和南境的消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多听他说一会儿话。
“我都听闻将军说了。”殷拂云笑了笑,“殿下刚回来,军务繁忙,白狄并不安稳,华阳的事情自有人在处理,殿下不必多想。殿下可把心思都放在北境。”
“闻邯可和你说过,那个令陛下发病癫狂的人就是那位神医?”
殷拂云大吃一惊,虽然猜到皇帝不是病是中蛊,很大可能是井藏的安排,但没有想到施蛊的人会是当初给太后医病的神医,时时刻刻在皇帝的身边。
“神医不是闵家送进宫的吗?”井藏还没有本事能够让自己的人得到闵氏的信任。
李忻解释:“井藏和乔嘉木联手,乔嘉木借给太后医病的向闵融推荐神医。神医以精湛医术医治好太后,取得太后和陛下的信任,而后便悄无声息对陛下施蛊。”
“你怎么查到的?神医可有危险?”殷拂云紧张不安,放下手中水盆,朝他走几步。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神医必然身首异处,而依仲族也将面临灭族之祸。
井藏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将人留在皇帝的身边。
她心中不禁后怕。
“这位神医医术太高明,手段太缜密,陛下的病被他操控毫无漏洞,即便是满宫太医和大师都看不出半点破绽,纵使你信中给了我提示,我依旧没有怀疑到他。”
“殿下又如何知道是他?”
“我对乔嘉木逼问得知。”想到当时逼问乔嘉木的情形,他自嘲,乔嘉木那样的人,也是他愿意说,否则他逼问不出什么。
殷拂云担忧,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还有一事,当初我们都疑惑,他到底是靠什么短短半个月时间病还没好就就任大理寺寺正,我们都猜错了。”
殷拂云抬眼看着他眼眸中闪烁的光芒,有欣慰也有怨恨。
李忻前走到她跟前,抓起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当初是他向陛下进言,借太后重病将我召回,也是他给陛下进言,用赐婚将我困在华阳。他用这两件事取得了陛下的信任,并利用汤家和皇后的关系讨得了大理寺寺正的位置。”
“他想要做什么?”她不敢相信这背后之人是乔嘉木,一个素来站在云端、不染污泥的人,一个厌恶朝堂尔虞我诈不愿同流合污的人,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谋取利益。
她认识的乔嘉木不是这样,自己妹妹爱着的乔大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
他那般聪明的人,既然和井藏暗中来往,不可能不知道井藏的身份和目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心中恨吧!”
他最能体会,自己心爱的人被赐死,而自己又要被逼娶另外一个女子的那种恨。
乔嘉木经受的比他更多,他的恨也比他更深。
李忻轻轻抚着殷拂云的肩头,轻声道,“无论乔嘉木要做什么,如今婚约解除,我不会娶闵家姑娘,拂云,不要因为此疏远我好吗?”他拦着殷拂云抱在怀中。
殷拂云忙伸手撑开他,朝门外示意一眼,躲了一步,恰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亲卫告进的声音。
亲卫手中捧着一摞公文进来,将其整齐地放在书案上。
“军务要紧,属下不敢叨扰殿下,先退下。”她转身端起水盆出门。
李忻想唤住,还是把话咽回去。
次日殷拂云从演武场去议事厅,刚到院门口就听到亲卫说李忻和秦澍切磋之事,秦澍因为小半年没什么长进被教训了一顿,只是些许皮外伤。
李忻此时也不在议事厅,去了军部大堂。军中各营高阶将领都过去议事。
大堂那边从早上一直到天黑,只有不断的命令传出来,却不见各营主将。紧张的气氛,让她感到有大事发生。
天黑李忻从大堂内出来,面容憔悴,目光忧愁,见到她在,扯着嘴角笑了下。
“与白狄的仗要打了是吗?”回去的路上殷拂云问。
李忻点了点头,沉声嗯了下,没有他话,微微垂着头,步履沉重。
她想再问,闻邯轻轻拉了下她,朝他微微摇头示意她先别问。
她不清楚情况,见李忻情绪低落,便暂时闭口。
回到营房前,李忻忽然停下步子,抬头望着营房门须臾,抬步走进房间。
殷拂云朝闻邯看了眼,闻邯示意与他一起跟进去。
李忻走到书案前站定,愣了须臾转身对殷拂云道:“今日南境那边也来信了,孙先生说军中遇到点麻烦,想让你回南境。”
殷拂云震惊,不可思议地朝身旁闻邯看了眼,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南境出了什么事?”
“因你的身份,孙先生在信中没有多说,想必是紧要的事情,否则不会开这样的口。”李忻愁容满面,满眼不舍,“你要去吗?”
殷拂云静思了片刻,望了眼闻邯,闻邯只是担忧地看着李忻。
她清楚李忻一直不愿放她去南境,也怕她去南境,如今孙先生开口,他没有瞒着她,想必是事情真的紧急。
她踌躇片刻,反问:“殿下的意思呢?”
李忻神情怅惘,许久,点了点头。
“属下今夜启程。”
“不急于一夜。”李忻阻止,心中蓦地怅然若失,看着面前人焦急神色,一部分是担忧南境,另一部分应该也是终于能够达成所愿了吧?
“我待会命人去准备,你今夜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早启程。我让高杉等人随你南下,也让人通知阿满那小子,让他明天在遥州城外等你。”
“多谢殿下。”殷拂云又不放心北境这边,询问白狄情况。
李忻安慰她:“北境有秦大将军,还有我在,你不必担忧,北境任何情况我都会派人送信给你。”
殷拂云郑重点了下头。
回房后,殷拂云脑海中都是南境,已经许久没有收到南境的消息,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孙先生要让她南下。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去了南境是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呢?
她猜测了许多,夜渐渐深了,为了次日能够有充足的精神,没敢想太多,尽快入睡。
门前廊下的李忻望着隔壁房间的灯火熄灭,深深长叹一声,背手走回房中。
闻邯上前相劝,他摆了下手:“你也回去休息吧!”
闻邯欲言又止,朝殷拂云的偏室看了眼,无奈地领命退下。
事态紧急,殷拂云没有和李忻多消磨时间,李忻也因为军中的事务太多,将她送到军营外十里左右,便没有再送。看着她带着一队人马一路驰骋远去,李忻愣愣坐在马背上许久,神情低落消沉。
闻邯望着他双眸微润,依依不舍,道:“她当初愿意来北境而不是跟随井藏去南境,便是已经做了选择。在她的心中殿下想要守护的北境比南境重要。殿下又何必让她离开?”
李忻望着远去的人马,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满腹愁肠说道:“我知她心思,北境也好,南境也罢,于她而言,只要是守卫大周,她都会不遗余力,不计生死。但当危险真的来了,他舍得下我,我舍不得她。”
当初没能够去华阳救她,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如今,让她离开北境,或许能够救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