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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荫抬手擦擦自己嘴角,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别每次都捂我嘴行吗,这里除了你我又没别人。”
“莫安琪在。”吴烨背靠着墙,窗外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他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荣荫打量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他背脊弧度似乎弓得有些不正常。
“你受伤了?”荣荫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吴烨,也几乎是在同时,吴烨的身子向后倒去,如果不是荣荫伸手垫着,他的后背就要直接砸在坚硬的墙面上。
饶是这样,他也只是呼吸停滞了一瞬。
荣荫和他距离不到三十公分,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刚才这一撞,更是有几滴豆大的直接甩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别动,先坐下。”
这里是档案室,到处都是铁柜子,吴烨不让开灯,荣荫也只能勉强看着柜子轮廓,扶着他顺着柜子坐下来。
她匆匆忙忙走出档案室,快步走回办公室,一把推开门,在莫安琪的注视下飞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弯腰拿出里面的手电筒,一个眼神都没给办公室里另一个人,攥着手电筒就往门口走。
“哎!”
莫安琪叫住荣荫,好奇地瞪着大眼睛,“你来去匆匆的,干什么呢?”
荣荫身形一顿:“哦,我忘拿手电筒了。”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我去打个很重要的电话,可能时间会久一点,等会儿有电了就打开灯坐在这儿,千万别到处乱走,知道吗?”
“放心吧。”莫安琪也不怕黑,况且荣荫办公室里四扇大窗户都对着院子,路灯的余光照进来也亮得很。
话虽这么说,她眼尾一直锁定在荣荫身上的余光和上下点击地面过于活泼的脚丫子却出卖了她。
荣荫此时脑子还紧张着受伤的吴烨,压根就没注意莫安琪明晃晃打在脸上的小算盘。她拿着手电筒直冲出办公室的门,反手关门的动作没控制住力度,直接从“关”变成了“甩”,“砰”的一声几乎是巨响,也把她从紧绷的心情里瞬间拉了出来。
不就是受伤吗,他是警察,应该早就习惯了,而她自己也经历过死里逃生,是见过“大场面”的,哪需要这么紧张。
想到这里,荣荫脚步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她打开手电筒,找到走廊尽头墙上的电表箱,向上推起自己办公室和资料室的开关。
等她回来,吴烨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附近的一把折叠椅上,只是他弓着背,脸色即使是在夜晚都是能看得出的煞白,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往下,面前的地面已经积攒了一小片水渍。他勉强抬头看了荣荫一眼,除了一把手电筒,她手上还多了个医药箱,打开一看还是四层折叠,里面从剪刀纱布到酒精消毒棉球一应俱全。
“你们这儿是报社吧。”他还强撑着开了句玩笑。
他不是惊讶报社为什么会有医疗箱,而是一般单位的医疗箱都是摆设,偶尔用得最多的也就是创可贴。□□荫这个医药箱,所有东西都像是经常使用的样子,碘酒剩三分之一,纱布也是厚厚一卷用得只剩小半截。
吴烨重新扫过荣荫露出来的皮肤,发现她小臂上有几处伤口,其中靠近手肘的一道三厘米长度划伤,目测受伤时间在一个月以内,伤口颇深,虽然已经愈合,但伤疤处还微微凸起,是比旁边皮肤淡一些的粉色。
“都是你在用吗?”看荣荫动作熟练地拆开纱布摊在一边,又用碘酒滴在酒精棉球上,吴烨问。
“被你猜中了。”荣荫一只手拿着镊子,另一只手拿着纱布,“刚来芜城那会儿,我和刘泷经常干起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段时间我还特地天天跑步,就为了锻炼好身体能多打他两下,可谁知道那家伙阴得很,还留了半截指甲,每次都能把我挠出血。”一边回答他一边努努下巴,“脱衣服。”
吴烨虽然已经疼得冷汗直冒,但还是咬着牙抬手把身上的黑色t恤一点点往上掀。
轻微的汗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荣荫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会这样。”荣荫看吴烨动作粗鲁,急着把t恤拽下来的样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代替他抓着衣服边缘,一点点往上卷,“你松手,别动了,我来,忍着点。”
半夜的外面的风不小,他刚才又是一直背对着窗户,衣服和伤口早粘在了一起。荣荫怕伤口撕裂,就用纱布沾了水在衣服外面轻轻沾湿,再小心掀开。
她屏住呼吸,吴烨也一声不吭,整间档案室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呼……”终于,荣荫长舒一口气,将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的黑色t恤彻底从吴烨头顶抽出来,扔在一旁。
而此时他后背的情形也让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仇什么恨能把你打成这样?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报复,是想让你死。”荣荫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最多的是棍子抽打的淤青,最长一道从左肩直接斜劈到右边侧腰,这些伤都在皮下,有青有紫,看起来很严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带血的伤口大部分都像刀伤,只是刀刃划破皮肤,伤口并不深,只有一处,像是被什么动物的一根利爪狠狠抓了一样,最深的点深入皮肉一厘米,随后朝着下方撕扯,拉出一道血痕。
荣荫虽然久经“沙场”,自诩经验丰富,如今才晓得自己那些打架经验只能用“小打小闹”四个字形容。本来她看到伤口的时候还犹豫是不是要处理——伤口上往往会留有一些线索,她怕自己在取证之前贸然处理了,会影响吴烨的调查。
“我知道追我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们什么目的。”
吴烨手肘撑着膝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凛冽。
听他这么说,她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点了点头。
荣荫先用湿纱布将最严重的的那道伤口表面小心擦拭一遍,再重新用镊子夹了棉球,倒上碘酒,一咬牙,直接朝伤口按了下去。
吴烨后背的肌肉瞬间紧绷,喉咙溢出一丝闷哼。
伤口周围的组织迅速收缩,空气里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连荣荫心中都有些不忍。
“长痛不如短痛。”她念叨着,不知道是说给吴烨还是给自己打气,索性用最快的速度将碘酒涂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和胶带将伤口小心地盖起来。
做完这一切,荣荫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满头大汗,甚至身上的t恤也因为流了很多汗而贴在后背上。
“这件t恤你别穿了。”她指指地上吴烨的旧衣服说,“我们经常加夜班,办公室也会放衣服,我去找一件男士的t恤给你。”
荣荫社里关系最好的自然是小江和琴姐,可琴姐是女的,小江虽然是男的,可他那瘦猴一样的体型,衣服肯定装不进去将近一米九的吴烨,于是她左思右想,只能从插画师老冯那里找了件衣服,闻了闻确定是刚洗过的之后,拿着回了档案室。
“喏。”她把老冯的衣服递给吴烨,“老冯一向不追求时尚,他的衣服样式土了点儿,凑合着穿吧。”
吴烨也不是什么时尚达人,也没觉得一件polo衫有什么时尚不时尚的,接过来就在荣荫的帮助下穿了上去。
穿上黑绿色条纹白领子的polo衫之后,吴烨从一个健壮警察直接变成松松垮垮的编剧部大叔,荣荫不得不感叹polo衫果然是中年男人的福音,能够让一切年龄回归众生平等。
或许是经历了刚才消毒的疼痛,这会儿吴烨看上去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背也没有刚才弓得厉害,动作也流畅了不少。
他还是坐在椅子上休息,荣荫在旁边收拾医药箱。
“资料室里有人吗?”
屋内两人沉默着的时候,外面冷不丁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吴烨立刻坐直身子,仿佛后背的伤不存在一般起身,在外面人走进来的瞬间抬起椅子向后退了两步,身形隐藏在资料柜之间。
荣荫则是盯着门口,一只手悄悄伸进医药箱,抓住里面的剪刀。
“是荣荫啊。”齐铭建探进脑袋来,看见荣荫站在里面,面前的桌上还放着医药箱,空气里也有淡淡的还没散去的血腥味。一般人可能会怀疑发生了什么事,可齐铭建的眼神却瞬间无奈,“又和刘泷打架了是吧。”
荣荫心里松了口气,就坡下驴:“这回还真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刚才上楼的时候没看清,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她指指自己牛仔裤下面的腿,表示伤口已经处理完,而且在腿上,就不方便给他看了,“洛斯特封了之后我也出不来,在里面憋了三天,今天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想赶紧回来把稿子赶出来。”她看向齐铭建,他头发也不怎么整齐,身上穿着t恤运动裤,脚上还踩着拖鞋,“这么晚还来加班啊。”
“干活儿的都不在,我加哪门子班?”他揉了揉头发,面露赧色。
“哦,又是和嫂子吵架被赶出来了。”荣荫将医药箱一扣,提着自然地和齐铭建往外走,腿还一瘸一拐,“这几天刘泷回社里了吗,武彬的事他怎么跟你说的……”随着一声关门声,两人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渐行渐远,阴影处的吴烨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