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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这辈子,啊不,上辈子,见过的人千千万。
有追名逐利不计代价的大腹便便之油腻男子;有在互联网前甜美可人善良和气、背地里却喜欢戳人脊梁骨的黑心女人;还有自恋自负又自卑、女孩的一个不漠视的眼神就以为是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普信男……
她就是单单没见过梅品崖这样式儿的人。
你说他心善吧,他救死扶伤,不嫌贫爱富,把天高皇帝远的乡村里那些“残缺有疾”、不受人待见的小孩子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吃自己千辛万苦挣来的饭饷,还把自己的一技之长传授给他们。
你说他心恶吧,他随随便便顺走陌生人身上的扇子,强买强卖要给她画扇面儿,还作势要拐走他们府邸里的下人,虽然那个下人就是甘棠……
整个就是一个说话气人又找打的花孔雀,要是遇了别人,早就冲他啐口水了,遇到了大方大度又大气的我,哼哼,也就泼他一脸凉水,给他那一身的五彩斑斓的孔雀翎来个“马杀鸡”罢了!
甘棠的摁住胳膊的五指随意地敲打着,道:“哼,你要是喜欢这扇子,小爷送给你就是了?我还有一筐一模一样的呢,至于……什么给钱,要拿我们家唐阿哥抵的,你画你自个儿的扇子,就算用毛笔把扇面戳破了,戳报废了,又管我什么事儿呢?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嗯?!”
甘棠得意地冲他晃晃脑袋,眼尾俏起,微笑唇的唇角向上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整张脸因为灿烂的表情仿佛笼上了一层柔光,照得对面的梅品崖恍了神,他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甘棠:“哈哈哈,这位仁兄,你没词儿了~”
她欢快地拍了拍梅品崖的肩膀,又想了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于“无情无义”,便抬起脚后跟,给了他一个“铁哥们”样式儿的单手拥抱。
甘棠把右手拢过梅品崖的脖子后,摸到了一把毛茸茸,是个圆圆的小物什儿,但位置太偏,看不清是个什么,她也没再多想,做了一个客气的退礼,潇洒地走了。
柳枝杵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了,她感觉自己身上落满了各种灰尘孢子,一应俱全,都可以现场培育蘑菇崽儿了,见终于有人拉开门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让那些还没扎根的“蘑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柳枝:“甘……公子?你怎么出来了?门主呢?”
甘棠:“丫头,你这不废话吗?那位公子顶天立地的,还能被我叠起来揣走不成?他在屋里不知道和谁玩‘一二三木头人’呢,一动不动的,我有事,先走了,你带他去郎中那里看看吧,别耽误给孩子治病……”
说罢,甘棠好整以暇地叹了一口气,甩开一摆衣袂,抬脚儿走了。
柳枝吓了一跳,还以为甘棠对自家门主用了毒,哗啦拉开了门,大叫:“门门门门主?!!您没事吧?!!”
梅品崖还站在原地,回味着方才甘棠突然的拥抱,甘棠生怕他感受不到似的,抱得相当用力,那股余力,像使劲儿捏皱了一张宣纸,纸张在撤力后,细细慢慢地舒展,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深深浅浅的沟壑、痕迹,小猫挠痒痒似的,意犹未尽……
“……门主?”
梅品崖背对着柳枝站在屋里,宛如一座鲜活的大木头桩儿,柳枝凑到他面前,梅品崖额前的碎发铺散,遮住一半的眼睛,嘴角带着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微笑,柳枝仔细打量着
……
“门主……我怎么觉得你的脸……有点…”
梅品崖闻言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
门主……脸红了?
我靠?!
没想到啊?!
甘棠收拾了东西,回了甘府。
全府上下集中精力,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个“大宴”,结果还是这么草草收了尾。
就像是往大湖里投掷了一块石子,在岸边甩膀子甩的何其用功努力,最后还是在石头飞出去的那一刻,被一股半路杀出来的莫名外力干扰,偏离了航道,轻飘飘地掉进了水里,想要的巨大水花失约,只形成了一个寡淡声响。
“小姐!别扔了,湖里的鱼都要被你砸晕了!下次山叔再想往外捞,它们就学精,不肯上套了!”
小红看见甘棠脚边摞得满满一堆儿的石子,手里还捧着一打巴,对她心心念念的“活鱼汤”进行无差别的狂轰滥炸,远远地撂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
甘棠置若罔闻,她在想事情,手上闲不住,习惯性地投掷起石子来。
“小姐!”小红摁住她再次抬起来的手,恳求道:“放过它们吧……”
小红制止她用的力气不小,甘棠手没兜住,石子哗啦啦掉了下来。
甘棠回过神,拉住小红的手,问道:“红姑娘,我问你个事儿……”
小红深感和三小姐相处,必须具备随机应变、临危不惧的基本能力,道:“小小小姐你问……”
“你说,如果,有一个门派,里面都是些没有体能的花架子,而你恰好是个对体能培训有颇深造诣的人,这个门派的门主给朋友发了请柬,邀请你去他门下做师父,你会去吗?”
小红:“这个请柬是单单只有你有,还是别的人都发过了?”
甘棠想了想梅品崖给她的名牌,材质不俗,雕刻的花纹繁复精致,梅品崖应该没那闲功夫批量刻一大堆儿,再花人力财力去大街上一个个发,这不光效果平平,还有损他在夜都城的名声。
“那个请柬好像只有一个……”
“那必须去啊!”小红道:“技多不压身,既然有这个门路,不拿出来去发扬,去捞钱,留在身边儿晚上搂着做梦吗?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机会,小红觉得,就应该莽上去,就像这钓鱼,看见有鱼来,就不能吝啬自己的鱼钩钓竿,下就完事了,没准就钓上来大鱼呢?”
甘棠摸着自己的下巴尖儿。
“有道理啊……没想到小红你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言论……”
“小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小红道。
“嗯……是个姓唐的大兄弟呢…荒唐的唐。”甘棠道。
“哇!小姐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吗?小红最钦佩腿脚功夫好的人了,像话本里劫富济贫的大英雄一样!”小红双手合十,满脸期冀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亮光。
甘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呢。
不在江湖飘,江湖处处有哥的传说。
甘棠:“会的会的,不过呢这位唐阿哥比较害羞,等我有机会知会他一声,让你们见一面。”
这件事有待商榷。
甘棠用手指磨砂着名牌思索着。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不缺吃不短喝,她犯不着跑到万花门去找营生。
她大可陪着甘府里的老母亲,偶尔刷着系统小球安排的“运动量小任务”,过过惬意充实的小日子。
她上辈子过得太苦了,犯不着刚开局就再一次把自己推到忙碌的境地,她可以慢慢来。
“毛孩子,出来!”她道。
【滴滴——在呢,宿主大大。】
一团光从甘棠的手心升起,清晰的毛绒触感自手心浮现,系统小球炸着毛,抬起小脑袋看着她,听候甘棠发落。
甘棠带着它出了门。
“走,陪我出去扎马步去。”
甘棠把小球放在湖边的桥桩儿上,先拉了拉筋儿,然后扎起了马步。
马步是习武之人必练的基本功,看起来就是放低重心,弯曲膝盖,其实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有相当大的作用。
它是一个对称的形态,能很好地让人们学会感知自己的身体,从而在后期学习各种武术动作时,底盘稳,出力有凭有据,不至于轻浮。
其二,扎马步不是个蛮力活儿,你越是着绷着,就越容易累和打摆子,而且扎马步扎得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效果,靠耐力根本没用,只会消磨自己的意志,所以在这个过程中,练习者要学会放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扎马步还有多花样,有腿桩,就是她这种平地扎,还有升级版的高低桩的练法,但核心思想换汤不换药。
甘棠放松自己的思绪,闭上双眼,将心沉浸在一片平静中,感受着自己被拉扯的腿筋儿和肌肉,以及湖边清新的空气,暖风拂面带来的花香,啾啭的鸟鸣,树叶的窸窸窣窣……
……
突然,一阵怒吼撕破寂静的长空。
“臭娘们!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她愿不愿意回家,是她自己的事情!一个十好几的那么大人了,你当是小时候啊,还得追在后面喂饭!??”
是甘卜东的声音!
甘棠睁开眼睛,缓缓地恢复站立。
发生什么事儿了?
接着如泣如诉地传来张氏的声音。
“你还说我?你天天不着家,几个孩子有哪个你上心管过?他们哭了笑了你不知道,他们的好朋友是谁有谁你也不知道,我一个人管一整个府的鸡零狗碎,孩子走的走,跑的跑,你还不管,你是想急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