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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君。”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宰治感到眼皮沉重,有光线在照自己的脸,视网膜被刺激的感觉很是酸爽,但他睁不开。
他蜷缩起来,几乎要抱住自己的膝盖,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但森鸥外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问题。
他是在诊所门口捡到太宰治的。
才一天不见,这人就从活蹦乱跳变成了半死不活的可怜样,天未亮时他打着手电照见门口一张苍白的脸,险些没把魂吓飞。
森鸥外参加过常暗岛战争,又经历过比这贫民窟人吃人还残忍数倍的事情,乍一见到一具生死不明的物体躺在那儿,他第一反应是该如何合理抛尸。
再一看,这不是白天才离开的太宰治嘛。
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衬得眉毛与发丝愈发暗沉,鸦羽般的眼睫乖巧地覆在眼下,拉出一小片阴影。
还真挺鬼片的。
“太宰君?不会是在这里睡了一夜吧……”他上前摇晃,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肌肤。
森鸥外惊得又去探了一下太宰的呼吸。
还活着。
只是很微弱。
他忙不迭地将太宰治抱进小诊所,美好的一天,从抢救开始。
他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孩出去一天就把自己弄成了失血性休克,储存的珍贵血包都用在了太宰治身上,他几乎能听见金钱哗啦啦流走的声音。
真的很心痛。
但又很奇怪,因为森鸥外给太宰治做了检查,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会造成大出血的伤口,仿佛那些血液是从身体里凭空消失的。
人的身体流失少量的血液会感到兴奋,但一旦在短时间内流失超过20的血液,就会陷入不同症状的休克之中。
非常危险的状态,好在太宰治命大,没有就这样死在小诊所门口。
森鸥外又开始怀疑第二件事。
是谁把他送到门口的?还是说他自己强撑着来找他求救?
如今太宰治昏迷着,这些疑问也只能压在心底了。
忙了一早上,森鸥外松懈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天亮了,他看着蜷缩在简陋病床上,仍旧因为身体不适而蹙眉的少年,默默把棉被往上拉了一点。
他目光忽得落到太宰治颈侧,白莹莹的肌肤上有两枚不大不小的红痣,比芝麻粒还小些。那位置很靠近致命的血管,医生下意识觉得古怪。
他恍惚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两枚痣。
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指尖触碰到太宰治颈侧微凉的皮肤上,代表生命的血液正在艰难但顽强地为全身供给氧气,即使太宰主观上再怎么渴望死亡,他的身体依旧十分向往活下去。
“林太郎。”爱丽丝端着水杯走过来,清脆的声音里带着点疑惑,“你很喜欢太宰君吗?”
“我最喜欢的当然是爱丽丝酱~”森鸥外回过头,露出一张没打理好、不仅长着胡茬头发还七零八落的大叔脸,眼睛眯成“==”的简单形状,看着特别像是什么不正经的坏人。
爱丽丝重重地把水杯放在桌上,杯中的液体顺着惯性溅出来些许,沾湿了她的手指。
紧接着她气鼓鼓地推开了森鸥外递过来的袖子,拒绝用这条白大褂擦手:“林太郎,你可以去工作了。”
“爱丽丝……那你呢?”
爱丽丝坐在小板凳上看了一眼森鸥外:“当然是在这里看美少年,难不成去看颓废大叔?”
森鸥外顿时露出受到伤害的凄惨脸色,整个表情变成委委屈屈的q版,泪花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往外挤,马上变成了两条柔软的宽面眼泪:“爱丽丝——”
“不准用我的裙子擦脸!”爱丽丝一整个炸毛,“好恶心,林太郎好恶心。”
受到一万点伤害的森鸥外终于死心,迈着虚浮的步子去工作了。
来看病的人都知道森鸥外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幼女,虽然女孩子有些调皮,会斗嘴,但这也是他们关系好的证明嘛。
他在这小诊所忙忙碌碌,偶尔有病人上门。森鸥外野心勃勃,并不想单纯当个济世救人的医生。常暗岛战争失败后,他也和自己的老师谈过一次,然而森鸥外仍旧有些迷茫,一腔理想抱负忽然空落不知道往哪塞。看着乱糟糟的横滨,身体上闲不下来当了个见不得世面的情报贩子,心里却还没想好具体的未来。
“爱丽丝?”
“森医生,怎么了?”面前的病人感受到森鸥外一瞬间的走神,出声问。
森鸥外的脸色忽得有点僵,又很快恢复:“没什么,我想爱丽丝又调皮了。伤口一周内不要碰水,三周内不要用力,否则我也没办法救你第二次。”
“谢谢医生。”
森鸥外不急不缓地送客,门一关却立刻走向内室。
“爱丽丝?”
爱丽丝哭唧唧地从角落里跑出来:“林太郎……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森鸥外揉着爱丽丝金色的长发,把女孩抱起来。
“我碰到太宰君的手指就忽然失去了意识。”爱丽丝没有反抗森鸥外的动作,手指抓着他的肩膀,蔚蓝的眼瞳满是幼鹿般的惊慌。
鲜少有人知道,爱丽丝其实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力,只不过由于某些恶趣味被设置成这样鲜活的幼女模样。
比起爱丽丝,森鸥外就显得冷静许多,打开内室的门。
太宰治依旧还在昏迷,看起来脸色好了一些,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除了碰到太宰君的手,你还做了什么?”
爱丽丝摇头。
森鸥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且微妙起来。
——人生总是会遇到各种奇怪的事情,比如说走路上就这样突然地捡到了一颗珍贵无比的钻石。
这可叫他如何舍得松手。
……
因此太宰治悠悠转醒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森鸥外那诡异的脸色,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什么可以被拿去称量的宝贵物品。
总而言之,很变态。
他难受地吐出呻吟:“为什么……”
“森先生,难道你也在三途川吗?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清醒一点,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
太宰治翻身蜷缩起来,把被子盖过头顶,一副不想相信的模样。
“才一天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某种意义上太宰君也很了不起。”
“我还以为……”太宰治闷在被子里,透过来的声音便显得很微弱,“算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现在放下一切思维,去休息才是正确选项,但太宰治和正确选项之间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关系,他在被子里眨了两下眼睛,真情实感地思考起为什么费奥多尔没有真的把他弄死。
晚上的时候应当是真的抱了杀意,但自己休克昏迷之后他又停手了。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好像根本没伤口。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体情况证明了他确实失去了大量血液,太宰几乎要开始怀疑晚上的事情是一场梦了。
费奥多尔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帮他止血。
吸血鬼的心思好难猜。
说起来那颗心真的还有在跳动吗?
太宰治不觉得费奥多尔想杀死他是什么意外的事情,甚至正常得不行,谁叫他自己偶尔也会冒出那样的想法。
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才是奇怪的事。
又再次想起那张惹了事的广告纸上,对费奥多尔的简单描述。
好。
他彻底睡不着了。
太宰治刷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马上因为过于猛烈的起身头晕眼花,险些又倒回去。
手上的针头还在缓慢地把冰凉凉的溶液输送进苍白手背里,青紫的血管格外明显,太宰治盯上几秒,干脆利落地将针头拔了出来,踉踉跄跄往外走。
——被森鸥外牢牢挡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儿?”
太宰治漠然抬头:“森先生,你是我的监护人吗?”
“太宰君,我这边的治疗可不是免费的,你得付出些代价。”
“多少钱?”
森鸥外报了个数,他这时候还算良心,没有虚报,确实是太宰治在他这儿消耗的资源所花费的。当然,收费仍旧比一般的医院要贵许多,黑诊所嘛,既然肯收来历不明的伤患便不能要求太多。
他预料中,这笔花销太宰治绝对付不起。
哪知道,这小兔宰治眼皮都没掀一下:“也行,现金还是汇款?反正都得去银行一趟。”
组织给了他一笔不小的任务资金,正愁没地方花。
森鸥外:“……”
这怎么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呢……
太宰治这人看起来是吊着倒腾几下也甩不出几枚硬币的主,打个公共电话都可怜兮兮地向他要零花钱。退一万步,就算这人真的有钱,感觉也是那种会一两天花光巨款的类型。
他没辙了。有选择的话,森鸥外也不想用强硬手段把人留下来。
“对了,森先生。”太宰治手指搭在门把上,又回头若有所思,“你能治心理疾病吗……”
他看见坐在一旁的爱丽丝。
“好吧,我多嘴了,看起来显然不能。”
森鸥外:“……”
……
太宰治有点费力地找到了羊,挂着一脸疲惫的微笑和一群在他看来和真正小绵羊差不多的小孩周旋了片刻,终于等来了中原中也。
“嗨。”他有气无力道,“我找费奥多尔。”
完全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