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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丢下的广告纸。”太宰治走到费奥多尔身边,帮他把湿漉漉的额发拨开,露出那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的紫红色眼眸。
夕阳的暖色,但是很冷静。
“费佳在紧张什么?”
他笑眯眯地擦掉了费奥多尔脸颊上粘的水珠,低着头拉过对方的手。
“就算去做奇怪的事情了,费佳也很可爱。”
袖口晕开的浅棕色痕迹,果然是血。
他掐着音调模仿论坛中的言论,看起来无害极了,好像刚刚突然把纸丢掉的人不是他一样。
“除了……”
费奥多尔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除了费佳背着我在外面偷吃。”想了想,太宰加了个限定词,“物理意义上的。”
“我还是觉得吃饭这件事应该算是生死之外最重要的事了,就像蟹肉罐头的蟹肉必须完美一样,费佳你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就啃,万一有血液病怎么办?”他好得意地说,“我可是有健康证明的。”
费奥多尔:……
他眼神疲惫,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松开,手指印弄得到处都是了。”
脏兮兮的手指碰到水,留下大片痕迹。太宰这只脏猫猫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件事,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用手指给费奥多尔抹了个大花脸。
“好哦。”
满是灰尘的小道上,多少有点梦幻的西柚色阳光隐没在地平线,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两个人都能适应这种光线。
“原来你进了羊,”太宰治有点气恼,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我也想近距离逗一下那个小矮子。”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心说明明很讨厌看见他的脸,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难道真的像论坛人物解析里面所说,太宰君是隐藏系傲娇?
“太宰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已经离开了还在开诊所的森先生。”
“怎么办?”太宰短促地笑了一下,“就算我不在,森鸥外也会找另一个好掌控的人作为他谋杀首领的共犯,然后在事情结束后解决掉那个共犯。”
“所以?”
“所以费佳你女装去森先生那里碰瓷吧,森先生真的很喜欢萝莉风。”太宰治认真道,“我和你换一下,我在羊里面卧底。”
说是卧底,他眼里却写满了搞事搞事和搞事。
费奥多尔还没说什么,他就继续自言自语:
“算了,看他们一副穷酸样,估计也吃不了什么好东西,跟着森鸥外还能吃一口泡面加蟹棒呢。”
“是组织给你的任务吗?”
“算是。”太宰兴致不高地回答,“不是什么有趣的任务。”
“我也有个任务。”费奥多尔忽然道。
他是和太宰一起来的横滨,但太宰完全不知道他也被组织分配了任务。太宰还以为是卧底任务太难给他找个助手。
“费奥多尔,你别告诉我你是被派来监督我的。就是那种隔一段时间把我的任务进度汇报给组织,一旦我背叛就把我咔嚓一下拧断脖子丢进横滨湾的任务。”
“……倒不是这个。”费奥多尔的表情很一言难尽,“他们要我去收集异能力者的血液。”
两个异能力者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太宰总结:“离谱。”
“这任务摸摸鱼就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去mafia那儿当个捡尸人。又或者干脆去找中原中也弄点血,反正骗他挺好玩的。不对……这样总感觉我在教你ntr我。”
他们又走了一段,天色完全暗下去了。太宰治目前还没有什么具有超出人类夜视能力的才能,他已经差不多要很努力地去分辨黑夜才能看清道路的程度了,好几次都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其实别的地方即使完全天黑,也不会如此昏暗,如今的城市大部分地方都安装了彻夜不灭的灯光,弄得半个天空都散发着霓虹灯的彩色。
唯独看似一片寂静的贫民窟例外。
黑夜像原始的巨兽般吞没了这里,路上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路的声音。
“费佳,你知道吗?”太宰治想说点什么解闷,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俩刚刚很像电影里面,主角刚打开地下室摸到抽屉,回头便看见自己的朋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手上还若隐若现的有一点深红色。”
“是吗?”即使看不见,太宰治也觉得空气蓦得冷了一截,“太宰君觉得我是恐怖片里的怪物吗?”
“不不不,费佳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要阳光积极向上。”太宰几乎把费奥多尔当自动导航拐杖用,拉着他的手完全信任地往黑暗里走,“我相信他只是想给自己的朋友削个苹果,急匆匆找到地下室去只是担心朋友在没有灯的地方摔倒。”
他十分阳光积极地在黑夜里摆出一个露齿笑,一排小白牙blingbling冒小星星的那种。
“而且我希望故事的结尾主角可以有清爽干净的死亡,而不是在乱糟糟的地方乱糟糟地腐烂。”
半响。
“恕我直言,这样的发言一点也不清爽。”简直像是女巫把黑泥煮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为什么要追求死亡?”
“因为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是吗?”
太宰治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上述的话。他还抓着费奥多尔的手,那只手的温度比他凉多了,连手心都只有一点微末的热意。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眼前的人是活着的吸血鬼,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具新鲜死亡的尸体。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搭边的事情,手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手臂顺着那股力气折到胸前,他整个人往后跌倒,撞上柱子前又给人拉了一把,没有撞得太惨烈。
“嘶……你做什么?!”
太宰治后脑还是磕在水泥柱上,这一下有点眼冒金星,晕乎乎地疼,连带着怒意的语气都掩盖不住震惊。
他能确定自己抓着的确实是费奥多尔。
“疯了吗?”
太宰治被抵在柱子上,以完全不能反抗的力气。他这时候才确切地认识到费奥多尔这只吸血鬼的力量真的很大,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很多,他觉得自己腕骨都要给捏碎了。
可能是他这副因为疼痛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无辜,费奥多尔把他推倒之后暂时没有做另外的事情。
他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对方却可以看见他。这样不公平的黑夜里,他感知到费奥多尔的呼吸声变了一下。
好像是……笑了?
太宰治半茫然地抬头,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方把人给点炸了。
并且他自己也有点委屈,这一下撞得委实厉害,他还没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受过这种伤。
“抱歉。”黑暗里传来费奥多尔的声音,很平静,“不小心冲动了。”
听起来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费奥多尔松了点力气,但仍旧没有放过太宰治,他们靠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块,冰冷的指尖在被捏得泛红的手腕上磨蹭,宛如野兽打量这块肉该从哪里下口。
“嗯哼。”太宰治冷静一下之后语气恢复了轻快,“你这样是要壁咚我吗?”
费奥多尔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但就是这样能让人头皮炸开的危险感中,他觉得很有趣。太宰治模模糊糊地想,也许他就是很喜欢生死之间才能看见的、活着的颜色。
“我在想,太宰君刚刚说的那个比喻。”费奥多尔揉了一下太宰治的头发,依旧没什么情感,扯着了新撞出来的伤口也毫不在意。他照顾人和不照顾人完全由自己的意愿控制,当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几乎不会顾虑因为他的想法而卷入事件的人,某种意义上冷漠极了,“既然朋友急匆匆找到地下室去只是为了给他削个苹果,那么他自己又为什么会偷偷摸摸出现在地下室呢?”
“啊。”
太宰治轻声回复。
“我只是随便编了一个故事,缘由又有谁知道呢?”
“太宰君喜欢干净清爽的死亡,那如果死在这里呢?”
“费佳亲自动手的话,或许会不错。”
宛若盛开的蔷薇腐烂在无人知晓的淤泥地里,这种死亡毫无意义,也不清爽。太宰治此时说出来的话是真心还是玩弄情感,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有日月星辰、微风凉夜和两个少年知晓的这一刻,费奥多尔以完全清醒的状态主动咬上了太宰治的脖颈。
除了第一次以外,他还没有咬过那么危险的地方,大部分时候即使失控也只是咬住手腕发泄。
血液大量流失,连带着体力、精力和某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快速消失,太宰治几乎没来得及反抗,胳膊软软地搭在费奥多尔肩上,看着反倒是在拥抱。
他不是什么已经被改造得常识混乱的血仆,仍旧会感到恐惧、感到疼痛。
“哈啊、咳、费奥多尔……”大量失血造成强烈的眩晕感,太宰治很艰难才控制自己发出声音。连声音也在抖。
他感觉到费奥多尔停了下来,舔舐伤口,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说点什么。
于是太宰治好整以暇,严肃认真地低头说:
“至少我有健康证明,也没有刚从河里爬上来。”
“还是很干净而清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