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形容太宰治此刻的感受。
就算有, 也应该被一起打包捆起来,送到天空炸成烟花。
被诱惑了。他无比清晰冷静地想。同时又无比不清晰冷静地笑了一下,就算他自己评价也要说这个表情十分愚蠢的那种笑容。这样的诱惑他确实经受不住。
费奥多尔学得太快了。
总有一种好孩子学坏的感觉。
一时间太宰治过于兴奋, 以至于在准备的时候就一直胡思乱想,几乎构思到了费奥多尔第二天起床把他暗杀掉的剧情——满脸憨批微笑地想着就这样死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
当他满怀期待地扑过去抱住,真的实践来临,费奥多尔只是面不改色地——
糊弄。
偏偏还伪装得极好,看起来异常熟练,没几次就把能把接吻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结果只是看起来熟练,很快就原型毕露,没有力气再主动折腾。
还按着太宰治不让他折腾。
“费佳……”太宰治心痒痒,费奥多尔在他耳边细细的呼吸声和不那么平静的心跳都弄得他有点按捺不住,手指贴在对方的腰上, “难道我只能来当一个解压抱枕吗?”
费奥多尔坐在他怀里, 靠在他身上轻轻颤抖, 很慢才哼了一声,轻得他差点没听见。
“嗯。”
好的,看起来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
太宰治心说这也太磨人了。
……
结果费奥多尔最终没忍住咬了一口太宰治,许久未尝过的鲜血味道又一次弥漫在口腔, 说不上什么滋味。
再度清醒时摆脱了那个别扭的姿势,只感觉到骨子里的那股疲惫感愈发明显, 混着淡淡的倦懒和放肆过后的舒驰, 连动动手指都懒。
“费佳。”太宰治发现他清醒过来, 第一时间指责,“你咬我咬得好疼, 难道真的很难受吗?”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太宰治的回答是握住费奥多尔的膝弯抬起, 手指在泛着浅粉的膝盖上揉了揉, 满意地看到因为韧带再度被牵扯的人露出有点痛苦的表情。
费奥多尔想掐住太宰治的手腕去阻拦,但是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某只蠢猫绑上了。
“……”
花样未免太多。
费尔多尔,动了动手腕,无奈地盯着太宰治:“松开。”
太宰治有些不情不愿的,他揽住费尔多尔的肩膀,完全靠在对方身上,又非常无耻的露出一个微笑,漂亮如含水桃花的眸子根本不严肃:“刚刚费佳可是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我呢。”
费尔多尔完全不想听他说话,闭了闭眼睛。
“太宰君,我以为你已经……”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却混合着淡淡的嘲讽,“很累了。”
“费佳,不要玩火。”
费奥多尔只抬了下眼皮,那双狭长眼眸完全睁大的时候会显得他没有那么阴郁,睫毛翘得好像能放上几根铅芯。
但是说出来的话依旧伤人。
“我在为太宰君的身体考虑。”
……
结果显而易见。
逗猫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很久没有这样踏实而昏沉的睡眠,简直昏迷,一闭眼一睁眼就来到了第二天。
太宰治靠在他怀里,稳定地提供热源。这家伙倒是一副无辜脸,很乖巧的模样,连呼吸都很轻,完全看不出恶趣味上来的时候下手有多狠。
即便是睡着了,他也紧紧抱着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盯了一会儿太宰治的睡颜。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没有吵到对方,慢慢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样东西。手指收紧,将那冰冷的东西攥在手心。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很平常的起床后的一点小动作,一点一点挪动着将那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太宰治后颈。
而太宰治依旧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费奥多尔的动作又停了一秒。
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他没有做其他的动作,而是浅浅的吸了口气,微微往前凑了一点,最后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唇角。
手指用力,眼看就要将那东西扎进去。
太宰治睁开了眼睛。
鸢色的眼珠子一片清明,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环抱着费奥多尔的手臂收紧,不逃也不避,重新延续了早安吻。
也许温柔乡就是这样的吧,在不知不觉中把人拖入地狱,越陷越深,无法挣扎。
费奥多尔知道太宰治只是在等着他。
此时无论自己做什么,对方大概都是不会反抗的。
但真的是不反抗吗?这无声的吻,这亲密又不过分的接触,每一样都安抚着他,每一样都促使着他放弃那个想法。毕竟都已经这样了,安稳又平淡的生活似乎触手可及。为什么要亲手打破这份平静呢?
“太宰君,你是在赌我会不会心软吗?”
“不,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为了我放弃什么。”太宰治淡淡地说,“当然我也觉得这样的费佳很可爱。随便你做什么,我想做的都已经完成了。费奥多尔,你知道当你为了愧疚而做出什么事情时,每次都显得格外温顺吗?说真的,没有我或许更好。”
费奥多尔终于笑了一下。
他笑得很是促狭,这种微笑其实更像太宰治平常的样子,某种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他的声音也很轻快。
“太宰君,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杀死你呢?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事实上这只是我研究出来的半成品血清,而它的效果,或者说副作用……”
“是延长生命……接近不死。”
“现在,太宰君还要接受吗?”